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答,孟倾冷静反问道:“不对吗。”
“晏寒是我的名字。”他就站在她身前,一字一字道。
孟倾闻言端详了面前的人一会儿,表情有点迟疑,眼中的冷意冒出来像要与窗外的黑夜融为一体。
他没有说谎。
此刻她已是他的囊中之物,逃离或是待在原地都只会被他抓住。
所以她只能反抗。
眼下晏寒并不知晓陆引鹤失忆的事情,她要想办法拖延时间,让虞念做好应变之策,和她一起解决晏寒。
“好。”孟倾转身走到晏寒的面前,理所当然的伸出手,“我跟你走。”
“我没说过要带你走。”晏寒冷扫了她一眼,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配合她的意思。
“你要抓我,却不带我走。”她快速出手抓住他的胳膊,轻而易举的用一双手箍将两人拷在一起,朝她微微一笑,“那怎么行啊。”
行事诡异且心思难辨的人,面前就有一位。
很明显,他是因为魔尊不得不留在这里,哪怕是为了陆引鹤,晏寒也不会擅自行动。
顶多就是把人关起来。
就算她逃不掉,起码也要限制他的行动,不能让他在宗门里来去自如。
今夜没有月亮。
恍然间,孟倾清灵的眼瞳一亮,失声惊呼道:“不好意思啊,这手箍只有我能解开,若是你试图砍掉我的手来挣脱它,我也无力阻止。”
“到时你的手也会断的。”她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晏寒:“……”
还没等他回复,孟倾已经神色匆忙着要往外走:“你不是要带我去见陆引鹤吗,现在就走吧。”
“我几时说过——”晏寒抬手扯住她的胳膊,面色淡淡压眉,“要带你去见他了。”
“那你到底要做什么。”她无奈撬动自己的唇角,勉强的笑起来,“你不说,我怎么配合你。”
他落眸盯着孟倾看,目露寒光:“你要配合我——”
晏寒:“把它解开。”
孟倾:“……”
会不会聊天啊你。
他冷淡地瞄了她一眼,语气沉静如水。
“你以为你在这里拖延,我就会留你一命吗。”
晏寒要杀她。
孟倾心底一寒,不安的回应他。
“若是你杀了我,虞念一定会找到你……为我报仇。你觉得到时陆引鹤是选择留下你,还是帮助虞念。”
“无论他怎么选,都可以。”他神色虔诚。
孟倾低头抿了下唇,刚要转移话题,猝然间,如同被冰泉对准头顶猛灌下来的寒战感倾落下来,满腔的恐惧代替了此刻的焦虑。
她就像被受指引一般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
晏寒似是嗅到了什么味道,亦跟着她的步伐跟了过去。
那一瞬,她颤栗的看见对楼一处敞亮的房间中,一个人正站在屋檐上与她对视。
在笑。
他是……
陆引鹤。
不好。
为何来的人不是虞念,而是陆引鹤。
不,不该是这样的。
孟倾当即抬手要把窗关上,晏寒几乎是同时按住了她的手。
就在她竭力合上窗的瞬间,一道疾风猛地将两篇门撞开。
夹杂着冰雪的风如漩涡一般飞舞,月破层云,照亮这股风游行的轨迹。
孟倾险些被风迷了眼。
月芒之下,一道黑影步步逼近,陆引鹤伴着冷寒之气走了进来。
他立身在门口,整个人都藏在阴沉的黑影当中。
在整个房间被冰雪侵袭之际,陆引鹤略微沉眸,看了下孟倾和晏寒贴在一起的手腕。
眨眼间,牵绊两人的手箍断成两半,落在地上。
孟倾呼吸一紧,身体仿佛在风雪中被冻僵了。
“我到这里的目的还未实现,就先留下她的命。”陆引鹤眼帘一掀,偏头看着晏寒,“现下虞念已经对我起疑,这段时间我会装作和你不熟的样子,我们也不要私下见面了。”
“至于她——”他斜觑孟倾一眼,对晏寒道:“你需要盯紧她,保护她,不能由她在这个地方死掉,威逼利诱或是故意设计都好,让她可以为我们所用。”
“遵命。”晏寒颔首低眉。
下一瞬,陆引鹤来到晏寒的面前,迫使对方同自己对视。
“你可以睡了。”
他话音刚落,晏寒就闭上了双眼,身体向后倒去。
那一瞬,孟倾无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拉住下坠的晏寒。
她失败了。
仓皇间,她同样注视着陆引鹤的双眼。
他手腕微动,眉目间没有一丝笑意。
“但你——该醒了。”
孟倾听见自己周围的风雪声渐渐小了。
紧接着,她再度睁开眼,看见——
眼前人变成了虞念的模样。
虞念忽而身子一歪,单膝跪地的同时猛吐出一口鲜血来。
孟倾见状赶紧去扶虞念,满眼都是担心。
“你怎么会在这里,又为何会吐血。”
“你看了还不懂吗。”虞念费力咽下一口气,用手背擦了下唇边的血,“我催眠了你和晏寒,让你们误以为看到了陆引鹤。”
“方才的陆引鹤是你扮的?”孟倾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晏寒,“他怎么办。”
“把他搬到你的床上吧。”虞念忍痛站直身,轻手握住孟倾的手腕,“等他醒来,你还要继续演下去,让他真的相信这一切,而不是做了一场梦。”
说完,她把手松开,手压在门上,缓慢向外走。
孟倾想要过来扶她,被她拒绝。
“我自己回去就好,你不用担心我。”
为了同时催眠他们两个人,虞念花耗了不少的灵力。
不知为何,最近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每一次动用灵力,都像是在借用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情形就像是她——
遭受了反噬。
不知不觉中,她周身的空气变得越来越冷,如群山万壑般将她包围。
这是真正的冷寒之息。
是……陆引鹤?
