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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
相柳果然结结实实咬了她一口。
短暂的疼痛过后，就是无尽的啃咬，舔舐。
小夭也不知道他是在吸血还是单纯地泄愤，不过被咬一口总比被当仇人灭口好。
小夭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木然地盯着天上的圆月，心里忍不住叹气。
这九头妖怪到底还要咬多久啊。
一天天的，尽折腾人。
小夭肚子饿了，一边当某人出气的血包，一边回想着近日研发出来的香喷喷的烤红薯、炸薯条，玉米棒等吃食。
冷不丁肚子就咕噜咕噜叫起来。
相柳从沉迷吸血中回过神来，舔了舔嘴唇的鲜血，将小夭推开，手抚过她脖子上的齿痕，伤口很快变成一个红色印记。
小夭一脸萎靡，仿佛整个人被吸干：“吸够了吧？吸够了就赶紧开饭。”
吸完血后的相柳情绪稳定很多，小夭胆子也大了不少，从指环空间里掏出几颗玉米和红薯，然后起身捡了点枯枝烂叶，指挥着相柳用灵力生火。
相柳睨了她一眼，最终还是照做。
小夭直接将红薯丢到火里，玉米则用木棍串起来，架在火上烤。
等到有食物的香味飘出，小夭又拿出了几罐毒粉，撒在部分红薯和玉米上，示意相柳尝尝，自己则吃没有撒过毒粉的。
一顿饱食之后，小夭坐在沙堆上撑着下巴看月亮。
海上的月亮很亮，今晚又是个圆月，那轮明月看着很近又好像很远。
小夭看了一会儿，突然扯了扯相柳的袖子，问：“哎，相柳，你是怎么知道的？”具体知道什么小夭没说过，但两人心知肚明。
相柳神色不明，淡淡道：“涂山璟在暗地查探防风邶的身份，那天他在轵邑碰到你我，便起了疑心。”
“涂山璟查你便查你，跟我有什么关系？”小夭无语望天，心想自己肯定是糟了无妄之灾。
果然，相柳冷笑：“你是跟防风邶没关系，但是玟小六和相柳有关系。在清水镇时，你在西炎王孙和涂山璟的眼皮子底下失踪，他们找不到你，自然就来找我。”
难道是玱玹哥哥去找辰荣义军的麻烦了？还是涂山璟没放弃搜寻她的下落？
“反正你又不怕他们。”小夭思量一番便自觉理亏，悻悻然说道。
相柳冷笑一声。
小夭怂了，赶忙转移话题，干巴巴地说：“你出去这么久，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辰荣义军最近还好吧？”
相柳不语，轻轻扫她一眼，小夭就知道应该是没出什么大问题。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和皓翎王有关系的？”小夭疑惑，不禁问出了声。她不觉得璟能够查到这些。这么多年来，西炎皓翎的人都在找她，全都一无所获。即使是哥哥也没有认出她来，小夭对自己的幻形能力还是很自信的。
相柳凉凉地盯了她一会儿，就在小夭以为他又要翻脸的时候，相柳忽然嗤笑一声，说：“涂山家那只狐狸，为了找你回到了青丘，自己找不到你的下落还去跑去问西炎王孙皓翎王传召你的缘由。一来二去，他就猜到了点什么。几个月前，他在轵邑城遇到了防风邶和你，你猜他会不会在查防风邶的时候顺带查一下你？”
“那又如何，全轵邑城都知道防风邶本来就是个风流公子，他身边有个女子再自然不过。”小夭不解。
“确实平常，但涂山璟早知玟小六就是女子，你突然出现在轵邑，还与我待在一起，我们又在遇见他后突然消失，涂山璟不是傻子，自然会追查。有人见过你的相貌，涂山璟雇人将你的容貌画了下来，命人暗中调查。”相柳淡淡说。
“这似乎和我的身份关系不大。”小夭微讶，睁大了眼睛。
“确实不大，但你的画像被我小妹防风意映看见了。”相柳微笑，平静无波的语气中透出点阴阳怪气。
小夭从他的语气中品出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感觉。
“所以呢？”小夭抬头问道，眼睛看着相柳一眨也不眨。
“小妹以为涂山璟心悦你，便将此事透露给了涂山太夫人，涂山太夫人关心涂山氏未来的继承人，自然要过问此事，涂山璟不确定你的身份，不敢承认，便推脱说他是在为玱玹找一位故人。我那小妹自然不信，便让涂山篌寻了个机会将你的画像给了玱玹，问他是否在找画像上的人。”相柳似笑非笑，看着小夭。
“然后呢？”小夭听得屏息凝神，津津有味，好似不是在听自己的故事，见相柳停了下来不由催促。
相柳莫名梗了一下，伸手敲了下小夭的头，淡淡道：“没想到西炎玱玹看了画像当众失态，拿了画像便赶回了皓翎。”
“原来如此。”画像拿回皓翎，以哥哥的性子，定然会拿给皓翎王并询问当初传召玟小六的缘由，她的身份自然也就藏不住了。
小夭摇摇头，仰天长叹一口气，道：“没想到只是在轵邑偶遇故人，竟会牵扯出这么多事。早知道就应该早点离开轵邑。”
