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妾衣衫不整……”
鼓囊囊的胸口和盈盈一握的细腰即使在雾气中,依旧展露无疑。
男人的声音多了几分沙哑:“为孤宽衣!”
姜姒含羞垂下头,双手轻轻扯开他的衣衫。
“为何不看孤?”
姜姒只与他经历过几场情事,每次都是夜间,从不敢直视他的身体。
“天子神颜,妾不敢。”
男人忽而扯开她的腰带,又一把将她的裙裾扯去。
姜姒来不及惊呼,衣衫落尽:“王上……妾……不用清洗……”
“哦?可孤看着赵姬身上脏的很,得多清洗几遍才好。”
男人的力气大的可怕,任凭姜姒怎么挣扎也无果,水声潺潺,她微弱的叫声也被掩盖其中。
“赵姬,唤孤的名字……”
天子名讳,莫说她一个小小的姬妾,就连王后怕是也不能直呼其名。
无奈,姜姒只得小声求饶:“求王上放过妾身吧。”
可她不知道,她的声音绵软,越求饶男人眸色越深。
水浪翻滚,姜姒被他放在岸上,不过刚缓了片刻,男人又动了起来。
她的指甲被侍女修理的很好,还用凤仙花特意染过,此刻贴在男人的背上,不经
意间下了力气挠几分。
男人声音低哑的可怕:“姒姒,唤孤的名字……”
“……王上。”
“不对。”
迷迷糊糊间,姜姒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商阙……”
“再叫。”
“商阙……”
男人炙热的唇吻上她的眼睛:“姒姒,孤很高兴……”
男人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绕来绕去,犹如咒语一般。
姜姒猛然惊醒,“商阙!”
第十八章
姜姒迷茫的打量四周,没有热气蒸腾的温泉,没有那个压迫性十足的男人,只有幽暗的车厢以及不远处端坐着的周暮春。
听到那个名字时,周暮春心如擂鼓,艰难的转头看向她,试探问道:“王姬……在叫谁?”
意识回笼,方才那个旖旎的梦仿佛身临其境,姜姒不愿多谈:“做了个梦。”
她察觉到口中的药味,便知晓药是他吩咐人准备的,微微颔首:“多谢周内官。”
无缘无故,怎么会叫他的名讳,何况她的脸色并不好,想必也不是什么好梦。
周暮春不死心继续追问:“王姬做的美梦还是噩梦?”
要说美梦,她被一个自称“孤”的男人压迫式的宠幸,要说噩梦,她亲眼看到男人在她面前杀了那么多人。
何况梦中之人极有可能是当今天子。
此等秘事,越少人知晓越好,姜姒随意找了个借口:“记不清了,只觉得脑子很乱。”
周暮春似是没有怀疑,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王姬可是饿了?奴才去拿吃食。”
姜姒很饿,可梦里梦外都太过血腥,食不下咽,未免其担心便道:“周内官,给吾一碗清汤便可,实在没有胃口。”
周暮春低垂着眸,神情低落:“王姬可还是怕奴才。”
今日种种,一切合乎情理,姜姒并非不知好歹之人,怎会埋冤他:“周内官切莫多想,实则……吾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心中惊惧,并非惧怕周内官。”
“那奴才夜间守着王姬。”
马车不小,能容下五六人,只是他们二人在车内共处一夜,外头又那么多护卫,被人看到终归不好。
姜姒又不想打击他,便道:“周内官和如月轮换如何?冬夜漫漫,周内官也得休息。”
“如此也好。”周暮春笑吟吟的望着她,“王姬未醒之前,奴才已经命人煮上戈渊菇,此时怕是已经可以享用,奴才为王姬盛上一碗。”
他端来的不仅有一碗汤,还有一块饼:“奴才担心王姬夜半饿醒,便自作主张拿上饼来充饥,一口汤一口饼,商都城人最爱的吃法。”
姜姒来了兴致:“都城人都爱吃饼就汤?”
“是,都城内各家酒楼卖的最好的便是饼和汤,待入了都城,奴才好好带王姬游玩一番。”
她已经是天子的姬妾,还能在外抛头露面?
周暮春将饼切成小块,方便她食用:“天子统一六国后,便下令男女地位平等,都可经商,亦可入朝为官。市井之内男女对半,朝中官职能者居。”
自古以来,虽民风开放,可男尊女卑观念根深蒂固,普通女子别说入朝为官,只要在外抛头露面,皆被人不齿。
没想到大齐竟有如此规定,或者说……齐天子竟有如此胸襟。
姜姒不免对未见过面的天子多了几分好感:“吾以往听闻大齐有位姓上官的女将军,上阵杀敌无数,还夺了好几座城池,真也不真?”
“真。上官将军原本是商都城内屠夫,大齐危难之际,自告奋勇入了军营,短短三年从炤工成了敌人闻风丧胆的女将军。”
姜姒更加好奇了:“王上可封了官身?”
