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亦然。
修士的神念是十分可怕的,着急之下,白承神识分为数道,同时阅读这些信件。
片刻过后,他表情有些无语:“小辈莽撞,打扰了。”
掌门捋捋胡须,笑道:“倒是有些可爱。”
然后道:“既然你出关了,想来此事用不着我们了。”转过身,御剑走了。
另外几位长老也告辞了。
唯有门派大师兄和大师姐,脚下扎根了似的,一动也不动:“师叔,可否让我们同行?”
眼巴巴的,看着白承。
从九黎门去往凡界,不过个把月罢了。凡界不比修真界,弹丸之地,数日即可抵达。
他们这些修士,个把月的时间,弹指即过,不影响修炼。出去走走,也算是历练了。
白承看了两人一眼,说道:“可。”
——
洛水镇。
白真真从繁华的京城,回到相对偏僻的小镇上,丝毫不觉无聊。
每日吃吃喝喝,约相识的小姐们玩闹,郊外游船,爬爬山,除了没有手机,什么毛病都没有。
这日,她跟甄素素等人约在山顶赏景。
陈曲也跟随在左右。
自京城回来后,白真真跟他的交易就结束了。之前说好的,他陪她去一趟京城,做她一个月的仆人,她治好他的腿。
然而他说:“小姐对我的好,我还没有报答完。”坚持继续做她的仆人。
在外面,别人问起来,也自称是她的仆人。
这就惹了事。
“我把他买下来,行不行?”一位小姐眼睛亮闪闪地道,“你想要什么,开口就是。”
不远处的奇石边,抱手倚着一名少年。面容俊美,衣料鲜亮,身量挺拔,眉宇傲气,一眼望去便觉不凡。
她们还以为他是白家的亲戚,哪家的公子。没想到,只是一个仆人。
就算长得好看,不也是个仆人吗?白真真应该不会舍不得吧?
“你有什么?”白真真拈着精致小巧的茶杯,喝着清淡的花茶,随口问道。
那位小姐看了看不远处,侧脸对着她们的俊美少年,不禁心脏砰砰跳动。
她揪着手指,说道:“我表哥送给我一只通体雪白的猫,眼睛是罕见的鸳鸯眼,我拿它跟你换行不行?”
“不感兴趣。”白真真撸过的猫儿多了去,这只猫一听品种就不稀奇。
“那你看这个呢?”少女掀起衣袖,露出雪白皓腕上的翡翠玉镯,“很难见的玻璃种!”
白真真脸上仍旧平淡:“还有吗?”
少女没有拿得出手的宝贝了,其它东西,她有的白真真都有。
“你该不会是不愿意吧?”她生气道。
白真真道:“那我拿这些跟你换,你换吗?”
“我……”少女咬了咬唇,不说话了。
是了,什么猫儿,玉镯,虽然罕见,却也没有这样一个面容俊美,气质冷傲的仆人来得稀罕。
“我不买,我跟你借,怎么样?”一旁甄素素说道,“就借几日,条件你提。”
少女听了,忙跟着说:“我也借,我拿猫儿跟你换!”
白真真刚要说什么,不远处的少年转头看过来,冷然道:“我只服侍小姐一个人。”
山顶有风,她们交谈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他想装作听不见都不行。
况且,他要保护小姐的安全,不可能站在更远的地方了。
“啊这……”白真真眨巴一下眼睛,回过头道:“他不听我的话,怎么办?”
其他人都撇嘴:“他是你的仆人,怎么可能不听你的话?”
“你就是不想借!”
“白真真,你不是这么小气吧?”
“就是,咱们可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在你眼里就这样不值钱?”
白真真有些怒了,说道:“我有什么办法?我能把他绑了送给你吗?我就算绑了他,他愿意服侍你吗?”
甄素素立刻道:“这个不用你操心!你就说愿意不愿意吧!”
受不得激的白真真,抿了抿唇,说道:“我当然愿意。他只是个仆人而已,我怎么会舍不得?”