不过……
“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是防风意映告诉你的吗？”小夭转头看向相柳，问道。
“自然，我那好妹妹脑子向来不错，从玱玹和涂山璟的态度就猜测到你身份必定不凡，又知道你曾与防风邶待在一起数日，整日出行同游，毫不避讳。作为她的二哥，她自然要将此事告知我。”相柳突然冷笑一声，看向小夭。
第43章
小夭心虚。
“难怪那时你宁可死也要救轩。”相柳想起之前在清水镇与西炎王孙的死战，不由语气又阴阳了几分。
小夭眼神飘忽，低头不敢说话。
“没想到堂堂皓翎大王姬竟潜伏在我这大荒有名的大魔头身边。”见小夭不开口，相柳不耐，伸手捏住小夭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来，一双眼红的妖异，他歪了歪头，一缕银发垂落在胸前，问：“大王姬，你意欲何为啊？”
小夭不仅上身被他控制，心神都被摄住，明明是在被威胁，小夭却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注意力歪到了相柳的美色上，面前放大的这张脸，银发红瞳，既圣洁又妖异，有种矛盾冲击的美感。
有那么一瞬间，小夭头脑浑浑噩噩，不知道到底是被妖瞳控制还是被这惊为天人的美色所迷。
“我不想做什么王姬，我只想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小夭迷迷糊糊地答道。
“你不愿意回去？”相柳问，语气缓和了些。
“不愿意。”小夭肯定地点点头。
听完小夭的回答，相柳这才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理了理衣袖端坐起来，表情依旧是冷冷淡淡。
但小夭却觉得相柳心情好了很多，胆子顿时大了起来：“相柳，既然我的身份暴露了，那你防风邶的身份还能用吗？”
相柳淡淡说：“暂时不宜动用，目前有几股势力都在暗中调查防风邶。”
小夭叹气，果然如此。如果玱玹和璟真的怀疑她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唯一的途径就是调查和她有关的人，那个人恰恰又只有一个防风邶，不查他都不可能。
思及此，小夭双手一摊，直接摆烂：“那现在怎么办？玱玹肯定也会命人追查你的行踪，借此找出我的下落。”
小夭瞅了瞅相柳的脸色，看起来还算不错，于是悄咪咪凑过去试探着说道：“不如你出面说你与那女子早已分开，不知道她的下落？”
不等相柳回答，小夭立即打了个补丁：“先说好啊，我可不想被找回皓翎，短时间没这陆上是去不了了，我就老老实实待在这岛上吧，我看这海上的岛没有一千也有几百，轮流待一待，几百年就过去了。”
小夭没心没肺地说着，低头用手捧着沙子堆到火堆里，将余火熄灭。
“他们可没你想的那么好糊弄。”相柳嗤笑，不屑道：“无论是玱玹还是涂山璟，都是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哪个身上没有几百个心眼。”
“世家大族算什么？我看他们加起来也没有你心眼子多。”小夭偷偷觑他一眼，低声吐槽。
相柳一记眼风扫过，小夭立马堆笑起来，阿谀道：“我是说他们两个加起来也比不过你聪明。”
相柳睨了她一眼，别过头去不说话。
小夭自知理亏，赶紧转移话题：“那怎么办？若是他们执意追查，除非你放弃防风邶的身份，否则他们不会轻易放弃的。”
“无妨。”相柳淡淡说：“我已传信给小妹防风意映，说我正陪一位姑娘游历大荒，现已前往极北之地，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这样不会被人怀疑吗？”小夭疑惑。
“防风邶的行踪向来神出鬼没，忽然消失几十上百年是常有的事，他们也查不出我的身份问题，又能如何怀疑我？”相柳声音淡淡。
小夭想了想防风邶的身份来由以及他一贯的作风，确实不容易露出破绽，这才放下心来。
“既然这个问题解决了，那我们来谈谈正事吧。”小夭身子坐直，忽然兴奋起来。
相柳矜持地睨她一眼，示意小夭开口。
小夭看着相柳那高冷淡漠的表情，不满地撇撇嘴。
她算是看出来了，相柳的人设就是个死傲娇。
披上相柳的皮之后，一点都没有邶的小意温柔不说，还喜欢装高冷。
小夭在心底偷偷吐槽。
但有情人蛊在，小夭也不敢多想，怕被相柳捕捉到她的心理波动，到时候倒霉的还是她。
想了想，小夭还是老老实实将指环里的各类新收获的粮食掏了出来放在地上，除了之前烤火的玉米和红薯，还有稻谷，土豆等品种。
相柳扫了一眼地上的粮食，纹丝不动。
小夭白了他一眼：“这些粮食是我种出来的，每一样都在指环空间里放了不少，这你应该早就知道了，但你知道它们的产量是多少吗？”
