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喜半卧在床边的床榻上,一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则翻阅她在云家时找到的云家食谱。
郦娟见夜已深,天又黑透了,便打了洗漱的水端着进屋,只见月光
对云喜道:“云夫人,夜深了,该洗漱就寝了。”
云喜放下书卷,抬头望了眼窗外,淡淡一问:“晦世子上哪去了,怎么还没回来?”
郦娟说道:“主子他在晌午时被皇长孙殿下召进东宫,临行前对奴说,倘若他夜归,现伺候好云夫人就寝。”
云喜坐着愣了许久,才开口道:“那不管他了。”
这厢正要说完,谢如晦便醉眼迷离地走了进来。
他见到云喜,脸上逐渐有了笑意。
郦娟看到主子进来,识趣地退了出去。
云喜套上一件褙子,趿着绣鞋,径直地走到他的身旁,看见他面上洇着两抹淡淡的酡红,身上又有果子酒的味道,不由蹙眉,“你喝酒了。”
谢如晦“嗯”了一声。
云喜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去唤郦娟和宝娟烧水进来。”
“别急。”谢如晦伸手抚了抚她的云鬓,手往下,落在她这张清水出芙蓉的面儿上,轻轻地捏了捏,惹得美人儿诧异地抬眼,转而拿杏眼去睇他。
“云儿,你生气的模样,我甚喜爱。”
他知道很多女子都会涂一层白腻细小的脂粉在脸上,将不尽人意又有瑕疵的地方遮个干净,但他的云儿不会。
用t香膏抹了脸后,就不涂任何东西,瞬间觉着他袖笼里的胭脂送不出手了……
云喜小脸微红,嗔道:“你这什么癖好,能有点好的不。”
“我的癖好多着了,只想在云儿面前暴露。”谢如晦将她扯进怀中,低头含着她的耳垂,尾音拖长,带着一丝沙哑,“我的娇娇儿。”
女子身上的香甜馥郁的芬芳萦绕在他的鼻端,
云喜埋首在他的胸膛前,嘤咛了一声,道:“晦世子,你一身酒味,云儿闻着难受。”
肚子里那崽在抗议,她挺想吐……
谢如晦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
她倒迈着小碎步,出去简单交代郦娟和宝娟,再折回屋子,默不作声地来到他的身边,为他宽衣解带。
她摸到他袖笼里有个东西,一时好奇,便拿出来放在手心一看,竟是一个小巧的锦盒。
“这是……”云喜拿着盒子,抬起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去看他。
谢如晦笑了笑,只用眼神示意,没有答话。
云喜见他神神秘秘的,遂打开来看。
里面躺着一个精美冰裂纹样的白瓷盒子,她不由地屏住呼吸,再打开一层,原来是一盒市面上难以买到的胭脂颜色。
云喜仰起天鹅颈,香腮飞霞,问道:“送给云儿的?”
“这是波斯货,集市上很难买得到,就算脸上不涂脂粉,也可用它。”谢如晦被她一问,清醒了几分,嘴角露出微微笑意,“爷的房内除了你,还能有谁。”
云喜看了他一会儿,把胭脂盒盖上,放在梳妆台上,转身去为他解腰带。
谢如晦看着她,神情生出了惬意,故意问道:“不喜欢吗?”
云喜的手停在扣子上,低着头不去看他,“云儿没说不喜欢。”
“明日涂给我瞧瞧看,好看不好看。”谢如晦得寸进尺。
第147章 我喜欢银子
云喜抬头,鼓着一双杏圆眼,微微张了张唇瓣,在昏黄的烛光下,像一颗饱满的水蜜桃子,呈现一种动人,摄人心魂的美。
他静静地凝视着,莫名觉着口干舌燥,现在真想一口一口地慢慢吃下去。
在她还未说话时,他便忍不住地俯下身,吻住她的娇唇。
灼热又蓬勃带着酒味的男人气息扑面而来,她呜咽地抗拒了两声,然而,男人权当没听见,反而撬开她的牙关,肆无忌惮的长驱直入,掠过她的颗颗贝齿,留恋她嘴里的香甜。
他单手便能搂住云喜,因着怀中女子的扭动,手臂肌肉贲张而高高隆起,将人箍得更紧一些,他察觉到美人儿还不懂呼吸,便放开了她,
因笑道:“我的小娇娇,都亲了这么多回了,怎么还不懂亲吻时怎么呼吸。”
云喜依偎在他的胸膛前,呼吸又急又促,小手攥成粉嫩拳头,轻轻地捶了一下他的手臂,竟发现他臂上的肉硬邦邦的,疼死她了!
