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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长安道——灿摇【完结+番外】

时间:2024-06-11 17:20:44  作者:灿摇【完结+番外】
  鸣凤台,长安城最著名烟花柳地。
  与旁的烟花柳地不同,鸣凤台不搞虚头巴脑的“只卖艺不卖身”一类噱头,但凡进来的贵客,那都是要点姑娘近身伺候的。
  而鸣凤台的姑娘,身价出了名的高,不仅仅是因为个个生得貌若好仙,更重要的是有绝技在身,伺候起人有自己的一套......
  这等地方寻常平民当然进不来,只有王孙贵族才有资格入内。
  谢玉升来此地,却是寻人的。
  暗卫沈鸣引着他往里走,才入门,巨大的喧嚣声便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馥郁的香气裹着脂粉气息朝人面庞上扑来。
  沈鸣伸出手臂,护在谢玉升身侧,道:“陛下得快一点,这鸣凤台不干净,熏香里掺了助兴的东西。”
  上一次,沈鸣初来此地造访,待得太久,没有做足准备,中了这里的催.情香,回去后身上燥热无比,还是找了女子才纾解上一二。
  可见这香有多猛烈。
  眼下天刚暗,鸣凤台还没到最热闹的时候,等到了后半夜,空气里的香药起作用,那场景才诠释了什么叫纸醉金迷。
  谢玉升问:“杏林鬼手在何处?”
  沈鸣道:“在最顶楼,杏林鬼手与鸣凤台主人交情匪浅,曾救过他一命,这些日子杏林鬼手一直躲在这里。”
  谢玉升与他一同上楼。
  楼阁高六层,楼梯间宾客上上下下,人来人往。
  老鸨倚靠在栏杆边上,正招呼着客人,忽然听到身后脚步声,转头看来。
  满室华光里,男人一出场就带着满身的贵气,不是铜臭的贵,而是锦绣堆成的矜贵,俊美无俦,肃肃清朗,如雪松一般清隽。
  走在人群里,直接让周围所有男子都成了他的陪衬。
  鸨母顿时眼睛就亮了,殷勤上前道:“郎君从哪儿来的,可需要姑娘伺候?”
  几位容色秀丽的姑娘,扭着腰肢依偎上来,谢玉升错身而过,继续往楼上走去。
  鸨母摸不清楚这人来做什么的,可到嘴的肥肉哪能飞了,赶紧跟着上楼,掐着嗓子道:“郎君可是嫌刚才的几位姑娘不中意,别啊,我这里还有更漂亮的姑娘,媚儿――”
  “媚儿,快出来迎客――”
  鸨母的声音回荡在喧嚣的大厅中,一言掀起千层浪,一个个喝得烂醉的客人从座位上爬起来,奔到栏杆边,口中大声嚷嚷,去寻柳媚儿的倩影。
  柳媚儿那可是鸣凤楼的头牌,平时被鸨母妈妈当尊佛供着,不轻易出来接客的,今日鸨母竟然这么大方地就拿出来了?
  被唤作媚儿的女子,此刻就站在三楼栏杆边,俯看着楼下那拾级而上的男人。
  那揽着柳媚儿的青年,也看到了谢玉升,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指尖都在颤抖。
  来人不是、不是、不是......!
  青年姓傅,是绍毅侯府二公子,与傅太后同出一门,论关系,甚至能喊得上谢玉升一声表哥。
  傅三公子以前不是没有进过宫,不是没有见过皇帝。
  显然,他认出来眼前人是谁了。
  谢玉升也认出了他,扫了他一眼,擦肩而过,继续上楼。
  傅三公子头皮发麻,这一场景冲击力太大,他属实没料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谢玉升。
  天能想到,皇帝竟然来狎.妓了!
