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谁,今天的事情决不能暴露。
杀害皇子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她承担不起,但事情已经发生,她必须要将所有的后事都处理干净。
“别,别杀我,我什么都没看到!”
颤颤巍巍的求饶声。
陆语惜惊诧地看着眼前的人,手中紧握的匕首不自觉松了些劲,“平宁郡主?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的心更加凌乱,已经杀了一个皇子,还要杀一个郡主吗?
光四皇子的事她都没办法保证万无一失,脱离嫌疑,现在再加上一个郡主,她更加说不清楚了。
平宁郡主吓得哭起来,往后跑了几步,躲在傅寒瑾身后,“三表哥救我,我什么都没看到!”
陆语惜这才注意到站在夜色中,一身黑的傅寒瑾,头更加大了,今天到底招惹了哪路神仙,诸事不顺。
傅寒瑾温柔地帮平宁郡主擦掉眼泪,“平宁别怕,只要你不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她就不会杀你的。”
平宁哽咽地抽泣,声音小得几不可闻,“可她杀了四表哥!”
傅寒瑾说:“人是我让她杀的,这件事现在就我们三个知道,你若是敢让第四个人知道,我们三只能黄泉相见了。”
平宁诧异地看着傅寒瑾,向后缩了缩身子。
以为找来了救兵,结果是恶魔,她心态有点崩溃。
“哥,三表哥……”
傅寒瑾严肃地说:“不管今日之事你有多难以接受,你都必须给我死死咽到肚子里,别忘了你的身份!”
“你这样子是要为敌人鸣不平吗?”
“我,我没有!”平宁抽了抽鼻子,“我就是害怕。”
傅寒瑾揉着她的发顶,“那就把眼泪擦干,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这样的事以后还多着呢,你要学会适应。”
平宁点点头,“表哥,我知道了。”
“我派人先送你回房间,我和陆小姐还有些话要说。”
平宁走后,傅寒瑾接过匕首,弹了一下发愣的脑门,“这匕首你用着还挺趁手的。”
陆语惜回神,“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傅寒瑾实话实说,“平宁是偷偷跟着你们的队伍来的,看到今天老四将你锁在房间里,借着窗户看到你被人欺负,就着急忙慌地找了我那里。”
“回来发现你居然把他们两个都杀了。”
“平宁胆子小,第一次见到这么血腥的画面,吓到了。”
陆语惜疏离的点头,姜雅舒的话在脑海里闪过,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傅寒瑾。
她在姜承怿身上吃的亏,难道还要在傅寒瑾身上吃?
傅寒瑾见陆语惜走神,以为也是这血腥的场面吓到了,“第一次杀人恐怕是正常的,今天的你很让人刮目相看。”
“我不是第一次杀人。用这把匕首,我还杀过其他人。”陆语惜掂了掂手中的匕首,把匕首还给傅寒瑾。
苦笑道:“本是一件防身武器,我拿她杀人反倒越来越熟练了,原来杀人真的会上瘾的。”
傅寒瑾温柔地帮陆语惜擦去脸上和手上的血渍,“没有必要为了杀死自己的仇人自责!”
“那你会是我的敌人?”陆语惜空洞地问。
她不知道傅寒瑾的答案,也不敢知道。
“永远不会!”傅寒瑾毫不犹豫地回答。
陆语惜说:“第一次杀人,是你我被追杀的那晚,我用这把匕首杀了追杀你的刺客,带你躲在山洞里避开追杀。”
“那晚我就说过,我不在乎你利不利用我,但是别欺骗我。”
傅寒瑾说:“我知道你今晚受到了些打击,我不与你多计较。”
“可就算再糊涂,也应该知道,敌人的话是不可信的。我讨厌欺骗,尤其不会欺骗我在意的人。”
陆语惜:“我又没说什么,晋王殿下紧张什么?”
傅寒瑾被陆语惜莫名的阴阳怪气地气到了,“本王又不是傻子,猜都猜到了!今晚回去把脑子带回来仔细想,别被敌人几句话骗得团团转。”
陆语惜说:“敌人的话不可信,晋王殿下是我的敌人吗?”
傅寒瑾重重拍了一下陆语惜的后脑勺,“本王现在不想和没脑子的人说话。”
起身走下轮椅,迈步进入满是血腥的房间,简单地打量了一眼,“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来处理,绝对和你沾不上一点关系。”
牵起陆语惜的手,将擦干净的匕首重新放入她的袖口,“今天做得很好,但匕首依旧是有局限的,等回京后我教你习武。”
陆语惜脑海里炸开了锅,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傅寒瑾。
傅寒瑾深吸一口气,一手刀将陆语惜劈晕,“别想乱七八糟的事情,你现在最要紧的是休息。”
“小白眼狼,休息好把脑袋放灵光,要是再对我疑神疑鬼的,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着捏了捏陆语惜的鼻子,把她放在轮椅上,“竟然敢怀疑本王对你的心思,罚你吹半个时辰冷风。”
刚走出几步,又把轮椅推进房间,“最近你脑子本来就笨,一吹更笨了,这笔账本王先记下,日后找你好好算。”
陆语惜处理的凶案现场虽然摆脱了自己的嫌疑,但不能细想,还是不够完全摆脱。
老四和姜雅舒是罪有应得,他不觉得陆语惜今日行事有些草率。
他原本就计划着这段时间除了他们。
……
陆语惜醒来,已经天色大亮,又仔细捋了一遍头绪,她昨晚好像太意气用事了。
对傅寒瑾的莫名情绪,疑神疑鬼的感情,是导致她意气用事的最大元凶。
姜雅舒的话不能全信,但也不能过分依赖傅寒瑾了。
世上唯一能相信的人只有自己!
