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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君子——纸上桃源【完结】

时间:2024-06-24 23:03:36  作者:纸上桃源【完结】
  宣王听后面色转为严肃,“知道了,去吧。”
  程奕出去后,宣王给沈婳倒了杯水,嘱咐说:“沈姑娘先行休息吧,有事传人告知于我便可。”
  沈婳知道宣王是遇到了烦事,但宣王不主动说,她也不好主动去问。
  沈栗正在给沈婳熬补药,冷然过来告诉她沈婳受伤的消息后,把蒲扇塞给冷然嘱咐道:“文火一刻钟,多谢!”
  沈栗说完便火急火燎、焦急万分地跑走。路上看到了送冰的士兵,问了是拿去给沈婳后就给截了冰块,脚下生风,飞快赶向沈婳所在营帐。
  沈栗不一会儿就见着了沈婳的伤,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他想摸又不敢,“师姐,怎么肿着么高啊,我以为只是轻度损伤。”
  沈栗匆忙拿布包住冰块,拿来给伤处冰敷。
  冰凉的触感跟刺痛感同时传来,沈婳倒吸冷气,强忍下来后说:“沈栗,我自己来吧。”
  “不行!”沈栗拍了一下沈婳摸过来的手,示威道:“去年春天你扭伤脚那次,你说让你自己冰敷,结果你怕痛压根儿没敷,这次我不会再上当了。”
  小栗子这是变聪明了啊,既然他不吃这套了。沈婳干脆躺下认命强制自己入睡。经那么一遭她也累了,不一会儿便意识漂浮。但是脚踝处传来的痛感将她折磨得睡的并不安稳。
  此刻祁珩的营帐内,祁珩靠着椅背,手里拿着从宣王那里设法搞到工图,眼睛仔细观察着每一个细节。
  但是祁珩心早已飞走,思绪纷乱,脑子里想的都是沈婳。
  沈婳已经是他自己路上的绊脚石了,甚至是伙同了宣王,假以时日可能她的箭头就会毫不留情冲着自己。
  想起刚刚被沈婳用弩指着,祁珩登时扔下工图。好吧,她现在就已经把箭头对准自己了。
  祁珩又想,那自己为何不铲除掉她呢?
  难不成……
  祁珩心里生出一个奇异大胆的想法!
  他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到,迅速否决掉,抓起桌上的工图就想要烧掉。
  但火苗即将攀住图纸时,祁珩又犹豫了,最终将无辜的工图从蜡烛上移开,将它折叠地不能再折叠放入了自己的腰带里。
  急促脚步声渐进,冷然快步进来,躬身道:“主上,宣王已经发现我偷拿工图了。”
  “他知道是早晚的事,不用管。”祁珩鼻子一翕一张,果断捏住鼻子,“你怎么一股药味儿,闻着就苦,离我远点儿。”
  冷然愣了一瞬,闻了闻自己身上。他没有闻见味儿啊。他在脑子里搜寻记忆,想起来了刚刚高强度熬药的经历,懂了,他应该是鼻子已经习惯了这味道。
  冷然又开始着急,“属下刚刚给沈姑娘熬药。但重点不是这个,是宣王又发现我们偷他东西了!”
