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坐了不到十分钟。
谢奕凛开车,带着温棠去了一所高级公寓,两人乘着电梯直达顶层。
自从江皖搬出谢家后,谢奕凛就买下了这套公寓。
推开门,里面布置的很温馨,整体是暖黄色的格调。没有奢华的气息,但处处都很精致。
最显眼的,就是阳台上的一盆盆花,青翠的叶子,娇艳的花瓣,交织成一片。
一看,就是被人精心打理过的。
温棠忽而想到,江皖也养花。
谢奕凛推开窗户,一阵凉风吹进来,他示意温棠过去。
窗户外是一片别墅区,温棠往外一看,慌忙退了回来,她竟然看到了江皖?!
“那……那是阿姨?”
温棠去江皖家的路,和谢奕凛带温棠来公寓的路,是截然不同的,甚至可以说是毫不相干。
没想到,在公寓的顶层,竟然能够看到别墅区的景象。
谢奕凛眼神紧盯着离公寓最近的那栋别墅,从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江皖在浇花。
“每天她七点准时起床,洗漱化妆,开窗通风,雷打不动的一杯温水。”
“早餐永远都是两片面包、一个煎蛋、一杯牛奶。”
“八点左右,她会拿着水壶浇花。偶尔,她会跳一段古典舞,舒缓一下身体。”
“她饮食一向清淡,中午饭必然有一道清炒时蔬。”
“下午四点,她会浇第二遍花。那个点,正好日落,大片的夕阳很漂亮。”
“她晚饭只吃水果,睡前习惯喝一杯牛奶,再贴个面膜。”
只听着,觉得江皖的作息很规律,也很简单。
但那是谢奕凛看了无数个日日夜夜,一点一点的总结出来的。
第313章 离得近
温棠惊异,观察的未免太仔细了些,别墅和公寓虽然离得近,但也不至于到了连江皖吃什么,他都清楚的地步。
似是看出了温棠的困惑,谢奕凛笑了笑,他伸手指了指对面别墅的窗户。
“就在那,一年四季,不论春夏秋冬,吃饭喝水发呆看手机,她就喜欢待在那。”
温棠看了一眼,这样就能说的过去。
只要视力足够好,确实能够看到江皖在做什么。
这下,温棠更加奇怪了。既然相爱,为什么还要伤害?
“你跟我来。”
谢奕凛带着温棠又去了书房。
左面墙上,挂满了江皖的照片,有出去旅游的风景照,也有跳舞的照片,还有日常自拍。看得出来,那个时候的江皖年轻明媚,时时刻刻都是笑容满面。
右面墙上,则全都是谢沉洲的照片。从出生到青年时期,足足有好几百张。这些照片,涵盖了谢沉洲的二十七年。唯一不足的是,这些照片看起来都是偷拍或者是抓拍。
书房里还有一个超大的玻璃柜,有江皖参加各种舞蹈大赛获得的奖杯,还有谢沉洲参加各种竞赛获得的奖品。每一样,都标明了时间。
奖杯很干净,没有一点灰尘,一看就是经常被擦拭。
看到这里,温棠大概也明白了七八分,她问出了心中所惑,“既然你那么爱阿姨,为什么还要给她体内注射下病毒?为什么要放任赵舒韵欺辱谢沉洲?不管是丈夫还是夫妻,你当的都不合格。”
谢奕凛沉默的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根烟,而后缓缓叙述着往事。
当年,赵舒韵痴恋谢奕凛,各种作妖,意欲拆散江皖和谢奕凛,可他们二人情比金坚,不管赵舒韵做什么,谢奕凛满心满眼里还是江皖。
赵舒韵为爱疯魔,先是将毒药注射进江皖的体内,又用抗药逼迫谢奕凛做戏,让江皖误以为是他亲手给她注射的病毒。
后来,赵舒韵设计,与谢奕凛发生关系,并怀上孩子。这也成为压倒江皖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使她崩溃。
身体原因,江皖不得不扔下幼小的谢沉洲,而出国养病。以防赵舒韵对谢沉洲下手,谢奕凛只能表面上装作对他不在乎,甚至冷眼相待。却总暗中吩咐管家,好好照料谢沉洲。
等谢沉洲有了自理能力,谢奕凛立马将他送到了国外,远离赵舒韵。父子情,越发的淡薄。
话说完了,烟也燃尽了。
谢奕凛摁灭那一点火星,然后扔进了垃圾桶。
“这些年,我想尽了办法,用尽了人脉,不惜花费重金成立研究所,即便如此,仍然没有研制出解药。”
“赵舒韵说,只要你跟沉洲分开,她就给我解药。可你们结婚了,这事大概率是不可能了。”
“这样也好,我能摆脱赵舒韵,向江皖坦白一切。出咖啡馆的那一刻,我就打算好了。江皖的生命要是到了尽头,我就随她去。”
这样,到了黄泉路上,江皖一个人也不会害怕。
第314章 给你糖吃
谢奕凛脸上的沉重,忽然变成了释怀。
纠缠了这么多年,也该有个交代。他愧对江皖,从前所愿,只是希望她能好好活着。
而现在,他只想求得江皖的原谅。
总归,人迟早有一死。
听了这些,温棠面色动容,这背后竟还有这么多的难言之隐。
幸好,那日她将胶囊留给了江皖。
温棠微微一笑,“阿姨已经服用了彻底根治病毒的胶囊。”
谢奕凛险些坐不稳,“你说什么?”
