第33章 委屈
魏向晚听说魏虑和杜启宁打起来了立即起身,走出两步后又停住,“让郑阳去看看,只看舅爷受没受伤。”
郑阳去了又回来,“咱们舅爷按着杜家二小子打,没吃亏。”
魏向晚这才放下心来坐下,闻言苦笑,“都打起来了,还没吃亏呢?”
她哥不是个无事生非的主,显然是被杜启宁挑拨失态。打赢了又如何,陛下还不知道怎么判呢。
“把内造司新送来的新鲜玩意送到将军府上去。”魏向晚想着哥哥这下得在家里窝些日子。
“陛下没有责罚 舅爷。”郑阳说,“也没责罚杜家二小子,虽然那小子说的是舅爷无缘无故打他,但是陛下只说下次再在当值时切磋,就不轻饶了。”
这是把两人争执定义为切磋了。
魏向晚这回脸上才有点笑意,陛下不是一味偏帮,她这个皇后当到这总算看见点曙光。
“让李秀文带些东西去杜家安抚,再去将军府提醒一下将军,好好当值,莫要玩闹。”这些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魏向晚才不会说自己哥哥的不是。
亓肇来长乐宫见气氛悠扬,魏向晚一脸笑意,“你不知道魏校尉今天和人打起来了?”亓肇奇怪。
“不就是和杜二郎切磋?陛下没有责罚,想来不是大事。”魏向晚亲自来伺候亓肇净手。
“那是我压着呢,魏校尉突然暴起打启宁,你还说你哥武艺不行,没看见他把启宁打的,跟猪头一样。”亓肇摇头,“我见你不像是爱哭的,怎么你哥哥的眼泪倒是说来就来,我还没说他呢,他就哭了。”
“那我还能说什么?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魏向晚殷勤的手停在半空,“我哥哭了?”
亓肇还没发现不对,当笑话一样说,“哭了,就那么直挺挺跪着,也不说话,两只眼睛跟泉眼一样往外涌泪水。”
魏向晚心里沉甸甸的,也不伺候亓肇了,让小宫女顶上。
“怎么了?”亓肇问,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魏向晚连强颜欢笑都做不到,“突然有点不舒服,站不住了,陛下见谅。”她让人去请大公主过来陪亓肇用膳。
头也不回进内殿平复心情。
亓肇不明所以,他特意过来跟皇后吃饭,怎么皇后就把他撂在一边?这要放在别处,亓肇肯定起身就走。
但是皇后还是要给点面子,再有大公主圆鼓鼓过来请安,亓肇把她抱起打趣,“这是谁家的小猪。”
元昭出孝后启蒙,不仅是读书写字,魏向晚还给添了两节户外运动课,让宫女领着公主玩球,踢毽子,运动量上去,食量也好了,人就蹭蹭长肉。
元昭还不知道爱美,喜滋滋以为亓肇夸她,“母后说我吃饭好,多吃肉肉不会生病。”
人也活泼了不少,从前在亓肇面前只有请安,告退两句话,可不敢和他多说话。
“那父皇要看看,元昭能吃多少肉。”
父女两亲亲热热吃了一顿饭,饭后亓肇又陪着女儿玩了一会消食,魏向晚一直没出来,亓肇回到无极宫后,让郑衡去问问,皇后这是怎么了。
郑衡回来时亓肇都要入睡了,一问,什么都没问出来。
“让你打听这么费事呢?”
郑衡把头垂下,“娘娘御下有方,宫人也不知道娘娘为何不舒服。”
“是真的不舒服吗?”
“娘娘今日晚膳都没用,也没让人陪着,一个人坐在窗边看月亮呢。”
亓肇百思不得其解,觉也不好睡,甚至想去长乐宫问个究竟。
郑衡欲言又止,亓肇瞧见了,脸一板,“你要问出什么就直接说,吞吞吐吐的给谁看呢?”