“醒了,脑子带回来了?”傅寒瑾将早膳放在陆语惜身边,“先吃饭,吃的时候慢慢找。”
陆语惜从床上弹起,“你来这儿干什么?”
“这是我的房间,我不来这儿来哪儿?”
第89章 过河拆桥?
陆语惜迅速打量了一眼四周,“你怎么把我带你房间里了?”
说着,简单的穿好自己的衣物,准备离开。
她现在还不知道以怎样的一个态度面对傅寒瑾。
昨天姜雅舒的话确实扰乱了她的心智,不可全信,但又不能不信。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不敢赌。
傅寒瑾挑眉,拦住准备离开的陆语惜,“你确定要这样衣衫凌乱的从这里离开?”
陆语惜顿住脚步,疏离的说:“晋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傅寒瑾拉过陆语惜,筷子递给她,“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和你一起吃饭。”
“和你把一些话说清楚。”
陆语惜垂眸,接过筷子,“好,晋王殿下想要说什么?”
与其胡乱猜测,浪费心力想一些有的没的,不如把话说明白,及时止损。
傅寒瑾问:“为什么突然对我如此防备?”
陆语惜仔细思考,“姜雅舒说她背后之人是你,我害怕。”
傅寒瑾夹筷子的动作顿了一下,“你怀疑我。”
“不是怀疑,只是迷茫。”陆语惜用最贴切的词表述。
“不过我现在想明白了,我之所以迷茫,是因为我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多了些不该有的情绪,自然会被这种情绪所困。”
她在意傅寒瑾,所以才会只要关于他的风吹草动,她的心就大惊小怪。
可她又以什么样的身份呢?
一切都是不该有的自作多情,她也该醒了。
傅寒瑾放下手中的筷子,盯着陆语惜,哑声质问,“你要和我划清界限?”
陆语惜说:“晋王殿下,你别再给我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你我之间本就界限分明,因为一场错误有了交集,让我们忘了自己的身份。”
傅寒瑾冷笑,“陆语惜,你过河拆桥!你脑子被缠上浆糊了,姜雅舒的话有多少可信度,你心里没点数?”
“我明白姜雅舒的用意,所以我现在不怀疑你。因为你根本没有理由这么做,我身上也没有你可以算计的。”陆语惜说:“可我们的关系越界了,与你与我都不好。”
傅寒瑾说:“我们的界限在哪里?”
“本王帮你解决了定安侯府的破事,帮你手刃仇人,大仇得报,现在你告诉我你要离开,不可能。”
“陆语惜,本王告诉你,过河拆桥在本王这里行不通,既然上了我的这条贼船,就没有中途逃走的道理。”
陆语惜皱眉,她不喜欢傅寒瑾强硬的语气,但也明白他的生气,解释道:“晋王殿下确实帮了我很多,我也没有说要离开的意思。”
“我会信守诺言,帮殿下解毒。”
傅寒瑾眯眼,走到陆语身侧,慢条斯理的帮陆语惜整理凌乱的衣衫,“你觉得本王辛辛苦苦帮你报仇,帮你逃离定安侯府,仅仅只是解毒?”
陆语想不解:“当时我们不是说好的,你护我,我帮你解毒?”
傅寒瑾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强硬的挑起陆语惜的下巴,“本王从来不是善人,自然不会做善事。从一开始,谋的就是你这个人!”
“给本王收起你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性子。你我心里清楚,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界限。”
陆语惜向后缩了缩身子,“晋王殿下,你我都清楚自己的身份,我们的开始就是一场错误……”
“那就将错就错吧!”傅寒瑾突然狠厉的咬住陆语惜的嘴唇,吞下她的挣扎和逃离。
他不觉得开始一场错误,正是那个开始,更加坚定了他想要拥有她的决心。
谋划算计这么久,怎么可能让她逃走呢。
“放开我!”陆语惜挣扎推搡将她困的越来越紧的傅寒瑾。
傅寒瑾松开陆语惜,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和随和,是她从未见过的偏执与疯狂,像是下一秒就要把她给大卸八块。
“你……你们……”
平宁郡主突然闯入,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吓得捂住尖叫的嘴巴。
傅寒瑾面色平静,淡淡的看了一眼,“有什么事?”
