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疑之前偷听到婆婆和丈夫陈聪的话是真的,她的孩子并不是病死,而是被婆婆害死了,丈夫安抚她,同时给她下了很重的安眠药,让她昏昏沉沉的记不清楚事情。
但是现在事情已经过了几天,除了只剩一片的安眠药,其他什么证据都没有,甚至也不能确定自己听到的是不是真的,该怎么办。
她有些想要查清楚,又觉得捅破这件事真的好吗?尤其是如果捅破了这件事,最后查明婆婆是无辜的,日子又怎么过下去?
欧阳怡如果问的是其他人,很多人会劝说欧阳怡放宽心,这事不一定是真的,可能是幻觉云云。过日子嘛,睁只眼闭只眼才好把日子过下去。
问的是贾前进,他觉得这个问题自己回答不来,大脑是一片空白。
贾前进诚实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咋办,要不我打个电话,去请教一下人?”
欧阳怡当然不希望贾前进打电话,她继续说道:“假设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我、我是男的啊。”贾前进说道,“这事我真的假设不出来,我帮你打电话问那个人不好吗?她很年轻十八岁,人正派口风也紧,还有一个朋友就是公安上的,肯定可以给你答案。”
欧阳怡小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听的是不是真的,万一扩散出去了,说我婆婆是杀人凶手,这事就闹得太难看了。”
“肯定靠得住!”贾前进替桑云窈打了包票。
于是,手里捧着红糖姜片水正在和数学决一死战的桑云窈被敲了房门。
敲房门的是计文莉,计文莉也是不可思议,她的电话号码贾前进居然在医院里一个个翻电话册翻到了,指名道姓让桑云窈来接电话。
这个贾前进说话奇怪的很,明明是她家的电话,她还让自己和丈夫回避,只让桑云窈单独听电话。
第48章 报案
桑云窈在接到贾前进电话之前, 就有一波又一波地人过来和桑云窈通风报信——
贾前进对着外甥女吵吵嚷嚷的、
贾前进一会儿愤怒一会儿悲伤,不知道在干什么怪吓人的、
夭寿啊,贾前进哭得比当时他大姐下乡了还凶, 这是咋了,彤彤戳了贾前进同志什么伤心地?
彤彤这小姑娘真懂事, 还知道把自己的手绢递给贾前进叔叔用。
不得不说,这一波波的通风报信,让桑云窈自己都好奇两个人在说什么。
不过任由桑云窈想破脑瓜子都想不到桑宝彤直接把欧老师的事情打听得清清楚楚。
桑云窈半靠在床上, 把热乎乎的搪瓷杯放在自己的小腹处,好平息血液涌出时候的那股难受劲儿。
在家里等了十五分钟, 桑云窈等到了外甥女回来,桑云窈问是什么事情让贾前进铁汉落泪, 紧接着就知道了欧老师的事情。
桑云窈唏嘘不已,在听到冯奶奶说的那些话,她就有点猜到欧老师只怕婚姻会有不顺。
她自己是在幼儿园工作,学校和幼儿园的要求是差不多的,教育部门和学校的领导强调师德师风。在这个特殊年代, 对这种师德师风的要求只会是更高。身不正如何育人?
欧阳怡是学校的老师, 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最在意的校风的,欧老师在校门口被人说是小三什么的,能讨到什么好?