“这事也不是奴婢问出来的,郑阳在长乐宫待着,听的一些风言风语自己猜测出来的,奴婢也拿不准娘娘是不是因为这个不高兴。”
“说。”
郑衡咽咽口水,“郑阳在长乐宫这么久没听说过国舅爷爱哭,只是听闻魏家有个禁忌,听不得别人说孤儿寡母,说国舅爷只因为这个和人打过架。”
亓肇一下就明白过来了,魏家主系人丁单薄,别人孤儿寡母还有个母呢,现在魏家上没有老,下没有小,中间只有一个妹妹还嫁出去了,说起来就可怜。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事,杜启宁委屈,魏虑只哭不解释,那也是委屈。
亓肇再偏袒舅舅家,也知道二表哥这性子算不得非常好,他和魏虑相处了半年时间,也足够他了解到魏虑并不是一个惹是生非的性子。
所以才会大手一挥,小事化了。
但是杜启宁毕竟伤在明处,亓肇还是给了不少赏赐以示优抚。
“照今天给杜启宁的赏赐,再准备一份送到魏家。”亓肇指使,“魏虑老婆是不是怀孕了,赏赐里再加些孕妇用的补品。”
两位当事人回家的境况也很不相同,杜启宁脸上带伤,回家兵荒马乱不说,他自己还挺得意,想着魏虑这么容易被激怒,再来几次,禁卫军也不用待了。
魏虑回去心情低落,还跟王亦慧道歉,说自己没忍住,打了杜启宁。
“打了就打了。”王亦慧看他如此失落哪还舍得说重话,“俗话说忍一忍二不忍三,杜启宁屡次挑衅,郎君不打他别人还当真怕了他。”
“对付这等嘴贱之人,直接动手再好不过,就看他的嘴硬,还是郎君的拳头硬。”
“虽然陛下没有责罚我,但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迁怒娘娘?”魏虑担心。
“陛下连你都没有责罚,更不会去迁怒娘娘。”王亦慧笑着安抚,“郎君提醒我了,等会娘娘就该送东西过来,娘娘也知道郎君受委屈了。”
皇后和陛下的赏赐是前后脚来的,送走天使后,王亦慧先翻捡陛下的赏赐,“郎君的心放进肚子里,陛下非但不会责怪娘娘,他还心疼娘娘呢。”
御前打架可不是什么好事,魏虑还是先动手的那个,连个责罚都没有,还要给赏赐安抚,说明陛下知道魏虑为何动手。
魏虑奇怪,他没说呀。
“定是娘娘冰雪聪明,替郎君回圆了此事。”
魏虑叹息,“我这个不成器的哥哥,总是要娘娘操心。”
杜长若知道杜启宁和魏虑动手,让他跪到祠堂去思过。
杜启宁不服,杜启振在一旁解释,“你被魏虑打成这样,陛下都没有责罚魏虑,你还觉得自己做对了?”
“要知道,去年封后旨意下来,陛下一直等到大婚后才单独见了魏虑。”
“这次不成,再有下次,陛下肯定要罚他的。”杜启宁生气,“只是因为妹妹在后宫思过,出不来,才能有皇后在陛下面前吹耳旁风。”
“你既然知道妹妹现在吹不得耳旁风,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去刺激魏虑?”
“难道什么都不做,眼看着陛下和皇后越来越亲近吗?”杜启宁喊道,“魏虑草包一个,又是皇后仅剩下的亲人,除了他,皇后在后宫孤立无援,拿什么去和妹妹挣。”
杜长若一脚踹在杜启宁心窝。“好大的威风,正二品的辅国将军,嫡亲的国舅爷,你说除就除,这天下还有谁你除不得?”
