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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昏了头，没有仔细权衡利弊，也是见平日这个二女儿是个鹌鹑一样的性子，不免摆谱。但温启华心里十分清楚，真闹起来自己占不到一点儿便宜。如今见她态度如此冷硬，心里就泄了气。
“你——孽女！”翻来覆去就那么两句，既不敢把话说得太重，也拉不下面子服软。
温幼慈转头看向林嫣，她看着有些惊魂未定，眼眶里含着泪。
温幼慈心不由一抽，复又转身瞪过去：“你平时没少动手吧？”
“你什么意思？”温启华一脸心虚，听到她一副质问的语气又心生不满，“你怎么跟你爸说话呢？！”
被自己女儿如此质问，还是在情人和私生女面前，他面子还要不要了？
情急之下忽然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一声响彻整个咖啡店。
温幼慈根本没想到他还会动手，一时躲闪不及，生生挨下了这巴掌。
林嫣暴怒：“温启华！”
“怎么，女儿不听话，我是她爸，教训她一下怎么了？”
温幼慈拦住她，平静说了句：“你打不过他。”
白氏母女二人对视一眼，眼神几不可见闪现一丝得意。
温幼慈捏着拳头：“我不欠你的。”
“啪——”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竟直接上前还了他一巴掌。
愣了好几秒，温启华扫了眼四周众人指指点点的目光，面子再也挂不住，一下暴起：“孽障！”
说着彻底被激怒。
温幼慈瞥了眼旁边桌子，与那桌的顾客对视了眼，那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她突然伸手过来把自己的柠檬茶拿走了。
正当那人疑惑，只听见玻璃碎裂伴随着惨叫声响起，温启华的头瞬间开了花。
“啊——！”
温启华捂着血流不止的头惨叫连连，准备上前劝架的服务员见状不由一愣。
白氏母女面面相觑。
林嫣欲言又止。
咖啡店老板怕再这么下去出人命，正想报警，却被林嫣冷冷一眼扫过来：“打120。”
从方才的对话中听出点眉目的老板略加思索，选择了听她的话。
温幼慈指甲陷进掌心：“清醒了？”
“孽女，孽女啊......”温启华捂着头已经说不出别的话。
温幼慈冷眼看着他嚎叫：“你既然那么喜欢这对母女，那就和我妈离婚。”
“放心，赡养费我会每个月打给你。”她伸出五根手指，“不能再多了。”
“五十万？你打发叫花子呢？！”
白云薇眉心一动。
这个数目和她想象的差距有点大。
温启华已经顾不上喊疼：“要是没有老子，你算什么东西？”
“要是没有爷爷，你又算什么东西？这么多年你有赚过一分钱吗？我能让老爷子把股份留给我是我的本事，你要是不满意去找他好了。”
温老爷子已经驾鹤西去，这不是存心让他难堪？
温启华被她呛得无话可说。
说着温幼慈又笑了：“还有，五十万......你想什么呢？五百，不二价。”
“出轨，家暴......我就算拿五百万打官司也不会给你。”
“你说什么？！”
此话一出，对面的三人齐齐变了脸色。
白云薇更是肚子都不疼了，一下站直了腰：“五百？！开什么玩笑？！”
温幼慈一脸无所谓的态度：“我们关系没有好到可以开玩笑吧？”
“这些年你们两个间接占了我不少便宜吧？一个星期，把东西都吐出来，否则我让你们牢底坐穿。”
“对了，”看向一旁看着被吓坏了的白念雪，“你这名字让我很不舒服，你要是愿意改，我可以出十万的改名费，除此以外，你们别想从我手里再拿到一分钱，我说到做到。”
“......所以，”她眼睛微微眯起，语气蓦地拔高，“这婚你离还是不离？！”
第70章 疯子
此话一出，在场几人脸色一个赛一个精彩。
被平日逆来顺受的女儿当众下了面子，还被威胁离婚，温父怒气达到顶峰，张嘴也没了禁忌：“你个小贱人，我就不该把你接回来！老子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你就这么对我？当初差点儿害死你姐，现在是想弑父吗？！”
“温启华！”温幼慈越生气越沉默，林嫣怒道，“你在说什么？！当初小慈只是个孩子，谁知道温慕雪会花粉过敏，你现在说这些是想恶心谁？！”
二十多年的夫妻，总有些情分，林嫣没想到他竟然当众损毁自己女儿的名声，还是为了情人和私生女。再一看，白氏母女正躲在后面，表面惊慌失措，眼睛里的笑意却是掩不住，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就为了这么两个上不来台的东西，你竟然能说出这种违心话！”
“哼！”她冷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多喜欢温慕雪呢？你几斤几两你我心知肚明，在这儿演什么慈父？！温慕雪会从坟墓里跳出来附和你吗？！”
言语间直白且毒辣，似要把最后的遮羞布也撕下来。
这话让温启华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盛怒之下抄起一旁的瓷杯就道：“妈的你个贱人，看我不堵上你的嘴——”
眼看着杯子就要砸下来，围观人群惊呼一片，好在老板和店员及时将人拦下。
温幼慈挡在母亲身前，脸色亦是难看得紧。
白云薇见状装好人道：“哎呦，快放下，启华别冲动，为了我不值当......”看似劝架，实则煽风点火。
又看向对面母女二人：“林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慕雪人都走了，总得积点德吧......”
