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斯年扭头看向姜染,嘴角勾起玩味儿。
蓦地迎上那一双黑幽幽的眸子,姜染面色微变,一阵慌乱涌上心头。
紧接着就听温斯年说:“梅姐托我送她回去。”
郑秋怡闻言不禁展颜一笑,声音透着几丝娇嗔:“我还以为……”
温斯年挑眉,嗓音清冷:“你以为什么?”
郑秋怡心头莫名一跳,却又故作镇定地说:“没什么!斯年,那不如我跟你一起送姜小姐回去吧?也免得被其他那些不知情的人看到了招惹闲话。”
温斯年微眯了眯眼,眸光骤冷,“你觉得我是那种怕招惹闲话的人?”
郑秋怡心头一紧,掌心微微渗出汗水,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个男人生气了。
她咬咬牙,硬着头皮回道:“斯年,我是担心姜小姐,毕竟所有人知道你要跟我订婚了,可现在姜小姐跟你走的这么近,不知情的人还以为……”
郑秋怡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后面的话不言而喻了。
不知情的人只会觉得是姜染不要脸,主动勾搭温斯年。
温斯年忽然笑了,没有在意郑秋怡说的他们要订婚的话,而是抬眼看向姜染,问:“姜小姐,你会在意这样的闲话吗!”
姜染轻敛眸色,垂在大腿两侧的手指用力攥紧,瓷白的小脸上依旧云淡风轻般。
良久,她缓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不会。”
温斯年满意地勾了勾嘴角,冷眼瞧着郑秋怡,“听见了吗?姜小姐说不会。”
丢下话,他再没看郑秋怡一眼,走了几步,躬身坐进车里。
姜染能感觉到来自郑秋怡如刀刃般锋利的目光,她垂眸自嘲一笑,连忙跟上去。
“姜小姐!”
姜染刚迈出一步,身后的郑秋怡忽然开口叫住她。
第5章 她需要钱
姜染脚下一顿,扭头看向面色愤慨的郑秋怡,目光清清冷冷的,“有事儿?”
郑秋怡冷眼望着姜染,笑意嘲讽,“姜小姐,你父亲要是知道你跟斯年走得这么近,他一定会气得醒过来吧!”
别人不知道姜家的情况,她可是知道的,半年前家破产,姜建民承受不住压力跳楼自杀,可他没死成,如今整日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昏迷不醒……
一瞬间,姜染那张面无表情的小脸,一寸一寸地缓慢龟裂,就像是蜘蛛网。
姜染蓦地朝郑秋怡走过去。
在她震惊又错愕的目光下,姜染扬起那只白嫩嫩的小手,重重地落郑秋怡她脸上。
“啪”地一声。
脆响!
郑秋怡气得脸色狰狞,声调不自觉地拔高:“姜染,你居然敢动手打我!”
姜染一言不发,冷漠地盯着她。
对上那一双黑幽幽的杏眸,郑秋怡不由心里发毛,声线微颤:“你,你看着我做什么!姜染,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动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真是可怜!”
爱上一个心里压根没有她的男人,能不可怜吗?比她还要可怜百倍!千倍!
姜染丢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转身就朝温斯年走去。
车厢内,气氛静默。
姜染揉了揉刚才打了郑秋怡的那只手,她用了十成的力道,打人的时候很解气,可现在却觉得手腕疼。
眼角余光扫过身边的男人,姜染心里忽然涌出一股恶趣味,似笑非笑地问:“温斯年,我刚才动手打了你的准未婚妻,你就不心疼吗?”
温斯年扭头看姜染。
黯淡无光的夜色,他的眼睛像黑曜石,闪烁着幽黯的光芒,能把人的目光吸引过去。又像是丛林里从噬人的野兽,静静地潜伏在黑暗中,耐心地等待猎物出现,然后一口咬上猎物的脖子,让你连个挣扎的几乎也没有。
姜染没由来地打了一个寒颤。
可不知道为什么,温斯年又低低地笑起来。
姜染心下一悸,连忙收敛思绪,目光也挪开他的双眼,冷静地想着应对之策。
温斯年勾了勾嘴角,“当然心疼!”
姜染垂眸,笑得格外自嘲。
你在期待什么?姜染,你还是醒醒吧!你能有今天的狼狈,全拜这个男人所赐!
下一刻的时候,她的小手落入一个宽厚温热的掌心,不等姜染回过神,男人低沉又暗哑的嗓音落在耳边:“手那么白嫩,打坏了怎么办?”
姜染心里咯噔一下,不等她多想,男人又漫不经心地继续说:“你现在属于我,从头到脚,就连头发丝儿也是,你说你,是不是又想挨罚了?”
她恼羞成怒,眼尾泛红,“温斯年!”
