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唰的一下站起身!用手指指着清玉郡主,“你你你……过分了啊!”
清玉郡主眼神狠厉,见他还在无理取闹,这次直接手臂都抡圆了。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那声音洪亮的,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清玉郡主长得不是很高,脸也很小巧,可这小巧的脸和小巧的身姿,竟然有如此大的爆发力?还有一种不符合她的气势。
清玉郡主吼道:“还不快把这个丢人的东西带回去!”
赵方悟这下彻底不敢说话了,捂着自己的脸,被家丁给带出去。
沈婳看这场戏也看地身心舒爽,转身要上楼,却被清玉郡主叫住。
清玉郡主一改严肃的脸色,面上带着两个小梨涡过来,“舍弟顽劣不堪,冒犯了沈姑娘,还希望沈姑娘不要因为一些小人,烦了心。”
“沈姑娘?”赵方悟走了,有人开始仔细观察沈婳,沈婳的脸逐渐跟画像中的人重合。
“诶!这不是沈婳吗?”
“对对对!就是被赐官那个!”
一楼又开始吵吵嚷嚷,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
沈婳比清玉郡主高了些许,她微俯身,“既然郡主都如此说了,那沈婳自然不能将此事太放在心上。”
清玉郡主摘了自己的镯子,“这是上好的朝阳玉做的玉镯,就当做赔礼。”
沈婳推脱,“此等重礼,沈婳惶恐,不敢接受。”
清玉郡主将手镯塞进沈婳的手中,“沈姑娘就拿着,若是以后那舍弟再来烦你,拿了这镯子,他便不敢放肆。”
沈婳觉得好奇,拿起手镯看了看,随后笑着收下。
“府中还有要事要处理,那清玉便告辞了。”
府中要事?其余听见这句话的人都打了个寒颤,能有什么要事?不就是赶着回去收拾世子吗?
每次被郡主抓到,世子都少不了一顿毒打。
沈婳从重香楼里出来,觉得不虚此行,收获了许多,还有一些意外之喜。比如,祁珩有时乔装来这重香楼,不知为何。
朝廷命官进青楼,若是被发现,会怎样呢?
沈婳的幂篱被弄脏了,她也不想再要。但她眼睛也受不了强光,现在已经近正午,日光强得很,就让映竹撑了自己带来的红伞。
沈婳回去的路上,好巧不巧遇到了祁珩。
祁珩一见那身白衣,再有映竹那小姑娘,就知道伞下之人是沈婳。
他招呼着冷然跟过来。
祁珩凑上去,拦住沈婳的去路,调笑道:“幂篱哪儿去了?”
伞面稍微上抬,露出沈婳的脸,她脸色委屈,但嘴可不委屈,“脏了,便不要了。”
“脏了就再买一个,”祁珩疑惑道,“沈姑娘不会连一顶幂篱,都买不起吧?”
“怎么?王爷要给我买?”
“我买了你就要?”
沈婳神色淡淡,“看心情。”
祁珩又问:“听说沈姑娘,去了重香楼啊?”
沈婳见祁珩一副不同寻常的装扮,反问:“王爷这是又要去重香楼啊?”
祁珩摘了自己的面具,将自己金灿灿的扇子也扔给冷然,“这些都是虚的,我本来是什么样儿?你还不知道?”
“什么样啊?不就是……”沈婳瞥了眼重香楼,“好/色之徒?”
祁珩又上前一步,两人距离冒昧。映竹要喊,祁珩给了她一个眼神,映竹到嘴边的话,就生生给咽了回去。
“怎么外人都传我看淡情爱,你不信?”
沈婳从袖子里抽出自己的折扇,遮了半张脸,道:“看淡情爱者,会时时踏足……”沈婳一字一顿,“重、香、楼?”
祁珩觉得好玩儿,“上次因为本王没理你,你就收拾好行囊,仓皇出府。这次又是‘质问’本王为何踏足重香楼。”
祁珩忍住笑意,“沈姑娘莫不是,在吃醋?”
映竹在后面听得眼都瞪大了。
沈婳嘴角抽搐,手上用力,扇面啪一下,砸到祁珩的脸。
沈婳吃惊忙移开扇子,“失礼了王爷,小女手腕没把控住力。但王爷脸皮厚,小女力气也小。这小小折扇,应当是伤不到王爷的吧?”
两人外圈的映竹和冷然都怔怔地站着,映竹就是一个举着伞的木头人,冷然就是一个站直的木头。
祁珩被砸脸色也没变,“沈姑娘力气是很小啊,小到轻轻一踹,便能将一个胖子,踹下楼梯啊。”
沈婳对于这句话,也没感到惊讶,眉眼弯弯,“王爷监视我呀?”
祁珩反驳,“那怎么能叫监视呢?那叫众人所睹。”
沈婳拿出自己袖口里的小型弩机,“王爷不是要去重香楼吗?那里不免有老鼠乱窜,小女为偿方才失礼之事。”她把弩机扔进祁珩怀里。
祁珩接住,来回打量了一下,“所以这弩机,就是谢礼?”
