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棠指尖微顿,随后恢复正常,继续拾着碎片,直到全部清理干净。
即使如此,温棠还是没有去清理伤口,只用冷水冲了冲。
厉砚修扔给温棠手机,轻声一笑,“好好看看。”
手机页面,赫然是谢沉洲离世的热搜。
温棠眨了眨眼睛,谢沉洲离世?她不敢相信的翻开评论区,又去谢氏官网,确认了一遍又一遍。
谢沉洲确实走了,正如厉砚修说的那样,他活不过五日,原来是真的啊。
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破灭。
温棠指尖不受控制的颤抖,喉咙哽咽,泪水模糊眼眶,却没有厉砚修想象中的崩溃或者悲伤至极的神情,她捧着手机看了好久好久,那段视频无限循环播放。
最后,温棠平静的放下手机,似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没关系,也就只有十个月,她就可以去陪谢沉洲了。那样,他们两人谁也不会孤单。
十个月而已。
至于孩子,江皖可以教导好,温棠也不用担心,只是有点遗憾,未能见谢沉洲最后一面。
幸好,温棠相信后世。在那里,他们可以永远幸福。
记得,十二岁那年,有人给她算过一卦,一生命苦,身如浮萍,孤苦无依。
现在想来,那人说的也有点道理。
时至今日,温棠接受了所有。大概,她真的是不祥之人。
接下来的日子,温棠不悲不喜,淡漠如水,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一桌的饭菜,只吃几口。整整一夜,只睡两个多小时,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
苦难都是留给苦命人,小时候幸福的人,长大也差不了哪去。小时候不幸的人,长大也不会突然改命。
所以,不幸永远都只是不幸。
在某个黑夜,温棠辗转难眠,如果不出所料的话,顾一荆被关在玫瑰公馆的某个地方,还有身上的U盘,得想办法递交出去。
等这一切做完之后,她的生命也要到尽头了。
第370章 磕伤
凌晨一点二十四分,是玫瑰公馆保镖警惕性最松的时刻。
温棠悄无声息的走出卧室,沿着特殊通道,借着微弱的光,去往地下室。
地下室的构造,就和监狱一样,一个个的小房间挨在一起,门和窗户都是钢铁所制,坚硬十足。
地上一摊一摊的鲜血,乌黑发紫。温棠提着裙摆,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着,始终没有看到顾一荆。
灯光明明灭灭,恐怖至极。
“你在找什么?”
身后冷不丁的声音传来。
温棠后脊一凉,每一个毛孔都在无限的放大,叫嚣着恐惧,她缓缓转过身,正好对上厉砚修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两人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可温棠还是能清晰的感受到那股阴凉的气息。
厉砚修一步一步走近,与温棠只有一脚之隔,高大的身子笼罩住温棠。
“说说看,我帮你找。”
温棠下意识的后退,强装镇定,“不用了。”
“找顾一荆?”厉砚修明知故问道。
恐惧来源于未知,心思被戳穿了,温棠也不那么害怕了,坦然道:“你把他关在哪了?”
厉砚修冷笑一声,“你太小瞧顾一荆了,玫瑰公馆也就能锁住你这种蠢货。”
温棠松了一口气,看来顾一荆并不在这,那就好,最起码他现在是安全的。
厉砚修扫视了温棠一眼,白色的睡裙过于宽大,露出一截白皙且修长的脖颈,甚至隐隐能够看到那一片隐秘的风光,他眸中越发的炽热,一把拽住温棠的手腕,拖着她往外走。
温棠一惊,心脏乱跳,“你要做什么?!放开!”
不管温棠怎么挣扎,那双手就像是死死的悍在她的手腕上,一点松动的迹象都没有。
温棠踉踉跄跄的跟在厉砚修身后,上楼时直接踩空了,膝盖磕在阶梯的棱角处,接着就出现了一片淤青,温棠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厉砚修眉头微皱,停下来,检查了一下温棠的伤势,好像挺严重的。
“不就磕了一下?怎么成这样了?跟个花瓶一样,一下都碰不得。”厉砚修嫌弃道。
温棠咬紧嘴唇,还是不可避免的流下泪。这些天,她已经在尽量避免想起谢沉洲,只要不想,他就还在。
靠着自我催眠,温棠才能勉强活着。
可心理防线总会有崩塌的时候,譬如此时。
“别哭了!”