温斯年不为所动。
姜染浑身上下绷得紧紧的,瓷白的门牙死死咬着唇瓣,生怕从嘴角溢出可怕的声音。
*
回到温斯年给她安排的公寓,姜染已经累得精疲力尽。
刚想去浴室泡个澡,手机忽然响起信息提示音,她拿起手机瞅了一眼。
杨倩倩:“染染,你怎么样?温斯年有没有为难你啊?对不起啊!我不该让你跟他一起走。”
姜染垂眸,笑得明艳又温柔。
她回复:“我没事儿,你不用担心,反正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杨倩倩:“染染,你是不知道,我当时想拒绝来着,可我真没那个勇气,我总觉得我当时要是拒绝了,他一定会找机会揍我一顿。”
杨倩倩:“染染,他有没有揍过你?他要是朝你动手,你一定要报警。”
姜染:“放心吧!他还不至于这样。”
杨倩倩:“万一呢?我是说万一,染染,你绝对不能跟他妥协。”
姜染:“嗯,我知道了!谢谢你这么关心我。”
……
俩人又东拉西扯聊了一会儿,最后杨倩倩问她,明天上午剧组替身的活儿还要不要去?姜染自然是满口答应。
她现在缺的就是钱,但凡是能赚钱的活儿,她都会尽力去做,只有她赚到足够的钱,她才有资本从温斯年身边离开。
杨倩倩:“可是染染,他不是不让你出去工作吗?他出差不在越州还好,他这一回来……你确定要跟他对着干?”
杨倩倩:“据小道消息,跟他对着干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染染,你可一定要想清楚。”
姜染:“没钱才是最可怕的。”
没钱,她只能依附于温斯年,接受他给予她的一切,包括她不喜欢的,她都得接受,而且还要感恩戴德地接受,她不想要这样的生活,她担心自己一直这样过下去,会彻底疯掉……
就像郑秋怡说的那样,温斯年害的姜家破产,逼的她父亲跳楼,而她,居然连仅有的尊严都不要了跟温斯年走在一起,她父亲要是知道了,一定会被气醒吧!
姜染:“倩倩,你知道的,我需要钱。”
将消息发送过去,姜染才放下手机,去浴室泡澡。
第6章 为了你好
姜染是被冷醒的。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还躺在浴缸里,浴缸里的水早已经凉透了,她扯扯嘴角,整个脑袋昏昏沉沉的,不用想也知道,她这是被冻感冒了。
挣扎着从浴缸中爬起来,姜染跌跌撞撞地跑去客厅找感冒药。
吃完药,她回到床上,用厚厚的蚕丝被裹住自己。
早上八点半,闹铃准时响起。
姜染依旧有些昏沉,好在还能撑得住。
她在小区门口的蛋糕店买了一小块蛋糕和一瓶牛奶,然后打车前往剧组。
姜染要拍的是一场落水戏,女主跟男主吵架了,一时想不开跳河了。
就是这么一场戏,她足足拍了八次,等第九次的时候,姜染的脸色已经煞白了,跟刚粉刷过的墙壁没什么区别,浑身冻得直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再来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了。”
导演有些看不过眼,但上头有人发话了,他也不得不这么做,不然他没发交代。
姜染又强撑着跳了一次水,这一次她差点上不来,幸好这部剧的男主钟意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儿,立刻让工作人员她下水去救她。
此时的姜染已经呛水,不过,因为发现及时,她很快就清醒过来。
在得知是这部剧的男主角钟意救的她,姜染犹豫了一下,没有当面道谢,而是让钟意的经纪人帮忙到了一句感谢的话,然后一个人强撑着离开了剧组。
钟意摸了摸自己的脸,自言自语:“我变化这么大吗?她居然不认识我了。”
*
姜染回到家里,连药都没有力气吃,倒头就昏昏沉沉地睡下。
期间,她迷迷糊糊地记得自己接了一个电话,但她不记得打电话给她的人是谁了,她挂了电话之后,又躺回去继续睡觉,恨不得睡个昏天暗地。
“老赵,她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事儿,就是着凉了重感冒,不过她这小身板以后可别这么折腾了,寒气入体容易导致不孕不育,等她退烧后最好再留院观察两天。”
“行!我知道了。”
“我说老温,这姑娘跟你什么关系啊?瞧你那一脸紧张样儿,这可一点都不像平时你的。”
……
迷迷糊糊的,姜染听到有人在她的耳边说话,她想要睁开眼睛,可眼皮像是千斤重,她努力地好几次,却怎么都睁不开,最后她又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温斯年望着躺在病床上,面色煞白的女孩儿,幽黯的黑眸几不可见地眯了眯。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老周,你帮我调查一下,我不在越州的时候,姜染都在做些什么?”
吩咐完,温斯年将手机收起来,
他刚将手机放回原处,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
温斯年拿起手机瞅了一眼,瞳孔微缩,“妈,都这么晚了,您还没休息吗?”
