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棠捏紧筷子,看向江皖,“妈,如果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呢?如果谢叔叔也是被胁迫了呢?”
江皖沉默了一瞬。
这么多年来,她不是没有过这种猜测,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想明白,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会走到后来的境地。
一晃几十年过去,想不透的事情,索性也不再想了。
时至今日,江皖也没有彻底的放下,爱恨交织在一起,煎熬了她数十年。
“棠棠,你知道什么?”
温棠握住江皖的手,“妈,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让谢叔叔亲自来解释比较好。人生尚短,有些遗憾不能留一辈子。”
彼时,江皖还不知道她已经服下了救命的胶囊,她只当自己的生命还有三个月。
见一面,也未尝不可。
谢奕凛终究还是进来了,他手里捏着一个文件袋,神色不安,略带局促。
文件袋里装着U盘和照片,记录着赵舒韵威胁他的全过程。
本来想着,等江皖垂老之时,她就不需要抗药了,他也不用受赵舒韵的威胁,那时他就能跟她全部坦白。
相比于谢奕凛的失态,江皖则显得淡定多了,她低着头,依旧细嚼慢咽的吃着饺子。
温棠站起身,笑着打招呼,“谢叔叔,您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
其实没吃,谢奕凛在别墅外踌躇了很长时间,才鼓起勇气敲门。
实际上,他是不敢面对江皖的。
“找我有事吗?”江皖语气冷淡。
“皖皖,我有话跟你说。”
江皖咽下最后一口饺子,撂下筷子,神情淡漠,“跟我来。”
谢奕凛跟着江皖上楼,两人去了书房。
等温棠吃饱后,谢沉洲收拾碗筷,面色平常,仿若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温棠忍不住开口,“老公,你就不好奇谢叔叔为什么过来吗?”
“为什么?”谢沉洲随口问了一句。
听得出来,他对这事不在乎。
温棠顿了顿,将那天发生的事情,以及谢奕凛说过的话,包括那套公寓的布置,都一五一十的讲述了一遍。
“所以,谢叔叔很爱你们。只不过受人所迫。”
谢沉洲神色一顿,这倒是他没有想到的,只片刻的功夫,面色就恢复平静了。
“受人所迫又怎样?伤害已经造成,无可挽回。”
“但是可以弥补呀。”
第335章 新年礼物
谢沉洲沉默了一瞬,揉了揉温棠的脑袋,无奈的笑了笑,“你啊,太单纯了。”
世间之事,十有八九,是不能弥补的。就像破镜难重圆。
大约一个小时后。
谢奕凛和江皖一先一后下楼。
江皖眼睛通红,很明显是哭过了。
“妈,没事吧?”温棠担忧道。
江皖轻呼一口气,勉强笑了笑,“没事。”
谢奕凛则是一脸沉默。
温棠看得出来,他们两个人谈的不融洽。
伤害了自己大半辈子的人,到头来竟是受人所迫,这事放在谁身上,也不可能接受得了。
旁观者永远不能站在当局者的一方,更不会感同身受。
日子还长,总需要时间去缓缓。
“皖皖,我先走了。明天我再来。”
“不用来了。你有苦衷不假,但我受的伤害也作数。这样一来,我们也算是扯平了,谁也不欠谁的。往后,也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谢奕凛眼底带着一抹哀痛,他当作没听见,自顾自道:“你最喜欢吃御坊的枣泥山药糕,明天我给你带。”
害怕被江皖拒绝,谢奕凛匆匆的走了,背影略显仓促。
江皖同样不好受,她宁愿谢奕凛是变心了,也不愿意承认因为所谓的苦衷,他们错过了这么多年。
温棠抱住江皖,这是传递安慰最有效的方式。她看得出来,江皖也在纠结挣扎。
一方面她放不下谢奕凛,一方面她又忘不了曾经的伤痛和遗憾。
两者之间,江皖找不到那个平衡点。
“妈,如果你还没有放下的话,那就给叔叔一个弥补的机会。如果放下了,那从此以后,所有的事情都翻篇。”
“有些伤害是不可挽回的,但有些伤害是可以弥补的。我们的一生太短,与其执着于以往的遗憾,不如追求当下的幸福。”
“妈,我觉得被爱是很幸福的。究其一生,我们寻找的也不过是快乐和欢愉。”
如果谢奕凛是故意为之,温棠绝对不会劝江皖,但事实是,谢奕凛受人所迫。
相爱的人,兜兜转转,还是会回到原点的。
温棠不想让江皖留下遗憾,同时也会尊重她的选择。
江皖拍了拍温棠的手,“谢谢棠棠,妈知道了。”
“沉洲,你怎么想?”江皖又问。
“妈,我希望你能幸福,并且快乐。”
江皖微微叹了一口气。
谢沉洲起身,“妈,您早点休息,我先带棠棠回去了。”
“去吧。”
江皖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件事,谢沉洲能做的,就是给她留足时间。
不管别人怎么劝,总归都是江皖自己的选择。
出了别墅,已然下午。
温棠叹息,时间总是过得这么快,这一天又要见底了。
回到檀园,温棠洗了个澡,换好睡裙,就窝在了沙发里看剧。
谢沉洲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上面绑着一层丝带,盒身镶嵌着两颗珍珠。
“送你的新年礼物。”
温棠打开礼盒,里面是一串手链,串着珍珠和钻石,熠熠闪光。
昂贵的气息扑面而来,极其奢华,但也很寻常。
第336章 选哪套
“喜欢吗?”谢沉洲问。
温棠将手链戴在手上,“喜欢啊。”
嘴上说喜欢,可脸上没有一点喜欢的神情,相反看起来有点敷衍。
谢沉洲轻笑一声,摘下手链,将钻石和珍珠转到温棠眼前,“看看这是什么?”
