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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迷蒙地睁开眼，有些不适应头顶水晶吊灯倾泻而下的光线，快速眨了眨眼。
等适应眼前的光线，她缓慢地撑起自己的身子。
“醒了？”坐在窗边沙发上的湛为察觉她的动作，放下手中的书，走向床边，神色冷淡地询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眼下姜祈只觉得自己身上很疲倦，除此之外没有其余的不适。
她摇了摇头，眼中透着感激：“今天真的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恐怕摆脱不了。”
“你还好意思说？”湛为听见她的回话，气不打一处来，音调也下意识扬高，“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平常的机灵劲都用到哪去了？”
男人的火气来得莫名其妙，吓得姜祈肩膀一缩，眼眶不自觉开始发红。
“我……”姜祈开口，嗓子像被磨砺过，忽然变得有些沙哑。
见她眼中晶莹的泪珠将坠未坠，原本处于盛怒中的湛为一愣，霎时变得有些手足无措。
他顾不上太多，下意识抬手抹了抹她的眼角。
“对不起，刚才是我语气太冲了，我就是后怕，担心你出什么意外。”
略带粗糙的指腹摩挲在眼角，热意迅速蔓延开。
姜祈察觉他凑得很近，骤然对上他那双平静如深潭的眼，呼吸似被灼烫到，心跳也莫名漏了一个节拍。
“我......没关系的，我知道。”姜祈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回答。
湛为见她乖巧，眼底总算有一丝笑意。他安抚似地抬起头，摸了摸姜祈的发顶。
“以后还是要提高警惕才行。”湛为适时嘱咐一句。
姜祈下意识紧了紧手上攥着的被角，重重点头。
湛为稍稍直起身，想到姜祈险些遇难的地方，不免有些古怪：“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那里可不像是平常会经过的地方。”
姜祈知道湛为是关心自己。
但姜涛的事要回溯到许久以前，而且相关联的都是一些不堪的回忆。
湛为就像星辰一样，她不想让他沾染上和姜涛相关的事，也不想拖累她。
她支支吾吾地开口：“就是……偶然……我以后不会再去那里了，今天是为了办点事。”
湛为自然看出了她的犹豫。
不过她既然不想说，他也不会强迫她。
“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今天不会有别人来的。我手头上还有点事要处理，我先去书房一趟，待会休息好了想吃东西就去餐厅，给你温了吃的。”
见他不追问，姜祈明显松了口气，快速点头：“我知道，麻烦你了，你快去忙吧。”
湛为应了一声，走出房间后绕进书房，留意将门给锁好，而后拿起桌上的手机，将电话拨给私人助理。
“湛少，您有什么吩咐？”
湛为斟酌着开口：“你去调查一下今天姜祈的行踪，有异样告诉我。”
此时，姜祈并不知道湛为还留着一个心眼。
见房门被掩上，她明显松了口气。
她微微靠着床头冷静了几分钟，忽然记起姜涛的种种行径，拳头猛地攥起，一肚子火气翻涌而出。
而就在她琢磨着该怎么找那人算账时，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第40章 不为所动
姜祈看着屏幕上熟悉的来电显示，眼底的温情消散，化作冷漠。
她面无表情地滑动接听键，视线转移到落地窗外的草坪上。
“你为什么把林少给打了？你知不知道这是爸爸花费多少心思才给你哄来的？”
而刚一接通，听筒那边便传来了男人怒气冲冲的质问。
闻言姜祈肚子里的火气瞬间翻涌而出，忍不住被气笑了。
“这次我不跟你计较是我大度，如果再被我发现你私底下做这种事情我就报警，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此刻她的眼里寒光涌动。如果眼神能化作冰刀直穿人心，姜涛恐怕已经分崩离析了。
“你还敢威胁你老子？我做什么了，你报警也没用。”
可姜涛显然没有因为她的威胁而退却。
姜祈不想跟这种没皮没脸的人多纠缠。
“你觉得没用的话，你尽管试试。”
话音落下，她再控制不住心中的怒气，一把按下了挂断键。
“你这女儿性子挺烈，竟然还敢挂电话！”