  祁珩鼻子没松开,用剑鞘将冷然往外推,声音也因为捏鼻子细了起来,“我不说了吗?没事儿,他习惯了。”
  冷然回神后一想,好像是这么个理。但他每次都会禁不住紧张一阵。毕竟他家主上一直都是这样,想要的想尽办法直接就去行动。为此祁珩同宣王关系一直不太好。
  冷然汇报完后,像一根树桩一样钉在那里没走,他心里有千万个疑惑。
  他是个憋不住话的人,话在脑子里播放演示百遍之后开口直接问:“主上,属下有疑惑不解。”
  祁珩一手支腮一手用笔在纸上乱写,像个被抛弃的幼兽,他说:“讲吧。”
  冷然得令说出自己的想法,“主上既然对沈姑娘略有好感,为何这次见面又要掐脖子呢?这样是追不上沈姑娘的。”
  冷然见祁珩没回话就开始滔滔不绝,“虽然她同宣王殿下合作了,但她看着像是个明事理的姑娘,主上对她循循善诱,慢慢进入她的心,她临了来我们阵营,我想这也不是没可能啊。霍老夫人总是担忧主上的婚事,现今主上好不容易有个中意的,为何……”
  “停停停!!!”祁珩本来就烦闷,听了冷然又对自己轰了一堆,一听就是自己被误解了。
  他开始解释,“我那是想掐她脖子吗?大冬天十二月份了,领口披风也不绑紧,我是在借机示意她。还有我一直都在提醒、暗示她,让她不要总是一张嘴太无遮拦,想怼谁就怼谁。她不是想去永安吗?她带着这张憋不住的嘴和一点就着的脾气,我看刚进永安城就已经得罪了不少人了,宣王也是个黏黏糊糊、畏手畏脚的,她真犯了什么大事儿,宣王俩眼一闭心一横,沈婳死无全尸。”
  祁珩说了一大堆,冷然大脑迅速吸收信息,听完后准确抓取关键词。
  ①披风没绑紧,示意她。②让她意识到自己的缺点,懂得收敛锋芒。③说宣王小话。
  综上,冷然大脑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
  冷然一拍桌子,“主上!我懂了,”
  祁珩长舒一口气,“你懂我的良苦用心就好。”
  “您就是对沈姑娘情根深种!就是不知正确的表达情感途径。再就是沈姑娘看样子对主上的为人……认识有些偏差啊,不过放心,我会帮您!”
  祁珩当然不会认冷然的说法,迅速作着挣扎,“不可能!我就是见她一个女子身处战地却脚脚踩雷,我好心提醒而已。”
  冷然跟祁珩打了个眼神。
  祁珩:“?”
  冷然知道,他家主上就是拉不下脸而已!
  “主上想必很忧心沈姑娘那边,属下这就带随行医官过去探望!”
  冷然说完扭头就要走,祁珩猛一拍桌子!
  冷然吓得一激灵,杵在那不动。祁珩继续道:“没你的事儿了,下,下去吧。”冷然呲溜一下就跑了。
  祁珩心想他对沈婳情根深种?他嗤笑一声,怎么可能呢。
  我还忧心她的伤势?更不可能。
  然后祁珩下一秒就带着自己的心腹林军医来到了沈婳营帐前。两人站在外面迟迟没有进去,祁珩不说进去,林军医也不好问什么。
  祁珩说:“我这只是忧心她迟迟好不了,心里窝了气,凭那一张伶牙利嘴嘴说道冷然。”
  林医官连声说是,祁珩打小去了霍府就是他一直在看顾祁珩的身体。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
  如今祁珩心里在想什么,结合最近冷然跟他讲述的信息,他自然能猜到祁珩的心思。
  进去了之后没有他人,只有沈婳一人在睡着,祁珩招招手示意林军医轻声入内。
  祁珩小心掀开盖着沈婳脚的被子,沈婳本睡眠就浅,感觉到了动静。
  她睁开一点眼睛见着是祁珩,她浑身紧绷,刚想睁眼起身,祁珩此时指着她的脚,说:“林叔,您给看看这伤的重不重?”
  林叔?那个祁珩的随行军医?听说他行医长达四十年,所有疑难杂症经他之手,未有不曾好转的那位第二神医?
  请他来给自己看脚?沈婳想想祁珩也算好心,受了,她放松下来,选择继续假寐。
  顷刻后,林军医爬满皱纹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悄声说:“不必忧心,脚处伤虽不重,但也不轻。先冰敷后施以逍遥散,过了一旬便会痊愈。”
  祁珩给沈婳盖上脚处的被子,转而把她上面的被子掀开,露出了她的手腕,“她于山上受了点风便急咳不止,林叔给看看?”