谢如晦握住她的小拳头,说道:“疼不疼,这皮儿都红了。”
云喜嗔道:“晦世子,这么一说,你倒是很有经验的模样,莫不是在外行军打仗之时遇上了风流韵事。”
谢如晦滚了滚喉结,笑说:“那为何瞪着我,难道不喜欢那盒胭脂,若不喜欢,那你喜欢什么,想要什么?”
云喜抽出手来,抚上他的肩膀,慢慢往下游离到他的手臂上,拍了拍道:“喜欢和不喜欢非得要直说吗,若晦世子想送云儿东西,不如送银子罢。”
“银子?”谢如晦眯着一双漂亮狭长的凤眸,语气颇有几分揶揄的意味,“我倒是忘了,云儿最喜欢的是白花花的银子。”
自从把云喜纳入房中,谢如晦便命人换了她的日常行装,添置了不少高门贵妇该用的东西,平日吃饭也按夫人的礼数来,还给她的月俸多加了一百两银子。
云喜以为他不愿意给,兴致缺缺地道:“倒也不是说晦世子给的不够,只不过云儿觉着手里有沉甸甸的银子,心里会踏实不少罢了……”
加上她多年来辛苦攒下的月钱也才四百两左右,根本就不够要逃回殷都的准备,水路,陆路,还有路上的打点,都得花钱……
谢如晦知晓她的想法,但不能太宠着她,免得燕王妃那边说她恃宠生骄,遂提了个折衷的法子,
“你的月俸我都是跟母亲提的,她当时便反对,说什么都得按妾侍的等级来给,而我的俸禄要补贴军饷,剩下的都给你,你看成不?”
云喜抿抿嘴,难道她能说不成吗?
“成,只要是晦世子给的,云儿都要。”
谢如晦刚想开口,门外传来郦娟的声音。
郦娟和宝娟在耳房备好了热水,云喜跟着谢如晦进了耳房,两人朝他们施礼告退,谢如晦则走到门口,亲自落锁。
云喜则去解开他的中衣和里衣,当手来到汗巾子处,便撇开脸不去看别的将它一手扯下,挂在衣架上。
室内热气腾腾,白雾缭绕。
谢如晦坐在木桶里,而云喜则站在木桶之外,为他洗身擦背,俨然一副小妇人为丈夫沐浴的模样。
因着他居住的寝院烧了地龙,他沐浴完毕后,云喜拿着大毛巾为他擦拭水珠,又为他穿上里衣和最外层的一件直裰。
等忙完他的事,云喜这才去把手伸到盆子里,用手盛水泼自己的脸,欲要去拿另外一条干净的毛巾,给自己擦脸,却被人捷足先登,将她的脸捧起来,慢慢地轻轻地为她擦拭。
她想要说些什么,却觉着话到嘴边什么也说不出。
男人牵着云喜的手走出耳房,又将她一把抱起,径直往炕上走去。
夜里静谧深幽,室内春风酥骨,被翻红浪。
云喜承受不住,推了推他的胸膛,半是眯着眸子,半是嗔道:“饶是身子再好的人,也承受不住你这般折腾。”
谢如晦又如何不知身下人的身子如何,一碰到她,自己也觉着自己委实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主。
听了这话,因笑道:“是不是等云儿身子好了,我想要多少回都可以,毕竟我年后双十有三,是时候添个长子长女。”
一说到孩子,他的唇角便抑制不住地往上扬。
云喜这回聪明了,不去捶他,反而捏了捏他手臂的肉,说道:“休要胡说。”
“云儿,跟你说个事。”谢如晦把玩着她的发丝,又亲了亲她微微出汗的额头,“元宵节那日宜室宜家宜嫁娶,在那一日我便纳你为良妾,我已叫人为你连夜赶制一套嫁衣,我想你穿起嫁衣的样子一定很美。”
妾侍的嫁衣和正妻的嫁衣又怎会一样。
云喜心里想着,脸上有点黯然,胸膛竟泛起一丝酸涩。
见云喜未有回应,男人只得宽慰道:“那嫁衣虽是粉色,可我承诺过你,我的正妻之位只能是你。”
云喜脸色灰暗,强笑道:“倘若我未能给你开枝散叶,你的正妻之位又怎会是云儿……”
男人纳她为良妾,燕王妃很是不爽这件事了。
又怎会让他的正妻之位是她的?
