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
沈枝熹随口答应,仍觉的在梦中。
身后,唐舟将她抱得更紧,闭上眼睛认真感受此刻幸福。
*
翌日。
早饭后,崔妈妈就悄悄带着方柔过来了。
沈枝熹避开唐舟,让鸳鸯打着掩护出了门,去了林子里。
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束捧花,若唐舟问起就打算用这个做借口,就说是去采花要做一个花环。
院子里,唐舟正蹲在柴火堆里挑挑拣拣。
“夫君,你在找什么?”
唐舟回身冲她笑,神神秘秘回说:“就随便挑一块木头,想着做些手工。”
“夫君,你先过来。”
沈枝熹没将他的话当回事,拉着他起身。
“明日,我要进城一趟。”
唐舟闻言,立时止了笑容,“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即便不是去处理秦沐的事,沈枝熹也不希望唐舟和她一起进城,以免出了意外,“这山里不太好走,路上马车颠簸的很,大夫说了你得好好休息,这样你的伤才能好得快。”
“可你……”
“我知道分寸的,城里那么大,我又不是去摆摊子,悄悄的去不会被我婶婶知道的。就算被发现又如何,左右我已经成婚了,没了清白之身她也不能拿我如何。”
沈枝熹软磨硬泡,终让唐舟点了头。
第二日一早,沈枝熹便出了门。
雁州城内,果然到处在流传她的谣言,街边的茶摊子上的闲言碎语说的极是难听,气的鸳鸯恨不得冲出去和他们理论。
沈枝熹没回沈府,而是去了沈家的一间古董铺子。
沈家的生意占大头的是胭脂水粉类,但也有一些别的譬如玉石生意,当初方柔就是被她安排在古董铺子里做账房的,这还是秦沐的提议,他说方柔从前在外地的古董铺子做过一阵活。
古董铺外,围了一圈的人,里面充斥着斥骂声。
其中,夹杂着方柔的哭声。
“我没有偷,不是我偷的,是你们污蔑我!”
“我们污蔑你?你没来之前,我们铺子里可从没有丢东西,怎么你来了这一个多月,我们这就账货就对不上了。老实交代,不然我送你去见官。”
里头的掌柜怀疑方柔偷盗了铺子里的东西。
“我没有!”
“还敢说没有,前几日刚进的一只翠浓玉簪,整个雁州城可只有那么一只,昨夜你说手上还有账没做完,所以你是最后一个走的。这么巧,今日早上我过来一瞧,这簪子就不见了?”
“不是我,我没有,你别冤枉我,你有证据吗?”
马车内,半撩着车帘子的鸳鸯远远看见街对面走来的中年男子,激动的回头对沈枝熹说:“小姐,阜阳当铺的王掌柜来了。”
“好,下车吧。”
下了马车,鸳鸯推开人群让沈枝熹往里走。
围观的人看见沈枝熹,一下子炸了锅般,“这不是沈家那个荡妇沈枝熹吗?”
荡妇两个字,让沈枝熹对秦沐的恨更重了几分。
她装作没听见,迈进铺子冲着被按在地上的方柔直入主题,高声道:“我沈枝熹自认待你和秦沐不薄,可你们却联起手来要置我于死地。你不是要证据吗,这便是证据。”
她说话掷地有声,从怀里掏出几张当票扔在方柔面前。
“这是近半个月来,你偷盗铺子里的玉石去当铺典卖的证据。”
话落,外头静了声都等着看戏。
“你胡说!”方柔瞪着沈枝熹,尽管眼下这出戏都是昨日她们商量好的,可她也演的很卖力,她也不敢不卖力,儿子在沈枝熹手里,她自得乖乖听话。
“就凭这几张当票你怎么就能认定是我,说不定是别人偷了去典卖的呢。”
“别人?”门口响起一道粗重男声,正是当铺掌柜,“方姑娘,我虽上了些年纪却也还没老花眼,就是你亲自拿着那几件玉器来我铺子里典当换银子的。可我要是知道那些东西全都是你偷盗而来的,我是万万不敢收的,你这不是在害我吗?”