手机里传出温母秦湘略显不悦的声音:“你今晚上又不打算回来?” 温斯年轻敛眸色,目光落在姜染脸上,“嗯,我今晚上有事儿,明天晚上吧!妈,我明天晚上一定回去吃晚饭。”
“斯年,你如果工作忙,没空回来,妈不说你,但你跟秋怡的婚事儿,你总得上上心,人家秋怡是女孩子,不能什么话等人家来说,你得主动。”
温母话里话外全都是催促他,与其说温母喜欢郑秋怡,还不如说温母对郑家感兴趣。
郑秋怡是郑家大小姐,从小备受宠爱,温斯年要是能娶到她,对他在越州的事业有很大帮助。
“妈,我还年轻,不想这么早谈婚事儿。”
温斯年语气有些强硬,温母脸色顿时变了,苦口婆心,“斯年,妈都是为你好,如今你已经替你爸报了仇,该是谈论婚姻大事的时候了。”
温斯年蹙眉,“妈……”
他还想说什么,可温母不等他开口,立刻冷冷地打断了他,音量略拔高:“你是不是还忘不掉姜家那个丫头?斯年,你可别忘记,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
“明天晚上七点,云塔的旋转餐厅。”
“斯年,不要让妈失望,妈现在只有你了。如果我唯一的儿子都不听我的话,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
第7章 胆子越发大
姜染做了一个冗长的梦,等梦结束,她毫无意识地睁开眼睛。
一张略显憔悴的脸,洁白的被褥,简单的陈设……猝不及防地闯入她的视野中。
姜染心里咯噔一下,紧紧地蹙起眉,我,我不是在家里睡觉的吗?怎么会出现在医院?是温斯年把我送来医院的……
似是想到什么,她眉头蹙得更紧了,那我之前听到他的声音,不是在做梦。
姜染下意识地张了张嘴,声音嘶哑的厉害。
踟躇一下,她挣扎着下了床,却不想“哐当”一声,撞到小腹撞到一旁的椅子。
突如其来的响声瞬间将温斯年惊醒。
他连忙起身扶住姜染,轻声问:“要上洗手间吗?”
姜染面颊微微发烫,不动声色地挣开他,咬着牙发出嘶哑的嗓音:“我自己可以!”
她撂下话,头重脚轻地朝洗手间走去。
温斯年眸中闪过一抹黯淡,面色依旧如常,不着痕迹地跟在她旁边。
姜染似是很不高兴,扭头看向温斯年,声音依旧嘶哑:“我都说了,我自己可以。”
丢下话,她大步走向洗手间。
下一刻的时候,姜染忽然眼前一黑,只觉得天旋地转的,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前倒去。
“小心!”
暗哑的嗓音响起。
与此同时,一只强有力的胳膊牢牢圈住她的纤腰,将她拽入一个结实又滚烫的胸膛。
姜染顿时呼吸一滞,熟悉又强烈的荷尔蒙气息,毫无征兆地钻入她的鼻腔。
她心头一惊,下意识地伸手抵在男人的胸口,想要将他推开。
温斯年却不让姜染如愿,掌心骤然发力,狠狠地将她往自己胸前压,心里更是一阵没由来的烦躁。
他微眯了眯眼,眸光晦暗,嗓音却极尽蛊惑:“硬不硬?嗯?”
姜染瞬间涨红了小脸,恼怒地瞪他,哑着嗓音呵斥:“温斯年!你别太过分了!”
温斯年挑眉,“怎么过分了?我就是问你我的胸肌够不够硬,难道你觉得不行?”
姜染咬了咬有些干裂的唇瓣,心里暗暗骂他无耻,可嘴上却不想跟他发生争执。
“硬!够硬!”
“喜欢?”
“……喜欢。”
温斯年微微勾了勾嘴角,心满意足地松开手。
末了,他又漫不经心补充了一句:“注意安全!你要是在里面摔了,我没办法及时救你。”
姜染顿时脚下一个趔趄。
温斯年连忙走上前一步,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纤腰,眼尾得意地上扬,嗓音低沉,又充斥着诱哄:“我刚才说什么来着!所以,我扶你进去。”
“不用!”
姜染拒绝得很干脆,苍白的小脸上没什么表情。
对于她来说,这个男人的温柔就是一剂毒药,一旦承受,她将万劫不复。
*
等姜染从洗手间出来,一抬眼,就瞧见站在窗前聊电话的温斯年。
莫名的,她居然觉得他的背影,在这一刻显得格外寂寥和落寞,明明他常被众人拥簇,身边不缺溜须拍马的主儿,而他,似乎也很享受这一切。
不等姜染将目光收回,杵在窗前的男人忽然扭头看过来。
一双眼睛黑幽幽的,如深渊般可怕,又像是足以吞噬万物的黑洞,就这样旁若无人地盯着她看,姜染心头蓦地一颤,垂在大腿两侧的手指骤然攥紧。
倏忽间,男人低低地笑了,“你如果再不出来,我得撞门进去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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