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沉鸢双手不得自由,手铐拆了,但她手腕被勒住,不过她也不是逆来顺受的主,趁他还没挣脱她,绵软纤细的手掌化为拳头重重砸在穆璟泽腰间的枪伤上。
她知道穆璟泽伤在哪,打蛇七寸当然就方便多了。
耳边传来一道闷哼,萧沉鸢杏眼流露出几分得逞的笑意,她欲伸手摘他的面具,金属质的面具就向下探来,她鼻尖正巧猛砸在冰凉坚硬的金属上,疼痛迅速蔓延。
萧沉鸢忍着疼,杏眼里却不自觉涌出生理性的泪花。
穆璟泽就在这一刻,拖住她纤细的腰肢重重吻上去,喑哑的嗓音在她唇齿间撞成碎片。
“阿鸢,再淘气,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极致的温柔,如砒霜恶毒。
一吻毕,穆璟泽反缚住萧沉鸢的手腕,往已经空空荡荡的楼下大厅而去。
督军就翘腿坐在意式真皮沙发上,军装包裹的长腿结实有力,周身散发威严。
听见下楼的声音,督军的一双厉目射着寒光朝穆璟泽和萧沉鸢的方向看来,他冷声呵斥,不怒自威,“一个萍水相逢、意图害你的心机女,因为你看上了,就成了你的女伴?”
“阿鸢就是我的女伴,她是布庄萧家嫡长女。”萧沉鸢不明白穆璟泽怎么就跟督军说话也不摘面具的,难道他脸上有伤不便见人?
督军讽笑,“我听说那个被连累的女子也是布庄萧家嫡长女?”
“是次女,至于是不是嫡,我就不知了。”穆璟泽漫不经心开口,云淡风轻的语气里尽是轻蔑。
萧沉鸢微微心惊。
她倒是没想到,萧家内里的腌臜事,没几个人清楚,穆璟泽一个后辈,倒是知道的格外清楚。
“不管如何,”督军紧蹙眉头,“那位小姐只是说了实话,我已经让人把她放出来了。”
“督军确定要干涉别人的事?”穆璟泽轻嘲,甫一开口就把督军气得脸色铁青,一张刚冷俊面如刷了黑漆。
萧沉鸢默默观察着,这父子俩关系不和,倒是适合她寻找突破口。
督军横眉怒目,“你是我儿子,怎么就是别人了?”
“人是我抓起来的,没经过我同意,督军就擅自主张把人放走?”穆璟泽沉着脸冷声,“人我也带来给督军看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不等督军答应,径直拖住萧沉鸢的手腕离开。
徒留督军一人站在楼下,声如洪钟大喊。
“给我站住!”
穆璟泽充耳不闻,
萧沉鸢不像下楼时挣扎得那般激烈,她乖巧地任由穆璟泽半环住腰,粗粝大掌裹住她一双手。
“督军把我妹妹放了,少帅不如大发慈悲,也放我一次。”
她放软了声音,被旗袍包裹的纤软身体故意撞入穆璟泽怀中。
纵然是美人计,却让穆璟泽很受用,他腰间伤口原本只是疼痛,此刻又麻又痛,他终于明白,军中那些同僚常说的荤话来处,美人在怀,怎会不酥麻入骨?
他一掌将萧沉鸢推入门内,挺拔的背贴在酸枝木的门上,穆璟泽一手钳制她手腕,一手掐住她下巴,“今天成为我的女人,就放你回去。”
萧沉鸢立马变了脸色,眼角有浓郁的厌恶浮现,穆璟泽重重哼笑,又将萧沉鸢绑去床头。
“熬鹰的过程是痛苦的,但本少帅有的是耐心,阿鸢就在督军府好生待着,直到想通为止。”
轻柔的鸭绒被盖住她脖颈以下,床头灯盏熄灭,穆璟泽大步流星走出卧室,门关上,只余萧沉鸢一个人在黑夜里挣扎。
穆璟泽才行至走廊,刘副官就已经附在他耳边,“陆社长今晚策划和江城少帅见面。”
身为雁城报社的社长,陆国平却不清楚自己的衣食父母是谁,反倒向敌军倒戈,是知道凭借自己的力量与督军府相斗,是蚍蜉撼树吗?
