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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夫妻同心
“知道了。”萧沉鸢的语气又凉又硬。
红袖瞧着萧沉鸢的神情，不免担忧道：“那小姐，原先救了您的‘穆参谋’是谁？”
“他是不是想做对您不利的事？”比起别的，红袖更担心那个长相俊俏的“穆参谋”，会放长线钓大鱼般对付萧沉鸢。
“是不是，试探一下就知道了。”还记得最初两人碰见，是穆璟泽被人追杀，借她躲开一劫，可试想，一位普通的军中参谋，怎么会被那么多人追杀？
当然，这个可能性不能说没有，只能说很小罢了。
萧沉鸢覆在红袖耳边，小声叮嘱几句，临近末了，“按照我说的去做，借穆璟泽的名声。”
红袖颔首，“放心吧小姐，我一定把消息都打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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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之上，战争一触即发。
陆北辞在经过短暂的休憩以及与陆国安的交涉后，在天擦亮的时候也赶赴黑山。
而手下传来的消息是——不容乐观。
这次战争与军校中所学的围剿无异，穆家军士气高涨，因为他们是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那一方。
陆北辞自江城所带兵力，全部都用在了这场黑山之战上。
他并非不清楚，这是穆璟泽诱敌深入的计策，只是事到如今，他们唯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而陆家军也采取了激励政策——凡是在战争中活着回去的士兵，每人五块袁大头，另外，战场上的军功，也要按照人头算。
每杀掉一个敌人，就能额外得到一块袁大头。
在江城，乃至全国，选择参军的人，家里有的是缺钱，军中有补贴，未来还有可能当上大官；有的则是被当前社会环境下的呼吁冲昏了头脑，励志抛头颅、洒热血，要做有为青年。
不管是这两种情况中的哪一个，战争在这些人眼中，都必须要赢，敌人也必须要灭掉。
黑山也有穆家军的营房。
刘副官正跟在穆璟泽身侧，汇报今天红袖去穆公馆传递的消息，“红袖姑娘询问了穆参谋的身份，也许是开始怀疑了，少帅，需不需要把穆参谋调离？”
闻声，穆璟泽翻动布防图的动作猛然顿住。
“不用。”他修长白皙的手指稍稍蜷缩，似乎有什么异样，却又在几秒钟之后，完全恢复如初。
刘副官闻声，大脑一阵发麻，他微微抬眼，觑一眼穆璟泽的侧脸，心惊胆战。
少帅不怕自己的身份彻底泄露吗？
穆璟泽当然也怕，萧沉鸢本就对他没多少爱意，又撞上了这样的骗局，这婚到底能不能结成，真的是难说。
似乎察觉到刘副官精彩的内心戏，穆璟泽便道：“她现在已经发现了？”
刘副官：“那倒是没有。”
“还是红袖从你嘴里套出什么话来了？”
刘副官：“当然不会，属下还没这么糊涂。”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担心了。”穆璟泽沉心静气，面目端肃，“好好把这场仗打完再说其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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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僵持两日。
雁城之前修建的防空洞彻底打开，一座防空洞，足以容纳三万人。
藏匿其中的，多是一些平民百姓，打听不到军中的消息，也不知道任何内幕消息的人。
两日，食物完全靠政、府供给，而对于雁城来说，政、府就是督军府。
“听说督军至今未醒，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到底该怎么办？”悲观派这样说。
“前线没传来坏消息，那就都是好消息。”乐观派这样解释。
保持中立者则说：“那些眼泪等以后再流吧，现在还有人给我们送吃的，说明情形还不算悲观，等没人送的时候，我们就得另辟蹊径，要把这条小命保住才行啊。”
这些人不开口还好，一旦开口，便弄得大家人心惶惶。
大家的心都被煽动起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传十十传百地开始搜罗出路。
结果当天傍晚，防空洞的守卫就出现了问题，送饭的人刚进去不久，洞内就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呐喊声。
“还我们自由！”
“这鬼战争什么时候结束？”
“我们要保障，要承诺，如果战争结束不了，难道我们要一辈子待在防空洞里吗？”
守卫军只是普通的军人，根本不能和上过战场的士兵相提并论。