“那就好。”甄素素喜笑颜开,眼珠转了转,附在她耳边说道:“那你这样……”
白真真听完,咬了咬唇:“行吧。”
“那就说定了!”甄素素望向不远处的少年,眼里闪过喜悦和势在必得。
回去的路上。
白真真坐在马车里,陈曲充当车夫,在外面驾车。
“你不会真的同意吧?”老头出声道。
车厢里有些昏暗,偶尔一缕光线照进来,映得她娇艳的脸庞忽明忽暗:“你会劝他不要去吗?”
老头不说话了。
甄素素的法子是,让白真真和陈曲约在郊外的凉亭中见面。但她不赴约,让陈曲一个人去。
只要白真真不出现,甄素素自然有法子。她还说,弄不了陈曲,是她没本事,怪不得白真真。
老头不在乎甄素素要对陈曲做什么。再怎么样,陈曲也不会吃太大亏。
但他不爽白真真就这样把人交出去。
“你会吗?”白真真似乎很好奇,又问了一遍。
老头声音发沉:“丫头,一个人的心伤了,不会容易好的。”
“我就想知道,如果我一定这么做,你会劝他吗?”白真真仍是问道。
老头会吗?
如果他善良一点,就会劝陈曲别去,因为那是一个陷阱。
但不劝也很好,这样陈曲就会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再全心全意地喜欢她,会保留几分。
转眼,到了跟甄素素约定的日子。
一大清早,就下起雨。
第117章 蛮横恶毒大小姐15
雨丝细如牛毛, 飘落在脸上,凉丝丝的。
陈曲站在屋檐下, 望着细密的雨丝,白皙如玉的脸庞没有表情。
“公子,奴婢泡了茶。”身后,小玉捧着一杯茶走来。
陈曲回身,接过她手里的杯子,面无表情地饮着。
“公子在看什么?”小玉好奇问道。
“小姐出门了。”陈曲说着,抬起头,望向乌云密布的天空。
小玉说道:“是,小姐一早就出门了。”
虽然下着雨,但小姐爱玩,一大清早就坐上马车出门了。倒是幸好,没叫上公子。
说着话,雨势渐渐变大了。
陈曲逐渐皱起眉头,正在这时,外头有人跑进来。
大声喊着:“陈曲!陈曲在吗?小姐让你去送伞!”
陈曲立刻奔出门外:“小姐在哪儿?”
那人报出一个地址, 然后道:“你去管家那里取伞吧。”
话还没落下, 陈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了。
“公子!”小玉叫道。
公子只顾着给小姐送伞, 他自己倒是拿伞出去呀!这样冲出去,衣裳都湿了。
“怎么叫公子去?”小玉不解转头,看着来传话的人。
那人擦着脸上的水珠,说道:“小姐叫他去, 他就去喽。”管那么多?不过是下人们,主家吩咐什么就是什么了。
说完, 他转身走了。
小玉站在门口,望着变大的雨势, 渐渐抿起嘴角。
外面虽然下着雨,可小姐是坐着马车出门的呀!不会淋到她的,又何必喊公子冒雨送伞?
但陈曲没想那么多。
小姐让他送伞,他自去送就是了。
传话的仆人给出的地点是郊外,陈曲跟白真真来过,隔着茫茫雨幕,老远就看见一座凉亭。
只是,周围并没有马车的踪迹。抵达后,不仅不见车影,也不见人影。
什么都没有,只有噼里啪啦的雨点掉落下来。
“小姐?”他朝向四周,扬声喊道。
没有人回答。
“难道已经回去了?”陈曲想道,在凉亭里坐下,将雨伞放在石桌上。
弯腰拧衣摆上的雨水。
雨势太大,他奔跑而来,风雨将他半边衣裳都浸透了,冰凉一片。
这会儿雨太大,走不得。而且小姐叫他来此处送伞,因此陈曲没打算离开。拧干雨水后,就坐好了。
此时已经是夏初,天气算不得冷,只是风雨交加,凉亭内又没有遮挡,还是凉飕飕的。
陈曲等了又等,雨势丝毫没有变小。
他没觉得白真真是耍他。心里想着,若小姐到别处躲雨去了,倒不必担心她淋着了。
直到一辆马车逐渐驶来。
听到车马声,陈曲还以为是白真真,立刻撑伞走下凉亭。
“甄小姐?”当看到马车帘子掀开,露出的人影时,陈曲一顿,脚步停了下来。
甄素素坐在马车里。
看着雨中撑伞的少年,昏暗的天光笼罩着大地,使得俊美的少年愈发清傲孤冷。
她胸腔中砰砰跳动,脸上微微一笑:“走吧。”
“去哪儿?”陈曲问道。
甄素素轻笑掩口,说道:“你在等白真真?”