  谢玉升上了顶楼,见到鸣凤台的主人,说想见杏林鬼手一面。
  这两日来,进鸣凤阁说要见杏林鬼手的人,不谈十个也有八个,鸣凤台主人早已见怪不怪。
  鸣凤台主人观察他的衣着气度,知道这恐怕又是一位得罪不起的贵客,款声道:“可以,官爷,您先在雅间里坐坐,我帮您去请杏林鬼手来。”
  又补充道:“但杏林鬼手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肯不肯出来,全看他自己的意愿。”
  谢玉升颔首,被侍女们引着到了到了一处雅间里坐下。
  没一会儿,敲门声响起。
  谢玉升扭头,见傅三公子从门边探了个脑袋,询问能否进来。
  谢玉升道:“可。”
  傅三公子面容带笑,大喇喇地坐下,跟随在他身后进来的,还有两个女史,其中一位正是鸣凤台的头牌,柳媚儿。
  雅间内,两个男人交谈。
  傅三公子坐在谢玉升对面,也和柳媚儿要了一杯酒,几杯酒下肚了壮胆后,才敢开口:“皇......表哥怎么来这里了?”
  谢玉升坐在方案边,看一眼更漏,道:“来见人。”
  傅三公子听到,讷讷应下,脑子在这一刻千回百转,见什么人啊,要来鸣凤台见。
  男人最懂男人,傅烨一下就反应过来,皇帝这是来幽会佳人的呢。
  他看破不说破,脸上浮起笑容,道:“我懂我懂,表哥和表嫂起了争执,心里正郁闷,可不得来外头寻寻乐子?”
  说实话,皇后娘娘他虽然只见过一次,可那也是顶尖的美人尤物,真不知皇帝怎么想的,今日舍得对那么娇滴滴的美人摆脸色?
  外面现在可传帝后离心传得满城风雨呢。
  傅烨道:“表哥成亲这么久,身边居然就表嫂一人,放在外面真是打着灯笼没处找。下次表哥和我一起来,我给你介绍几个这里漂亮的姑娘,那腰扭得得劲。”
  傅烨酒劲上来了,越说越来劲。
  柳媚儿在一旁,听得心潮起伏,手上酒盏没握稳,酒水洒了一桌。
  那依偎在傅三公子身侧的女史,见状笑得花枝乱颤:“哟,媚儿怎么了,竟然这么失态,可是头一回见着这么俊的郎君,按奈不住心思了?”
  媚儿拿手绢砸她,娇嗔道:“浑说什么呢。”
  却在这话落地,脸颊漫上一丝微不可察的红晕。
  常年混迹在烟花柳地,让媚儿养成独到的慧眼,她身旁这一位坐着年轻郎君,无论是穿着、谈吐、气度,都昭示着他不一般尊贵的身份。
  他玉冠上镶嵌的美玉泛着柔和的亮光,锦袍上绣出的绸缎折出金线的奢靡,精致的曲线勾勒俊美的容颜,看人时,眼尾透出来的风流优雅......
  这一切,都让柳媚儿心头激荡,连指尖都抑制不住地开始发抖,一股战栗感从脚尖开始往上爬,她知道得抓住今晚,机会稍纵即逝。
  柳媚儿面上安静地坐着,认真地倾听男人们的交谈,唇角勾笑,姿态柔媚。
  掩藏在衣袖下的手,却悄悄拿出了一袋药粉,无声无息将药倒出,掺进了酒壶里。
  见谢玉升的酒盏空了,柳媚儿倾身,体贴地帮他满上,“郎君,酒空了。”
  作者有话说:
  男人出门在外,也要注意保护自己哦。
第17章 药酒
  “郎君,酒空了,媚儿帮你满上。”
  柳媚儿给谢玉升倒了一杯酒,见他半垂着眼,把玩着手上一只杯盏。
  下一瞬,他察觉到她的目光,忽然抬眸看来,眸光狭长锐利。
  那眼里的疏离与冷漠直达柳媚儿眼底,让她后背霎时一冷,斟酒的手一抖,慌里慌张,担心是不是自己下药的动作被他察觉到了?