  沈婳闻此不知为何心里一暖。
  看来公子是真的上心了,林军医脸上的笑已经难以隐藏了。
  他探着沈婳的脉,面色骤然转为凝重,他对祁珩语重心长地说:“沈姑娘驱寒之力不足,恐是幼时带来的不足之症。脉搏滑涩无力,体感畏寒湿气,应应当温补阳气、勿受寒风湿气,慢慢调理。”
  沈婳突然心脏揪紧,怕林军医察出自己自小习武的经历,她必须要把自己习武的经历隐藏住。
  因为覃婳习武知道的人不少,包括祁珩,或许祁珩已经不记得自己,但是她必须要确保不能出一点破绽。
  事实上林军医就是继续开口了,沈婳只能静静听着,而她不能在此刻惊醒去堵他的嘴,不然加以掩盖只会更惹人怀疑。
  沈婳心揪着,听林军医说:“沈姑娘体弱,但她肝火旺盛,应是心烦意乱,长此以往有伤身体。”
  沈婳浑身放松起来,复又安心下来舒舒服服躺着,心想幸亏没出纰漏。
  肝火旺盛?祁珩想起两人的接触经历,好像知道沈婳肝火之气从何而起。他面色尴尬,林军医也没有说其他的,躬身行礼过后便出去了。
  祁珩决定留下来给沈婳的伤处冰敷一下,然而他不知道他又一次的“大祸”即将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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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然:“主上,你是吃宣王殿下的醋?”
  祁珩似笑非笑,嘴里挤出几个字,脚已经蓄势待发,“冷然,你觉得可能吗?”
  冷然怕被踹,脚下生风就跑了
第12章 强召班师回朝
  沈婳心里暗自诽腹,她为什么肝火旺盛,祁珩不知道原因?沈婳觉得自己都快要被祁珩给气死了。
  另一边祁珩也在想,她自己生闷气,他还受着气的呢。沈婳的嘴虽小但是说出来的话攻击力极强,他感觉跟沈婳说话比跟朝堂上的老狐狸还要恼火。
  祁珩视线回到沈婳脸上。
  但因为她是女子,祁珩斟酌过后决定不同她置气。先把她身子养好,自己就多受受气,等她好了自己再面对沈婳的枪林炮雨,绝对一丝一毫都不会退让。
  祁珩往桌上看,见着了冰块。他起身过去拿过包着冰的布袋,再次掀开被子,托起沈婳的右脚置于自己大腿之上。
  他用冰块给沈婳冰敷。祁珩看着这青紫的肿起,心想肿的真高,跟塞了个鸡蛋似的。
  冰块触到沈婳伤处,刺骨的寒意加上祁珩的手没轻没重。沈婳痛感上脑,牵引着左脚,蹬了一脚祁珩的屁股。
  祁珩臀部受击一惊,看向沈婳。
  沈婳果真醒了,她坐了起来,喘着气眉头紧蹙,面色煞白,额头上冒出汗珠,眼神像是要把祁珩给杀了。
  她嘴唇发颤,说:“祁珩,你是不是有病?生怕我好了是吧?”
  祁珩移开冰块,他知道自己刚刚下手可能重了,但他倔强地说:“给你冰敷已经算是我仁至义尽了,要求别太多。你不敷,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好?”
  沈婳胳膊拗不过大腿,又被祁珩抓住冰敷。这次祁珩手下倒是轻了点,伤处随着冰敷也冰得快没知觉。沈婳因此不是很抗拒,毕竟自己早晚都要冰敷,有人愿意上赶着伺候,她乐得开心。
  沈婳又躺了下去,手抓着两侧被子贴近自己身体,领口处也自己掖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个头和右脚,活像是个蚕蛹。
  祁珩见她又闭上了眼,有种她又要睡过去的感觉,他开口,“你小时候是不是有过什么大病?”