“不如我趁早除了你,免得你祸害全家。”
第34章 不郁闷
魏向晚带进宫的四个丫头个顶个的嘴严。
能放出的风,自然有魏向晚授意。
身世可怜这件事,自己说固然惹人怜惜,被人察觉才更可敬可怜。
若不是亓肇说魏虑哭了,魏向晚从未想过和亓肇说自家事,魏家人丁单薄是事实,比如刘太后选中她的最根本原因,不是她的美貌。
而是她显赫又单薄的家世。
京城的贵人太多,她不想有人能动摇刘家的地位,饶家有名无势,这就是饶青云胜过宋含珠的地方。
旁人说魏家只剩下两人如何如何,魏向晚作为魏家人,怎么会示弱,越是无人越是要端住架子,这是祖母在送走祖父后学到的道理,在父亲失踪后,也把这条道理教给她。
心里再害怕,也不能在脸上露怯。
露了怯,就不能怪旁人轻贱。
听说陛下后来补了魏家的赏赐,魏向晚就知道,这事算是彻底揭过,下次哥哥再和魏虑打起来,就不用怕影响她而梗着脖子不回话只会流泪了。
不过第二天杜家就给杜启宁请假养伤,魏向晚主动去无极宫向陛下告恼,替魏虑道歉。
“此事朕已经决断,谁都不用道歉。”亓肇安抚她,“杜启宁是伤在脸上不好意思所以告假,皇后无需在意。”
魏向晚还是让贴身女官带着太医和上好的膏药又去了一次杜家,表示歉意和诚意。
杜家接不接受她不考虑,本就是做给外人看的。
太后和长公主僵持了大半个月,两边都有些疲累,恰好听闻魏虑和杜启宁打架的事,太后把魏向晚叫来,“这杜启宁未免太过猖狂,虽说他和你哥哥都是虎贲校尉,但是你哥哥身上可还挂着爵位呢,他怎么敢?”
“无故殴打勋贵,陛下这般轻轻放过,也不怕寒了功勋大臣的心。”
亓令月倚坐在另一边,呲笑,“我看皇后的性子比先皇后的性子还好些,当初宋含珠顶着饶青云的脸皮行事,素来温顺的饶青云还跳起来回了一巴掌,虽然那巴掌不痛不痒。”
“但是现在你的哥哥被杜玉珍的哥哥按着打,你却丝毫没有反应,还要往杜家送赏赐。啧啧。”
一个捧,一个拱火,母女两都拿魏向晚做筏子解闷。
“杜贵妃现在闭门思过,这个当口,不是要命的大错,陛下都会轻轻放过。”魏向晚倒还沉得住气,毕竟按着人打的是她哥
“陛下对杜玉珍倒是情深义重。”太后察觉讽刺,“从前陛下喜欢往舅舅家跑,哀家想着难得他有一个放松的地方就由着他去,等陛下说想要立杜家女为后,哀家才回过味来,只怕那些年就和杜玉珍勾搭上了。”
不然哪来的感情。
“若不是杜家行事龌龊,哀家怎么会阻止杜玉珍当皇后?哀家是不喜欢丽妃,但是丽妃的儿子当皇帝哀家都认了,丽妃的侄女当皇后有什么不能认的。”
“云英未嫁,私相授受,这品行从一开始就差了,怎么配当一国之母?”