他们怎么也不会预料到，防空洞内好好的，居然会爆发这样的闹剧，一时间谁都没有防备，场面一度混乱到难以收拾的地步。
守卫军靠蛮力控制了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示意他们冷静，之后又派其中一位行动迅速的，分别去黑山和督军府通风报信。
守卫军喊得声嘶力竭，“大家稍安勿躁，具体什么时候战争结束，大家需要等通知，但在这期间，我们一定会保证大家吃饱穿暖，没有性命之忧，希望大家能够配合。”
“空口无凭！”守卫话音刚落，不指谁往人群里丢了一颗炸弹，顿时群情鼎沸起来。
“我们现在需要一些补偿，不然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在搪塞我们？”
萧沉鸢回萧府路上，路过防空洞，正巧看到了这一幕。
就和养猪场的围栏开了，寥寥几位饲养员拦不住膘肥体壮的猪们是一个道理，守卫军们也是分身乏术，四肢并用，但还是被挤得身形扭曲，五官乱飞。
“不知道你们需要的是什么补偿呢？”在喧嚣的世界里，突然有一道凌驾于半空之上的女声，如泠泠的泉水撞击山间的青石，虽然声音不大，但却能让站在最前面的数十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个问题把大家都问住了。
恐慌蔓延的速度是非常快的，像打水漂时石子掷入水中荡起的层层波纹，又像是草原上蔓起的火星，然而大家都知道“恐惧”二字，但谁也不清楚内心深层的恐惧到底是什么。
大概就是害怕自己死在防空洞里。
“大家如果不愿意待在防空洞里，尽可以各自回家，我们的守卫军一个人都不会拦。”萧沉鸢开口掷地有声。
话音落下，鸦雀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捅了捅最先闹事的刺头，“你不是说我们可以让少帅给我们发钱吗？你的办法呢？”
第84章 死无对证
萧沉鸢听力敏锐，尽管开口之人声音极低，她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在人群中找到这两个当事人，杏眸微微一眯，冷声道：“所以你们的目的是要钱？”
“要钱怎么了，这是我们的精神补偿费！”
萧沉鸢：“如果这场战争失败，大家觉得军人们在外面抛头颅洒热血，不幸牺牲在战场上，会有人给他们发钱吗？”
这个问题一抛出，就把所有人都问住了。
大家都各扫门前雪，谁也没有顾及过旁人的死活，都觉得自己可怜，却不曾想过还有更多人比他们更可怜。
“可若是战争胜利了，抚恤金和赡养费，什么都不会少了他们的啊！所以你这种无稽之谈，根本不成立。”
萧沉鸢立刻偏头，看向开口之人的方向，与她对视。
那人还是个小姑娘，眼神漆黑，眉毛稀疏，踮起脚尖都没有旁边男人一半高，但她身上充满着浓郁的市井气息和戾气，好像生来这个世界就对她不公，所有人都要赔偿她一样。
“问题是，军中经费是一笔大支出，现在打仗都不够用，如果再分给你们，那就更不够用了。”
萧沉鸢陈述事实，“如果你们等不及，可以自寻出路，这些支出不是政、府欠你们的，希望你们好自为之。”
小姑娘闻声，眉头皱成了麻花疙瘩，她不服气，忿忿道，“你又是穆璟泽的哪个迷妹？现在你没有认清他的真面目，还傻兮兮地替他说话。”
“该问这个问题的是我不是你，无凭无据造谣生事，你到底是何居心？”
见小姑娘愣住了，萧沉鸢趁热打铁，“你说是为大家好，但是国难当头，没有军队守卫，难道人人得到那几块袁大头，就能把陆家军赶到城外？”
话音落下，小姑娘的脸颊彻底红透。
萧沉鸢见状收回视线，“希望大家沉住气耐心等等，我想谁也不希望，现在冲出去，被敌军打成筛子吧？”
她正欲转身而去，背后突然响起，“你是谁啊？这么维护穆少帅，我们闹不闹关你什么事？”
萧沉鸢冷笑：“我维护的不是穆少帅，维护的是数万人的生命安全。”
身后的讨论声不知持续了多久，守卫们正焦头烂额，打算上报这件事的时候，数万人竟突然折返。
浩浩荡荡，气势磅礴，竟然没有一个反抗和大闹的人。
简直让守卫的士兵大开眼界。
“刚才那位就是传说中的少帅夫人吧，三言两语就比我们扯破嗓子压制管用，真是巾帼英雄啊。”
“废话，少帅夫人若是再没点人格魅力，少帅怎么会把她当成心上的宝贝疙瘩？”
“是我错了，我太肤浅了，当初我还说过，萧医生和顾少爷的婚事告吹，萧府的脸丢到全城，萧家大小姐肯定嫁不出去了。现在想来，真想把自己的嘴扇烂。”
忏悔议论声不绝于耳。
萧沉鸢对此一无所知，她还未返回萧府，就又被医院叫了回去。
继康翎之后，沈传文、钱三书，双双负伤被送进雁城医院，只是不巧的是，刚巧被陆国安撞到了。
萧沉鸢收到这个消息，顿觉一个晴天霹雳砸在头上，她慌慌张张往回赶。
推开科室门的那瞬，正巧撞进了陆国安那双犀利冰寒的双眸里。
萧沉鸢微微错开眼，垂眸，看到了他手中拿着的手术刀。
见到她，他下意识地把手术刀放到了床头旁边的柜子上。
