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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父留子后,瞎眼国舅发了疯——深林的鹿【完结+番外】

时间:2024-06-11 17:19:04  作者:深林的鹿【完结+番外】
  她吞下后头的话,化作一声苦笑。
  “原来是这样。”方朔似懂非懂,又问:“那他若不喜欢你,何故要偷偷摸摸跟你到这里来,我还以为他误会你和别的男人……因此在吃醋呢。”
  “方公子慎言,这话要是让他家表妹知道了,我可就成破坏人家感情的罪人了。”
  方朔一听,忙捂了嘴。
  接下来,便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方朔思来想去想了很久,最后沉着脸问:“该不会,那些你要和秦沐成婚的流言就是秦沐自己传出去的吧?他明明有自己的心上人却还盯着你不放,怕不是另有目的?”
  沈枝熹不答话,面色却是难看。
  “沈老板沉默不言是因为被我说中了?你之所以不说破是看在两家长辈的面子上给他留面子?”
  沈枝熹用眼神回应,承认方朔的话就是事实。
  “狗男人!”方朔忍不住骂了一声,再望向秦沐那边,目光多了不屑,“我听说过他家道中落的事了,自己没本事东山再起倒是惦记着别人的家产。沈老板,女子行商不易,守住家财更不易,你可不能心软被他蛊惑。”
  沈枝熹冲他一笑,温柔却坚定道:“这是自然。”
  话落,又见方朔眼珠子一转似打起什么主意来。
  他微微起身将身下的圆木凳子抬了起来并往沈枝熹身边挪,挨着她坐了很近,旋即又神色暧昧的为她夹了菜送到她碗里,时不时还故作亲昵的将手搭在她的胳膊上。
  沈枝熹明白他的意图,也愿意同他做戏。
  两人有说有笑,宛如热恋中的一对情人。
  这一幕,自也是故意做给秦沐看的,他果然也气的翻白眼,恨不能冲上去讨个说法。
  饭后回府,已是夜幕降临。
  秦沐又再次追去了沈府,这是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沈府的大门被关上。这次,他却没有执拗再要进门。
  “在湖心居的时候我故意暴露位置好让他们发现我,就是为了让她明白我在意她的那份心,我都已经那么明显了,别告诉我她没有注意到我。我看,她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却假装没瞧见我吧?”
  秦沐撩着车帘子,望着紧闭的沈府大门。
  “沈枝熹,遇到了个更好的就想甩了我?我告诉你,没门!你等着瞧吧,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
  沈府内。
  沈枝熹撑着头侧躺在屋中的贵妃榻上假寐,对了一下午的账,眼酸头疼的。
  “小姐。”鸳鸯推了门进来,对她道:“那个秦沐的马车已经离开了,咱们是不是也该出发回山了?”
  沈枝熹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对面桌上跳动的烛火回道:“是啊,该回去了,小瞎子还在等我回去呢,他眼睛看不见也弄不了吃的,中午一碗粥顶不了饱,现下应该饿了吧?”
  “小姐,你不会是在心疼他吧?”
  “心疼男人?”沈枝熹坐起来,笑带讽刺说:“蠢货才心疼男人,我就是想到他独自一人在黑暗中品尝等待滋味的模样,觉得有趣。”
  “叫厨房打包些饭菜吧,我们给他带回去。”
  ……
  月色下的山中竹屋,瞧着有些凄凉。
  几间小屋都没有半点灯火,暗的叫人发慌。
  唐舟伫立在窗前,他眼睛看不见,只有微微变凉的夜风在提醒他,天已经黑了。他穿着一身清雅的白,与周遭的一片黑格格不入,将那种无人替他将夜色点亮的凄凉衬的更加浓重。
  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在窗前站了多久。
第8章 拗不过他
  听见车马的声音,唐舟袖子的手微微一紧,微微攥了拳又悄悄松开。
  沈枝熹两人回来的时候,已经换好了粗布麻衣。
  推开院中大门,一眼就看到了临窗而站的唐舟,沈枝熹驻足片刻看眯了眼睛,只觉得月色下的唐舟格外的清冷出尘,仿佛是从天上下凡来的谪仙。
  她提着食盒,慢慢靠近。
  “唐公子,你怎么站在窗户口,夜里凉。”
  她加快脚步跑上台阶,推了门进去,将食盒放在桌上后点上蜡烛,回头看见唐舟正一点点朝这边挪步,她忙又转身过去搀住他的胳膊。
  坐下后,唐舟微微抬头望着她的方向问:“铃兰姑娘,你们这个时辰回来是不是早了?”
  正在开食盒的沈知熹,手上一顿。
  她勾着唇,心里明白唐舟要说什么,嘴上却装作不懂。
  “怎么会早,天都已经黑了呢。我给你带了晚饭回来,也不知道还热不热的,如果凉了也没事,我去厨房帮你热……”
  “铃兰姑娘。”
  唐舟打断她的话,面色严肃。
  “你临近午时才出发,照你之前说的路程,那到雁州城里时就已经是下午很晚的时候了,只怕离天黑也不过一个时辰。而外面的天色虽然已经黑了,却也不算是深夜,这么算下来,你们摆摊子的时间又能有多少?是……”
  他顿了顿,放慢了语速。
  “是因为我,你们才提前结束回来的?”