“陛下迟早会反应过来母后并无针对贵妃之心,仅有几次也是母后实在看不下去,是教贵妃呢。”魏向晚温言细语,“贵妃在娘家没学的东西,进了宫,只能母后受累教她。”
这话说的太后心中熨帖,她是极看不上杜玉珍的,“哀家不喜欢丽妃,是因为丽妃奴婢出身,在先帝面前太过和顺卑微,不管多少年过去,还是一副奴婢做派。”
“哀家不喜,但是哀家也得承认,先帝喜欢她是有道理的,满宫里谁都做不到她那样。”
“那杜玉珍有什么呀?”太后不解,想杜玉珍这样的,狂妄无礼,恃宠生娇,在先帝宫里都活不过一年。
就这样,陛下还觉得她在为难他的心肝,简直无处说理。
“杜贵妃也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魏向晚应和着,她巧妙的把话题转移到先帝丽妃和杜玉珍身上,引得太后谈兴大发,说了好些当年的事,把她当皇后时的后宫纷争说的精彩绝伦,中间插几句对魏向晚处理后宫和软手段的不满。
魏向晚适时表达愿意学习的态度。
太后就越说越高兴。
等到魏向晚见时间差不多要告退,太后才觉出嗓子疼。
亓令月在旁边看的分明,“这个魏向晚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太后看她,亓令月问,“母后还记得叫她来是要做什么?是要挑拨她和杜家的关系,怎么最后和她说了一些闲话就让她走了。”
太后端着茶杯的手一僵,随即替魏向晚辩驳,“陛下没有偏帮杜家,就是偏帮魏家,皇后不笨,是她哥哥先打人呢,她要是不依不饶,反而把陛下推往杜家。”
“她肯定不笨。”亓令月就笑,“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拿着这份聪明劲应付母后呢。”
太后放下茶盏,“哀家老了,糊涂了,连自己亲生女儿都应付自己,何况其他人呢?”
亓令月翻个白眼,又来了。
“反正我就喜欢驸马,不会和他合离,要和他同生共死。”亓令月站起身,“母后与其在这里劝我,不如想办法怎么让驸马回心转意和我过日子。”
太医院能有资格给亓肇请平安脉的不过三人,一个才进入太医院不久的小太医就想给陛下请平安脉,那是痴心妄想。
能给皇后请平安脉都是他使了功夫贴着院判卖好换来的。
都想在贵人面前露脸。
不过这小子运气不错,竟然和皇后身边的宫女是同乡,有了登天梯,皇后指定杨沐青过来请平安脉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亓肇和魏向晚在下棋,却不是围棋,是凭掷骰子前进取胜的飞行棋,格子中有进有退,全靠运气的东西,反而玩得有滋有味。
小满进来说太医过来请平安脉。
魏向晚让人进来,杨沐青请完脉说娘娘贵体安康后,魏向晚极其自然地邀请亓肇也请个平安脉。
亓肇没多想就伸出手腕。
杨沐青比寻常诊脉时间更长一点,但是亓肇没有生疑,平常太医院判给他诊脉就很谨慎,时间都很长。
“陛下身强体健,国朝之福。”
亓肇看他,“就没点忧思过度的小毛病?”
太医通常都会说他忧思过度,让他注意休息,莫有忧心朝事。
他早就想说了,朝事在三相那就解决了,他只有一个知晓权利,有什么好忧思过度的。
杨沐青第一次面君,很是青涩,“脉象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陛下心胸宽广,富有四海,难呈郁闷之相。”
第35章 措施
陛下的食案医案都是专人专管,旁人不得窥探。
亓肇如今年轻体壮,医案没什么看头,饮食方面,虽然布菜太监已经尽可能的雨露均沾,但是喜好这东西是人的下意识,根本瞒不住。
吃到喜欢的会心情愉悦放松,吃到不爱吃的就是胃口不佳,宫里都是人精,知道陛下喜好,难道还会拿陛下不喜欢的膳食呈上去。
杨沐青列出陛下调理身体的食物,有大半都是陛下不喜欢吃的,根本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魏向晚无法,只能传信到宫外,让家里的厨子进宫。
祖母调教的人都是有数,魏向晚本来想着一个都不带走,都留在魏家,但是事与愿违,龙先生回乡养老,预备接班的学生进了宫,现在厨子也要进宫。
‘趁早把宫里这摊事捋清楚,然后让大夫和厨子都回魏家去。’魏向晚这么想的。
但是魏虑听说宫里要人挺高兴的,他就怕自己帮不上妹妹什么忙,家里厨子姓张,原先也是祖母从宫里带出来的御厨,魏府是个好东家,张玉峰打定主意当魏家家厨,就照家里主子人数收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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