说着,王掌柜将挂在腕上的包裹拆开,掏出几件玉镯耳环等物件交给沈枝熹。
“沈老板,你看看这些是不是你们铺子上的东西。”
沈枝熹将东西交给自家铺子的掌柜,掌柜一瞧便认出来了,满口答是。
同时,门外又来了一群衙役,吓得人群越发骚乱。
带头的衙役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簪子,递给沈枝熹,“沈老板,早晨我们接到你们的报案后就去了秦家,果然在他家里搜出了东西,你瞧瞧,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被偷窃的簪子。”
“没错,这便就是我铺子上丢失的翠浓玉簪,整个雁州只此一只价值千两,多谢衙役大哥们费心了,还好是找了回来。”
证据确凿,方柔一脸死色的模样。
她是秦沐的表妹,如今又住在秦家,这丢失的簪子在秦家被找到,当然和她脱不了干系。
既犯了偷窃罪,衙役定是要将她带走的。
她不肯,闹了起来。
“我是被逼的,都是表哥逼我的,是秦沐逼我的。上一个月沈小姐闭门不出,不肯见秦沐一面,秦沐便猜到沈小姐可能已经知道他假借和沈家结亲从而筹谋抢夺沈家家产的事,他知道自己计划落空,就让我去偷铺子上价值不菲的玉器,打算卖掉后跑路……”
“他还反咬一口,到处散播谣言说沈小姐你朝三暮四有了别的男人才抛弃他的,他还攀附上了城东的张家小姐,昨日那只玉簪就是他让我偷了去准备送给张家小姐好让张家小姐对他产生好感,从而再从张家小姐那里骗一笔银子。”
“是他,是秦沐,都是我表哥他逼迫我的,我若不听他便要打我……”
方柔喊的极大声,被拖出门还在叫喊。
外面原本还在指责沈枝熹荡妇的路人,这会儿又改了口,开始痛骂秦沐。
沈枝熹只觉得好笑,想到秦沐更是反胃。
许是情绪一直被压抑的缘故,连带着身子也不舒服起来,竟真生了几分吐意,她捂着嘴,难掩反胃之感。
“小…小姐,你不会是孕吐吧?”
鸳鸯贴近她身边,小声地问。
孕吐?
沈枝熹笑不出来,心道鸳鸯真是单纯,这才几日怎么可能会孕吐。
第39章 悬赏万两找唐舟
“快的话,兴许同房后十天内就能怀上,不过脉象却是把不出来的,最少也得要一个来月才能把的上脉。”
“……”
沈枝熹从医馆出来,坐上马车准备出城。
不多时,鸳鸯也提着几包药上了车,“小姐,大夫说这个助孕药每日喝两次,早晨和晚间喝最好。”
“好,知道了。”
沈枝熹拉下面纱往后靠去,方才去瞧了城中最好的为妇人看病的大夫,大夫说她反胃是连日忧思,情绪压抑所致,叫她要注意排解,不要让心里憋太多事。
她就说,洞房至今不过几日怎么可能会是孕吐。
“小姐,方才大夫也说了如果快的话不出半月就能怀上,所以小姐一定切记大夫的话,不可忧思过度,心情好了身子也能轻松些,对怀上孩子也是有帮助的。”
“我知道的。”
沈枝熹闭着眼睛,手抚上肚子回的轻声。
“处理好了秦沐的事情,我已然轻松多了,眼下就只惦记孩子这一件事。有了孩子,我就能彻底安心。”
马车快驶出城外时,渐闻车外人声喧嚣四起。
“这究竟是什么人物啊,竟然为了找他而赏金万两,那可是万两黄金啊,黄金,别说万两,便是一两我都没见过。看来,这定是个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可不是嘛,普通人谁能值黄金万两。”
“你别说,画像上这人长的可真是英俊非凡。”
“何止是英俊非凡,那简直是天神下凡呀,光是画像就已经这么好看了,真人得长成什么样,反正我是从来没有见过长的这么好看的男人。”
听到最后这句,原本靠在车中假寐的沈枝熹倏然睁开眼睛。
什么悬赏黄金万两,她都没听进去。
万两黄金而已,她也有,所以并不觉得稀奇。
可那句“天神下凡”,却正正好好戳中她的心窝,尤其是说什么从来没见过长的那么好看的男人,能被形容成这样的男人,她本能想到的就是唐舟。
她叫停了马车并撩开车帘子看出去,城门口的告示贴上,果然贴着一张男子画像,只是人围的多,看的不是很清晰。
“鸳鸯,你下去看看,那画像的人是不是唐舟,以及告示都说了些什么。”
鸳鸯立即下了车,拨开人群往里去。
不久,鸳鸯一脸急色从里头出来,看她那般的面色,沈枝熹心中已有了个大概。
“小姐,是他。”
鸳鸯紧张的脸发红,无法平复自己的心情。
“真的是唐舟,那告示是官府贴的,说是能找到他的人可赏赐黄金万两,即便是能提供线索的人也能获得一万两白银,就是只说找到画像上的人,没写名字,可我瞧的真切,那画像上的人的的确确就是唐舟。”
“……唐舟。”沈枝熹低声呢喃,很是恍惚的感觉。
“小姐,那唐舟不会是什么穷凶极恶的逃犯吧?”
“不会。”沈枝熹低下头,手指揪着衣服上的丝带,“若是逃犯,官府定会说明白其中厉害好提醒百姓若是遇到了得注意避开以免伤了自身,他这个……应该是他的家人在寻他。”
“啊?那怎么办?”