她倒也不是非要成为他的正妻不可,当初不过是为了吓唬这些身居高位的人,让他们知难而退,别把她当成一个玩物而已。
谢如晦在她的臀上轻拍了一下,道:“说什么胡话,我会让萧航亲自给你把脉为你调理,假以时日,定能诞下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云喜闻言,心脏猛地一跳,捏着嗓子,恳求而又真切的说道:“晦世子,云儿觉着红杉很好,要不把红杉留在云儿身边罢。”
见谢如晦挑眉,心底发憷,忙去拉着他的一只手攥在掌心,漾着媚眼,声音黏黏糊糊,“她还教云儿岐黄之术,你不是说就算你出兵也要把云儿带上,当从军夫人吗?一个从军夫人不但要给老爷温暖,还得给老爷治理小伤不是?”
谢如晦原是有一丝诧异,可听她这么一说,转而挂着笑,说道:“嗳!我的娇娇都这么开口,我倘若不答应,不就显得我霸道又无理了。”
第148章 玉佩之事
云喜伸手推搡他,眼睛看着他道:“晦世子,你病得不轻。”
一句骂人的好赖话,在谢如晦听来,有些过分动听。
他敛眉低头冲她一笑,这笑很是妖魅。
他钳住她那雪白莹润的皓腕,顺着她的白藕一样的手臂,滑至腰侧,探入那绣了几颗大红石榴的肚兜之下,惹来美人儿低低娇吟之声。
云喜蹙眉,小声叫道:“谢瑾之!”
“嗯。”
“谢瑾之。”
“嗯?”
“别闹。”云喜鬓发凌乱,一双水杏眼儿蕴着氤氲,软弱无力地道:“困了。”
“困?”谢如晦双目生亮,像着了魔似的对她疯狂掠夺,嗓音沙哑,“再等等,快了。”
云喜侧躺着,趴在他的胸膛,不由地溢出声音,因着他的力道,唤得嗓子干涩,“好了没,真的困了。”
男人在她耳边重重喘着粗气,此刻他不但满脸醉态,还食髓知味,呼吸得毫无章法可言。
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心头颤动,双眸染欲,双手捧t住她那张红得跟个熟桃子似的漂亮脸儿,对着微微吐纳的唇瓣,吻下去。
云喜揪着他的衣袖,收起往日披在身上的硬刺,承受着他带来的狂风暴雨。
他对她徐徐图之,慢慢侵略,一点一点地渗入,似要将她拆骨入腹,方为罢休。
晚风吹过开窗门,烛光被吹得摇摇晃晃,明灭恍惚,两具如胶似漆的人影映在屏风上,影影绰绰,如鸳鸯交颈。
一阵云雨初歇,男人身侧的美人儿累得说不上话。
谢如晦下了炕。
只见她背对着自己,光裸的后背蒙了层淡淡的汗珠,遂弯身去偷一个美人儿的香吻。
云喜被他弄得面容赤红,鼓着腮帮子,生着闷气的模样有点可爱,道:“谢瑾之,你......”