虞念遽然停下了脚步,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皮耸拉着,目视着身前的黑暗将她吞没。
“你受伤了。”陆引鹤走近她,视线落在她染血的唇上,“是爱好吗。”
“我疯了吗,把受伤当成爱好。”她无力收回眼,从他身边走过去。
在她走远的瞬间,他轻手抓住她的胳膊,轻微扭过头去看她。
“应该很痛。”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你都知道了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现在要休息,没心情应付你和你的问题。”她甩不开他的手,也走不掉,心脏疼到无法呼吸。
陆引鹤轻嘶了声。
“的确是需要休息。”他一字一顿,忽地抬手将虞念打横抱起。
身体腾空的瞬间,虞念被他冷不防吓了一跳,她出于本能抓住他的肩膀,差点开口凶他。
“你做什么。”
“送你回房间休息。”他目不斜视向前走,嗓音清冷。
“我要自己走回去。”她的手上加重了些力气。
“以你现在的状态,是想要冒着冷风走半个时辰回去吗。”他连随口说的一句话都像是在冷嘲热讽。
“分明就是你身上冷。”她吸了吸鼻子,感觉自己的心跳似是更快了一些。
但心脏没那么疼了。
想必这就是陆引鹤对“道侣”的理解。
此刻她若是执意要他放下自己,恐怕会令他产生怀疑。
陆引鹤眼睫轻动,神情隐在黑暗下,如冷月藏身浓雾里。
在他眼眸中,仿佛永远看不到悲悯之色。
“你怕冷。”
“也不是怕吧,但若是有的选,我还是觉得温暖点才好。”她忽然间正色道。
“到了。”陆引鹤蓦地松开手,让虞念平稳落地。
就……到了?
虞念站在原地反应了一下,微侧了身和他面对面站着。
“谢谢你。”
“想要谢我,就不要受伤。”他神情淡漠,转身就要走。
“等等——”她用手拉住他的衣袖,勉强就住他。
他不动神色抬了下眼睫,偏眸看她一眼。
那一瞬,他再度听到了她的心声。
「为何我吐血,他也会吐血,难道……」
不知从何时起,陆引鹤就能听到虞念的心声,有时是她站在他身前的时候,有时她不在,他只要想起她,也能听到她的心声。
他听不到全部,只能时不时听到一两句。
但就连这也很可疑。
他就算不想听,也还是会一次次听到她的内心想法。
是因为结契吗。
“想什么呢。”陆引鹤稍一用力把袖子抽出来,轻勾着唇,表情冰冷。
“也没什么,我在想会不会是结契的附带作用。”她单手托着下巴,思索着回他,“或许……我痛的话,你也会痛吗。”
“不会。”他清冽的嗓音像刀一样,干净利落斩下。
“哦。”她不明所以地歪了下头,还是一副困惑的样子。
莫非是她多虑了吗。
“那你……”虞念犹豫着抬眼,在和陆引鹤四目相对的那刻,她直接推了他一把,“快走吧。”
门关上了。
就这么被推出门外的陆引鹤:“?”
