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刚刚骂我什么?”
男人居高临下的气场有种无形的压迫感,许诺诺被牧宁池墨色汹涌的眸子盯得喘不过气来。她不敢和牧宁池对视,不自在地挪开视线。
但她也不打算道歉,因为她没有骂错!
牧宁池强势霸道地夺走了她最宝贵的东西,还不许她愤懑生气,她做不到。
许诺诺郁闷地咬住泛白的唇,喉管涩声难言,心底止不住地委屈难过。
一滴眼泪,顺着她泛红的眼尾滑落,循着纤细清瘦的下颌线流淌。
“啪嗒”一声。
打落在牧宁池掐颈的手上。
牧宁池心绪微漾地看着许诺诺苍白落泪的脸,眸色略颤了颤。
他差点儿忘了现在的小猫,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都脆弱得很。
凶不得也狠不得。
掐颈的力度松弛了些,改为轻柔的抚触,牧宁池吻过许诺诺泪意汹涌的眼眸,将人抱在怀里。
他和她耳鬓厮磨,声深却温柔。
“骂吧,许诺诺,流氓、混蛋、禽兽……你想骂就骂,不哭了。”
第118章 “明”和“暗”
“池哥。”
陈颂文十分有礼貌地站在许诺诺房门外,轻敲了敲门。
牧宁池有早起的习惯,按理说烟花结束用不了五分钟就会通知他们集合商定计划。
可他和阿肯坐在别墅大厅的沙发上,从早上六点等到十点,连早餐都错过了,牧宁池却没有半点要出门的意思。
他纠结犹豫了半晌还是决定上楼催促。
门内没有任何回应,陈颂文便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外静静地等着。
十分钟后,男人低沉散漫的声音才终于响起。
“楼下等。”
“是。”
牧宁池和许诺诺一道儿下的楼,陈颂文和阿肯同时起身站定。
“池哥。”
“嗯。”
男人步伐沉稳,气场强势,眉宇间却散发着深沉阴翳的戾气,白色衬衫的袖子往上卷起,臂膀上有几道清晰的抓痕。
陈颂文和阿肯都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但平日里斯贝利从女人床上爬下来时,整个人身上都是难掩的惬意和餍足。
和此时的池哥完全不同。
尤其是男人修身长裤都遮掩不住的巨大反应,大概是许诺诺晕厥以后,他就没有再继续了。
于是两人相视一眼,十分默契地从对方身上捕捉到了一个相同的词语——
欲求不满。
再看被池哥牵在手里的许诺诺,走路时小腿有些微微发颤,表情痛苦。
脖颈处布满了无法遮挡的暧昧痕迹,通红泛泪的眼瞳,整个人气蔫蔫的。
两人体格差距太大,许诺诺承受不住很正常,可池哥还没满足就把人欺负成这样?那要是用尽全力,许诺诺还不被他给……
果然,池哥不愧是池哥,无论是床上还是床下,都是最变态的那个。
牧宁池不满于许诺诺慢吞吞的小步子,牵手的手稍稍用力,将人拉至身前,直接揽腰抱起,大跨步往沙发走。
吓得许诺诺惊呼了一声,脸颊霎时便飞染了一层嫣红。
陈颂文和阿肯迅速挪开了视线。
牧宁池坐下后手臂略松,怀里的小猫逮住机会“蹭”一下站起身就想跑,又被男人一把拉回圈在怀里,勾缠着她沁香的发丝饶有兴趣地把玩。
“阿肯,让你查的,怎么样了?”
阿肯将电脑屏幕转向牧宁池。
“希格顿家族历经百年,长盛不衰。对于继承人的选取非常严格,要求血统纯正,能力超群,自小情绝。”
男人沉默了几秒,似在思索,陈颂文和阿肯便静静等着,然后牧宁池蓦然开口。
“阿文,去备份早餐,夏国特色。”
“?”
陈颂文愣住,而后很快便反应过来,他下意识地看了眼缩在牧宁池怀里精神欠佳的许诺诺,起身点头。
“好的。”
牧宁池重新看向阿肯,“情绝?”
