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渊抱紧她,安抚地亲了亲她的侧脸,“怕也没事的,哥哥也怕他。”
安宁愣了愣,仰头看他,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他特别特别的坏。”
“嗯,他不好。”
“哥哥,明明你那么好,他为什么会那么坏的?”
帝渊苦笑,“哥哥也不知道,是我的错。”
“才不是呢!”
安宁摇头,“他就是天生的坏,跟哥哥有什么关系?”
帝渊温雅的眉眼落下点点怅惘茫然,“他就是我所有恶念的集合体,倘若我本性为善,没有邪念,不生杀戮之心,又怎么会诞生他?”
所以,‘他’做下的恶,本就是他的责任。
安宁拧着秀气的眉毛,“神佛都做不到无情无欲无恶的,哥哥你对自己的要求也太高了,况且,只有善没有恶在这吃人的世界是活不了的。”
帝渊笑了笑,“我知道,所以,他说的对,没有他,我活不到现在。”
“哥哥,你没听出来,他在PUA你吗?”
安宁超级嫌弃那个大坏蛋的,“哥哥你的实力输给他了?分明就是他做什么事情都太极端了,导致给你招了一堆骂名,还给你造成了精神上的极重负担。”
那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帝渊无奈地摇头,“宁宁,身在我这个位置,有时候不使用一些极端手段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来做,未必比他好多少。”
然而少女的思维注定与众不同。
她歪着小脑袋,“所以啊,你都能处理,哪儿还需要他?”
帝渊:“……”
系统:……
它总觉得这小傻子是在怂恿大反派主人格去干掉他的副人格。
真的不是一般的惊悚。
帝渊也险些又被小姑娘带进沟里去。
“如果可以,我亦不愿他存在,只是,”他轻摸着她的小脑袋,幽幽一叹,自嘲道:“我吞噬不了他,相反,终有一日他会吞噬了我。”
如今‘他’已经比他更为强大了。
安宁脸色瞬间白得如纸,死死地抓着他的衣服。
她想起来了,是了,剧情的最后,哥哥不就变成了杀戮机器,恐怕就是大坏蛋吞噬了他。
“那、那要怎么办?”
少女慌乱的话语中带着哭音。
她不要哥哥被吞噬,她不要。
帝渊心疼地捧着她的小脸,低头吻去她的泪珠,“别哭,宁宁,暂时我们彼此都奈何不了谁的。”
安宁泪珠掉落个不停,啜泣着,“哥哥,你不能丢下我。”
“不会的,”帝渊心在颤抖,“我如何舍得?”
“你答应我了,那你就一定要做到。”
安宁泪眼朦胧地望着他,非要他一个承诺。
帝渊沉沉地应了一个“好”。
他以自己性命起誓。
少女这才破涕为笑,搂紧他的脖子。
“哥哥,答应我,别再自残,也别再去压制他了,他想如何就如何吧,我们不离不弃,不让他称心如意,不满足他的恶趣味,或许赢不了,但也没输。”
帝渊闭了闭眼,哑声应好。
只是,“宁宁也答应哥哥,不许伤害你自己。”
安宁乖巧极了地点着小脑袋,“嗯,我都听哥哥的。”
帝渊眸色柔和,情难自抑地低头,含住小姑娘的红唇,给她所有的深情。
安宁睫羽轻颤,乖乖地任他吻着,沉浸在他的温柔中。
……
安宁拒绝了帝渊送她先回房间休息。
他知道她的生物钟最是准时,晚上十点前就会睡觉的。
但今日安宁没有半点睡意,也不想回自己的房间,不愿想起她昨夜的狼狈。
她也不想去帝渊的卧室。
万一激起了那个魔鬼的什么邪恶癖好,她明日如何面对哥哥?
所以她情愿干坐在客厅里。
帝渊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劝小姑娘。
她平时性子很乖巧柔软,但是有时候却比谁都倔强。
可也不能就这么熬着。
帝渊刚想哄哄小姑娘,却忽然,他捂住额头,头疼欲裂。
“哥哥!”
察觉到帝渊的异样,安宁慌忙侧身扶住他,无措地问:“哥哥你怎么了?”
帝渊的瞳孔渐渐被墨色覆盖,子夜到了。
“宁宁……快走!”
