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马接通:“老大,这么早您有什么吩咐吗?”
温琰说:“我在外地,有个客户要份资料,很急,你帮我跑一趟,地址发你微信了。”
“好,我这就准备出发,有什么特别的嘱咐吗?”
“除了资料,外加一个u盘,都在我办公室,钥匙我已经让秘书拿着在前台等你,这份东西很重要,你务必亲自送到他手上。”
挂掉电话,季烟看了一眼微信,温琰发来的地址在另外一个区,从这边过去,开车要一个半小时,而那边八点就要。
在这之前,她还得回趟公司取东西。
季烟瞬间头都大了。
那个区她不熟,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八点之前送到。
她快速洗漱换衣服,然后拿了包包,检查了一遍东西,确认没落下的之后,她穿上鞋子出门。
刚走出电梯,手机再次响了。
她以为是温琰还有什么吩咐,看也没看,忙接起:“老大,还有什么要求吗?”
对面好一会没声,她狐疑了下,拿下手机看了眼,这一看,她就懵了。
这次来电人是王隽。
王隽默了一会,问:“季烟,我在你家门口,你现在有工作?”
她嗯了声:“我有急事,先不说了。”
断了电话,季烟开着车直奔公司,回到32楼,温琰秘书早已拿着钥匙在前台等她,她接过钥匙进入温琰办公室取资料,按照温琰在微信里的要求,她细致又快速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后,她把资料和U盘放进资料袋,离开32楼。
从电梯出来,季烟低着头用手机查询路线信息。
尽管现在六点五十不到,但外面的交通已经开始忙碌起来,更不用说跨区上班的人。
到了七点,整个城市的交通只会越来越堵塞。
她想得过于沉浸,也就没有注意到走到面前的王隽。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蓦然听到这声,季烟心跳了下,继而抬头,刚才这人还在她家门口,现在却又站在她眼前。她安静了数秒,说:“不用了,你九点还要赶飞机。”
“我可以改签,”他说,“你很急对吗?我看你一直在看手机,或许我可以帮忙。”
工作上的事,季烟从来不轻易开玩笑,她冷静了片刻,把导航出来的屏幕拿给他看:“这个地方,我要在八点之前赶到,有办法吗?”
现在已经快接近七点了。
王隽盯着她的手机屏幕看了好一会,半晌,说:“坐我的车吧,我带你过去。”
事态紧急,季烟也不和他扭捏,但还是出于考虑问了一句:“这样做确定不会耽误你的工作?”
他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安抚她:“做到这个位置,有些突发紧急状况,我都会做相应的预案,你不用有所顾虑,一两个小时的时间我能空出来。”
季烟说:“那麻烦你。”
他朝她笑了下:“能帮到你是我的荣幸。”
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给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季烟愣了愣,说了声谢谢,弯腰钻进车里。
车子开出公司驶上大道,第一个路口就是红绿灯,车子缓缓停下,王隽拿出手机点了两下,随后合上,季烟静了数秒,还是把疑惑问出口:“你的车怎么开得进公司的?”