周暮春点头:“上官将军如今为官大夫,受七顷田、七宅。如今国内已无战乱,上官将军便在府中修养生息,王上还赐了她十几位乐人作伴。”
姜姒怔愣片刻,很快笑了起来:“王上竟如此行事,那上官将军可有收下乐人?”
六国王姬贵女养面首、乐人乃常事,平常百姓则无法如此行事。
“上官将军爽快应下,还言明要赶紧生几个孩子,继续保家卫国。”
真是有趣。
若非不合时宜,姜姒还真想与上官将军认识一番。
那样恣意洒脱的人生,正是她梦中所求。
“王姬若是喜欢这位上官将军,待入了都城,唤她前来便是。”
姜姒摇摇头:“上官将军自由随性,还是莫要打扰她。周内官再与我说说都城之事。”
眼皮上沾染困意,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周暮春将她揽入怀里,把棉被盖在二人身上,一如上一世。
他就着微弱的夜明珠,看了她许久,最后吻上她的额头,相拥入眠。
翌日,久违的太阳露了出来,昨日夜间下的大雪覆盖住了打斗的痕迹,阳光撒在上头,刺眼又引人注目。
车马再一次前行,这次路上没有遇到任何危险,直达商都城。
一路走来皆令姜姒啧啧称奇。
四通八达的长街商铺道路皆被修缮过,如周暮春所言,商贩男女参半,酒楼高耸而繁华无比,来往行人络绎不绝。
见她好奇,周暮春干脆挑来车帘让她看个清楚明白。
“会不会于理不合?”
周暮春单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道:“王姬安心,无人敢怪罪于你。”
天将迟暮,长街瞬间灯火通明,不远处便是杂耍、糖人、肉汤面饼摊等等,姜姒不禁看花了眼。
“明日才见王上,今日不如四处走走?”
入宫后怕是不能再看如此之景,姜姒被他说的心动:“吾戴上帷帽……”
却被周暮春阻止:“帷帽厚重,王姬如此便好。”
“可……”
周暮春撩开车帘,伸手放至她眼前:“奴才身为王上的贴身内侍,可为王姬担保无事,王姬只管安心玩闹便是。”
他都这样讲,姜姒也歇了心思,与其心事重重,倒不如跟着他痛痛快快玩一场。
身边内侍、护卫过多,这么多人极其惹人注目,周暮春只挑了几人跟随姜姒左右。
商都城是大齐的都城,每日巡逻的护卫队和守在暗处的死士不计其数,都城被围的密不透风,敢进来的暗探皆有去无回,故周暮春很自信,没人能动的了姜姒。
“王姬,可有想去什么地方?”
以往只听过商都城的繁华,她也是头一次见,不免好奇:“吾想随意走走。”
“若王姬有喜爱之物,直言便可,王上给的有银钱。”
四周有卖脂粉香料的铺子,有卖成衣鞋履的铺子,有卖古玩收藏商铺,亦有丝竹悦耳的乐坊。
赵国二公子最喜去此地,每去一次都大手挥霍,导致朝臣参奏,可其为赵王后长子,即便上奏,最后也不了了之。
姜姒不会跳舞亦不会弹奏,听闻坊内弹奏之音声声悦耳,不时有人叫好,便好奇的打量了几眼。
曲觞坊。
“王姬想去?”
姜姒嗫嚅道:“……想。”
“奴才带王姬近处一观。”
姜姒拉住他的衣袖:“内官……吾真的可以进去?”
周暮春定定的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里透出微微的光亮:“王上应允,王姬不必介怀。”
入内才发觉陵城的望月楼都不及它半分,室内灯火通明,正中央有一正方乐池,乐人弹奏,舞姬翩翩起舞,四周客人正看的如痴如醉,忽而乐人变奏,半空中飘落了花瓣,一阵异香散开,有一女子从天而降,众人惊呼。
“司宁!”
“竟然是司宁!”
