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过脸,张桃桃才瞧见他的正脸,还真如独眼草说的一样,是个彻头彻尾的小黑人。
张桃桃一下子笑了。
“还真长了个凶手的样子。”
这一笑没让气氛变轻松,夜行者反而更加紧张了。
他转过身来,“典狱长放心,我不会做什么。”
张桃桃嘴角的弧度微微下落,“我不信。”
这算是把夜行者的话堵死了。
他只能交代道:“我上岛,只是想见博士一面,之后会立刻下岛。”
张桃桃知道他接受过联邦的实验,眼神好奇的在他身上看了一圈。
可夜行者实在太黑了,现在又是晚上,张桃桃一点异常都观察不到。
她嗤笑一声。
“你以为这岛是说上就上,说下就下的吗?”
要是那么好跑,刘志早就跑了,哪能等到张桃桃上岛来杀他。
夜行者来之前做过调查。
他知道怪物监狱只进不出,可这也不是绝对的。
他道:“之前也有人成功越狱过,我敢来,就有办法离开。”
“口气不小啊,在典狱长的面前提越狱。”
张桃桃微微嘟起嘴,“这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夜行者一听这话,便觉得不好。
可不等他解释,张桃桃已经下了命令。
“小鱼,把他带到你的牢房去,我到想看看他怎么逃出来。”
她收起刀扛在肩上。
“你要是成功出来了,就任你去找博士,你要是逃不出来,我就当是替那些人报仇了。”
夜行者一听,鸡皮疙瘩顿时起来了。
她果然知道那些尸体都是他偷的!
他二话不说就想跑。
可已经晚了,他的脚才抬起来,张桃桃的刀鞘已经顶在他的脑后。
“我想你愿意配合我的方案,对吗?”
不答应能行吗?
夜行者苦笑,“好。”
他被鲛人押送到地下水牢,水牢是专门为亲水的异变者设计的。
严格来说,夜行者并不适合被关在这。
水直接淹到他的颈部,要不了多久,他的皮肤就会在水中被泡的酥软膨胀。
张桃桃特意开了办公室的监控,想看看他怎么逃。
九尾鼠心中有所怀疑,特意跟来。
“大人,他是?”
“哦,就是那个小偷。”
得到肯定的答案,九尾鼠的牙冠瞬间咬紧了。
果然。
异变产生这么久,异变者们各自为战,各地都是一盘散沙,谁也不服谁。
可唯独在这件事上,他们有共识。
无论如何,绝不当联邦的试验品。
尸体被联邦拿去,只有成为试验品一条路。
甚至还不是普通的试验品,是要被大卸八块,切成碎片,连一点头发都不放过的试验品。
一想到这个,九尾鼠就心头难受。
屋里太安静了,张桃桃偏头看了他一眼。
“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九尾鼠假笑道:“他是跟着联邦的船队来的,肯定知道不少内幕消息,我觉得您有必要审问一番。”
审问?没必要吧。
张桃桃想了几秒,她对联邦没有任何好奇,也没什么想问的。
看得出张桃桃不感兴趣,九尾鼠眼睛一转,又道。
“这人是来找博士的,也许与博士有旧,不如您让博士跟他见一面,他来此的目的也就明确了。”
张桃桃选择上岛,就没想着要半路跑路。
再加上有跟博士的赌约在,这个典狱长,她一定要当出些名堂来。
既然是典狱长,就合该她来解决问题,而不是出了点问题就去找博士。
张桃桃直接摇头否定了这个提议。
“他就是来找博士的,我们把博士送过去,岂不是遂了他的愿。”
要她来说,把博士藏起来让人找不到才好。
话音刚落,张桃桃疑惑的“嗯?”了一声。
“人呢?”