温棠将那日的事情娓娓道来,如果不说清楚的话,谢奕凛大概率不会相信。
听完,谢奕凛神色复杂,原本释然的心情忽而又变得沉重。
江皖能活下来,也就意味着,温棠活不长了。
“叔叔,请你替我保密这件事情,在我走之前,不要让阿姨和他知道。”
谢奕凛默了默,最后点了点头。
“尽管你有苦衷,可你也伤害了阿姨。你要尽快处理好赵舒韵,求得阿姨的原谅,难言之隐不能当做伤害的借口。”
“好。”
温棠拿起包,“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我送你回去。”
温棠婉言谢绝,“不用了,我想去外面走走。”
“那好。”
临出门时,谢奕凛突然叫住温棠,他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怎么表达。最后,只说了一声,“谢谢。”
温棠笑了笑,算是回应这句话。
出了公寓,前面有一条长长的街道,恰好遇到有人在卖糖葫芦,温棠买了一串。
走的有点累了,温棠坐在长凳上,长腿自然的伸展开,她仰头看了一眼天空,心情莫名的有点愉悦。
这样,谢沉洲和江皖又多了一个爱他们的人。温棠始终认为,被人爱着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将来她走了,江皖不会太孤单,谢沉洲也不至于太颓废。三个人,总好过两个人。
日暮西山。
温棠正想要起身离开时,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奶团蹦蹦哒哒的过来了,她穿着漂亮的小裙子,一双眼睛亮晶晶,脸蛋一鼓一鼓的。
很可爱。
小团子伸手扯了扯温棠的衣服,奶声奶气道:“漂亮姐姐。”
温棠笑着蹲下身子,与小女孩平视。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你妈妈呢?”
“给你糖吃。”
小女孩摊开掌心,上面是一块大白兔奶糖,糖皮上起了点褶皱,一看就是被攥了很长时间。
“谢谢。”
温棠笑着接过去。
见温棠笑,小团子也笑,她的笑容很甜,两颗酒窝特别明显,又乖又漂亮,温棠的一颗心都要化了。
远处,有人在喊着小女孩的名字,是个年轻的妇人,看起来比温棠大了几岁。
“那是你妈妈吗?”
小女孩乖巧的点点头。
温棠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笑着道:“你妈妈在找你,快回去吧。”
“姐姐再见。”小女孩脆生生道。
“再见。”
目送着小女孩回去,温棠才转身离开。
什么时候,她才能有个女儿。
大概率,这辈子是不太可能了。她的身体原因,谢沉洲措施一向做的很好。
第315章 换个
温棠微微叹了一口气。如果她走了,谢沉洲会不会好好生活?
万一他自暴自弃该怎么办?或者,年纪轻轻随她而去。
谢奕凛刚才说过,一旦江皖走到了尽头,他也不会独自活着。
很难排除,谢沉洲没有这样的想法。
说到底,温棠还是希望他能好好活着。
想的有点累,温棠干脆就不想了,人的寿命都有定数,谁也干涉不了。
走着走着,温棠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她拿出手机,给奶奶打了一个电话,领证这么重要的事情,肯定得告诉奶奶。
顾平淑一听温棠领证了,接着就急了,让她今天晚上就将人带回去。
温棠笑着应下,正好她也有这个想法。
一家人,应当一起吃个饭。
挂断电话后,温棠就发微信,将这事告诉了谢沉洲。
这里离檀园有点远,温棠懒得折腾,就找了个奶茶店,点了杯草莓麻薯,一直在那等着。
临近傍晚,谢沉洲才赶过来。
瞥到车窗外的熟悉的车辆,温棠围上围巾,穿好羽绒服,走出奶茶店。
谢沉洲牵起温棠的手,另一只手接过她手里的奶茶杯,温声道:“等了很久吗?”
“对呀,你怎么来那么晚?罚你今天晚上睡沙发。”
谢沉洲轻声一笑,配合着温棠,“那老婆大人能不能换个?”