陈曲眉头一皱。
“她不会来了。”甄素素笑得愈发开怀,“她呀,把你借给我了。”
说是借。白真真那个蠢货,一激就上套。这人可跟物件儿不同,长了腿的。她把人借出来,回头人不肯回去了……
想到这里,脸上笑意更甚:“快上车吧。”
雨幕中,陈曲冷冰冰地后退一步,转身往凉亭走。
“你是不是不信?”甄素素见他转身就走,有些挂不住,“我骗你做什么?白真真此刻在茶馆喝茶呢,我刚从茶馆出来!”
陈曲脚步一顿,转过身:“滚!”
少年脸色冰冷,锐利如刀锋,骇得甄素素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她恼怒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今天,她就算是绑的,也要把他绑回去!
陈曲倏然转身,俊美的脸庞露出阴郁冷戾:“你试试看!”
之前山顶上听到的话,重新浮现在他的耳边。
小姐原是不同意的,是她们一而再的纠缠……
甄素素带了三个家丁,满以为能够制伏这个孤傲的少年。
直到雨水溅起,传来哗啦啦的倒地声,以及哎哟哎哟的呼痛声,她才变了脸色:“你!”
陈曲看也不看她一眼,回到凉亭里,坐下。
甄素素嫉妒得眼睛都要红了,凭什么,白真真有什么好,叫他这样忠心耿耿?
“你以为我骗你?”她冲着凉亭里喊道,“她不会来了!你就算等到天黑,她也不会来了!”
“她把你借给我了!等到喝完茶,她就回家了!”
凉亭里,少年看也不看这边,对她的声音如若未闻。
“那你就等吧!”甄素素气急,甩上车帘,“走!”
这样一心装着别人的人,要来也没意思。她倒要看看,他选择白真真,是什么下场!
陈曲一直坐在凉亭里。
下着雨,天色昏暗,分不清时间。
他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天色由昏暗变得黑沉,才慢慢站起身,迈动僵冷的腿脚,走入细雨中。
此刻,白府。
白真真吃完晚饭,准备歇下。
阴雨天气,催人眠。她坐在梳妆台前,卸着钗环,满心都是一会儿钻入柔软的床铺中。
“你的心真狠。”老头冷漠的声音响起。
白真真随手将耳坠放在桌上,又去摘另一只:“没有你心狠。”
老头顿时一噎。
是了,她跟陈曲之间,又算得上什么?他能够眼睁睁看着陈曲等上一天,才是真的心硬。
“老夫是男子!”老头没有说什么,他是为了陈曲好,“无毒不丈夫!”
他的确是为了陈曲好。但是,过程与手段不会因为他的好心就变得温和。
陈曲早晚要成长起来,他的一生很长,吃苦与历练并非坏事。
老头坦然接受自己的冷眼旁观。
“是是是,你们男人无毒不丈夫,你毒你有理。”白真真轻描淡写着。
起身,往床边走去。
她不在乎的样子,让老头气结:“你这丫头!油盐不进!”
“别气了,显得你生前一千多年都白活了。”
她这一劝,老头直是心梗,臊得慌。
难道他当真白活了这些年?否则,怎么连个小女娃都搞不定?
没有一次!交手以来,他没有一次搞定这女娃!
“陈曲待你不薄!”老头还是要说,“你岂能如此对他?”
白真真笑了:“我没说自己是好人啊。”
她说过吗?从来没有。
“一直以来,我的骄纵任性就是名声在外。”她道,“你到处问问,谁不知道啊?”
整个洛水镇,谁不知道她白大小姐是个骄纵、蛮横、任性的人?
“我耍他一下。怎么了?”
老头嘴巴张了又张,实在不知说什么,彻底把嘴巴闭上。
白真真放下帐幔,卧在柔软的被褥里,感受着空气里的湿润气息,舒服地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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