王隽转过头看她,说:“我联系了赵总,让他帮忙和保安打个招呼。”
他离职后,赵总就接手了十一部,季烟抿了抿唇,到底是有些不好意思,说:“麻烦你了。”
从刚才到现在,她说了好几句麻烦,王隽听着不是很舒服,总觉得季烟在和他客气,他没接这句话,而是说:“你系下安全带,待会开车可能开得比较快,你注意些。”
季烟把安全带系上。
后面一路,车子果然开得很快,不到一个小时,车子停下,季烟一看,是到了温琰说的那个地址,她说:“谢谢。”
王隽摇头笑笑,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
下了车,季烟刚想拿手机,一瓶旋开了瓶盖的矿泉水先递过来,她看过去,正好撞上王隽淡淡的目光:“时间来得及,先喝点水,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再进去。”
他一路开得太快,她喉咙确实有些难受,心到现在都是慌的。季烟看了看他,接过水,喝了两口,她还给他:“帮忙旋一下瓶盖,我先把资料送进去。”
走出两步,她忽地想到什么,回过头,王隽还站在原来的位置,右手拿着瓶矿泉水,她说:“我没那么快出来,你先回去吧,今天真的麻烦你了,下次我再谢谢你。”
说完,她包里的手机响了。
她没再看他,一边拿起手机一边朝前走。
王隽看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他还是没收回来,过了一会,打断他沉思的是一通电话。
助理孟以安来电,“王总,机票改签到了下午两点。另外九点的会议延迟到十一点,负责海外部门的同事出了点问题。”
王隽说:“我知道了,你辛苦。”
那边孟以安听到这话受宠若惊,这是王隽第一次跟他说辛苦了,以前他跟他报告任何事情,王隽从来都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一下子呆了,等他反应过来要说点这是他该做的,王隽已经挂了电话。
孟以安顿时觉得更吓人了。
难道是他工作没做好,老板这是话里有话?
这边,季烟把资料送到温琰指定的人手上,同时把温琰交代的话一字不落地复述一遍,待对方确认资料无误后,她这才离开。
出了门口,一抬头,前边不远处停着一辆车,王隽站在车旁,低头看着手机。
她进去半个多小时了,他还在那里等着。
季烟忽然想起很久前的一个晚上,她被施淮竹临时安排写一份报告,正巧碰到他回公司拿东西,那晚上,他陪她熬夜到了三点。
他真的是很矛盾的一个人。
不在意你的时候,是真的毫不上心。
可一旦在意了,他又可以凡事以你为先。
她一直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那边王隽处理完事情,收起手机抬头,蓦地看到她,他皱眉不解,以为是她工作没处理好,抬步朝她走过去,站到她面前,他朝身后的大楼看了看,移回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关心地问:“没交接好?”
季烟摇摇头。
他眉间又是一蹙:“那是?”
她又禁不住想起以前。
以前的他是不会问得这么执着的,很多事他从来只问一遍,得不得到答案并不重要。
可今天的他,像是变了个人,变得很关心她。
他眼睛里全是对她的关切。
季烟说:“资料送到了,和温总也打过招呼了,我只是……”
她停住没往下说。
他嗯了声:“只是怎么了?”
她笑了笑,给了他一个宽慰的笑容,说:“没什么。”
他确认:“真的?”
“嗯,”她转移话题,“你早上到我家找我做什么?”
他眉间一挑。
她想了下,忽地记起他昨晚送她回家时说的话,她踌躇一会,问:“你吃早餐了吗?”
他说:“还没有,本来是想着和你一起。”
果然是这样。
她的猜测是对的。
两人朝车子走去。
王隽走在前面,他先帮她打开后车座的车门。
季烟没急着上车,她捏了捏手,声音变得轻了许多:“为什么这么坚持?”
阳光照过来,他们的影子投在车身,而他的脸庞隐在光里,很是深邃的一双眼就那么安静地看着她。
季烟不能接住他这么富有深意的目光,就要上车,下一秒听到他低沉的声音缓缓传到她的耳里,和着热乎乎的阳光,极是熨帖。
他说:“季烟,我喜欢你,我想把你重新追回来。”
-
王隽回北城了,回去之前,季烟请他吃了一顿咖啡厅的简餐,是王隽自己提出来的。
回程路上,她问他要吃什么,他思索了一会,说广华证券6楼咖啡厅的简餐不错。
季烟工作忙没时间吃饭的时候就经常去那边应付,但她了解王隽,记忆中,他对食物的要求很高,像咖啡厅这种简便快速性的餐食是入不了他的眼的。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他淡淡笑着,说,就是那家咖啡厅的简餐。
季烟带他去了,点餐的时候,她把菜单递给他,他看也没看,只说:“和你一样的就行。”
她诧异,但也没问原因。
两人默默吃东西,20分钟后,离开咖啡厅,季烟送他下楼。
她再一次感谢他:“早上谢谢你,你还改签机票,希望没有耽误你的工作。”
王隽问:“这在你那里算是加分吗?”