“换个?”温棠仔细的想了想,“那就罚你睡地板吧。”
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个也不行。要不然罚我……”
谢沉洲在温棠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温棠无语,“那是惩罚吗?”
“怎么不是?我也很累的。”
温棠翻了个白眼,阴阳道:“那还真的是辛苦你了。”
没走两步,温棠突然顿住脚步,“不对。”
“怎么了?”
温棠靠近谢沉洲,嗅了嗅他的领口,“你喷香水了?”
“还有,你头发是不是打理过?怎么都一天了,发型还没乱?”
“你出门的时候,戴的好像不是这条领带。”
“你身上的西装也换了一套新的。”
“怎么连袖扣也换了?”
谢沉洲理了理衣袖,坦然自若道:“那可能是你记错了,我一直都这样。”
意识到了什么,温棠笑了一声,“谢沉洲,就是去我奶奶家吃顿饭,至于捣鼓的这么精致吗?又不是让你去相亲。”
“去你家,跟相亲有什么区别?第一印象很重要,我得让奶奶满意。”
温棠心里一暖,歪头亲了谢沉洲一口。
谢沉洲挑眉。
温棠被看的有点不自在,佯装催促道:“哎呀快走吧,已经很晚了。”
谢沉洲将剩余的半杯奶茶扔进了垃圾桶,“好,现在就走。”
“你扔我奶茶干嘛?”
“凉了。”
“那怎么了?”
“不许喝凉的,这么快就忘了?”
温棠一脸惋惜,“可是我花了十八诶,让你浪费了九块,你得赔我钱。”
“赔你,一会就转你。”
“那我要一百倍赔偿。”
“行,一千倍都可以。”
……
车子驶离长街,去了顾平淑所在的小区。
第316章 为什么不商量?
谢沉洲一只手牵着温棠,另一只手提着一堆的礼品,精致高级。
到达相应的楼层,温棠抬手敲了敲门。
“来了。”
开门的是顾一荆。
温棠颇为诧异,一边换下拖鞋一边问道:“哥,你什么时候出的院?”
“今天办理的出院手续,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说完,顾一荆压低声音,悄声道:“奶奶挺生气的。”
温棠神色一紧,“啊?”
顾一荆安抚性的拍了拍温棠的肩膀,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顾平淑看着慈祥,实则很严厉,尤其是在涉及原则性的问题。
温棠往厨房看了一眼,顾平淑正在炒菜,她推了推谢沉洲,“你先跟我哥过去坐会,我去哄哄奶奶。”
谢沉洲握紧温棠的手,没有松开,“我和你一起去。”
“没事的,你先过去。”温棠轻声道。
“那好。”
厨房不算宽敞,但干净明亮,器具摆放的井井有条。
恰好,顾平淑将一道油焖大虾倒入了盘中。
“奶奶,我回来啦。”
“嗯。”
顾平淑声音冷淡,背对着温棠。
桌上已经炒好的菜品,都是温棠喜欢吃的,顾平淑永远都记得她喜欢吃什么。
温棠从后面抱住顾平淑,下巴贴在她的肩膀上,很突然的动作。
这么一抱,温棠能明显的感觉到,顾平淑的后背已经不那么挺直,略显弯曲,温棠心中一酸。
“奶奶,对不起。”
温棠眼眶酸涩的厉害,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大概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温棠总是莫名其妙的想哭。
顾平淑微微叹了一口气,回过身来,用手背给温棠擦了擦眼泪。
“我还没说什么,你倒先哭上了。”
“奶奶不理我。”
“那还是奶奶的错了?”
温棠摇摇头,“是我错了。
辣椒的气味太浓烈,温棠不明咳嗽了几声。
顾平淑拍了拍温棠的后背,“厨房油烟大,你先出去,等会奶奶问你几个问题。”
“好的。”
温棠心不在焉的走出厨房,整个人无精打采的。
一见温棠出来,谢沉洲就站了起来,“怎么样?”
“没事。”
接下来,温棠都在焦急不安中等待着。一直到顾平淑做完最后一道菜。
温棠和谢沉洲同时站起来。
“奶奶,我是谢沉洲。”
“嗯。”
顾平淑淡淡的应了一声,她摘下围裙,坐在沙发上,“一荆,你去端菜。”
“好,奶奶。”
温棠倒了一杯茶水,递到顾平淑手边,讨好一笑,“奶奶,您喝茶。”
顾平淑捧着茶杯,并没有喝,“棠棠,领证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提前跟奶奶商量一下?”
谢沉洲按住温棠的手,揽下所有过错,“对不起,奶奶。这事不怪棠棠,是我欠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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