穆璟泽轻抚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陆国安也去吗?”
第8章 涤耻血
“陆国安要救萧小姐。”刘副官想,一院主任,又是西中的秘密会长,袁烈死后,萧沉鸢对他的作用越来越重要,确实要积极救援。
穆璟泽却忽的勾唇讽笑,“一叶障目,陆国安在给陆国平打掩护。”
刘副官瞠目间,已听到穆璟泽吩咐,“今晚我房间外的人手都撤走,都随我去梨园馆。”
江城少帅,不远千里来雁城,想在他手中分一杯羹,白日梦做得太离谱了些!
梨园馆,是戏子唱戏之所。
雁城位于豫冀一带,喜唱豫剧,穆璟泽来时,里面正唱起《涤耻血》,刘芳救出黄光汉,女子武戏的扮演者身如蛇形眼似电,拳如流星腿似钻,夺人眼球不说,座无虚席间响起如雷掌声。
江城少帅就坐在最前方,指尖轻扣桃木桌面,手边是一碟花生米,他并没穿军装,一身长袍马褂,身形瘦削若女子。
传言中肖女的江城少帅陆北辞,是穆璟泽的死对头。
穆璟泽止步在他身后三排,他同样便衣出行,凌厉凤眸瞭起,发现坐于陆北辞左右两侧的“观众”时时左顾右盼,手置于腰间不动完全不似周围观众沉浸而放松。
刘副官坐在穆璟泽对面,装作若无其事磕着瓜子,“少帅,萧小姐已经被陆国安的人救走了。”
“嗯,”穆璟泽沉声,“盯着陆北辞的人。”
刘副官颔首,“少帅放心,埋伏已经设好。”
黑夜如幕布,渐渐被浓雾笼罩,星子与月消失无踪。
穆璟泽一双凤眸微眯,看到戏剧逐渐落下帷幕。
陆北辞跟着饰演刘芳的人进了后台,穆璟泽紧随其后,被几位还未卸妆的戏角挡住。
“不想有血光之灾就让开。”
穆璟泽似笑非笑,谁料对方吃软不吃硬,“苏姐说了,要和旧友叙旧,不许任何人叨扰。”
枪响打破平稳的气氛,两个欲拦的戏角慌了神色,几乎瘫软在地。
穆璟泽掀开幕布,只剩刘芳的戏服和陆北辞的旧衫,除此之外,早已人去楼空。
穆璟泽浓眉微蹙,薄唇轻吐,“追!”
陆北辞换了仆人装束,与陆国安在雁城医院会合,负责掩护的就是刚从督军府被营救出来的萧沉鸢。
陆北辞戴着萧沉鸢的流苏黑帽,和萧沉鸢前后脚进了医院地下室。
“小鸢,你先出去吧。”陆国安和陆北辞相对而坐,像要商量什么要事。
萧沉鸢说,“陆大哥,院长,袁师兄的事,我也想参与。”
陆国安的脸色微微变化,“小鸢,你刚受了伤,先回去上药,等我们商量好,自然会告诉你。”
与其说这是关心之语,不如说这是为把她支开而说的牵强之辞。
她自己就是医生,这点小伤不急着包扎,而陆主任明明知道袁烈的事对她而言多重要,却要把她支开?
“陆先生,主任,能允许我旁听吗?”萧沉鸢格外执拗,惹得陆北辞也朝她的方向看来,“这就是陆叔说的得意弟子,久仰。”
陆国安听出陆北辞话里的深意,语气重了几分,“小鸢,今晚的事很急,不光牵涉你师兄,还涉及到很多人。”
竟然是这样?