她一边跟九尾鼠说话,一边注意监控,虽然分神了,但眼睛没移开过。
在这种情况下,夜行者居然能从她眼皮子底下逃走。
“有点意思,看来他不是个草包。”
怪不得那天晚上能从众人的看守下直接将尸体偷走。
张桃桃按下通话键,“小鱼,回来吧,人跑了。”
守在门口的舒望更加诧异。
他就守在负一层的水牢门口,从未离开过。
只这么一会功夫,人是怎么跑的?
他不死心的开门一看。
水牢空荡荡的,确实空无一人。
“典狱长,抱歉。”
舒望懊恼的攥紧拳头。
典狱长很少主动吩咐他办什么事,难得吩咐一次,他竟办砸了。
“我去替您把人抓回来!”
监控那头的张桃桃一口回绝。
“不必了,人不会离开监狱的。”
她提醒道:“别忘了,博士还在这呢。”
如果夜行者的目标是博士,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想找到他也很简单,去博士身边守株待兔就好。
她站起身来,翘起嘴角。
“不知道博士知道这小贼要找他有什么反应?”
张桃桃加快步伐,恶劣一点不掩饰。
“我们得快点把这个消息告诉博士才行。”
要找夜行者的麻烦九尾鼠就高兴,他兴奋的跟上,临行还不忘了跟手下吩咐。
“把青蛙人带去,一会可能有用得上他的地方。”
不出意料,张桃桃刚说完这件事,博士就发了脾气。
“就是他偷了东西?”
他上午可在典狱长面前丢了脸面,有找回面子的机会,自然不愿放过。
“将那小贼擒来,我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他倒使唤tຊ起人了。
张桃桃挑眉,屁股坐的稳稳的,没半点动弹的意思。
“别急啊老头,有你这根胡萝卜在,还怕兔子不上钩吗?”
“老夫,不,我可没这么大的吸引力。”
博士差点被张桃桃的称呼带歪,纠正了一番,话里的气势反而没了。
他道:“想要鱼儿咬钩,那就要放饵。”
神神秘秘的掏出一样东西来,博士面露微笑。
“将此挂出去,他必然会冒着危险前来。”
第28章 (倒终)
那是一个精巧的鸟笼。
里头装着一只黄色羽毛,绿色眼睛的小鸟。
鸟本身并没有产生什么像人的异变,甚至因为品种问题,本身就能学两句人话。
张桃桃抬头看向博士,等他的解释。
“典狱长请随便问问。”
博士昂着头,一副十分骄傲的模样。
张桃桃就如他的话,随便问了问。
“喂,小鸟,你是什么鸟?”
“我是一只小黄鸟。”
鸟还真回答她了,只不过回答了跟没回答没什么区别。
张桃桃笑了一声,转头对博士道。
“你这鸟有点儿智商低啊。”
小鸟顿时不乐意了,在笼子里跳了两下。
“你才智商低,你才智商低。”
“哟,还会骂人,不错。”
张桃桃这才把鸟接过来,顺手挂到门外。
“你这鸟是怎么养出来的?”
张桃桃能看得出来,这鸟并不是异变者。
它身上没有一点儿像人的地方,最像人的反而是声音,和清晰的脑子。
博士笑的神神秘秘的。
“说起来很复杂,说了你也不懂。”
“切”,张桃桃翻了个白眼,不再问他。
博士的房间在药房里侧,位置很隐蔽,夜行者若是想来,只能先进入药房。
他们只需要在实验室中守株待兔就好。
等了两个小时,还不见夜行者的踪影,博士有些困了,倚在座位上忍不住问道。
“你们确定他是来找我的吗?”
“他肯定会来。”
张桃桃十分肯定。
夜行者冒了这么大的危险,搭联邦的船来,就为了找博士,肯定不会就这么放弃。
张桃桃把他关在地下一层,从某种方面来讲,也是给了他接近博士的机会。
人已经在回字楼中了,这时候放弃找博士,岂不是在临门一脚处功亏一篑?