  好在谢玉升很快移开视线,不再看她,柳媚儿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她素手捏起酒杯,身子跟没骨头似的,直接靠到了谢玉升手臂上,道:“郎君不如先饮下这杯酒,暖暖身子,长夜漫漫,可有的等呢。”
  话语软绵,暗示满满。
  见谢玉升不搭理自己,她心里那点不甘的征服欲又燃了起来。
  自己的死对头也在这里,可不能让自己被人看轻了。
  这一次,柳媚儿起身,直接褪了外衫,露出莹白如玉的锁骨,若细细看,甚至能发现那锁骨上洒了一层金箔,反射出迷离的金光,看得一旁傅三公子眼睛都直了。
  随着女子起身,她脚上系着的铃铛摇摇晃晃,发出清脆的声响,这次谢玉升倒抬起头,正眼打量起她了。
  她浅笑道:“奴给郎君们跳一支舞吧。”
  女子莲步轻踏,踩着丝竹声,开始起舞。
  傅三公子没料到今日还有这等眼福,顿时身子前倾,直直地盯着柳媚儿,同时不知为何,他感觉腹内一股热气升腾,像千万只蚂蚁在啮咬,弄得他心痒痒。
  他脸色发烫,手扯了扯衣领,给自己散气。
  热得很。
  不知是不是窗户关太紧了。
  谢玉升转目,看傅三公子拿起杯盏,连连饮了好几杯,像是觉得不痛快,又一把抓起桌上酒壶,直接对着口倒酒,一番牛饮。
  酒水满了,从傅烨口中溢出,弄湿了衣领。
  傅三公子脸色也越发红,头上青筋突突直冒,面色呈现诡异的不正常。
  谢玉升眉心微皱,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只酒壶壶,自己搭在酒盏上的手,轻轻蹭了一下杯沿。
  这酒,不对劲。
  “嗤――”裂帛声响起,清脆的一声。
  傅三公子一把揽过自己身侧的女史,俯身而下......
  雅间内,丝竹声默了一瞬,很快又再次奏起,乐师们面不改色,像对此场景早已习以为常。
  当动静渐渐变得不堪入耳时,谢玉升眸光压着冷意,站起身来。
  柳媚儿在上方高台起舞,转完一圈,见谢玉升起身欲走,连忙上去拦住他,问:“郎君不是等人的吗,怎么就要走了?”
  谢玉升垂眸,冷声道:“你去再帮我问问杏林鬼手何时出来。”
  柳媚儿闻到他衣襟间清冽的香气,也不知怎的就被蛊惑了,点点头道:“我进去替你催催。”
  片刻后,柳媚儿回来,手中却是又提了一壶酒。
  柳媚儿俏眼微抬,媚眼如丝:“那杏林鬼手说了,可以见郎君一面,但郎君须得答应一个条件。”
  谢玉升问:“什么?”
  柳媚儿替他斟酒,琥珀色美酒从高处坠下,落入杯盏中,发出哗哗的声响,酒面摇晃倒映烛光,也映照谢玉升一双眸子。
  柳媚儿迎着他质疑的目光,将酒递到他面前,唇角笑意越发的深:“杏林鬼手说了,只要郎君肯饮下这杯酒,就出来见您。”
  “若郎君不喝,那没办法,杏林鬼手可不能出来了。”
  柳媚儿所说不假,这酒确实是杏林鬼手给她的。
  杏林鬼手性子诡谲,不愿意出来见客,柳媚儿进去后,在他面前上眼药,说外面想见他的人是个清冷的郎君,看到女子脸色变都不变一下,坐怀不乱呢。
  杏林鬼手恶劣心起,又给了柳媚儿一袋催.情的药粉,让她在酒里下药,把酒谢玉升送去,并告诉谢玉升这酒里掺了不干净的东西。
  杏林鬼手赌谢玉升不敢喝这来历不明的酒。
  倘使谢玉升真喝了,那白衣圣甘拜下风,愿意出来见他一面。
  这可真是和柳媚儿不谋而合了,想到这里,她道:“郎君快做决定吧,喝还是不喝呢?”
  谢玉升从她手中接过了酒盏。
  柳媚儿心头大震,目光追随着谢玉升的动作,看他将酒盏送到唇边,忍不住凑上前,急切地问:“也不知奴和郎君家娘子比,谁更美貌一点,谁在床榻之间更合郎君的心呢?”