“呵~”林嫣不由冷笑，“你一个找上门的小三教我积德？你配吗？”
白云薇脸色变了变：“你......林姐姐，我和启华真的是真心相爱的，你也是这么过来的，应该了解我的心情才对。”
话里有话，林嫣面色一僵：“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白云薇装傻，“姐姐你不应该最清楚吗？”
“我清楚什么？！”
白云薇状似无意扫了身旁温启华一眼。
“温启华！”林嫣见状冷眼瞪过去，“你自己说！我什么时候插足你和方冉了？！”
“我白白承担了那么多年的骂名，你竟然还在这贱人面前编排我？！你有没有良心？！”她半步也不想让，“当初小慈早产是谁害得你心里不清楚？！”
“温启华！”她已经接近歇斯底里。
在这个圈子里，实力等于名声，她出身贫苦，丈夫又是个处处受人辖制的闲散子弟，自然不受那些太太小姐们待见，温幼慈早产更成了她“插足”的铁证。
林嫣很清楚这些，只是没想到多年来承受的委屈还成了丈夫情人攻击自己的工具，这让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温启华你下贱！”
“反了你们了！”被女儿骂还被妻子骂，温启华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怒气一下又升腾起来，“怎么跟老子说话呢？！”
“哎，别打了！”
“别冲动啊！”
一旁店员无奈拉架。
就在这时，门外走进来个身穿西装、手持公文包的男人，身后还跟着两个保镖，两个保镖一进来就上前死死将温启华摁住。
西装男接着上前：“温小姐。”
“成律师。”
二人简单打了声招呼，成律师随即转向温启华道：“自我介绍一下，温先生您好，我姓成，是负责您和林女士离婚案的律师。”
“你说什么？！”温启华看向林嫣，“你找来的？”
林嫣下意识摇头，一旁温幼慈冷冷开口：“成律师是我找的。”
“你——啊！”
刚一开口，就被身后保镖用力一摁，温启华当即痛呼一声，也顾不上再骂她。
事情的发展完全超乎自己的预料，白云薇见状心一横，当地跪倒在地：“小慈，你放了你爸爸吧，是我不对，我不该......”
“你确实不对，”温幼慈知道她在想什么，看了眼成律师，“成律师，这人拿了我不少东西，麻烦你帮我收回来，找个孤儿院捐了。”
“好的温小姐。”
白云薇面色一僵，再也演不下去：“你——”
温幼慈只淡淡扫了她眼，随即收回目光，只当她不存在。
成律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离婚协议：“温先生，您和林女士都没有工作，名下的不动产我已经做了清算，鉴于您婚内出轨、家暴，在财产分割方面，林女士的不动产不会分给您，至于您的东西也没多少，温小姐心地善良，说留给您养老，你要是觉得没问题就签了吧。”
言罢示意保镖把人放开。
温启华接过协议，白云薇早就由白念雪扶起来，迫不及待凑上去。
温启华名下不动产已经输了个精光，只剩下一套普通公寓现在写着白氏母女的名字，可以说他如今一穷二白。
直到此刻，白氏母女才真正相信温幼慈一开始说的话，白云薇顿时脸色大变——
“温启华，你不是说要风风光光接我进门吗？你现在什么都没有，难道想让我和小雪还有肚子里的孩子跟着你和西北风吗？！”破防的模样哪里还和平日的温柔小意沾得上半点边儿？
但温启华如今自身难保也顾不上她，仍试图挣扎：“温幼慈！我可是你亲爸？！你威逼亲父就不怕传出去被别人耻笑？”
“哈哈......”温幼慈大笑两声，直接笑出了眼泪。
温启华眉心直跳：“你笑什么？！疯子！”
温幼慈冷笑连连：“名声？你跟我谈名声？我名声多臭爸爸不是最清楚了？”
两个女儿间的明争暗斗他心里门清，但为了明人二女儿得罪强势的、能给他面上添光的大女儿未免不值当，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如今被她直白拆穿，温启华不由心虚：“我看你是真的疯了！当初就应该让你一辈子待在乡下，你个孽种！”
温幼慈面如寒霜，嘴角一下放平，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
林嫣大喊道：“温启华！你给我闭嘴！”
白云薇扯着白念雪，二人扑通一声又齐齐跪了下来：“我错了林姐姐，小慈......不，温小姐，温夫人，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了，你们——”
“你给我闭嘴！”温幼慈冷冷一眼扫过去，“我没兴趣看你演戏！”