厉砚修拽起温棠,往卧室走,动作明显比之前轻柔了许多。
回到卧室,厉砚修蹲下身,给温棠上药。
温棠往后缩了一下,低垂着脑袋,掩盖着眼底的恨意,“不用。”
厉砚修不由分说的按住温棠的脚踝,用棉签沾了一点药水,细细的涂在温棠的膝盖处。
有点疼,温棠躲闪了一下。
“很疼?”厉砚修问。
温棠点点头。
“谢沉洲怎么养的你?这么娇气。”
温棠手指攥紧床单,沉默着没说话。
上好药之后,厉砚修也不管温棠疼不疼,直接将她扑倒在了床上。
猝不及防,温棠反应过来之后,尖叫了一声,双脚并用,使劲推拒着厉砚修。
第371章 人影
“滚开啊!”
“不要!”
……
温棠哭喊着,厉砚修不置可否,吻在了她的脖颈处,又香又软,不同于任何一个女人。
厉砚修轻笑一声,怪不得谢沉洲把温棠捧在手心,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愿意疼惜她。
“你起开!”
温棠指甲死死的嵌入厉砚修的胳膊,眼里带着绝望,其实从一开始,她就发现厉砚修对她图谋不轨,没想到这天这么快就到来了。
挣扎无果,温棠只好换种方式,她攥紧男人的衬衣,温着嗓音商量,“我还怀着孕,等等好不好?”
“等多久?等你生下孩子去世,让我和你的尸体做?”
厉砚修对温棠的事情了如指掌,自然知道她服下了什么药,生命期限有多长。
其实后来,厉砚修也想过,如果温棠肯听他的话,让她长久的活着,也不是不可以。
这都要看温棠是否知趣。
厉砚修冷声一笑,扯开温棠的衣领。
身体骤然一凉,温棠的神经一震,她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玻璃水杯,用力砸在了厉砚修的头上。
霎时,鲜血喷涌。
厉砚修吃痛,眉头紧紧的皱起。
趁这个空当,温棠下床,与厉砚修拉开距离。
厉砚修随手擦了擦血,一步步逼近温棠,冷冽的眼神几乎要冻死人。
温棠不断的往后退,一个没留神,摔在了地上。自从怀孕后,她身子就变得特别笨重,磕磕绊绊是常有的事。
“你敢砸我?”厉砚修冷声道。
温棠蹲在角落里,双腿微屈,凌乱的长发随意的披散,低垂着脑袋,整个人显得楚楚可怜。
“是不是想死?你信不信我把你扔进老鼠笼,让它们咬死你?”
温棠身躯一颤,指尖蜷缩,心里越发的恐惧。
“你不能碰我。”温棠声音微弱。
厉砚修听的很清楚,他嘲讽一笑,“早晚让你心甘情愿的上我的床。”
温棠缩进角落,尽量减少存在感。她已经打算好了,孩子降生并且平安的送出去,她就杀了厉砚修,同归于尽的那种,反正她也是将死之人。
厉砚修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躺在床一侧,打量了一眼温棠。
“过来睡觉。”
温棠一动不动,像是没听到一样。
厉砚修忍了又忍,“我不碰你。”
温棠还是不动,厉砚修不再管她,拉过被子就合上了眼睛。
漆黑的夜里,温棠困到极点,却连眼睛都不敢闭,她怕厉砚修对她动手动脚。温棠必须保证,她下去找谢沉洲的时候,是干干净净的。
厉砚修怎么也睡不着,盯着蜷缩在角落里的温棠,骂了一句脏话,随后掀开被子就出去了。
临出门,扔下一句,“回床上睡。”
卧室重归安静,温棠坐着不动,任由泪珠滚滚而落,啜泣声越来越大。
蓦的,阳台出现一道身影。
“棠棠。”
熟悉的嗓音,似乎带着一点哽咽。
温棠怀疑自己听错了,她猛的回过头,看清来人的那一刻,心脏仿佛停止跳动了一样。
嘴唇微张着,半天没有吐出一个字。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震惊,温棠眼泪流的越来越厉害。
第372章 因为这个?