  谢玉升俯下眼,俊容凑到她面前。
  柳媚儿眼中溢满欣喜,顺势勾上谢玉升的脖颈,红唇往他脸颊上贴去。
  下一瞬,下巴传来冰凉的触感,谢玉升捏住她下巴,将她桎梏在离自己几寸的地方,柳媚儿抬头,就对上那一双薄凉的眸子。
  柳媚儿心下一颤,看不懂那双眼睛里的情绪,漆黑犹如深渊,但不管怎么说,那都不是一个动情男子该有的眼神。
  若柳媚儿面前站的是别的男人,只怕早就怜香惜玉上了。
  可谢玉升不会。
  谁能指望帝王动心呢?
  谢玉升手轻轻一抖,杯中酒水就尽数倒到了地上,一滴一滴,溅在沉香木地板上,柳媚儿心也随之肝揪起。
  “你若要和我夫人比,不管美貌、还是段数,都差她太多。”
  待这话说完,身边一空,谢玉升错身离她而去。
  好半天柳媚儿才回过神来。
  她转身,目光盯着谢玉升离去的背影,身后传来女子幸灾乐祸的笑声,道:“哟,没想到柳媚儿也有钓不到男人的一天,也不知这脸皮怎么长的,还好意思和人家妻子比。”
  柳媚儿脸上一阵白一阵青,心口上下起伏。
  傅三公子推开身边女史,捞起衣衫,上去安慰柳媚儿,咂舌道:“哈,真是普天之下无奇不有,居然有男人来鸣凤台不是为了寻乐子,而是为了夸自家夫人好看。”
  柳媚儿轻轻瞪了傅烨一眼,躲开他的手臂,去内间找杏林鬼手说话去。
  谢玉升从顶楼下来,沈鸣在一楼等候他多时,上前询问:“陛下见到杏林鬼手了?”
  谢玉升道:“没有。”
  走出鸣凤台,街上的晚风拂面而来,将谢玉升胸膛中的浊气荡涤一空,他深深地呼吸几口气,抬手闻了一下袖口,全是女子的胭脂味,与刚刚楼里的熏香一样,让他倍感不适。
  谢玉升胸口有些莫名的烦躁。
  今晚确实是他疏忽大意了,在鸣凤台没验过的酒居然也喝了几口,尤其后来柳媚儿还亲自帮他斟酒......
  万幸的是,从头到尾喝得不算多,到现在也没出现太大的反应,应该不会和傅烨一样失控。
  他揉了揉胸膛,那份燥热感顿时消失了大半,也没多想,对沈鸣道:“鸣凤台里的酒掺了东西,我先出来一趟,若没有不适,等三更夜后,再来一趟。”
  今日,是必须见到杏林鬼手不可。
  沈鸣道:“明白。”
  谢玉升大步往树下系着的马走去,又想起一事,问:“吩咐下去的事,你布置好了没有?”
  谢玉升来京城路上,吩咐下去了一句,说要给皇后过生辰。
  沈鸣道:“都已经布置好了。”心下腹诽,没料到啊,皇帝看着冷清不近人情,却会想法子给娘娘过生辰。吩咐他们布置的东西,不谈娘娘见了要欣喜,就是他一个爷们见了也感动。
  那惊喜就藏在在长安城里。
  谢玉升本打算先回行宫,亲自接秦瑶过来,可没料到没一会儿有暗卫来报,说在街上瞧见了皇后娘娘。
  几乎是一瞬间,谢玉升就意识自己被骗了。
  明明出宫前,她答应得好好的,会待在行宫里等他回去,她却又偷偷地溜了出来。
  谢玉升坐于马上,问:“在哪里看见皇后的?”
  暗卫道:“小的在街上发现了几个可疑的男子,一直鬼鬼祟祟跟着咱们,上去问话,等碰了面,才发现那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侍卫。”
  暗卫看一眼皇帝的神情,咽了咽口水:“那几人好像是娘娘派来打听陛下行踪的。”
  谢玉升听到这话,入鬓的长眉挑了下。
  他也不回行宫了,问:“皇后现在在哪里,带我过去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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