“觉得廉价?觉得不比你的镶金扇子?”沈婳说着就要抢回弩机。
祁珩躲过沈婳的手,把弩机收起来,“这送出去的礼物,哪里有收回去的道理啊?”
“那王爷可要好好收着,若是丢了或者坏了,可以来找小女再来要。”
“特意给我做了个,如此便于携带的小弩机护身,定要好好保存,才不负沈姑娘的一片心意啊。”
沈婳以扇子挡脸,又往下挪了挪,摇了两下,竟觉得有些热,语速快了些,“映竹,日头热,我们回去吧。”
映竹终于回神,跟上已经走出两步的的沈婳。
映竹还回想着方才的情景,她悄悄往回看,祁珩竟还在盯着她们!映竹脚步一乱,她猛地回头,双眼瞪得大大的,默默跟着沈婳。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第二日,沈婳正在跟映竹下棋,这时外面的映雪敲门进来。
映竹见到映雪,浑身跟长了刺一般坐不住,立刻起身站在一旁。
沈婳视线根本没有离开棋盘,斟酌许久,落下一子,而后脸上愁云散开,喜上眉头,笑说:“映竹,你又输了。”
映雪道:“小姐,雍王府的世子,昨夜重伤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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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剧变
沈婳盯着被吃掉的白子, 一颗一颗捡起来,漫不经心问:“世子重伤,跟我说做什么?”
映雪不语。
沈婳捡白子的手一顿, “难道……映雪姑姑,觉得是我做的?”
映竹在一旁幽幽出声, “应当不是吧?昨夜小姐并未出屋。”
映雪面不改色, 回道:“小姐不要误会, 奴婢只是来告知小姐一声,宣王殿下要小姐不要冲动。”
沈婳继续捏棋子, “这一句一句的,不明摆着就是说那世子受伤的事, 跟我有关吗?”
沈婳将白子扔进棋笥中, 歪头过去,“映雪姑姑有什么证据, 证明是我做的吗?”
沈婳见映雪不回话,一挥手, “既然没有,那便下去吧。”
映雪此次来只是传话,话传完了, 也该走。
沈婳喊映竹快坐上来,再下一盘。
映竹心里七上八下, 随口搭话,“小姐在长亭山长大,也会下棋吗?”
沈婳专注于棋盘,“你一个小侍女不也会下棋吗?我会下棋有什么好奇怪的。”
沈婳见映竹下棋不用心, 上赶着被吃子。她拿起折扇轻敲了一下映竹的手, “发什么呆?”
映竹忐忑不安, 问出自己最想问的问题,“小姐……真的不是趁映竹睡着时,出去做的吗?”
映竹原本是在外屋,可昨晚沈婳偏要拉她,要跟她一起睡。映竹原本想守着沈婳先睡,谁知自己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沈婳微抬扇面,手腕下压,给映竹扇了下风,往门口警惕地看了眼,悄悄说:“谁知道映雪有没有走远,小声点。”
映竹大惊失色,压着声音,“真是小姐啊!那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啊?!”
映竹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沈婳扯开话题,“快下棋,到你了,”然后她给了映竹一个安抚的笑,“不必担心,有人给兜底。”
而这兜底的人,正跪在霍府正堂里。
霍老夫人指着祁珩的鼻子骂,“你这个臭小子!平日里有几次往重香楼跑也就算了,现在!现在……”
霍老夫人有些喘不上气,卫嫣在一旁忙搀住她,拍着后背顺气,“老夫人也不要如此动气,这件事也不能断定就是珩儿做的啊。”
霍老夫人一个头五个大,“那世子昏迷被发现的时候,雍王府的人就把重香楼给围了。而重香楼里就是他!就他拿着把弩机,在女孩儿面前臭显摆!”
“不是他还能是谁?”
卫嫣继续解释,“那世子是箭伤,也不一定就是珩儿手里拿的弩机弄的啊。”
霍老夫人不听卫嫣的话,“沈婳白日里刚在重香楼受辱,他颠儿颠儿地跑过去,跟人打了一架。不管真相如何,外人总会如此编排,说祁珩为红颜,一怒冲冠,坏了名声!”
霍老夫人又发觉事情的严重性,“再者,朝廷命官怎么能明晃晃进出重香楼!”
“哎,也是。”卫嫣一边给霍老夫人顺气,一边责怪祁珩,“珩儿这次是做的有些过了,那世子听说伤的还不轻。也不知这要怎么跟雍王府交代。”
祁珩自己心里想着事,一想到沈婳昨日里送自己弩机,就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原来送他弩机护身是假,让他做冤大头是真。还有晋王那个拖油瓶,非要看他的弩机,他那才给拿出来。
霍老夫人要祁珩亲自去雍王府赔罪,不是祁珩做的事,他怎么能认?
他不放弃地挣扎,“那弩机沈婳也有,要说作案动机,也是她比我更有嫌疑,为什么人人都不怀疑她?”
卫嫣给了他一个噤声的眼神,霍老夫人刚平复的心,又怦怦砰狂跳了起来。
霍老夫人站起身朝祁珩走过来,手不住地拍祁珩的后脑勺。
“什么时候了,还胡乱攀扯,那沈姑娘一弱女子,怎么伤得了世子,就你会说话!”