而她并不知道的是，在电话忙音传来的一瞬间，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人咬牙切齿地看了姜涛一眼，转瞬眼底便蹦出一片怒火，“老子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必须都得讨回来，你赶紧安排好，我要让她变成我的人。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姜涛讨好地朝他笑了笑：“林少，你别生气嘛，我这女儿就是跟不熟悉的人会比较冷漠。你放心，我回去一定好好劝劝她，让她心甘情愿好好伺候你。”
“真的？”林聪明显一副不信任姜涛的模样。
姜涛连连点头，很殷勤地续话：“我一定尽快，您刚才让我打电话我不是也照办了么？她人就这样，但只要谈好了，肯定很听话的。”
林聪对姜涛的表现还算满意。
他正想扬一扬唇角，不料恰好牵扯到了受伤的肌肉，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姜涛关切地看向他，“林少，没事吧？您当心一点，要不要再给您上点药？”
林聪猛地想到自己在巷子里被揍得没有还击之力的场景，气愤不已。
他一下挥开姜涛递上前的手，烦躁开口：“不必了，你尽快兑现自己的承诺我就谢天谢地了。”
“一定，一定。”姜涛连连点头，而后抬起几根手指起誓，“她到你身边是迟早的事，林少再耐心等等。”
林聪勉强满意地点点头，离开之前仍是不忘警告道：“我没什么耐心，别让我等太久。”
姜涛狗腿地连连应声，将林聪哄得笑容满面。
另一边，湛为处理完自己的私事，重新回到姜祈暂住的房间，想查看她的状况。
“你处理完工作了？”姜祈碰巧扶着床沿站直身子，听到动静，当即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湛为点点头，转而关心她的身体状况，“还有什么不舒服的么？”
姜祈摇了摇头，“还有点头晕，不过不要紧，谢谢总监关心。”
话音落下，她斟酌着开口：“总监，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家了。”
湛为见她受惊成这幅模样还不愿意留下，下意识皱了皱眉。
“身体还虚弱，你可以在这里休息，我不介意的。”
姜祈很感激湛为的收留，但她觉得自己一直留在这里显然不合适。
毕竟男女有别。
于是沙哑着嗓音低声开口：“我真的很感谢总监，但我终究要回家的，真的没什么关系，我先走了，改天请您吃饭。”
湛为见她恨不得立马消失在自己跟前，心底莫名有一丝烦躁，便没有再出言挽留。
等姜祈出了门，他挪到落地窗前，目送她的身影越来越远，眉头紧锁。
她这么不愿意跟自己牵扯上关系，是不是担心顾行川吃醋？
一想到姜祈在顾行川面前乖巧甜笑的模样，湛为烦躁不已，下意识伸手抓了抓后脑勺。
彼时姜祈丝毫不知道湛为内心的变化。
姜祈这一回虽然受了惊吓，但身体上没有多大的损伤，因而第二天便又兢兢业业上班去了。
接连一周，她跟湛为之间的接触都不多。
公司平日里密切关注着两人状态的同事们自然也发现了这个变化。
见湛为不再时不时将姜祈叫去办公室，自然而然联想到她背后的靠山倒了。
没了靠山，姜祈的职位一直高高挂着，自然有背地里对此不屑的人借机为难她。
越来越多的设计稿需要修改，姜祈变得疲惫不堪，但一想到家里的奶奶，她还是打起精神修改稿子。
是日，她修改完一轮稿子，趁着休息时间进茶水间里添杯咖啡提神。
刚添完咖啡，迎面走来一个妆容精致的女同事。
姜祈如往常一般朝人轻轻点头算过招呼。
“你等等。”女同事朝她开口。
姜祈不解地看向她：“曹雪，怎么了？”
“你最近的设计稿怎么越来越粗制滥造，我们都不好交代了。”曹雪说着，语气里明显有一丝淡淡的抱歉。
姜祈的唇瓣翕动片刻，最终挤出一句：“抱歉，我会更加注意一点的。”
曹雪却不准备就此放过姜祈，“你但凡把你在外面勾搭男人的心思都放在设计上，也不至于我们整个部门都陪你一起受累啊。”
姜祈不解地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曹雪见状，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张扬地笑了笑，“大家都是女人，有些事情既然做了，有什么不好承认的？我们长了眼睛，都能看见的，你之前搭上了湛总监，是不是没守好？现在人家不搭理你了，你不就又去勾别人了么？公司门口也是公众场合，我们又不是没长眼睛。”
被无缘无故讽刺了一通，姜祈表情也冷了下来。
“莫名其妙，难道现代人还不能有异性朋友了么？你跟你异性朋友出去，别人难道也说你是狐狸精么？与其管这么多，不如好好管管你自己，提升一下自己的审美和设计，比没事乱嚼舌根好多了。”
“你！”
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眼尖嘴利，曹雪气得脸通红，眼神像是要冒出火焰一般。
姜祈耸了耸肩，不以为意地从她身边路过：“不好意思，我手头上还有工作，得先回去处理了。”
看着她坦然离开的身影，曹雪气得原地跺了跺脚。