而欧老师在这些流言蜚语之中又做了最差的选择, 嫁给了一个又矮又挫, 还有恶婆婆的对象。
桑云窈一边喝着红糖姜片水, 一边感慨, 所以嫁人绝对不能匆匆忙忙的,必须得精挑细选。
最后桑云窈从小孩儿口中得知贾前进同志跑去医院见欧老师, 桑云窈觉得这件事也算是有个结局了。
贾前进给的那些票压根没有用上,桑云窈打算下次见到他,把票和钱还给对方。
议论完了贾前进的事情,桑云窈就开始和数学作斗争。
一直斗争了半个小时,都快到小团子睡觉的时间,没想到自家大门被敲响,贾向前、欧老师的后续居然来了。
拿着红色的话筒,桑云窈喂了一声,“贾向前同志,什么事情啊。”
贾前进先是问有没有人。
桑云窈看了一眼计文莉和孔栎都回了房间,对着贾前进同志说道:“放心吧,电话放在他们家的客厅里,就我一个人。”
贾前进这才突突突地直接说道:“是这样的,欧老师在我旁边,她有一个很为难的事情的,想寻求人解惑,你来帮忙回答一下。”
欧阳怡没见过这样办事的,但是贾前进已经把话筒塞入到了她手里,她也只好说话。
“你好,很冒昧给你打电话,我是明街小学的语文老师欧阳怡,今天谢谢你的外甥女桑宝彤帮我。”
“客气了,她非常高兴可以帮助人。欧老师,刚刚贾前进同志说你遇到了为难的事情,和我说说吧,我就算是不能提出意见,也会守好口风,不透露给被人听。”
“好,谢谢。”欧阳怡小声说道。
欧阳怡便把自己的事情给说了,桑云窈想了想说道:“欧老师,有三个问题你要弄清楚,想好了这三个问题你就知道怎么办了。”
“第一,你是否做好了和你的爱人离婚的准备?如果公安去查案,就像是你说的,不管是查明什么结果,对方心中都有芥蒂,如果勉强过日子,以后对你挺难的。”
“第二,刚出生的孩子也是有生命权,你是否尊重她的生存权利,是否愿意付出离婚的代价,这中间可能包括你要送你的婆婆去监狱,你是否能够坚持为你的孩子讨回公道。你生得是女儿,如果按照你的说法,你的婆家重男轻女,你的娘家人只剩下你自己,除开你以外,没有人会为这个孩子的生命权讨公道。”
“第三,你怀疑你的丈夫给你服用过量的安眠药,你现在是单独住在医院里,旁边有医院的工作人员,你不会害怕,如果你重新和他过日子,你会害怕他吗?他可能会给你下其他的药。”
桑云窈说完了以后,觉得自己说话看起来公正,实际上还是带有她自己的私心的,夹带了私货劝说欧老师离婚。
桑云窈却不知道,她的这点私货,给了欧阳怡震撼。
所有人都告诉欧阳怡,日子就这样稀里糊涂过下去就可以了,就连贾前进也从没有提出过可以让她离婚。
欧阳怡握着话筒,心中想着桑云窈的三个问题,与其说是三个问题,其实也是一个问题,那就是愿意和陈聪离婚吗?愿意离婚了,婆婆不是婆婆,可以查清楚是不是杀了人,也不用担心自己浑浑噩噩之中被丈夫送服其他的药物。最重要的是,欧阳怡是想要弄清楚女儿的事。
就像是桑云窈说的,那个孩子只有自己为她讨公道。
想到了当时抱住的小小的一团孩童,欧阳怡就有了勇气,“我想报案,我想让公安立即把这件事给查清楚,我、我有点担心遇到不愿意接我这个案子的公安,贾前进同志说你的朋友是公安,他可以受理我的报案嘛?”