“我等何其有幸,竟能见到司宁……”
这个名字好生熟悉,姜姒垂眸思索片刻,这才想起在赵二公子口中听过此人名讳。
传闻司宁自出生起便身带异香,彩霞漫天,视为祥瑞,小小年纪便生的粉雕玉琢,其母舞艺精湛,司宁却比她更胜一筹。
当年更是凭借问月一舞,名动六国,引得各国王公贵族豪掷千金,只为与美人一见。
可司宁性格冷淡,对钱财不屑一顾,每日将自己关在家内,苦心钻研舞艺。
上一次跳舞乃当今天子统一六国之际,司宁为王上编了一舞问鼎,据当日观赏之人言,此舞气势宏大,有敌千军万马之势。
可惜,只跳了那么一回,再无人
可见。
只见司宁身着月牙色曲裾,黑发高高挽起,一手化掌,一手持剑,翩翩落在池中间,鼓声阵阵,她手中的长剑泛着冷光,一招一式间都自由洒脱,长剑好似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
姜姒虽不懂乐理和舞艺,却觉得眼前好似万马奔腾的战场,将军身穿甲胄,手持长剑,冲锋上阵杀敌。
此时鼓声更加密集,剑锋凌厉,只觉得刀光剑影中的厮杀更激烈。
她不由得屏住呼吸,静静的聆听着。
鼓声戛然而止,冰冷的长剑上沾满鲜血。
将军最终取得胜利,可身后的将士已然不在。
万人征战去,一人踏马归。
“王姬,你落泪了……”
姜姒这才回过神来,抬手擦拭掉脸庞的泪珠,笑了笑:“吾观此舞不由得心潮澎湃,司娘子跳的太好,不愧是六国第一舞姬。”
台下众人皆与姜姒一样,眼角悬着泪。
司宁收起长剑,朝着台下颔首:“此舞名曰始终,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此舞献给六年征战中牺牲的将士和百姓们,天佑我大齐,愿我大齐万世永存,福荣昌盛。”
台下也跟着喊:“愿我大齐万世永存,福荣昌盛。”
此等辉煌之相,姜姒从未在赵国见过。
她不由得心潮澎湃:“此乃奇女子,若有幸与她相识,吾此生也值得。”
“王姬何必妄自菲薄。”周暮春含笑望她:“舞已观完,王姬何不在此用些吃食?”
来齐国的路上,孙媪为了让她熟悉大齐的吃食,便令庖人专门给她做齐国菜品,她没吃过,庖人大概也只听闻做法,因此做的味道亦不好吃,故此一路走来她时常饥肠辘辘。
来时周暮春又重新给她介绍过,她相信周暮春,便对菜品有所期待,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味道确实很不错。
周暮春手拿白玉瓶,为她斟了一杯酒:“商都城特有的米酒,喝起来不会醉人。”
姜姒好奇看过去:“酒的颜色怎么是……桃色?”
她见过清酒、黄酒也见过米酒,可是哪一种也不是桃色。
那双狭长的眸子增添了几分笑意:“酒中还加了一物酿制而成,王姬品一口便知。”
姜姒被勾了好奇心,端起来饮了一杯,酒中夹杂着淡淡的桃花香,味道竟然比普通的米酒好喝数倍,她没忍住一连喝了几杯。
门外突然传来女子的声音:“赵王姬远道而来,奴家特来拜见。”
第十九章
米酒并不醉人,姜姒显然也听出来门外女子的声音,无措的望向周暮春:“周内官,吾是不是犯了错?”
身为诸侯国送来的王姬,在乐坊饮酒作乐不说,还被人发现了行踪。
此事若传开,怕是文武百官皆会上奏赵王姬失德,届时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微微上挑的杏眼带着水雾,脆弱的望着他,周暮春莫名想到上一世在床榻之时,她亦是这么望着他,一声一声低低的唤他名讳,试图让他停止。
周暮春舔了舔唇瓣,压住内心的欲/望,抬手轻拍她的手臂:“王姬勿怕,奴才与司娘子有过数面之缘,来的时候已经与她见过面,她心中无恶意,只想拜见王姬罢了。”
司宁可是天下第一舞姬,怎会得她拜见。
姜姒隐隐有些不安:“那吾见是不见?”
周暮春嘴角含着笑意:“方才王姬不是想见一见司娘子?现在人就在门外,王姬只管唤人来便是,不会有旁人看到。”
旁人豪掷千金都见不到其面,而她得以相见,还有什么可推脱的呢,如此一想,姜姒也不再纠结。
门被推开,一位高挑纤细的女子缓步走了过来,径直朝着姜姒行了五体投地之礼,此等礼仪只有面见天子时才行,姜姒惊惧万分,不知她为何如此。
“司娘子,快快请起。”
司宁依旧跪在地上,微微抬头,但未敢直视她。
姜姒妄图站起身,却被周暮春重新按在座位之上。
她小声开口:“周内官,吾不该受此大礼……”
她一贯唯唯诺诺,担惊受怕,如此行事乃身后无人撑腰,而他已然得了天下,那么他便成了姜姒的靠山,别说一个司宁行五体投地之礼,便是诸侯国的国君行礼,她也受得。
周暮春嘴角噙着笑:“王姬即将入宫,此礼可行。”
“可……”
“王姬莫怕,司娘子如此行礼乃对王姬表尊敬之意。”
姜姒内心依旧惶恐不安。
周暮春不忍心见她焦灼,淡淡道了一句:“司娘子请起。”
司宁复而跪在地上:“多谢王姬。”
这才起身。
她来之前桌上的饭菜刚上没多久,姜姒便客气问道:“司娘子饭否?可愿与吾一同用膳?”
司宁下意识看了眼她身边的周暮春,见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思忖片刻:“妾谢过王姬。”
“周内官,为司娘子拿一副碗筷。”
让当今天子为她拿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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