陆语惜现在是彻底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平宁郡主了,从昨天被她撞到杀人,到刚才和傅寒瑾的疯狂。
平宁郡主质问:“你们怎么能做那样的事?”
“哪样的事?”
傅寒瑾的反问倒是羞的平宁郡主不知道该如何张嘴,最后只能打抱不平的说:“你这样做,对得起桉姐姐吗?”
傅寒瑾觉得好笑,“我为什么对不起她?”
“你明明知道桉姐姐喜欢你,为了你去学医,为了你一直待在你身边,为了你——”
“她喜欢我,我就要对她的喜欢负责吗?那谁要负责我的喜欢?”傅寒瑾说:“她做的这些事,从来都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感动她自己。”
平宁郡主气呼呼的看向一直沉默的陆语惜,“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上一次你是怎么和我说的!”
“你说你和三表哥只是朋友,也只会是朋友,刚刚你们又在做什么?”
傅寒瑾先一步说话,“她和你说了什么?我们的感情为什么要对你许诺!”
陆语惜抿唇,解释道:“我和晋王殿下真的就是朋友,刚刚就是个误会。”
“不是误会!就是你想的那样。”傅寒瑾丝毫不在意陆语惜的慌张,“怎么,我喜欢谁,要和谁在一起,难道还要和你这个妹妹点头?”
平宁立马紧张的瞥了一眼陆语惜,压重声音:“三表哥,你明白我的意思!”
“你喜欢谁不可以,为什么非要喜欢一个有夫之妇?桉姐姐那么好,你就忍心辜负她吗?”
傅寒瑾说:“你觉得我会在意身份?”
“你的桉姐姐那么好,我无福消受,还是等你长大了把她娶回府吧。”
“长兄如父,我绝对同意你的这门婚事,让你和你心爱的桉姐姐双宿双飞。”
“你魔怔了!”平宁愤怒大吼,“被一个有夫之妇迷成这幅鬼样子,你忘了你身上的担子了?早知道当时我就不救她了!”
傅寒瑾:“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我清醒的知道要什么,也知道该怎么做。”
哥哥,妹妹?
陆语惜诧异的看着两个人,听的一头雾水。
傅寒瑾怎么变成平宁郡主的哥哥了?
第90章 苦肉计
“你清醒个屁,被一个女人骗得团团转,我看你以后怎么后悔!”
平宁郡主气冲冲地跑出去,陆语惜被眼前的画面怔了一下。
“平宁郡主她……”
“她是我妹妹。”傅寒瑾没有隐瞒,“同父同母的亲妹妹。”
“她知道分寸,该怎么做也清楚,你不必担心。”
“啊!”陆语惜整理头绪。
傅寒瑾是先皇后叶婉湘的孩子,唯一的孩子。
听说皇上极为厌恶傅寒瑾的母后叶婉湘,恨屋及乌,对傅寒瑾也是极度厌恶。
当年先皇后叶婉湘利用家族势力,强逼陛下迎娶她为正妻,让陛下和心爱之人分离,虽叶家在陛下夺嫡之路立下汗马功劳,但却在陛下刚登上帝位就与外臣勾结,通敌叛国,满门抄斩,叶皇后也被废冷宫。
叶婉湘自知罪恶深重,在冷宫中上吊,陛下没有用一个皇后之礼安葬,甚至没有被葬在皇陵,可见陛下对叶皇后的厌恶。
傅寒瑾毕竟身上还有皇家血脉,陛下也不好赶尽杀绝,就将傅寒瑾送进兵营,做一个小兵,没有任何一点特殊照顾。
活着建功立业,死了是天意使然。
听说当时傅寒瑾才七岁。
傅寒瑾从一个小兵,逐渐成长为卫国的战神,也是卫国百姓家喻户晓的英雄。
卫国用兵如神,战功赫赫的战神王爷,却也是陛下最不喜爱的皇子
可就是这样一个不受宠,处处被针对的幌子,最终打败母族雄厚的太子,成为了卫国的新帝。
按照年龄推算,傅寒瑾是皇上还未继位,与先皇后生下的孩子。听闻自皇上继位后,先皇后就被打入冷宫,又怎么会再有孩子。
傅寒瑾说:“皇上一次醉酒,误宠了母后,母后怀孕了。”
“母后很珍惜这个孩子,在冷宫的生活也不再愁眉苦脸,怀孕七个月时,皇上知道了母后怀孕的消息。”
“他不认那晚的风流账,认定母后对不起她,生生剖开她的肚子,拿掉那个孩子——平宁。”
“平宁是母后给那孩子取的名字,希望她一辈子平安喜乐,安宁顺遂。”
“好在平宁命大,活了下来,我求长公主佑护平宁。为了不让平宁身份败露起疑,一般不会允许她出长公主府。”
陆语惜问:“平宁性子发生这么大的转变,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38/82 首页 上一页 36 37 38 39 40 4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