安宁双眸睁大,亲眼地看着温雅和煦的哥哥一点点变成了邪恶残暴的魔鬼。
她没有任何留恋,甚至是嫌恶地推开他,惯性下整个人往后摔去,撞到了茶几,跌倒在地上,疼得她俏脸发白。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到她面前。
她不久前还抓着它把玩,甜甜地夸着哥哥的手真好看,可现在……
安宁却如同看到了什么恐怖怪物,惊恐排斥地挥手打掉。
啪地一声响,清脆地回荡在客厅中。
可见她用了多大的力气。
少女就像炸毛的奶猫儿,明明没有任何攻击力,却非要努力地露出自己的獠牙和爪子,挠他一点血痕也好。
“小血奴挺睚眦必报的。”
男人低沉华丽的声音极为好听,但对安宁来说,无异于恶魔低语。
她咬唇,忍着害怕,冷冷地直视他。
副人格的帝渊凉薄一笑,“你还没吃到教训吗?非要总是惹怒我,把自己搞得伤痕累累,嗯?”
安宁捏着拳头,恨恨道:“你管不着。”
“我管不着?”
帝渊墨眸划过冷色,“谁能管你?你那个废物哥哥?”
他俯身,捏住她的下巴,薄唇扯了扯,戏谑又冷戾,“还是你又打算明日抱着他哭得肝肠寸断,让那个蠢货再次企图跟我同归于尽?”
安宁下巴被他捏疼,但她并没有求饶,也不想在这魔鬼面前怂。
尤其是听他一再折辱哥哥,她心里的怒火翻滚,又一次豁出去,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你住口!”
“啪”地一声,客厅死寂到可怕。
系统都快给它家小傻子给跪了。
咱就说,她能不能学学以前,怂一下啊?
如果可以,安宁不想怂吗?不想保全自己吗?
可她怂过了,求饶过了,但有什么用?
这个魔鬼还不是想怎么折磨她就折磨她。
如此,她又何必跟他客气?
多甩到一巴掌就是她赚了。
【……】它就只能喊6并精神上支持小傻子了。
又被小血奴挠了一下,帝渊漫不经心地碰了一下自己的脸,笑意薄凉,“你那么在意那个蠢货,这具身体也是他的,你怎么就不心疼的?”
安宁愣了愣,随即冷冷道:“哥哥不会怪我的。”
现在疼的又不是哥哥。
见她心心念念只有那个蠢货,帝渊眼底浮起戾气,“他不怪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嗯?”
安宁撇开视线,不想搭理他。
帝渊脸上的笑意消失,一把抓起她,将她摁在沙发上,禁锢在自己的身下。
他垂眸睥着她,“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跟我,弃了那个废物,之前所有事情,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你只要乖乖听话,想要什么都能得到。”
第164章 血族暴君的玫瑰祭品白月光(24)
少女满脸不耐烦地给了他一个字“滚”。
帝渊气笑了,“性子这么烈是吗?那你知道以前你们人类是怎么驯服烈马的吗?”
男人的大掌似暧昧又似玩弄地抚过她娇软的身子,“先是用铁鞭鞭打,再用铁锤敲击,最后如果还是不听话,就用匕首刺入喉咙,不为我所用,就去死,懂了吗?”
安宁身子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别的。
她咬着唇不语。
帝渊倾身靠近她,薄唇贴着她温暖柔软的唇瓣,雄性的刚烈气息侵蚀着她,暧昧中却似有一丝冰冷的血腥味,“小血奴,别再挑衅我了,我没那么好的耐心。”
“你以为你不回卧室,我就不能对你做什么了吗?”
脑海中是今早这小血奴主动对那废物献身,娇憨妩媚,倾尽女子所有柔情去回应他,帝渊眉眼间戾气就愈发厚重。
真的是很不乖的小血奴。
太欠教训了。
不顾她的反抗,男人的吻霸道又冰冷,对她肆意地掠夺着。
倏而,帝渊抬起头,薄唇上溢出血珠。
少女嫣红的唇上也染上他的鲜血。
她眼尾泛红,双眸溢满生理泪水,但却半点不服输地瞪他。
打他都打了几次了,咬他怎么了?
安宁现在就是破罐子破摔,挠也要挠疼他。
帝渊指腹轻描淡写地蹭了一下唇上的血,有种别样撩人的邪魅,“骨头可真犟。”
安宁别开眼,懒得搭理他。
帝渊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必须看着他,“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咬了你,又跟你有了性,你一沾我的血就会爆体而亡。”
对讨厌的人,安宁的智商顿时直线上升,哪还有半点傻白甜的好忽悠?
“是因为你的无耻,还是因为哥哥早上救我的缘故,你心里不清楚吗?你要不要脸啊!”
系统小心脏又是一颤,好想让小色子悠着点悠着点啊,她是真的不怕大反派2.0直接拧断她的脖子的吗?
帝渊确实很想掐死这个有恃无恐的小血奴,别说人,就是血族,也没有一个敢像她那样冒犯自己的,还是一次又一次。
但她越是想激怒他,他越不会杀她。
杀人不过头点地,有什么意思?