·
祁卫东正在书房里看书的时候,家里的电话响了,说是女同志打了电话过来。
桑云窈自己是不知道祁卫东的电话号码,但是桑宝彤知道祁卫东家里的住址,再结合计文莉和孔栎家厚厚的电话簿,找到了电话,打了过去。
祁卫东接电话之前还想着是不是单位的女同志,没想到居然是桑云窈。
他脸上瞬间的惊喜被回家的祁平江捕捉到了,而且儿子说话的声音顿时就软了下来。
祁平江的身上有淡淡的酒味,他知道妻子不喜欢身上酒味,在换了鞋子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
等到祁平江洗了一个快速的澡,就看到儿子拿着家里的车钥匙。
“爸,你车钥匙给我一下,我晚上要用。”
祁卫东是会开车的,在部队上还开过领导的吉普,但是回到了首都在派出所工作,祁卫东还从未开过车。
“你用就是的,你明天也要用,我就骑车去的上班。对了,大晚上的,你这是要去哪儿?”祁平江说道。
“有人要报命案,她现在在医院里不方便去派出所,我去医院见报案人做笔录。”
祁平江打趣说道:“你刚刚接电话的表情,可不像是接到报案人的电话,倒像是接到心上人的电话。”
提到了心上人,祁卫东的脸上带着了笑容,他痛快承认:“爸,那还真是我对象打过来的,要报案的是她一个拐了几道弯的朋友。”
祁平江心里头对儿子口中的对象好奇到极点,但是儿子是有正事,便点头说道:“那你去吧。”
妻子陆湘仪正端着冰糖雪梨走过来,祁平江上前接过了搪瓷杯。
陆湘仪说道:“听到了动静,就知道是你回来了,我把冰糖雪梨用凉水降温,现在应该是正正好的温度,你喝一点解酒。”
祁平江不爱喝甜滋滋的饮品,但是妻子特地熬煮给他解酒的,他把冰糖雪梨一饮而尽,里面的雪梨被切成小块儿,他把头更为后仰一些,把小块儿雪梨都给吃了。
祁平江和陆湘仪恩爱多年,喝了一点酒,比平时会更为黏人一点,把冰糖雪梨饮用完了,他上前揽住了妻子的腰身。
陆湘仪推了推丈夫,“好啦,别在客厅里腻歪,怪不好意思的。”
祁平江坐在了沙发上,把媳妇给拉入到怀中,把玩妻子修长的手指,“你是我媳妇,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张嫂晚上不在,爸妈都在房里。”
作为一线公安的陈逢春,很早就知道儿子的一颗心都在儿媳妇身上,她也知道儿子喝了点酒就喜欢粘人的毛病,每当这个时候,就会和自家老伴儿闭门不出。
陆湘仪没办法,只好坐在了丈夫的腿上,“平时不是没人灌你酒嘛?怎么喝得有点多?”
“我是高兴,有好消息,过段时间就会都知道了。“祁平江喝得有点多,也记得保密的要求,对着妻子说道,“对了,卫东是什么情况?昨个儿你还说你同事要给卫东介绍对象,怎么今天他就有对象了?”
“上周老宋给你的电影票你还记得吗?”陆湘仪说道,“今天他就是约了小姑娘去看电影,然后处上了朋友。”
想到了儿子出门以后回来带伤的脚后跟,陆湘仪噗嗤一笑,“儿子还是傻乎乎的,他特地穿了新鞋子,被磨了脚,这样傻乎乎的,人家姑娘也瞧得上。”
“怎么瞧不上?这就说明他的一颗真心。”祁平江闷笑着,类似这样的事情,他也做过,当时他提前了两个小时打理自己,还带了一束鲜花去接陆湘仪,结果大夏天的两个小时时间直接把鲜花烤成了垂下头的枯花,他犹豫要不要丢花的时候,陆湘仪把花给捧起来,“用清水养一养就好了。”
陆湘仪捧着干枯的花,那样柔柔地一笑,狠狠让他悸动。
祁平江想着这些年和媳妇走过的风风雨雨,抱住了媳妇亲了一口,“你之前还担心儿子找不到对象,我就知道,回到了首都,这么多鲜亮亮的小姑娘,他肯定很快就会找到对象。”
“可能也没那么快。” 陆湘仪说道,“今晚上就不知道要请小姑娘一起吃个饭,那会儿我们还没处对象,你就恨不得日日来找我,大儿子是个呆瓜,小儿子也是。都不知道要把握住机会。”
因为祁卫东处对象的事情,让祁平江险些忘了另一件事,他开口说道:“对了,不光是我这边在看陆家的资料,我今天吃饭的时候,有人提到,好像还有一股力量在查陆家。”
陆湘仪立即紧张了起来,“什么情况?”
“你放心,这样不是什么坏事。”祁平江看着妻子紧张,攥住了妻子的手,用手心拍了拍妻子的手背:“是把当年的资料重新审阅一遍,我知道有人提前被摘帽子了,很有可能会轮到陆家,尤其是你弟弟,应该会被归为爱国人士。”
“真的吗?”陆湘仪忍不住期盼,又害怕这样会带来绝望。
“要不是有眉目,我肯定就不和你说。”祁平江亲了妻子的面颊,“按照之前的进度,最多一个月就会有消息了,要是摘帽子的文件下来了,我第一个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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