  他那个略带焦灼的面色让沈枝熹觉得好玩,恐怕但凡只要点头答了个“是”,他就会因为他自己的拖累而内疚死。
  “果然是瞒不过唐公子的。”
  不出她所料,听她这么一说,唐舟就立马拧了眉。
  “不过,我们提前收摊回来也不是因为你,是……”
  “是什么?”他紧张,要问个明白。
  然沈枝熹却支支吾吾不再回话,半晌才模棱两可的回了句,“唐公子不要纠结这个事了,真的没有什么的,你不要放在心上。不说了,先吃饭吧。”
  开了食盒,摸了摸碗只剩下少许暖气。
  她作势要去替他热菜,却被拦下。
  她那番欲盖弥彰的话越发让人生疑,本就觉得自己拖累了人的唐舟更加过意不去,哪里好意思再劳累她去热菜,坐了那么久的马车回来,她也很累的。
  “不要紧,凉了也能吃。”
  “唐公子……”
  “没事,多谢铃兰姑娘。”
  沈枝熹拗不过他,他已经抢过食盒将它拖拽到他自己面前去。
  “那…那我去拿碗筷,然后把药熬了。”
  出了门,到了厨房,看见鸳鸯诧异又惊喜的对她道:“小姐,唐舟公子今日出屋子了,早上咱们送他屋里的粥碗,他吃完了之后竟然自己拿回厨房来了。”
  她指着灶台上的粥碗。
  沈枝熹看了过去,并盯着看了良久。
  “也不知道唐舟公子是怎么摸索着过来,路上有没有被绊倒过,他眼睛看不见,这一路应该走的很不顺利吧,主要还得原路返回屋子……”
  鸳鸯在喋喋不休,沈枝熹却暗藏笑意,眼里爬上算计。
  给唐舟送了碗筷回来后,沈枝熹拉着鸳鸯贴在她耳边说了许久的悄悄话,听的鸳鸯一会儿眼睛发亮,一会儿震惊锁眉的。
  悄悄说完,沈枝熹便若无其事的开始熬药。
  鸳鸯左瞧右看,还震惊中无法抽离,暗想她家小姐手段真是高。
  不久,炉子上的药罐子就被火烧发出咕噜咕噜响。
  沈枝熹和鸳鸯围在炉火前,一人拿着一把蒲扇,仔细瞧,鸳鸯的面色似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的望向唐舟那边的方向,有些紧张的样子。
  倏地。
  她猛一睁眼,瞳孔一圆,惊得差点连手里的蒲扇都掉了。
  “小…小姐,唐舟公子果然出来了。”
  沈枝熹看过去,厨房左侧的窗户正对着唐舟的房门,能清楚的看到他手里提着食盒正一点一点往外摸索。白日里,他既然已经找来过厨房一趟,眼下定也会更加熟悉一些。
  “小姐,你说这唐舟公子也真是的,这么客气,这么怕麻烦咱们,身子那么虚眼睛又看不见还非要自己收拾碗筷拿过来。”
  沈枝熹没回话,就只是盯着窗外的身影看。
  不过没错呀,唐舟眼睛看不见,出了门没有方向,找厨房也应该找了很久吧?一想到他孤身在院子里迷茫摸索寻找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暗暗勾唇。
  “是太客气了些。”
  话落收回眼睛,她唇边的笑意也越发深邃。
  “不如,让他再更客气一些。”
  两人双双对视,决定开始做戏。
  鸳鸯最后再看了眼唐舟,回头时,平淡的脸上做出一脸苦色对沈枝熹道:“姐姐,再这样下去,咱们家里都快要揭不开锅了。”
  “小声一点,别被唐公子听见了。”
  沈枝熹双眼藏笑,自然的接过戏来。
  “姐姐你还怕他听见,可原本就是呀,咱们进货的银子都搭进去了,手上这批胭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卖完,即便全部卖完了也压根就赚不了多少。难道,咱们再重新回去种菜吗?”