“有完没完!”这四个字生生卡住喉咙,只睁圆了双眼去看他。
谢如晦淡淡一笑,眼眸阒黑,“云儿,我虽正值壮年,到了血气方刚的年岁,也不会不管不顾你的意愿,你的身体。我知你困,但也要先洗了身子再睡。”
他说完,径直走到门外,唤郦娟和宝娟两人重新去烧水,端到耳房来。
郦、宝二娟听了吩咐,赶紧去烧水,端到耳房去。
在她们出去之时,无意瞥见了谢如晦亲自把云喜大横抱起,径直往耳房里去。
暗叹:云喜跟个香饽饽似的,命可真好,很会投胎!
郦、宝二娟相互对视一眼,忙低着头,走出房间。
却说另一厢的燕王妃手里拿着连翘端来的玉佩,在床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这块凤玉的另一半是龙玉,本是一对。
是当年燕王母妃留给燕王的唯一贴身信物。
燕王母妃乃大梁王侧妃所生之女,因和亲嫁给了官家的二伯老燕王,两人育有一子,便是她的丈夫谢玄昌。
谢玄昌在娶她的亲姊姊之前,曾跟太子太保之孙女施媚娘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密恋,两人青梅竹马,惺惺相惜。
谢玄昌还曾将贴身信物赠与施媚娘,作为定情信物。
只是后来,不知怎地,施媚娘在偶然的一次国宴上,被大梁太子相中,而大梁太子又在秋猎上大展拳脚,拔得头筹,引人注目。
大周皇帝为了表扬他,允他一个愿望。金银珠宝,名贵宝藏什么都不要,却当众求娶了施媚娘,让她做他的太子妃。
当时那位恣意潇洒的大梁太子已是三十而立的光景,早年成亲的太子妃,在二十四那年溘然长逝,太子自此便再无续弦之意,宫中又仅有两位良媛,膝下子嗣单薄。难得来大周一趟,遇见令他心动之人,当然要快而图之。
盖因皇命难违,年芳十七的施媚娘随大梁太子一同回到大梁。
她曾问过施媚娘,为何不拒绝,难道她忍心看着燕王痛苦吗?
而施媚娘对她笑了笑,而这笑在她看来,藏了许多无奈。
施媚娘说,施家的清节与名誉不可毁在她的手中,儿女私情在家国面前,不值一提。
当年还是豆蔻年梢的她,还不懂杳儿姊姊说的话,等她长大了,也就懂了。
一眨眼,二十多的光景过去了。
那个貌美绝伦,才华横溢,走到哪都被人夸赞的杳儿姊姊,在燕王妃的记忆里早就模糊不清了。
人人都道豫南世家的施家出了一位大梁皇后,施媚娘是天生凤命之人,可那一场大梁宫变,让谢玄昌彻底疯了!
在他得知施媚娘惨遭被人凌辱,又被贼人劫去,做了突厥王的女人,已是两年之后。
此后的他,时而正常,时而暴戾,时而痴傻。
整个人浑浑噩噩,没了往日丰神俊朗之姿。
慢慢地,迷上修道修仙之术,整日窝在紫云台炼丹吃丹,人日渐消瘦,疑神疑鬼,最后还……
想到此处,燕王妃对着手上的凤玉,微微颦眉,羽睫忽闪,恍若对着谢玄昌道:“昌哥哥,难道这是孽缘吗?
你和杳儿姊姊的情谊未能延续,所以才让你的儿子遇见她的女儿,可你儿子跟人家女儿还做出这等荒谬之事,有了一段露水情缘,却不认账……”
跟外面的痞子有何区别,浑得很!
既然杳儿姊姊把她的女儿送到咱们府上,那她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一来能替自己压制云喜这个魅惑主子的贱婢,二来能给杳儿姊姊的女儿一个还算不错的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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