第9章 避开
萧沉鸢微愕,点点头,礼貌退出去。
陆国安说要她先避开,萧沉鸢离开后,一直在地下室走廊里徘徊,并未回办公室。
她一方面在琢磨陆国安所说的真假,一方面又怕陆国安和陆北辞散场,她不在扑个空。
人正踱步,楼道的窗口有风飘进来,她黑色的裙摆微扬,如一朵鸢尾蝶。
穆璟泽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女子身形窈窕柔美,长卷发披散在脑后,气质淡雅如仙。
她露出的一截小腿白腻如玉,如果摸上去,会发现比玉还要细腻。
穆璟泽眸色加深,墨色凤眸翻滚。
萧沉鸢甫一转身,腰肢就被一只粗糙的大掌捞入掌心,她眼疾手快手肘往后一戳,穆璟泽后腰一疼,萧沉鸢却没从他怀里挣脱。
他双臂锁住萧沉鸢双肩,任她怎样挣脱,都岿然不动。
“你怎么在这?”萧沉鸢娇俏的一张脸噙着冷笑,“慕先生是来还枪的?”
“萧小姐如果答应和我春宵一夜,我就考虑把枪还你。”
“无耻。”
本以为他被戳中伤口,吃痛会松手,却没想到他非但没松,反而变本加厉。
“萧小姐要不要考虑下?”穆璟泽掰住萧沉鸢下巴,低沉磁哑的嗓音,让她耳尖些许发红。
恨不得打爆穆璟泽的头,但她还是忍住了,“慕先生先还枪,我就考虑……”
“萧小姐没有诚意,那枪就先不还了。”穆璟泽勾唇一笑,凤眼勾魂夺魄。
穆璟泽钳住她手腕,顺势与她十指相扣。
“慕先生不走?”
萧沉鸢可不会傻到以为他是来专门逮她的。
穆璟泽也是同样的想法。
他凤眼幽深,如深不见底的幽潭。
“带你去约会。”
萧沉鸢被迫带离雁城医院的地下室,她的顺从,只像是戏子的伪装,穆璟泽开车带她去十里洋场闲逛。
金碧璀璨的首饰,毕芳斋的糕点,全雁城最好的成衣店,千金却买不了萧沉鸢一笑。
穆璟泽似笑非笑,猿臂一展,萧沉鸢就小鸟依人地落在他怀里。
可只有萧沉鸢知晓,她如何心不在焉,如何想方设法想回雁城医院。
簪子上的珍珠,在澄亮的灯光下闪着莹润的光泽。
高跟鞋踏下台阶,雨丝斜掷在她脸颊上,她刚抬眸。
“嘭!”
血液溅上萧沉鸢的雪白的丝绸鞋尖缎面,惊愕、悲恸、愤怒,先后漫上萧沉鸢的眼。
枪声来自于她身旁的男人。
地上死掉的人是陆国平的手下。
萧沉鸢拔簪对上穆璟泽的脖颈,“你什么意思?”
“把萧小姐送回去。”
穆璟泽拧住萧沉鸢的手腕,不服吹灰之力,那簪子就丢在了地上。
他本身就是谨慎至极的人,怎么可能任由危险在自己身边?除非是他胸有成竹,丝毫没把萧沉鸢放在眼里。
送去哪?
萧沉鸢被他的手下带走,穆璟泽望着她的背影,凤眸微眯,眼尾嗜血地上扬,“把尸体丢进陆家后院。”
穆璟泽向来不是善茬。
陆国平派了手下跟拍,他和萧沉鸢刚出雁城医院,他们的人就已经发现。
第10章 怕死?