说这话时，小夭语气隐隐有些得意。
相柳听出小夭口中的自得，眉毛微动，眼神看过来。
小夭哼哼两声，开始解说：“一亩红薯的产量是六千多斤，一亩土豆的产量是五千斤左右，玉米和水稻产量低一些，每亩一千斤出头。”
“真的？”相柳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伸了过来，牢牢地抓住了小夭的后脑勺。
“那当然。”小夭不满地拽了两下他的手，一如既往地拽不下来，只能狠狠瞪了他一眼，接着又忍不住寻找回应，眼睛亮晶晶地仰头问道：“怎么样，相柳，我厉害吧？”
“带我去看看。”相柳微笑起来，起身将小夭也提溜起来。
小夭就这么被提溜着带着相柳巡视了一下岛上的仓库。
检查完仓库里的粮食，相柳突然大笑起来。
小夭站在旁边，无语地撇撇嘴，怪不得大荒的人都说九命相柳心思深沉，阴险狡诈。这笑声都听起来阴恻恻的，不知道他又在盘算些什么阴谋诡计。
不过……
“先说好，虽然我不想被哥哥找回去，但是你绝对不能伤害他。如果再让我知道你跑去刺杀玱玹哥哥……”小夭忽然开口，盯着相柳幽幽地说道。
后面的话，小夭没有说出口，但两人均是心知肚明。
如果相柳杀了玱玹，那么他就是小夭的敌人。
相柳不悦，瞳孔骤然缩紧，盯着小夭冷笑一声：“笑话，我是辰荣的军师，为辰荣排除强敌就是我的责任。谁让辰荣与西炎有仇呢？”
“可是玱玹哥哥于你于西炎，没有任何仇恨！”小夭不满地争辩。
“他是西炎王孙，我若不趁其势弱将他铲除，来日他必杀我。”相柳别过头去，轻飘飘地说道。
小夭辩驳不过，又知道相柳说的确实有理，心情顿时沉闷下来。
两人不欢而散。
【作者有话说】
突然有了一个新想法，如果玱玹回不去西炎，继承了皓翎王的衣钵，小天使们觉得怎么样？这样相柳的问题解决了不说，阿念也不用受委屈了，玱玹也不用受罪娶那么多老婆（除非他是嘴上痛苦，心里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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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接下来好几天，小夭都找了块地势较高的小土坡，天天蹲在那看风景（bushi）。
与相柳挑破身份之后，小夭无法再回避横亘在他们之间的立场问题。
相柳说的对，他不杀玱玹，玱玹总有一天也要杀他。
小夭没有理由让相柳放弃杀一个未来的强敌，但她的立场也让她不可能放任伤害哥哥的事情发生。
但这也是小夭矛盾的地方。
不说她和相柳的点交情，就算她把相柳当敌人，以她这低微的灵力，最后被拿捏的恐怕也是自己。
相柳明知她是皓翎玖瑶，依旧对她放任自流，小夭心中不可能没有一点触动。
但是再怎么样，立场摆在那里，小夭不能逃避也无法动摇。
［宿主。］系统妖怪受够了她这几天的萎靡，天天蹲在这山头emo，正事不做。努力冲破屏蔽冒了出来：［树挪死，人挪活，事情又不是一成不变的，玱玹能不能回西炎还要打个问号呢。你与其贷款焦虑，不如过好当下，多找几个岛发展你的种田大计。］
系统一顿输出，小夭直接找了块干净的地儿躺平。很显然，听了，但是没听进去。
小五怒，一声不吭扎进了数据的海洋里，过了一会儿，又冒了出来，往小夭脑袋里塞了好多类似于“悲观主义”、“精神内耗”、“心理健康”等知识信息。
小夭被迫花了好几个时辰吸收这些信息。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小夭已经饥饿难耐。
不过好在指环里放了不少食物，小夭也没心情生火做饭了，直接拿了一个饼子出来啃，这还是在轵邑买的干粮。
“你可真是个无所不能的妖怪啊，见空就钻，这世界上还有你说动不了的人吗？”小夭吃饱喝足，想到她刚刚吸收的一些新概念，不由感慨道：“不过，这次谢谢了。下次可别在二话不说往我脑子里塞东西了，我怕消化不良。”
小夭笑起来，驱散了内心的忧虑。
不只是因为系统妖怪给的信息让她意识到自己心理上存在的问题，更因为系统妖怪对她的关心。
虽然每天在她的脑子里唠唠叨叨，时不时还阴阳怪气，一想摆烂就在她脑子里尖叫发疯，就是这样一个存在，让小夭觉得有种被坚定守护和选择的感觉。
尤其是系统妖怪每次跟她哔哔各种大道理的时候，小夭觉得它有时候还挺像一个童心未泯的大家长的，莫名契合了小夭心中缺失的某种需求。
所以某些时候顺着系统妖怪做点事也不是不可以。
既然系统妖怪非要她找点事做……小夭从小土坡上起来，跑去找相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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