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你明明在笑。”
“嗯,我在开心你愿意和我多说一会说话。”
“……”
说得好像她这些日子冷落了他似的。
季烟瞬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她干脆不语。
王隽问:“什么时候回深城?”
“明天。”
他嗯了声,又说:“游艇汇好玩吗?”
季烟皱紧眉:“你怎么知道?”
他解释:“我给贺云莱打过电话,谈了会工作上的事,他告诉我今天他们公司过中秋,地点定在国际游艇汇。”
原来是这么知道的,季烟撇撇嘴:“还行。”
听了这话,那端倒是笑了。
她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也不想问,生怕被他开玩笑。
谈话断断续续的,一直都是王隽在起头找话题,季烟负责答就行。
通话进行十来分钟后,王隽问:“今晚怎么安排?”
季烟不懂他问这个做什么:“你查行程吗?”
“没有,关心下你晚上吃什么?”
“酒店餐厅随便应付一下吧,今天中午吃太多了。”
那端嗯了声,没再多说。
莫名其妙的,季烟想挂电话了,又听到王隽说:“中秋快乐。”
她一怔,随即笑道:“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可以说实话?”
“不然?”
她再次觉得他奇奇怪怪的。
这次他的沉默有点久,就在季烟觉得他不会回答,这通电话可以结束的时候,他忽然出声。
“你今天没去见他,你的安排也里没有他,季烟,这是这个中秋节我收到的最好的一个消息。”
这句话听得季烟一时懵,反应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他说的人是周显。
她面上直发笑。
这人还真是……
各种意义上的执着啊。
两端安静了一分钟左右。
王隽说:“我还收到了一样东西。”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她问:“什么东西?”
“想知道?”
“也不是很想。”
“但我想让你知道。”
“说吧。”
那端好一会没声,就在季烟想出声询问时,王隽低沉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
“季烟,过来开门。”
-
季烟不可置信地打开房门,看着站在门口的王隽,她眨了眨眼,还是有些不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王隽扬了下眉,问:“不欢迎?”
她侧了身,贴着门,让出位置,说:“你怎么过来了?”
他一身风尘仆仆的,像是忙里偷闲过来一趟。
进了房间,王隽把门关上,说:“要去港城交涉一个项目,在临城转机,还有些时间,在机场待着也是浪费时间,不如过来看看你。”
他是这么解释的,季烟给他倒了杯水,摁下快速跳跃的心脏,状若不经意地说:“你以前去港城,不都是从深城走的吗?”
他接过水杯,笑意澄澄地看着她。
季烟故作从容:“难道是我记错了?”
“看来是我说得委婉了,我应该说得更直接明白点。”
他拿着水杯,指尖在杯壁叩了叩,沉吟半晌,说:“确实打算从深城走,我临时改了安排,从临城这边转机。”
季烟愣住,又听到他说:“今天有点特别,我很想见你。”
“特别?”
“嗯,中秋佳节,是个特别的日子。”
说完,他还很自我赞同地点点头。
季烟心里暗笑,他以前可不管什么节假日,所有的节日在他眼中只与工作量大小挂钩。
她笑了笑没再说话。
静坐了会,她问:“几点的飞机?”
“八点的飞机。”
“这么赶,你还过来?”
他幽幽道:“具体要看做什么,过来见你,再赶也得来。”
季烟手一瞬间缠紧。
王隽换了话题:“回去怎么安排?”
她抿了抿唇,说:“还没收到通知,得等回去才知道。”
他话题又是一转:“待会陪我出去走走?”
外面暮色已降,昏昏暗暗的,见他眉间缀满疲惫,季烟说:“你眯一会休息下,我等会叫你。”
她起身就要去调暗灯光,忽地,手被身后的人抓住。
她微侧身,低眸。
王隽手往下移,握住她的掌心,慢慢摩挲着,不紧不慢地说:“你答应我了?”
那股微热的触摸像是一把火,在焦灼她的意志,季烟的声音不禁放轻:“答应什么?”
“待会下去走走?”
那只手还在继续,手指顺着她的掌心,滑入她的指缝,就要与她十指纠缠。
季烟一惊,回过神,抽回手,他哪里肯给她这个机会,暗暗用力握紧。
她的手被他紧紧抓在手里,可他面上一片沉着淡定。
她俨然成了他的猎物。
王隽微微笑着,慢条斯理地:“怎么不说话了?”
眼下还有说话的必要吗?
季烟暗了暗眸,下一秒,她手扶着沙发横栏,骤然贴近他的脸庞。
两人离得实在是近,鼻息就在咫尺之间,不止季烟放缓了呼吸,王隽也是,而且他显然意外,眉梢微挑,是没料到她突然反攻为主的。
他声音轻轻慢慢:“想做什么?”
季烟笑了下,说:“想……”
她一边拖长音,一边抬手,覆住他的眼睛。
热度通过她的掌心徐徐传到他的眼部四周,王隽笑了,是有些低哑的:“想什么?”
季烟没好气地摁了他一下:“赶紧休息,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她直起身,收回手,被他捏住指尖,慢慢抚摸着:“什么叫有的没的?”