她怔住。
他又说:“季烟,不管你信不信,这次我是认真的,等我处理完北城那边的工作我就过来找你。”
说完,他往前一步,两只手稍稍往上抬了下,就在季烟以为他要抱自己,结果他只是低头朝她笑了笑,说:“工作再忙,也不要忘记照顾好自己。”
说完,他后退一步,盯着她看了好一会,转身离去。
他身姿挺拔,一身体裁合身的西装将他衬得越发的矜贵,此时,他走在阳光下,季烟看在眼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还是他,可到底有那里不一样了。
她转身,心事重重地走进大厦。
收到他登机的消息时,是下午一点四十,季烟正在茶水间排队接水。她看了眼短信,端着水杯,走到窗户旁,望着蓝色的天看了一会,她没回这条信息,转身回去工作。
接下来几天,她工作照旧忙碌,也就把那条短信撇在身后。
王隽大约也忙,再没有来过任何消息。
这天晚上九点,她处理完所有的资料,收拾东西下班,前脚走出大厦,他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跟算好的一样。
季烟看着它响,没接。
第二次,是隔了五分钟再拨进来,她还是没接。
她在想,他会不会打来第三次。
十五分钟后,她回到家,手机也没再响。说不上是失望,还是理所当然,就是有点不舒服。
故意不接电话的人是她,人家不打来,她又不得劲。
季烟洗完澡出来,坐在沙发上,捞过手机划开,有一通未接来电,是一串陌生号码,来自北城,隐约有点熟悉。
还未多想,手机响起来,来电还是那串陌生号码。
两次连着打来……
季烟放下毛巾,划下接通图标。
“你好。”她屏息凝神。
那边沉沉笑了下,很熟悉的一个声音,她立马反应过来,拿开手机,看了眼号码。
电光火石间,她想起来了,过年那次王隽就是用这个号码打给她,跟她说新年快乐。
她再次把手机附到耳边,说:“王隽,是你对不对?”
那端嗯了声:“是我。”
声音低低的,沉沉的,仿佛他就贴在她耳边。
她胡乱擦了两下头发,问:“为什么用这个号码打给我?”
那边默了下:“之前两次没打通,我在想你是不是把我拉黑了。”
她倒是想,“谁的手机?”
“我大哥的小女儿。”
“……”
季烟顿时说不上话:“你……”
“怎么了?”
“没什么,有事吗?有事赶紧说,然后把手机还给人家小朋友。”
王隽倚着餐椅,揉揉额,旁边的小侄女朝他做了个羞羞的表情,他伸出手,她笑着跑开。
他起身走到院子,月光下,一池夜色,透着清辉。
他沉吟着,就是不答她。
有很多想说的话,但真的听到她的声音了,又觉得什么都不必说了。
季烟等了一会没等来他的下文,便说:“看来是没事要说,那就先这样。”
“等一下,”他出声,“什么时候去临城?”
“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安静数秒,说:“我在想,你会选择我,还是选择去见那个男人的父母。”
那个男人?
他还真是在意周显。
下午她接到了周显的电话,说是他弟弟打算中秋节带女朋友回去,有了弟弟在前方挡着,他这个做哥哥的还可以悠着一段时间,不用季烟的帮忙了。最后他说,如果她到了临城,有时间他可以去给她做导游,好好游玩临城。
这回换季烟沉默了。
王隽等了一会,不确定地问:“很为难?”
她不为难,但她想看他为难,她模棱两可道:“不知道,中秋节还远呢,到时再说。”
今年中秋节在九月下旬,再有几天就进入九月了,其实不远。
王隽忽然问:“想来北城吗?”
“去做什么?”
“玩几天,顺便陪我见几个人。”
季烟愣了下,想起那晚他发疯了似的,要带她去北城见他的父母。
那会他的疯狂劲历历在目,像是撕下了素日里的道貌岸然,露出了本质。
很陌生,但也坦诚直白。
她又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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