帝渊冷沉的眉眼倏而展开,唇角微微上扬,笑意令人胆寒,冷酷地扯开她的衣领,低头咬住她的锁骨,疼得少女身体蜷缩起来直颤抖。
安宁紧咬红唇,没有吭声。
昨夜又不是没有更痛的时候,拜他所赐,她觉得自己忍受疼痛的能力上升了许多。
“很疼是吗?你还要跟我继续犟?”
帝渊舔了舔她伤口的鲜血,像是大型猛兽在驯服雌性,血腥暴力地想要她臣服。
但他却不知道,人与野兽是不一样的。
少女很脆弱,但她倔起来,就算他打碎了她所有的骨头,也别想她向他屈服。
偏偏帝渊就是见不得她那么倔,整日里还就只知道那个蠢货。
多叫人生气啊。
“你说如果我做死你,吸干你的血,明日让那蠢货一醒来,就发现抱着你的尸体,他会如何呢?嗯?”
男人在她耳边低语,犹如深渊的恶魔,伸出无数血腥条的锁链,将她牢牢束缚住。
安宁小脸惨白,忍泪的眸中流露出恨意,只想一刀杀了这个魔鬼。
“你既知我是魔鬼,为何还要与我作对?乖乖听话不好吗?”
帝渊收敛那些戏谑,淡淡地看着她。
只要她还有牵挂,她就只能受制于他。
但那样的牵挂,让副人格的帝渊满心戾气就是了。
安宁闭了闭眼,眼角溢出晶莹的泪珠,许久,她睁开眼,眸光清明漠然,一字一句地说:“我不可能放弃哥哥,这是我的底线。”
帝渊薄凉地问:“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娇弱的小兔子瞬间爆发,“你烦不烦?没资格你就直接杀啊,装什么逼?你以为你这样很帅吗?你大傻逼你知不知道?”
帝渊:“……”
少女委屈又可怜地抹着眼泪,“你这种傻逼懂什么?哥哥是世上唯一无条件对我好的人,要不是他,我早死了你不知道吗?对,你个大坏蛋就是凶手,凭什么让我不要哥哥,我现在就只有他,我疯了才会放弃他,这跟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你杀啊,有种你就杀,死了一了百了,还不用总是被你个大傻逼欺负。”
“我相信哥哥一定不会独活的,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做对亡命鸳鸯,一起去来世团圆,不用再面对你个魔鬼大坏蛋。”
帝渊的脸色直接黑成锅底,“你还想跟他做亡命鸳鸯?你们妄想!”
“我们要是都死了,还关你什么事情?你以为你是神明啊?”
安宁现在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帝渊:“……”
他的五指收紧又松开,脸上风雨欲来,戾气深深。
只是最后,他还是没能下手掐死这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小东西。
杀了成全她和那蠢货吗?
没门!
他冷冷地盯着她许久,砰地一声直接拍碎了茶几,人影直接消失在客厅。
“系统,他离开了吗?”
【嗯,走了。】
蜷缩在沙发里的安宁紧绷到极致的身体猛然放松了下来,眼泪掉个不停。
她咬着自己的手,呜咽地哭着。
人与魔鬼对峙,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她恐惧到神魂都在颤栗。
安宁从来都不是一个大胆的人,反而她胆小又怂,可她没有办法。
进退她似乎都保护不了自己和哥哥,就只能疯狂地赌一把。
“哥哥……”
少女像受伤的幼兽,难受可怜地呼唤着自己最亲近的人。
可这个冰冷的夜晚,她注定只能独自舔舐伤口。
除了上一世陆渊去世后,系统何曾看过自家小傻子如此绝望痛苦?
它心里堵得厉害,难得温和地说道:
【实在受不住的话就放弃这个世界的任务,我带你走吧。】
安宁愣住了,哭得一抽一抽地说:“系统,没想到你也有做人的一天。”
【……】
想骂她,但是看她这么惨,唉,算了。
安宁擦掉眼泪,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哥哥不在,她哭也没有用的,这个世界也不容她安逸摆烂。
但就这么退却……
“系统,我不想离开。”
不是她头铁,也不是她自不量力,真以为自己有女主光环,能打败那个魔鬼。
而是,“哥哥还在,我没法就这么丢下他。”
如果系统是在她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就跟她说了有个那样可怕的魔鬼会欺负她,安宁肯定二话不说就跑。
但是,这些日子,哥哥待她太好太好了,甚至为了她,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在她回应他的感情时,他又那么欣喜满足,仿佛被困在无尽黑暗深渊中的人终于得到了一束光和希望。
若她现在走了,他怎么办?
安宁故意威胁那个魔鬼,说她可以跟哥哥来世再续前缘。
但能不能她也不知道的,去到下个世界,她的记忆就会被封印,而哥哥能随着她转世吗?
安宁不想去赌,也没奢望有什么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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