温棠低下头,细细的看了一遍,只见钻石和珍珠上雕刻着一排字。
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念了出来,“永、远、爱、棠、棠。”
有点土,但是她真的好喜欢。
温棠捧着手链,指腹捏着钻石,仔仔细细的看着,发现字是刻在里面的,而钻石又完好无损,完全没有痕迹。
“这个字是怎么刻进去的?好神奇啊。”
“喜欢吗?”
谢沉洲又问了一遍。
这次,温棠是截然不同的反应,她吧唧一口亲在谢沉洲的脸上,“谢谢老公。”
“真的好漂亮啊。”
温棠丝毫不吝啬的夸赞,捧在手心里,来回的摩挲,爱不释手。
“你给我准备了什么新年礼物?”
温棠一怔,好像并没有这个准备。
主要是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送新年礼物的习惯。
谢沉洲故作失落,“看来是没准备。”
温棠莫名的感到愧疚,她讨好一笑,主动坐进谢沉洲怀里,脸蛋贴在他的肩窝里,嗓音软软,“对不起,我忘了。”
谢沉洲挑起她的手腕,“这条手链是我从三个月前就开始让人制作,里面的字是我亲自雕刻的,一个字就能花费四五个小时。”
经他这么一说,温棠心里更愧疚了,“对不起嘛,等过后我再给你补上。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礼物只有在节日当天送才有意义。”
“那怎么办?要不然把我自己送给你?”
温棠就是随口一说,但这话,正中谢沉洲下怀,他要的就是这句话。
“这个想法不错。”
“啊?!”
谢沉洲抱起温棠,“去包装一下。”
到了楼上,谢沉洲拿出两套服装,是他上次说的那两套。
截然不同的风格。
谢沉洲双手环胸,靠在床头柜上,“选一套。”
温棠翻了翻套装,面色泛红,“我不选!太难看了!”
谢沉洲一脸坦然,“有什么难看的,你长得漂亮,穿件麻布都好看。”
“夸我也没用。我不去!”
“不愿意就算了,就当我的心意白费了。刻的这几个字,我手都肿了一圈。”
说完,谢沉洲就想收起两件套装。
这话,成功激起了温棠的愧疚,她按住谢沉洲的手,咬了咬嘴唇,声音细若蚊吟,“我可以试试。”
谢沉洲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你想要选哪套?”
温棠硬着头皮,随手选了一套。
“我选那套吧。”
“好。”
其实,谢沉洲更想让温棠选另一套,会比另前者更好看,尤其是配上温棠那张清丽的脸蛋。
“去换衣服吧。”
温棠抱着裙子,去了洗浴间。
谢沉洲轻笑一声,多此一举。
(书已经停止推荐了,我也不太确定后续怎么样,可能会影响大家阅读体验,先说声抱歉。)
第337章 戏精
温棠换好衣服,慢吞吞的走出来,眼睛低低的垂着。
谢沉洲靠在床边,唇角勾着意味深长的笑容,从上到下打量了温棠一遍。
“过来。”
温棠挪动着步子,几步走过来,没等站稳,就扑进了谢沉洲怀里,抱住他的腰,来回蹭了两下,像只乖顺的猫一样,软软的。
谢沉洲笑着挑起她的一缕头发,“害羞了?”
温棠脸蛋埋在他怀里,不说话,也不松开。
半晌。
温棠抬起头,眼睛笑的弯弯的,“请问先生有什么吩咐?”