阿肯继续道:“希格顿家族统治者存在的意义是为了这个家族牺牲自己的一切。
继承人幼时开始培养,一明一暗。他们会接受相似的训练,将来无论谁上位,另一个都会被抹杀。”
“什么训练?”牧宁池问。
银狐队成员不允许过问队友的家事,牧宁池对斯贝利的了解止于希格顿家族继承人。除了共同的经历,其他一无所知,否则现在也不至于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
如今看来,斯贝利是“明”,除了他还有一个不为人所知的继承人,是“暗”。
阿肯努力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继续道:
“心理和体格都是训练的内容,他和你在缅町国参与的各种地狱级别的考验,加入幕僚杀手组织,包括成为你的手下,都算得上是培养体格的过程。
至于心理,斯贝利喜欢在意的一切东西都会被家族抹杀。从出生时便是这样,婴幼时期依赖的奶瓶,孩童时期喜欢的玩具,长大后饲养的宠物,成年后喜欢的女人……
莎拉只是他继承路上的牺牲品之一,无论他在意谁,那个人都得死。”
牧宁池冷笑了声,“Lee没心没肺,女人找了一个又一个,对银狐队成员包括对我都是吊儿郎当的。是因为他既不想被家族摆布,又不想害了别人。”
阿肯不置可否,“按理说在这样残忍的培养下,他会变得强悍且冷酷无情。就像沃尔先生那样,成为家族利益至上的机器人,就连生子都只是为了承继。
可斯贝利没有,他始终保持着对生活的热情,用多情对抗无情。
踩碎了他的玩具,他就再买十个。残害了他的小狗,他就再养十只。杀了他的女人,他就桃花不断。
族内分为两派,一派认为他这样的性格更绝情,不会被任何事物绊住脚步,是合格的继承人。另一派则觉得风险太大,选择固守传统,认为只有绝对的冷漠才有资格承袭。”
牧宁池淡淡道:“‘暗’和Lee一起成长,Lee如果得不到全部族人的支持,那他只有一半的机会能活下来。”
阿肯点头,“是的。”
“所以莎拉是希格顿家族继承人变更的关键因素……”
一直沉默许久的许诺诺突然开了腔。
“她是Amy的身份一旦暴露,那些支持Lee叔叔的人就会在瞬间倒戈。”
小猫还果真是越来越聪明了……牧宁池轻笑着看了眼许诺诺,怎么看怎么满意。他抬手捏了捏许诺诺的小脸,示意她继续。
许诺诺说:“莎拉出现在Lee叔叔身边的第一天起就是一场阴谋,也许她并不是沃尔先生安排给Lee叔叔唯一的女人,只是因为Lee叔叔对她动了心,被沃尔先生抹杀的同时,也成了对手最好的棋子。”
听许诺诺滔滔不绝的分析,牧宁池眸底的阴翳都散去了不少。
他一刻不移地盯着怀里的女孩——
几缕零碎的发丝垂坠在她脸颊两侧,憔悴的眼里熠烁出一道晶亮的光,小嘴巴一开一合,粉嘟嘟的。
“七年前救了莎拉的人,就是‘暗’。现在发生的这一切,从莎拉刺杀你们,跑回美利国,再到Lee叔叔追过来,都是他在背后操控的。”
“说的没错,所以诺诺,你觉得……谁是‘暗’?”牧宁池轻声问。
许诺诺认真想了下才回话,“是猎人组织的成员吗?”
“不是。”
就知道没这么简单,许诺诺懊恼地眉眼一耷拉。
“那我就不知道了。”
小猫能想这么多已是出乎意料的厉害,牧宁池不打算让她一直动脑子。
恰逢陈颂文端着餐盘进门,男人食指弯曲,轻轻剐蹭过许诺诺的鼻子。
“去吃早餐。”
第119章 我谁都不信!
许诺诺乖巧应声后离开牧宁池的怀抱,坐在桌旁。
她捏着筷子给自己夹了个鸡蛋抱饺。
一口一个,像是饿坏了,还没嚼几下就直接往下咽,卡得她呛咳了声,
牧宁池便抬手将桃胶红枣羹往她面前推了推,“急什么?慢点吃。”
见许诺诺脸色缓和,才重新望向阿肯。
“既然是‘暗’,那定然是从出生时身份信息就会被全部抹去。他以和希格顿家族毫无关系的身份活着,又不甘心坐以待毙。
救莎拉对他而言,是一步风险极高的活棋,他能忍到现在才把棋放在棋盘上,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为了不引起莎拉的怀疑和探究,他让莎拉继续待在猎人组织,定时消除她的记忆,再加上七年的心理暗示,不可能一点儿痕迹都不留下。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像一张巨大无比的网,只要产生了交集就会有节点。
猎人组织的高管,负责给莎拉治疗的心理医生,莎拉身边最信任的朋友……能同时和这些人产生交集的节点,就是‘暗’。”
阿肯点头,神情却依旧凝重,“可如果只是简单的私下碰面,我还是无从查起。”
“他会主动出现的……”牧宁池垂眸看了眼桌上埋头苦吃的许诺诺。
“因为他没有料到莎拉逃跑时还带了个人,许诺诺的出现导致莎拉太早被Lee抓到,破坏了他的计划。他只能提前把Lee回国的消息传入希格顿家族内部,赶在我们离开之前把我们逼到了这儿。”
阿肯反应迅速,“所以他会在你和沃尔先生的交易结束之前采取行动,想办法接近莎拉并在希格顿家族成员面前公开暴露她的身份,引斯贝利拼死相救。”
“对。”
桌前惬意品尝桃胶红枣羹的许诺诺动作蓦地停顿住,抬头,眨着双懵懂无知的眼睛和牧宁池对视。
牧宁池看得出她的心思,右手手掌温柔地揉了揉许诺诺的脑袋。
“在他们看来,我是个‘只谈利益’的军火商,拒绝沃尔先生的高额佣金直接带莎拉离开会引起怀疑,到时除非和希格顿家族血战到底,否则我们谁都走不了。
美利国不同于缅町国,大批量的佣兵及武装力量强行过境,所造成的后果是不可估量的,我们可能会全军覆没。
这场交易,我不得不接。
诺诺,‘暗’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他不会偷偷告诉沃尔莎拉的身份,不然莎拉会在暗中被抹杀,他还需要一个时机。
所以我不在的时候,他一定会安排人以任何身份出现在你们面前,你……”
“我谁都不信!”许诺诺接上话茬,眼里少了份胆怯,多了份坚毅。
“为了Lee叔叔和莎拉,我会提高警惕,记下并赶走每一个试图靠近莎拉的人。池叔叔,我们,等你们回来。”
牧宁池眸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这只胆小的小猫总会因为别人对她展露了亲近与善意,而变得勇敢且奋不顾身。
所以她明明怕得要死,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泳池去救米莱雅。明明知道自己会被牵连,也会尽全力去保护莎拉。
那她什么时候,能为自己勇敢一次?