两个时辰后。
孟倾守在自己的床边昏昏欲睡,屋内仍是漆黑一片。
须臾,晏寒从床上坐起身来,低声念道:“尊上。”
“他走了。”孟倾一手转着断掉的手箍,另一只手掩唇打了个哈欠。
晏寒看不清孟倾的模样,但他认得她的声音。
听到她的回答后,他轻微蹙眉,一言不发。
“你是不是想问你为什么会在我的床上。”她从容不迫地收好转动着的手箍,“事情是这样的,你的尊上顾及虞念的心情,所以大发慈悲决定保我一命,还让你保护我,最好能利用我帮你们打掩护。”
孟倾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一向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心里越是害怕,她的表现就越平静。
“你会帮忙。”晏寒冷着一张脸,不信她说的话。
“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们尊上都发话了,让你对我威逼利用,甚至是故意设计也要让我站到你们那边去,我为了保命,只好这样做了。”她的声音闷闷的,像是随时都有可能睡着。
“所以这不是梦。”晏寒仍旧拧着眉头。
“我倒希望这是梦。”孟倾困倦着闭上双眼,彻底开启碎碎念模式,“我拥有这么多法器,谁稀罕让你保护,再说了我在宗门里能遇到什么危险,在这里,你就是最大的危险。”
“保护你那句话,在宗门外仍然有效。”他云淡风轻的回应她。
“我是不会离开宗门的。”她态度坚决,“我拒绝你要保护我这件事。”
晏寒:“我不保护你,又怎知你会真的帮助我和尊上。”
孟倾:“……”
好家伙,是要谈交易才能相信人是吧。
像晏寒这种生性多疑敏感还总板着一张脸的人,一看就不是善类。
他究竟是怎么混进宗门里的啊。
毫无缘由就打了个喷嚏的姜月霜:“……”
奇怪,天气已经这么冷了吗。
也不知道虞念和沈离的事情有没有顺利解决。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五日后。
惩天宗对试炼兄弟们弟子开始了又一次小考,在两人搭档小组中负责教授内容的弟子互相进行比拼。
组内的另一人全程不能干涉比试,若是出手则视为认输。
在此次比试的最后一轮,虞念的对手分到了姜月霜。
由于比试采取的积分制,赢得人得五分,输的人不计分。
她们两人之中赢的人可以稳居第一名,输的人则自动列为此次试炼第五名。
若想稳妥些得到斥月伞,虞念就一定要赢得这一次比试。
“你要输给我吗。”为了缓解紧张的氛围,虞念开玩笑一样问姜月霜。
“若是你能靠实力打败我,我当然会认输。”姜月霜欣然一笑,“小心喽,这次我可不会放水。”
“好啊,我也会全力以赴的。”虞念以危险回应,转头去看观众席上的陆引鹤。
他的眸中带着肃杀之色,俊美的容颜却似刀剑般锐利的冷锋。
“师弟,无论一会儿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帮我。”她不放心的嘱托道。
她就怕陆引鹤突然间又入了戏,让那颗道侣之心作祟,出手帮了她可就不妙了。
“死也不要吗。”他眼都不太一下,云淡风轻的开口道。
“师弟说笑了,比试从来都是点到为止,怎会危及性命。”她盈盈一笑,心中的压力也跟着减去了大半,“你忧思太重了,这样可不好。”
“若我出手救你,会如何。”他蓦地抬眸,幽深的黑眸盯住她。
“那你就完蛋了。”她倏地凑近他身前,煞有其事的凶他,像一只毫无攻击性的小猫咪,“我得不到斥月伞,你今后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我知道了。”他冷淡伸出右手食指抵住她的前额,面无表情将她推选。
与此同时,姜月霜走到了凌昼的面前。
“师兄。”
她的话刚开了个头,他就抢先一步作答,笑意温柔。
“师妹放心,我是不会帮你的。”
本来打算让凌昼出手帮忙的姜月霜:“……”
尴尬。
“这样最好。”姜月霜用力咬了下牙,旋身快步走掉。
“师妹。”凌昼坐在原地,温声唤她。
“又怎么了。”姜月霜没好气的吼他,回眸时,那双水汪汪的眸子直直瞪着他。
“你的手链掉了。”他慢慢悠悠起身,来到她身前一步的位置。
凌昼眉眼微垂,温柔抬起她的手腕,细致的为她戴好手链。
随后,他状似无意间握了下她的手腕。
“师妹。”他再次唤她。
“……嗯?”她分神去看他,心情有些微妙。
刹那间,一道红色的红色印记落在她的手腕上,又很快消失不见。
“要赢啊。”他的声音如潺潺春水,仅一个眼神,就能暖化人心。
“废话,我还能输不成。”姜月霜局促的别开眼,有些慌张的把手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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