又看向温启华：“你签还是不签？！”
第71章 失望
事已至此，温启华不得不认清现实，但还是梗着脖子道：“不可能，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签的！”
要是签了，他难道要喝西北风吗？
成律师适时插嘴：“温先生，您可以不签，协议离婚不行我们这边会进行起诉，到时候您可能还需要支付一笔不低的律师费，按照您目前的财产状况，我建议您见好就收。”
如今温廷轩当家，他与这个大侄子平日关系十分不好，可想而知温家不会给他提供任何帮助，温启华心知肚明，一时间骑虎难下，顿时气急攻心，只能指着温幼慈怒骂：“你，你......孽种啊！”
硬的不行，开始捂着头开始哀嚎。
“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孝女！”
一时间也没人理会还跪在地上的白氏母女，二人只能灰溜溜地又偷偷站了起来。
忽然救护车声音响起。
林嫣回过神，面色稍有和缓，冷笑一声：“要是以后让我再看见这两个不要脸的贱人，你就和她们一起滚！”
看似危险，实则却是重拿轻放，在场人无不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妈——”
“够了！”说着又白了白氏母女二人一眼，“晦气！”
医护人员此时急匆匆跑进来：“伤者呢？！”
老板早把客人请了出去，指了指，医护人员扫了其余人一眼，随即将人扶走。
白氏母女也跟着溜了出去。
主角都走了，成律师不由看向温幼慈：“温小姐，这......”
温幼慈捏着拳头：“麻烦您帮忙处理一下赔偿的事。”
言罢才又看向林嫣：“为什么不离婚？”
“你说什么胡话呢？”林嫣重新找了个位置坐下，稍微平复了心情，“敲打敲打也就算了，要真离婚了你让别人怎么看待我们？”
“我们？”温幼慈冷笑一声，“您自己死要面子别带上我！”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温幼慈反问，“你到底在忍什么？钱你也有了，为什么就是要揪着温启华那个烂人不放呢？！”
“闭嘴！”林嫣听她一口一个“烂人”不由皱眉，“他毕竟是你爸爸，说话客气点儿。”
“呵，”温幼慈被她气笑了，“所以你今天找我来干什么？你要不想离婚以后这种事别找我，我可没兴趣陪你打小三！”
言罢起身就要走，又被她叫住：“站住！”
温幼慈脚步一顿。
“我这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又是熟悉的说辞，温幼慈长舒了口气，“下次能不能不要这么敷衍，我说了，我不需要你为了我忍耐！你为什么就是......”
“因为我不能没有‘温太太’这个名号！”林嫣一下站起来，“我忍了这么多年，怎么能轻易放弃？！”
“我和你不一样！你是温家的小姐，没有‘温太太’这个名号，我什么也不是！我不仅要有钱，我还要别人看得起我！”
她眼里闪过一丝决绝:“你是我的女儿，只有你能帮我。”
有些话憋在心里久了难免说漏嘴，林嫣平日决计不会在她面前说这些，意识到自己失态，忙转移了话题：“我累了......别太过分，适可而止吧。”
嘱咐句，她拿起手包走到一半儿又回头：“傅老太太最看重家庭和睦，不会喜欢你今天的做法，今天的事我会找人压下去。还有，脸上的伤遮着点儿，不要被人看出来。”
言罢离开了咖啡店。
温幼慈一下脱力倒在沙发上，倍感无力。
女儿往往最能共情母亲的苦难，但这大多数时候只会成为她们不幸的开端，让她们陷入无尽的内耗。
“温小姐，已经赔付好了。”
“哦，多谢，我一个人待会儿。”
“温师妹？”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熟悉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温幼慈抬头望去，眼底划过一丝惊讶：“顾师兄？”
“好久不见......”在她对面坐下，顾泽开口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你又瘦了......”
又道：“你的脸？”说着伸手过来。
温幼慈偏过头：“一点小伤......抱歉，每次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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