“池哥,有人来了。”
牧宁池收回视线转而望向门外,是沃尔身边的管家,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直到牧宁池冲他点头示意,才抬步进门。
“血狼先生,沃尔先生邀请您和您的手下一起,到主城堡的书房一叙。”
“好。”
牧宁池弯腰前倾,扣住许诺诺后脑勺,侧脸在她娇嫩的唇瓣上“啵”了一口。
“走了。”
而后起身,冲已经站定在旁侧待命的陈颂文和阿肯轻抬下颌示意,三人在管家的带领下陆续踏出了别墅大门。
许诺诺也失了吃早餐的兴致,她放下汤匙,走向莎拉居住的别墅。
房内,莎拉优雅端庄地坐在梳妆台上给自己戴美瞳,并时刻警惕着门外的动静。
咚咚咚——
有人敲门,她停下手中动作,迅速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手枪,对准房门。
“谁?”
“莎拉,是我。”
许诺诺甜美的声音传入耳中,莎拉轻舒了一口气,将手枪收好,起身去给许诺诺开门。
“来了。”
一夜不见,许诺诺又变了些,那张脸蛋依旧漂亮却没有神气,少了股青涩的稚嫩。
脖颈间全都是难以遮掩的红痕和咬痕,不用想,莎拉也能猜出牧宁池在床上是个什么样的德行。
他和斯贝利一样都是变态!
莎拉牵着许诺诺柔软无力的小手进门,并将房门重新锁上。
两人来到床榻边坐下。
莎拉心疼许诺诺,本想出言安慰一番,又怕戳中她的痛处而选择了作罢。
最后率先开口的是许诺诺。
她努力整理好思绪,略带慌乱却有条不紊地把他们在客厅的分析和探讨商议的内容重复了一遍。
莎拉并没有太惊讶,她早就知道自己是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她这一生就是一场巨大的阴谋,像一个笑话。
两人相顾无言沉默了许久,莎拉才终于开了口。她没有和许诺诺商讨应对方案,而是郑重其事地给了许诺诺一个承诺。
“许诺诺,我一定会带你离开的!人活着只有一辈子,这辈子生也好,死也好,幸福也好,困苦也罢,都应该掌握在自己手里,你得自由快乐的活着。”
“莎拉……”许诺诺眸色微颤了颤,一时有些哽咽,没能说出话来。
又沉默几秒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莎拉松开许诺诺的手,辗转到衣柜。
开门后从她那精致小巧的银色包包里拿出一个药片板,抬手扔给许诺诺,并贴心地给她接了杯水。
“把药吃了。”
许诺诺低头看了眼,整板药片只有一颗药,没有药盒也没有说明。
“这是?”
“避孕药。”
闻言,许诺诺眼瞳一亮,接过莎拉手里的水,毫不犹豫地将药片吞了下去。
她和莎拉,不像是希格顿家族的客人,倒更像沃尔和牧宁池交易时,用来威胁牧宁池的筹码。
男人在这里不限自由,可她们却踏不出城堡半步。
所以许诺诺从早上起就在为这件事发愁,思索着该怎么和牧宁池开口要避孕药,他才不会生气。
却没想到莎拉这里就有。
许诺诺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转身扑进了莎拉怀里,两缕清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她终究还是没能压抑住心底的情绪,抱着莎拉失声痛哭。
“莎拉,谢谢你……”
“不客气,”莎拉拍了拍许诺诺的脊背想要安抚她,声线却有些发颤,“不过是举手之劳,这种药……我有很多。”
滴滴滴——
莎拉的手机响起,盖过了许诺诺的低声抽泣。
许诺诺十分知趣地松开莎拉起身,并拭去脸上的泪痕,乖乖坐在床边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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