这个女人，心难道是钢铁做的么？都被羞辱成这样了竟然还不为所动。
第41章 羞辱
曹雪的羞辱不过是一个开端，自从两人“不和”的传言流转开来，公司众人对她的恶意越来越大。
姜祈几乎每日都要面对明里暗里的羞辱，她虽不至于逆来顺受，可这一日接连一日的击打，她明显感受到自己有些力不从心。
是日，她如往常一般完成了上午的工作，趁着闲暇去茶水间接咖啡。
曹雪看准时机悄声跟上。
不知是太过疲惫，还是曹雪的脚步声太轻的缘故，姜祈并未意识到有人站在自己身后。
她双手撑在岛台上，目光游移在落地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上。
似是要下雨了，她今早出门时忘记带伞，此刻看着天色，忍不住祈祷这雨能早些停歇，好让她下班路上顺利些。
沉默间，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出炉，香气弥漫在茶水间，她回过神来，捧起杯子转过身，险些撞到曹雪身上。
意识到危险，她下意识往后撤了一步，咖啡液有零星几点经不住震荡坠落在手背上，灼得她手背红彤彤的。
感受到灼热，她忍不住皱了皱眉，看向曹雪的眼里意味不明。
“你站在这里默不作声干什么？”
曹雪站在不远处，眼神闪过一丝明显的冷意。
明显察觉到对方来者不善，姜祈皱起眉头。
“人吓人，要吓死人的。”
闻言，曹雪禁不住冷笑：“我看是有些人做贼心虚吧，我也要打咖啡我不站这里站哪里？”
过多的纠缠没有任何意义，她跟曹雪从进公司开始就注定不是一路人。
思及此，她抬脚准备离开。
曹雪见状，忽然开口将人拦下，“别着急走啊，有脸勾引湛总监，没脸承认？我都听说了，湛总监家里安排了门当户对的女人，你费尽心思，最后还不是连名分都没有。”
“你这么关心湛总监，我可不可以认为你也有别的心思？”姜祈近来脾气不算太好，对方都踩到自己头上了，她自然不可能再客气下去。
一番话将近末尾，她剜了面前的女人一眼：“我们连关系好的同事都算不上，管好你自己。”
“我即便有心思我也是光明正大的，不像有些人小偷小摸的。习惯了不会真以为自己多有本事吧。”曹雪冷哼一声，看向她时眼里满是鄙夷。
“小偷小摸的难道不是你么？跟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每日就知道从同事身上下刀。”
但姜祈可不是她想象中的软柿子，当即反讽道。
曹雪被噎了一下，脸上忍不住生出几分气恼：“你就是被我说中了，所以你着急了。你敢对天发誓说你这位置得来光明正大么？也不怕一道雷劈死你。”
姜祈一向坦坦荡荡，即便跟湛为关系较为亲密时也不曾要求过什么。
她下意识便要抬起手发誓，不料不远处两道熟悉的身影恰好从身前经过，她手上动作一滞。
眼看着湛为和陈明思结伴而行，不知为何，心中的委屈竟一瞬翻涌而出。
换做平常，同事们虽然对自己颇有微词，但也不敢直接对自己言语羞辱。
即便有胆子大的，湛为也会出手帮自己。
可如今……
姜祈越想越委屈，竟一瞬红了眼。
而一旁路过的湛为似乎是留意到了这里的动静，目光短暂落向她身上。
四目相对，男人没有多停留，很快端起自己的咖啡，冷漠转开眼，似是面对一个陌生人。
而望着他冷漠的模样，姜祈心口没来由地抽痛一瞬。
其实刚才茶水间里的对话，湛为和陈明思都已经听闻。
陈明思原本以为他会出手帮助，却没有想到他竟然罕见地无动于衷。
察觉到他的态度变化，陈明思得意笑了笑，急忙跟上他的脚步。
“你等等我。”湛为的脚步似乎停滞了一瞬。
陈明思脸上笑意更深，很自然地伸手挽住男人结实的手臂。
其实她心里是有些发虚的，如果湛为当众甩掉她的手，她便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这回湛为没有拒绝她，反而自然地继续往前走，时不时扭头跟她说话。
浑像相守许久的爱侣。
他们越走越远，姜祈自然无从听见他们说了什么。
回到办公位上，湛为跟陈冥思亲昵相处的画面不断在脑海里重播，姜祈的心在这个过程中一次又一次被压进冰窖当中。
她快速甩了甩脑袋，迫使自己将这一切都忘却，迅速回归工作状态。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姜祈疲惫地拎起包下楼。
直到走出旋转门，她的目光捕捉到顾行川的身影，面无表情的脸上才总算浮现一丝笑意。
“之前不是让你不用来接我吗？”
她讶异地看着顾行川，心情莫名畅快了些。
顾行川轻笑一声，认真解释：“见的客户刚好在你们公司对面，谈完正事发现你应该刚好下班，我就过来了。”
姜祈点点头，没有自作多情的怀疑他是特意为自己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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