张桃桃以己度人,如果是她,她绝对会来。
时间到后半夜。
监狱里熄了灯,只剩公共餐厅中有一盏灯常亮,电视上放着新闻,为寂静的夜添了几份人气。
张桃桃趴在椅子上囫囵一觉。
博士更干脆,也不管他们在不在,大被蒙过头休息去了。
屋里只剩九尾鼠和舒望勤勤恳恳的守着。
半夜三点半,连喜欢在夜间活动的某些异变者都休息了。
九尾鼠却依然没放松,仔细听着门口的动静。
皇天不负有心人,又过了半小时,药房里终于有了动静。
他安静的贴到张桃桃身边,还没来得及说话,张桃桃就睁开眼来。
来了。
张桃桃能抓到他第一次,自然也能刷到第二次。
但为了搞清楚夜行者的目的,她决定暂且藏起来观察观察。
张桃桃抬手打了个手势,九尾鼠和舒望就自觉的找了个藏身处躲进去。
好在博士的实验室里器材众多,又有许多装置实验品的大罐子,张桃桃随便挑了一个罐子躲在后面,身影便完全遮住。
又等了几分钟,有细微的摩擦声响起。
门开了。
一个人轻手轻脚摸了进来。
夜行者的天赋全点在晚上,他在晚间的视力也几乎不受黑夜的影响。
从进屋的那一刻起,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屋子里几张椅子散落,器具放的也有些杂乱,像是招待过什么客人,没来得及收拾。
还不等他细想,床上的人影坐起身来。
“你为什么想找我?”
听这一问,夜行者彻底反应过来了。
看来典狱长是早来过了,甚至可能安排了人躲在屋里,就等着抓他个现行。
事已至此,夜行者也不隐瞒。
他随身的黑箱子还带着,直接摊在桌面上打开,将里头的针剂拿出来一管。
“我来找您,仅仅因为您是博士。”
是异变者中做研究最厉害的人,也是世界上最清楚异变者身体的人之一。
夜行者进过实验室,知道联邦的那群人有多丧心病狂。
他身体里的慢性毒药是他们注射的,靠针剂才能延缓作用,这毒药还是半成品,不能确定对每个异变者都有效。
真要被他们研究成了,这岛上所有的异变者都要遭殃。
夜行者自认为不是多有同伴爱的人。
但为了救他自己,他也只能来找博士合作。
“请您看看这个。”
他把针交给博士,又十分干脆的用空针管抽了一管自己的血。
“我体内有联邦最新研制的针对异变者的毒药,特意请您看看有没有解毒之法。”
博士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他按亮了屋里的灯光,藏身在罐子后的张桃桃身形自然暴露。
她冲紧张的夜行者笑了一下。
“我说呢,怪不得。”
要是不解毒,他多半也是等死。
当然要殊死一搏,来岛上找博士。
她悠闲的坐在凳子上,翘起的二郎腿晃了晃。
“这就是你偷尸体给联邦的理由?”
夜行者点点头,只瞧了她一眼,目光就锁在博士身上。
博士此时已经被他的血液吸引了。
红色的血液像是掺杂了某种金属一样,有金色的星星点点漂浮在血液中。
放在观察皿中看了半天,那金色的东西像小虫一样,似乎还有生命力。
“你说这是毒药?”
夜行者对待他比对待张桃桃尊敬许多。
说话的时候都微微躬身,“是,联邦那些研究员注射的时候是这样说的。”
博士皱起眉,又问道:“那这毒药发作的时候,有什么反应?”
“浑身如有蚂蚁再咬,又疼又痒。”
夜行者回忆着,眼中不禁露出几分恐惧。
“只要经历几分钟,就恨不得什么都答应。”
他只发作过一次,浑身都抓烂了,从那之后,这种能拖延的药剂一次都没落过。
张桃桃静静听着,十分感兴趣的抬了抬眼。
“联邦的野心也太明显了。”
怪不得就算麻烦,也一直让他们这群异变者活着。
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他们这群人作为人来说自然危险又难以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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