她叹气:“真的赶紧休息吧,眯个半小时我叫你。”
时间紧迫,他也不闹了,适时收场,说:“听你的。”
话落,他闭上眼,手还是捏着她的手指。
季烟没挣开,静静看着他,大约过了五分钟,感觉手里的束缚小了,她轻轻推开他的手,小心抽出来。
他睡眠不太好,能这么快入睡,想必是真的累极了,季烟放轻了脚步声,回房间给他拿了一条小被子盖着。
半个小时后,手机响了,季烟摁掉手机铃声,推开推拉门,王隽已经醒了,正把叠好的小被子搁在一边。
她倚着门框,说:“你还很准时。”
他不置可否:“还有点时间,一起出去吃?”
她递了条干净的毛巾过去,说:“去洗一下。”
没一会两人下楼。
晚风徐徐,两人选了一家靠近海边的餐厅,季烟中午吃得比较多,此刻拨着一份蔬菜沙拉,吃上一两口。等王隽吃完,她放下叉子,说:“待会孟助理过来接?”
“嗯,二十分钟后过来。”
她若有所思。
他又问:“去沙滩走走?”
她不禁好奇:“你以前好像不喜欢散步?”
他坦然承认:“以前是不喜欢,最近才发现这项运动其实还不错。”
她笑而不语。
从餐厅出来,两人朝海边走去,他们没下沙滩,走的步行道,人行走在上面,发出嗒嗒嗒的闷声,听久了,配着吹来的海风,一时还有些舒适。
时间一点点流逝,到了一段步行道的尽头。
王隽突然说:“我有个东西给你看。”
她恍然记起,他刚在电话里说过,“看什么?”
他拿出手机,点了两下,递给她。
季烟不明所以,接过,看了两眼,忽然呆住。
她抬头,他笑着。
她手颤了下:“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手机上是两份扫描文件,一份是退房的签名单子,一份是她以前帮他开会签到的记录。
前者就发生在几天前,他能拿到备份属实正常,可是后面这份开会签到记录是广华证券内部的东西,还是两年前的资料,先不说有没有存档,他已离职,不应该拿得到才对。
正困惑间,王隽说:“我从来不知道,你会模仿我的笔迹,如果不是那晚我仔细辨认下,我差点以为是我自己写的。”
她想,他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何止这细微的一件。
季烟把手机还他,不自然地问:“那个开会记录的签名你怎么要到的?”
那次会议的最后一次签到,她还是没忍住模仿他的笔记签了名,她想,终归他是不会知道的。
这么久过去了,他却还是知晓了。
王隽声音有些苍凉:“以前的邮件记录我都有备份,那次开会结束后有专门发出一次会议纪要,其中这份签名就包括在里面,我翻了很久才找出来。”
这种无关紧要的邮件想来他也不会认真去看。
久远、积灰的一段回忆突然被他拂去灰尘重新翻出来,季烟的心情是有些苦涩的,她垂眸,看着地上的两道影子,说:“这也没什么,后来你不是帮我做了一份分析报告吗?”
晚风微凉,不似白天的酷热,王隽说:“季烟,重点不是这个。”
季烟喉咙发涩,眼睛也有点酸:“重点是哪个?”
她笑着,很是不自然,完全没有之前的随意和明亮,王隽看了看她,上前一步,将她抱住。
这一顺他感慨良多,是比听说她身边有新人时还来得复杂。
她写他名字的笔迹几乎到了可以以假乱真的地步,如果不是他知道他没签过那张单子,他就快要以为那是他自己写的。
后来他找到先前拜托她帮忙开会的邮件资料,翻出那份签到表。
一个隐藏在角落里的秘密摆在他面前。
王隽抱紧她,声音有种劫后余生的侥幸。
“以前的王隽不但不是个东西,他还眼盲心瞎,季烟,谢谢你喜欢以前的他。”
第49章
眼盲心瞎,原来还有人能这么形容自己。
本还情绪低落的季烟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你就这么骂自己?”
他长长地叹了一声气,好像有无限的悔意在里面:“这是阐述事实。”
一句阐述事实,恰如其分地安慰到了季烟,她心里的那股酸涩瞬间淡却了许多。
许久过去,王隽还是抱着她,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行人三三两两路过,不少人偷觑他们,捂嘴小声说着什么,季烟浑身不自在,脸微微发热,不由推他:“你抱上瘾了?”
他低低地嗯了声:“再抱一会。”
一会是五分钟后。
源于王隽的手机响了。
他没接电话的迹象,任由手里在响,晚风拂过,落在他们的这处,有种莫名的怪异感。
她不得不提醒他:“或许是孟助理来接你了。”
他这才放开她,拿出手机。
他瞥了一眼,抬头看她。
她扬眉:“说对了?”
他嗯了声,摁掉电话,手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半晌,他收起手机,说:“我送你回酒店。”
“不用了,这边过去没几步,你先忙。”
他还要说什么,她又说:“我同事还在酒店,我待会还得问他要不要给他带点什么回去。”
闻言,他眉间微微一皱:“同事……江烈?”
她嗯了声:“你上次帮我找了个酒精过敏的借口,今天贺总也没灌我酒,都跑去灌他了。”
他眉间和缓了些:“他还算有些用处。”
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怪味呢?
季烟正要问,王隽说:“那就还是你送我。”
?
他笑着说:“送我上车。”
看来不止抱上瘾了,连送也是上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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