萧沉鸢被送去穆公馆,全程被蒙住双目,偶尔有亮光穿梭过黑巾,眼前模糊一片。
穆璟泽是在夜里回来的。
汽车的灯光和发动机的声音一齐传来,萧沉鸢被绑在窗边,眼前黑巾摘了,可以肆意打量房间陈设。
金质的西洋钟,拥有浪漫格调的留声机,还有墙上名贵的油画,床具和衣柜都是复古的,她啧一声,这人倒是会享受。
“咚咚咚。”
脚步声在门口止住,一高大身影推门而入,笼在虚虚的淡黄色光影里,居高临下,俯瞰意味浓厚。
萧沉鸢看清了他的容貌。
立体利落的线条,刀削斧刻的脸庞,肩宽体阔,他换了长袍马褂,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纽扣解开,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形状漂亮的锁骨。
他手背上青色的脉络如此清晰,萧沉鸢望着,竟然有一瞬间的恍惚,似被他的美色所惑。
直到穆璟泽矮身,两只手臂覆在她身边,她脸颊上瞬间升起一抹羞恼,抬起手肘。
穆璟泽单手握住她两只手腕,往头顶一抬,边俯身,边慢条斯理俯首呢喃,呼吸喷洒在她锁骨,“萧小姐不如从了慕某,我看萧小姐对我也很有感觉。”
说着就感觉一阵疾风袭来,他眼尾下瞥,不紧不慢腾挪,轻易摁住她膝盖。
如果不是他手背扬起的青筋,萧沉鸢几乎就要怀疑人生。
“把我的手枪还来,放了我,否则我就去警署告你。”
穆璟泽淡定如斯,骨节修长的手指勾住萧沉鸢的下巴,她皮肤莹润如玉,温软白皙,穆璟泽粗粝的指尖在其上逗留,萧沉鸢感觉这是调戏,她一阵羞恼,“你胆子真大,连穆少帅的女人都敢得罪,活腻了不是?”
激动之下口不择言。
却没想到油盐不进的穆璟泽脸色稍变,似笑非笑盯着萧沉鸢,“穆少帅,他承认你是他的女人?”
穆璟泽确实对她有所图,虽然没看到他真切的脸,但他话里的意味,萧沉鸢又不傻,她很肯定。
没想到以前引以为耻的人,现在却要用来对付另一个对她有所图的男人。
“哦?”穆璟泽饶有兴致一笑,“和穆少帅抢一个女人,有意思。”
变态!
穆璟泽单手钳住萧沉鸢的一对白玉腕子,剪刀锋利的合刃对准她的手腕……
萧沉鸢克制着齿关的抖动,也克制着内心的恐惧。
直到“啪嗒”,绳子落地的声音响起。
萧沉鸢一怔愣,后知后觉抬头,然后看到了噙着玩味笑意的穆璟泽,他挑眉,“怕死?”
萧沉鸢不是怕死,只是不想把命交给这个疯子。
她刚要骂出声,人已经被环住上了正中央那张大床。
穆璟泽边亲边握住她的腰肢,喑哑开口,“萧小姐,和我在一起,你考虑的怎么样?”
“将今晚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只给你一次机会。”
萧沉鸢也反将一军,她要在穆璟泽在的时候套出话来,否则等他再离开,她遇到什么糟糕情况也未可知,或许会和师哥一样。
第11章 不如你自己猜?
“萧小姐有勇有谋,不如你自己猜?”穆璟泽勾起薄唇似笑非笑。
“少废话,”萧沉鸢纤细的手绕过他后颈,利落翻身,骑跨在他身上,她绵软的手掌隔着布料抚上他的胸口,“谈个条件如何?”
“什么条件?”美人柔情似水,声音酥麻入骨,穆璟泽黑眸微眯,心驰神荡,喉结微微一滚。
萧沉鸢故意俯身,窈窕的身段在他瞳仁里放大。
由于弯身,月白色旗袍的布料都绷紧了,开衩处露出大片雪白。
她的手慢慢下移,放置在他腰间皮带上游移,妖娆又蛊惑,媚眼如丝。
“我拿你想要的和你换。”
萧沉鸢也不犹豫,眼神里的坚定昭示她大有一副豁出去的架势。
“拿清白换消息,”穆璟泽意味不明地哂笑,“这消息看来挺值钱。”
“你到底……”
穆璟泽手穿过萧沉鸢腋下,把人翻了个个,双手倾轧下来,她就成了待宰的羔羊,头顶的视线如刀锋,她唇角绷直,“放开我!”
“可惜这消息比萧小姐还重要,我可不能为了美人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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