“先回去。”沈枝熹也没想好要怎么办。
进了山,换了一辆马车。
车夫驾着出城的马车原路返回,接下来回竹林小屋的路程由鸳鸯来驾车。
这路上,沈枝熹一直闭着眼睛靠在车内。
没什么特别的情绪表现,唯独眉头紧锁不见舒展。
黄金万两寻唐舟……他家人应该很担心他吧?告示都贴到雁州城来了,雁州离月京成远至千里之外,能贴到这儿来说明全国上下都已经贴遍了,而且还是走的官府渠道,可想而知他定有着极强大的背景。
若是被他的家人知道她将唐舟藏匿在深山里,她会不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结果?
她家虽然有钱,可再有钱也压不过高官权贵。
想想,都有些后悔。
如果唐舟只是唐舟,那多好。
想到这里,她突然睁开眼睛,眸中浮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就算唐舟只是唐舟,那又如何,真招他做上门女婿不成?
思索间,马车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目的地,鸳鸯撩起车帘子提醒她下马车。下车站在院子外,看着周围安宁的一切,沈枝熹长舒一气,觉得心里也跟着安宁少许。
进了院子,隔着窗户看到唐舟在屋内走动,不知在做什么。
等沈枝熹进门时,他却又已经齐齐整整在桌前坐下,莫名给沈枝熹一种偷摸鬼祟的感觉,走近了再瞧,桌面上还残留着些粉末,像是消磨什么木块留下的。
直觉,唐舟在偷偷摸摸做着什么事。
可他不说,沈枝熹也就不问,反正就这么大点地儿,迟早会知道的。
“东西买完了?”唐舟问她。
他伸手拉了她一把,拉着沈枝熹递过去的手牵着她坐下。
“对呀,买了一些日常生活所需品,还有几副药。”
“我的药?”
“不是,是我的药。”
唐舟立时便皱了眉,将她的手抓的紧了些,问:“你生病了?”
“没有。”沈枝熹轻轻地笑,示意他别紧张,“不是生病吃的药,是……助孕药。”
“助……”唐舟的话被憋了回去,憋的变了脸色,“娘子是嫌弃为夫不行,这才买了助孕药准备打为夫的脸?”
他故作生气,实则不过都是玩笑话。
“哪有。”沈枝熹将手抽了回来,故意拖着凳子坐的离他远了些,“就是因为夫君太行了,行的让人害怕,再多来几次我都怕身子受不了,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我后悔了,后悔说让你努力的话,这些天夫君还是歇一歇,剩下的让这药来替夫君发挥些作用。”
“笑话。”唐舟挑眉,起了身,“几副药,如何能够代替我?”
“是是是。”沈枝熹跟着起身来,并往后退,“夫君说的是,不过我也是在为夫君着想,怕夫君累着……”
她没跑掉,唐舟大手一揽就将她捞了过去。
“夫君!”
唐舟长的高,沈枝熹不过才到他肩头处,他要凑近她说话必得俯身下来,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单手就能抓住她两手的手腕,紧紧箍着叫她动不了。
“昨夜还入浴桶来勾引,今日便说受不了了?”
第40章 怀孕之症
“疼!”
沈枝熹虽喊着疼,可面容却是带着笑的。
“夫君,我错了。”
手腕确实被唐舟抓的很疼,但沈枝熹并不生气或不开心,反而止不住嘴角的笑意,尽显打闹的趣意。
“错了?”唐舟将她抓的更紧,却也不失分寸,只是疼而并不会真的伤到她,“我瞧你是嚣张的很,今日故意说这番话只怕是欲拒还迎?”
“我没有……”
沈枝熹一个劲儿的往后退,却怎么也躲不开。
屋外,鸳鸯从门前经过,远远的就听见了里面的嬉笑声,光是听着都觉得美好,亲眼见着后更是忍不住跟着笑。
她家小姐和唐舟之间相处,越来越亲昵。
唐舟也是,从一开始的防备到现在的毫无戒心……可只要一想到最后的结果,她都难免落下嘴角的笑,心里觉得可惜。
她尚且如此,那她家小姐呢?
真到了那一刻,她又真的能够舍得下吗?
像此时这样甜蜜的嬉笑打闹,以后怕也是不多,算着时间,已经没多少日子了。
夜里。
吃完晚饭后,沈枝熹端着两碗药回了屋。
一碗是唐舟的,一碗是她的助孕药,以及两颗糖豆。
喝完药,满嘴苦味。
沈枝熹剥了糖豆,急急往嘴里送,却见唐舟又再次将他的那一颗收了起来。
“夫君,你不吃的话给我好了。”
她伸手,唐舟却将糖豆塞的更深,拉紧了布袋口子。
“我不吃不代表我不要,每每握着它们时心里觉得甜,嘴里也就不苦了。”他一面将布袋子系回腰间,一面回答。
“好吧。”
沈枝熹将喝空了的两只碗叠放在一起,回想白日里城门口的告示。
“你……”她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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