“鸢儿，你不是回去休息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萧沉鸢看向病床上躺着的病人，那脑袋被包扎成粽子的人，虽然遮住了大部分面部特征，但她还是认出来了，不是钱三书又是谁？
他并未睡着，听见两人的对话，侧眸看过来，眼神微微转动。面部虽然僵硬，但还是扯动唇角，想表达已经认出萧沉鸢的事实，他的手也从被褥里伸出来，想握一握萧沉鸢的手，与她打个招呼。
萧沉鸢故作疑惑，片刻之后大步上前，面露夸张笑意，隐隐还夹杂着激动，“是你，三书，你竟然还活着，陆主任不是说你出事了吗？”
她握住的手，实在不能称之为手，被手榴弹炸得血肉模糊，虽然被药物处理过了，但看上去仍旧是整片的烧伤，看着便让人心生恐惧。
萧沉鸢不敢握住，只能虚虚一扶，给他力量，传递一点钱三书并不知道的讯息。
西中之所以被称为闻名遐迩的爱国青年组织，除了爱国意识觉醒之外，更重要的是群英荟萃。
其中对摩斯密码最熟悉的，就是钱三书和萧沉鸢。
两个人在国外时，也借这个由头切磋过。
碍于陆国安在场，萧沉鸢无法明目张胆地与钱三书明说，只好借在病床床铺之上敲击摩斯密码来传达。
短短一行字，钱三书接收到后，眼里爆发出亮光。
两个人隐秘的动作就隐藏在虚握的双手之下。
在陆国安发现之前迅速松开。
陆国安此刻心惊胆颤，却还要伪装成镇定自若的样子，因而也未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解释道：“当初的确是有人伪装成了你和康翎、传文的模样，尸体入殓前我曾反复核对过，不可能出错的。”
睁着眼说瞎话的功夫，谁能比得过陆国安？
当初也就只有他见过三人的尸体，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谁能说他撒谎？
萧沉鸢心里哂笑，面上却激动不已，“那三书还活着，是不是传文和康翎也都在？”
这话不是问的钱三书，而是问的陆国安。
她就是要看他暴露出的破绽。
眼见他眉头紧锁，片刻后凝望向钱三书，黑漆漆的眼里隐藏着凶光，声音里含着悄无声息的压迫。
“是啊，三书，当初你们三个是一起出的事，你安然无恙回来了，他们呢？是不是也跟你一样，安全回来了？”
“没有，我和他们中途失散了。”现在这种情形，钱三书绝对不可能把康翎和沈传文供出来。
他敛眉垂首，神情一片落寞。
第85章 我觉得少帅能赢
萧沉鸢本是心惊胆战，闻声突然松了口气。
三人之中，只有沈传文她还未见到，但依刚才钱三书的反应来看，他绝对没有离开人世。
“这样啊，”陆国安脸上装出的假笑，一点点模糊消失，又戴上了另外一张面具，“要是他们和你在一块该多好，你都不清楚，这么长时间，我有多愧疚。”
陆国安一脸的痛心疾首，因为忙着治病救人，看起来比以往都要憔悴。
钱三书是被陆国安亲手推下码头的，令人窒息的湖水往嘴里灌的时候，他一度认为自己都要死了，可是最终关头，还是有人救了他。
他太过清楚始终，所以知道陆国安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骗子。
但既然陆国安演技不错，他也不能被戳穿。
“主任言重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要是您再内疚，那就是我的错了。”
钱三书的表现和当初没受害之前完全一样，就算是萧沉鸢知道事情始末，都没从他脸上看出任何破绽。
他把心里的恨掩藏得很好，凝视着陆国安，眼神里掺杂着遗憾和痛处，那是源自于对同伴失踪后的无助与无奈。
“不，是我的错，我当初该有多粗心大意，才会连你都认错。”演戏能做到陆国安这个份上，也算尽忠职守了。
萧沉鸢见两人都争着把错往自己身上揽，也不好袖手旁观，插嘴打断道：“好了，你们都没错。”
“钱师兄死里逃生是幸事，陆主任当初忙前忙后、尽心尽力，我们大家有目共睹，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让钱师兄尽快把伤养好，至于康师兄和沈师兄，我相信，他们福大命大，现在一定无碍。”萧沉鸢言语间掷地有声，她眼底有光，钱三书只是看了一眼，便觉热血沸腾。
当然，他也没有忽略陆国安眼中欲除他们而后快的暗光。
真是可恨，这个老狐狸，他之前怎么没发现他居然长了那样一颗黑心？
“对了，鸢儿，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怎么突然去而复返？”陆国安故作关心，“还是你家里出什么事了？”
“没有，”萧沉鸢抿唇一笑，“只是不想让主任殚精竭虑而已。我们下面的医生多做点，主任就能少操点心。”
陆国安着实被恭维到了。
他没有想到，这一刻的骄傲之感，是萧沉鸢故意给他灌的迷魂汤。
“主任，有我在这守着，您就安心去忙吧。”萧沉鸢提出。
钱三书也随即附和，“是啊，主任，您的专用手术刀可要拿着，不然这手术的成功率可是会大大降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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