霍老夫人提高声音,不容反驳道:“嫣儿,赶紧带他去雍王府赔罪,回来了家法处置!”
这话给卫嫣吓一跳,“老夫人,不至于动用家法吧。”
祁珩一脸无所谓,看得霍老夫人火气更盛,指着祁珩的手指都在颤抖,“你看看他那样子,可有一点悔过之心?”
“早就说过不要让他总是跟着晋王,就是不听!这下好了吧,两个一起去!”
霍老夫人坐回椅子上,“我看啊,就是我平日里太惯着他,看把他惯成了什么样!”
祁珩自动屏蔽霍老夫人无休止的唠叨。
一说起晋王来,祁珩也觉得晋王是个不靠谱的。若不是晋王听说了白天那事儿,非要跟赵方悟打一架,还偏偏要拉着他。
他也不会被认出来。
祁珩回定南王府收拾东西,要去雍王府时,沈婳正坐在自己的小宅院里。
沈婳晃悠着脚,好不惬意。她好久都没沐浴阳光了,想着晒一会儿应当没事,伞就在一旁,觉得不适直接撑开就好。
映竹乖巧地坐在一旁,做里忙活着在织东西。
沈婳突然慢悠悠地哼起小调,映竹听了几遍觉得挺好听,就凑过来问:“这是南方的民谣吗?”
沈婳语调上扬,“这是长亭山小调,阿婆总是给我哼。”
映竹想起美味的枣糕,她的唾液不自主地疯狂分泌,“小姐,什么时候阿婆再送枣糕过来呀?”
沈婳觉得有些难受,她伸手从旁边拿了一把蓝色折扇,盖在自己脸上。声音从扇面下唔唔地传出来,“你怎么比我还心急?上次的枣糕差不多都给你了。”
沈婳佯装生气,翻身背对映竹侧躺,“比我还要馋,下次可不给你了。”
一听到不给映竹枣糕吃,她急了,拉住沈婳的小臂,把她翻过来,“映竹不是在给阿婆和小姐的弟弟织帽子吗?”
映竹见沈婳无动于衷,她轻推了一下沈婳,开始不干了,“那映竹不织了。”
映竹说着就把腿上的毛钱收起来,放回了竹篮里,在一旁气嘟嘟地闷声坐着。
沈婳慢慢转头过来看,见映竹闹气的模样倒真跟沈栗有几分相像。她轻舒一口气,没办法啊,谁让她不会织东西呢?就这么一个信得过的。
那就哄哄吧。
沈婳半撑起身,拿扇子给映竹气红的脸扇一扇,“好啦好啦,给你吃,逗你玩的。说一句就急的人,我可不喜欢。”
映竹听到沈婳松了口,她瞬间消了气,重新拿起针线,“好吧,那就继续织喽。”
沈婳摇了摇头,又躺了回去。
脑中思绪翻涌,也不知道沈栗现在怎么样,都走了快一个月了,竟一点消息都不给自己传,那这次就拿帽子给他赔罪吧。
沈婳摇扇子的速度加快。
她觉得有点奇怪,沈栗不可能如此长的时间都不给自己通信吧?有点太奇怪了。
沈婳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儿,她摇扇子的手顿住,随后啪的一声收起折扇,拿起手边的伞就往外走。
“小姐!你要去哪儿!等我。”映竹把手上东西放好,要跟上来,沈婳回身把映竹往后推。
“这次你就在这里等我,别跟过来。”
沈婳表情太过于严肃,映竹也觉得不对劲,她做不了别的就只能点点头。
沈栗多半是出了事,要不然不可能如此长时间都不给信,沈婳脚步越走越急,还未出宅子,就跟迎面跑过来的映雪撞在一起。
“映雪?”
映雪顾不上说其他的,就说了一句,“宫中出事了,陛下要小姐进宫。”
沈婳手掌握紧,“可……”
沈栗下落不明,宫中又出了事?
沈婳回身嘱咐映竹,“帮我转告宣王殿下,帮我打听打听沈栗现在何处。”
沈婳刚说完,就跟着映雪走。
路上沈婳反复掀帘子,意外地见到熟悉的身影,沈婳一激动,直接叫停了马车。
沈婳不顾映雪阻拦,向那人跑去。
正在百布铺的冷然被突如其来的沈婳吓得一惊,手拿起一块布迅速背过去。
沈婳的额前发丝都被风吹乱了,她直入正题,眼神像是观察一位罪犯,问:“你知不知道沈栗的下落?”
冷然没过脑子,直接说:“主上说沈……”冷然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慢半拍的冷然瞬间闭嘴。
沈婳就知道祁珩有沈栗的下落!依照沈栗的性子,他不会轻易回山。现在看来,沈栗多半是找过祁珩,那么祁珩一定有沈栗的下落。
沈婳转头就走。这次不管如何,先知道沈栗的安全情况就好。
沈婳快步进马车,让映雪易辙去定南王府,映雪自然拗不过沈婳,又听沈婳说不会耽误太长时间,也就只好先顺她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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