  沈婳闻此瞬间睡意全无,对着祁珩又是一脚,“你才有过大病。”
  祁珩揉了一下屁股,不想再同她争吵,拉过来沈婳又缩进被子里的右脚,“那你身子怎么这么弱。”
  “不用你管。”沈婳逼着自己恢复平静,心里一直告诉自己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祁珩见她又恼,自己也不想再动嘴,注意力都在沈婳的伤处。
  祁珩手酸决定休息一会儿,他把沈婳的脚放回床上,沈婳脚缩着就要进被窝,被祁珩抓住小腿摁住,警告说:“不许进去,刚冰敷。”
  沈婳已经睡了,加上受了风寒,在暖和的被窝里睡意更浓,她见回脚不成,闷哼一声表达不满后就又没动静了。
  祁珩见状笑了一下,睡着的时候倒是更像小狐狸。
  待到用晚膳的时候,沈栗端着一碗粥过来,“师姐,我在里面放了当归和山药,很能驱寒养胃,快尝尝。”
  沈婳正吃着,宣王进帐。
  见宣王面色不悦,沈婳放下粥,问:“出什么事了?”
  “祁珩拿了工图,拒不归还。”
  是他的作风,沈婳宽慰道:“他拿了工图也没用,没有我细化后的工图,他交于工匠也做不出来。”
  宣王这才放下心来。
  沈婳快速把粥喝完,将碗递给了沈栗。宣王正在看地形图,沈婳问他,“对于扶风城,殿下有想在年关之前拿下吗?”
  “这是自然,故土一日不收,我国子民就又要饱受摧残一日。”
  沈婳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对于扶风城,我有个办法可以试试,只是有点风险,怕殿下不会同意。”
  宣王走过来,端给沈婳一杯热水。他坐到床前的矮凳上,“先前拿下遥城,祁颂安的计策联合沈姑娘的计策,将伤害降到最低。既没有发生巨大火灾也没有形成涝灾,沈姑娘现今面对扶风城既另有良策,还望告知一二。”
  沈婳心想宣王殿下果真一个正人君子的做派,祁珩同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但是见宣王如此客气,她倒比较喜欢祁珩那般的直白。
  不对!她在想什么?!沈婳抛掉刚刚的念头,告诉宣王说:“我在扶风城有……”
  “宣王殿下别调情了,快收一收,”祁珩掀帘进来,说着就一屁股坐到凳子上,那表情像被炮轰了一样难看,“计划有变。”
  宣王:“?”
  祁珩烦闷至极,“原本已经开始谋划收复扶风城,但是陛下骤然下诏,令大军班师回朝,休整。”
  “怎么如此突然?此刻正是一鼓作气顺势攻下扶风城的时候,陛下怎么会……”
  沈婳思虑过后接话,“想必这不是陛下的主意,而是顾太后吧。”
  祁珩眼瞅着沈婳,沈婳则将视线移向宣王,她继续说:“顾太后一向忌惮祁将军的权,他现已收复汝川五城,若是再收下扶风城必然更加名声大噪。祁将军一旦再得了收复汝川六城的大功……”
  沈婳看向祁珩,目光交汇,祁珩眼中带了笑,突然冲她一挑眉。
  沈婳:“……”
  沈婳一脸嫌弃,接上话,“他完全可以跟顾太后索要兵符,理由就是领兵踏平戎国。那样的话他手里兵符就捏得死死的了,顾太后想削他的兵权都无从下手。当今陛下年幼且不思进取,根本想不到这一层,那这便必是顾太后所传的矫诏。”
  祁珩捏紧拳头,沉声道:“定然如此,顾太后真是个大麻烦、老狐狸。”
  祁珩后知后觉,他站起身绕着沈婳走了一圈,后又坐下,问:“宫中情况你一民间女子怎能如此晓得?宫里有人?”
  沈婳刚想反击,却被宣王拦下,“沈姑娘助我成事,她的一切我自是知晓,底细我也已查明,她不会作出有损大夏国的事情。祁将军就不必过于关注沈姑娘了,毕竟她的脚还伤着。”
  祁珩睨了一眼宣王,他故意提及沈婳的脚,不就是摆明了指责自己导致她受伤吗?这才认识多久,他们两人就已经如此熟络了?我看沈婳在谁身边,谁早晚陷进去!
  沈婳棉被下的手在听见宣王的话后霎时间攥紧,她的心抑制不住怦怦跳,越是合作伊始越是要万分小心。
  她的底细宣王都已查明?这是真是假?难不成自己上次大氅的事情已经引起宣王的疑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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