  “香草,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救人要紧,咱们……”
  “救人也不是这么个救法呀。”
  院子本就不大,从唐舟屋中出来到厨房的距离不算远,且鸳鸯的语气带着抱怨还是刻意拔高了音量的,外头的唐舟多少都能够听到一些。
  “这才几天呀姐姐,就已经把咱们这么久以来积攒的积蓄全都搭进去了。”
  唐舟脚下一顿,却又立即本能的加快了脚步。
  “香草……”
  “姐姐!”鸳鸯看了一眼窗外的唐舟,见他越发的近了,口中话语也越发来劲,“光是买药材就几乎已经把咱们掏空了,又是补药又是玉参的。”
  “香草,我明白你的顾虑,但银子没了终究可以再赚,可唐公子的病若不好好的治,落下病根可是一辈子的。咱们没碰见他也就罢了,可毕竟人都已经带回来了,那就得负责任,不然当时还不如见死不救。”
  “姐姐的意思我当然也是明白的,可治病就治病,为什么要花多余的银子去买那么好的衣裳,我从小到大都没穿过那样的料子呢。”
  “…香草,唐公子跟咱们不一样。”
第9章 想咬他唇
  “即便我不说,香草你也一定能看的出来唐公子不是普通人,只瞧他受伤时身上穿的就能知道,那料子比咱们买给他的还要好上许多。”
  “然而我们却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瞧着他也不像是什么奸恶之辈,说不准就是被什么歹人陷害设计才沦落至此,受了这么重的伤也就算了,连眼睛都看不见了,他心里多崩溃。随便给他一身粗鄙麻衣,我怕他心里落差太大会很难受,也不利于养伤。”
  “……”
  屋中,小小沉默了一阵。
  屋外,唐舟亦是眉目紧锁。
  “可是姐姐,那块玉是娘亲临死前留给我们唯一的东西,就这么当掉了……”
  “左右也就这么一阵子了,唐公子的伤总会痊愈的,他伤好了就会离开,咱们也就能回到从前的日子,等攒够银子就去把那块玉赎回来。还有,这事不能让唐公子知道,他心思深又那么敏感,他要是知道了,会内疚过意不去的。”
  ……
  厨房外,唐舟提着食盒再前进不了半分。
  甚至,抬脚开始往后退。
  脚步轻轻地,担心被厨房里的两个人听见,怕辜负她们善意瞒着他的那份心意。
  他告诉自己,装作什么也没听见是最好的选择。
  否则,双方都窘迫。
  摸黑探着路回到竹屋门下的台阶前时,听见厨房那边的人出声喊了他。
  “唐公子?”是沈枝熹。
  他一怔,恍如身子都僵住一般。
  回头时,尽量让自己的神色看不出来破绽。
  “唐公子,你怎么出来了?”沈枝熹做着担心他的样子,急急跑出来迎着他过去,伸手便要去接他手里的食盒,“方才我不是说过了吗,你吃完只放着就好,我会来收拾的。”
  唐舟却不松手,抓着食盒不放。
  “你……”沈枝熹的声音听着有些紧张,小心问:“唐公子,你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唐舟听出她的试探,忙一松手。
  “我刚下台阶又想起是不是忘了拿勺子,正准备回去就听见铃兰姑娘喊了我。”
  他答的镇静,面上不露痕迹。
  “原来是这样。”沈枝熹的声音听着是明显松了口气的,又道:“不要紧的唐公子,以后这种事情你叫我或者我妹妹就行,千万不要跟我们客气。你眼睛还没好,万一不小心摔了让你的伤更加严重怎么办。”
  唐舟静静地听,始终垂眸掩藏着自己的情绪。
  “我搀你进去。”沈枝熹将食盒子放在台阶上,伸手挽住唐舟的胳膊。
  他没有拒绝,只答了声,“多谢。”
  “小心,前面是门槛。”沈枝熹的每一步都很有耐心,搀着唐舟进门,又扶着他在床前坐下,看向前头桌面道:“唐公子记错了,桌子已经收拾的很干净并没有落下勺子碗筷。”
  “…那就好。”
  唐舟依然淡然,不让自己露馅,免得沈枝熹挂心为难。
  “那唐公子先坐着休息一下,那边熬着药烧着热水,一会儿喝了药再擦洗一下身子,回头还要给伤口上药,我去看看应该已经好了。”
  “多谢铃兰姑娘。”
  “不客气。”
  待沈枝熹出了门,唐舟这才难掩面上愧意。
  先前,他还以为铃兰姑娘是故意装穷,对他另有所谋。现在看来,是他狭隘了,确实是他小人之心错怪了她们。
  原来,她们是真的掏光了家底来给他治伤的。
  甚至为了照顾他的情绪,当掉了亡母的遗物,这份恩意是他万万想不到的。
  他捂住心口,微微弯腰只觉难以承受。
  虽然铃兰姐妹救了他,但他一直不愿意成为她们的累赘,却不想从她们救他回来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成了她们的负担。
  特别是铃兰姑娘,心思细腻……
  他身子还是虚,情绪稍微激动一些就难以受控,熟悉的腥甜味再次漫上喉咙,俨然就要吐出口去。
  搭在膝上的手被他握成拳,硬生生的将喉间那口血给咽了下去。即便是这样,轻轻开口喘息时,还是能从他的口中看见隐隐血色。
  “唐公子。”
  不久,沈枝熹端着药回来。
  他一听,立即坐正了些,不让她察觉出他的变化,但终究额头密布的细汗还是出卖了他,沈枝熹稍微靠近一些就能发现他克制后的虚气。
  “唐公子,你没事吧?”
  唐舟摇头,却一时无力说话。
  “我…”沈枝熹自是要做足了戏,做出一副关心的模样,“要不,我还是去找大夫回来给你看看吧,我害怕。”
  “没事的,不要紧。”
  唐舟反手抓住她的手腕,用了些力,他抬起头,看不见也要望着她,“铃兰姑娘,我缓一缓就好,你不必担心,不要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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