谢沉洲揉了揉温棠的脑袋,笑着道:“你入戏倒是快。”
“那当然了。”温棠莞尔一笑,扯了扯谢沉洲的衣袖,“快点说啦,你需要什么。今天就让棠棠全程为您服务。”
“那让我抱会。”
“好的呀。”
谢沉洲笑着抱起温棠,去了阳台,坐在休闲椅上,旁边的小圆桌上摆着一盘水果。
隔着玻璃窗,能看到外面的景象,冬日的黄昏总是格外的好看。
温棠瞥了一眼圆桌,“你想不想吃水果?我可以喂给你。”
“想吃。”
谢沉洲将一小盘水果,递到温棠手边,上面摆着一个叉子。
温棠叉起一块西瓜,放进谢沉洲嘴里,又叉起一粒葡萄,放进自己嘴里。
还挺甜的。
温棠又连着叉了好几块,不一会的功夫,大半盘水果都进了温棠的肚子里。
“你想不想吃巧克力饼干?”温棠又问。
谢沉洲唇角微勾,盯着她,仿若一眼就看穿的样子,“我想吃?”
温棠莫名的心虚,两根手指碰了碰,“好吧,其实是我想吃。”
谢沉洲打开圆桌下面的抽屉,拿出两盒巧克力注心饼干,拆开包装。
“吃吧。”
温棠笑眯眯的接过来,“老公,你真好。”
话刚落,温棠立即改口,“不对,不应该叫老公,你是我的雇主,应该叫先生。”
谢沉洲笑了笑,“戏精。”
“角色转换啊,你认真一点。”
“我要是认真的话,你现在就不会在我怀里吃饼干了,而是去拖地扫厕所了。”
温棠咬了一口饼干,“那你还是别认真了。”
“好,都听你的。”
谢沉洲声音里带着宠溺。
温棠吃了几根后,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手里的饼干也没那么好吃了,“你对我是不是没有兴趣了?”
“嗯?”
温棠咬咬嘴唇,嗓音里带着点委屈,“你都没碰我。”
如果换成以前的话,谢沉洲早将她拐到床上了,哪还会抱着她看夕阳。
谢沉洲失笑,“等晚上再说。”
自从知道温棠生了重病,谢沉洲对她在那方面的想法减弱了不少。
剩下的日子也许不长了,与其浪费在床上,还不如抱着她,欣赏一下美景,陪她聊会天。
“那你不能言而无信。”
谢沉洲笑了笑,“好。”
温棠心底一松,怀孕的事得尽快了,不能继续往下拖了,越拖越危险。
还得想办法,不让谢沉洲做措施,更不能让他知道她有怀孕的想法。
要不然,这事就得泡汤。
(你们应该能看到吧,我在修改前面的文章,争取早日出来。所以今天暂且一章。)
第338章 你扔了
傍晚时分,温棠在谢沉洲怀里睡着了,安静的睡颜恬淡美好。
病毒作祟,温棠变得越来越嗜睡,精神更是时常倦怠。
谢沉洲撩开温棠颈前的软发,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
玻璃窗外,华灯初上。
夜幕之上,烟花绚烂,让人移不开眼睛。
大年三十的夜晚,应该是挺热闹的,谢沉洲本来打算带着温棠去放烟火。
现在看来,应该是不可能了。
卧室里没开灯,既是一片昏暗,又没有一点声音,寂静的吓人。
期间,江皖来了个电话,问他们是否过去吃年夜饭。
谢沉洲看着温棠熟睡的样子,一时半会,她也醒不过来,索性就拒绝了。
深夜十点四十五,温棠才睁开眼睛,黑漆漆的一片,让她有点没反应过来,她坐直身子,眼睛里带着迷茫。
她记得,闭眼的时候,天色还是亮的。怎么睡了一觉,就黑成这样了。
时间还真是不禁过,温棠微微叹了一口气。
“我睡了多久?”
谢沉洲揉了揉发酸的胳膊,“差不多六七个小时吧。”
“这么久?!”温棠一脸惊讶。
从一开始的两三个小时,到现在的六七个小时,她好像睡的越来越长了。
真怕某一天,她再也醒不过来了。
谢沉洲眼底隐匿着哀痛,面上却仍然笑着,他揉了揉温棠的脑袋,“睡得多,皮肤好。”
“骗人,我都快要睡傻了。”
“没事,睡傻了我也要。”
不仅睡的时间长,温棠发现,她最近记性也不太好,总是忘东忘西。上一秒打算去做某件事,下一秒还得仔细回想一下,她到底要去做什么。
除此之外,许多久远的事情,在她的脑海里,也逐渐变得模糊。有些人,正在退出温棠的生命。
大概是,病症越来越重了。
不能让谢沉洲知道这事,这么想着,温棠笑着钻进谢沉洲怀里,抱住他的腰,“老公,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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