谢沉洲走近两步,将温棠抱进怀里,感受着怀中人的温度,他眼眶就红了。
短短半个月,像是过了好几年一样。
温棠抱紧谢沉洲,贪婪的吸吮着他身上的气息,还是熟悉的淡香味。
一时之间,温棠都分不清这是幻觉,还是事实。那么真切,却又让人匪夷所思。
甚至于,温棠不敢问问,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
“抱歉。”
谢沉洲安抚的拍着温棠的后背。
“你骗我。”温棠哭着道。
谢沉洲无奈的给温棠擦了擦眼泪,“当时医生确实下了病危通知书,只是后来勉强捡回一条命。”
谢沉洲刚醒来,就得知温棠失踪的消息。几乎不用猜,他也知道是厉砚修做的。
这些年,厉砚修的势力不断扩张,手段也越发的残忍暴力,谢沉洲想要救出温棠,几乎是不可能。同时,还有可能置温棠于危险之中。
双向考虑,谢沉洲决定假死,骗过厉砚修,放松他的警惕性,而后再徐徐图之。
身体刚有好转,谢沉洲就冒着巨大的风险,来了玫瑰公馆。
温棠抱住谢沉洲,不肯动手。这么说来,谢沉洲的确是有所苦衷。
也许,这是最好的办法。
“棠棠,想办法把他骗到外面,我得确保你百分百是安全的。”
温棠点点头,表示理解。
没有任何一个消息,比知道谢沉洲还活着,更能让温棠高兴。那种感觉,就像是半只脚踩进地狱,又被拯救回来了一样。
温棠偏头亲了亲谢沉洲的唇角,她还是有点不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
“老婆,我是活的。”谢沉洲无奈道。
“确认一下嘛。”
温棠搂住谢沉洲的脖颈,嗓音娇软。只有在看到谢沉洲的时候,温棠才能有点生命气。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极有可能,是冲着谢沉洲来的。玫瑰公馆一旦闯入陌生人,就会启动搜查。
谢沉洲握了握温棠的手,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后躲进衣柜。
温棠心扑腾扑腾的乱跳,她躺在床上,依旧保持着蜷缩的状态。
下一秒,厉砚修推门而入,环顾卧室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床上的人似乎还在哭。
厉砚修捏了捏眉心,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他叹了一口气,就没见过那么爱哭的女人。
“你又怎么了?不是没碰你吗?”
温棠坐起来,眼眸低低的垂着,手指揪住被子,“我想吃御坊的栗子酥。”
“因为这个?”厉砚修极其不理解。
温棠点点头,又补充了一句,“我已经好长时间没吃了。”
“等着,我给你买。还想吃别的吗?”
“没了。”
“你先睡会,买回来叫你。”
“好。”
等厉砚修出去之后,又等了一会,温棠迅速跑到阳台,看到楼下的宾利扬尘而去,她才松了一口气。
谢沉洲从衣柜里出来,亲了温棠一口,“我得走了,照顾好自己。”
温棠将黑白U盘放进谢沉洲的口袋,“放心。你快走吧,一会厉砚修回来,你就走不掉了。”
“好。”
第373章 解药
大约一个小时,厉砚修提着一堆糕点,放在床头柜上。有栗子酥,还有绿豆糕、玫瑰糕、豌豆黄……
各式各样,还有许多温棠没尝过的品种,可她一点也不想吃。
如果是谢沉洲买的,她保证吃的干干净净。怎么换个人,就不行了呢?
“怎么不吃?买的不对?”
“不是,谢谢。”
温棠捻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味同嚼蜡。
只吃了一小块,温棠就擦了擦手,“拿走吧,我不想吃了。”
平常,温棠恨不得连个标点符号都不跟厉砚修说,可今天却多说了好几句。
主要目的,在于完成过渡,好让厉砚修带她出去。这样,她就能回家了。
“我想睡觉。”
“嗯,睡吧。”
厉砚修关了床头灯,轻声出了卧室,关上房门,径直往楼下走。
客厅里,站着沈闻璟和两个保镖,厉砚修打量了沈闻璟的脸一眼。
“揭下来吧。”
“是,先生。”
沈闻璟摸到下巴,使劲一扯,一张脸皮掉落在地,随之出现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脸皮因为长时间贴合他的脸,骤然被撕扯下来,脸上出现了道道血痕,看着十分瘆人。
真正的沈闻璟,已于三年前去世。
而眼前的“沈闻璟”,只是厉砚修的手下。
“U盘有下落了吗?”
“还没,我的身份已经暴露,暂时联系不到顾一荆。”
厉砚修眼眸微眯,U盘就是个定时炸弹,一旦U盘落到警方手里,那他也就玩完了。
“最后一次机会,给你三天期限。”
“是。”
沉默了一会,“沈闻璟”试探性的开口:“先生,您跟温棠?”
厉砚修抬了抬眼睛,“怎么了?”
“她是谢沉洲的女人,您留她在身边,恐怕不安全。”
厉砚修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一个女人,能翻出什么浪花?”
胆子小,娇气爱哭,甚至有点蠢笨。这么一个女人,能做什么?不还是得乖乖依附他。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
厉砚修连想也没想,“等生出来,直接做掉。”
“可是先生……”
“沈闻璟”还是有点担心,毕竟温棠是谢沉洲的人,难保她不会怀有二心。
“你在质疑我的决定吗?”厉砚修淡淡道,却带着一丝威胁。
“沈闻璟”手心捏了一把汗,厉砚修最厌烦的就是别人违抗他的命令,他连忙道:“先生,我不敢。”
“明天去医院,拿颗解药来。”厉砚修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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