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我们岑老师。”副导演乐呵呵地开了口。
岑蓁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死了。
然而下一秒,副导演说话大喘气,——“的男朋友,给大家送温暖!”
不明真相的众人欢呼起哄,“哇,谢谢岑老师!”
“今儿沾光咯。”
“快去看看是什么味道的奶茶。”
池玉睁大眼睛,心想这副导演是疯了吗,网友说的话也信?宋望怎么可能是男朋友?要不要这么离谱?
她像是要开口解释什么,岑蓁却冷静按住了她,“不是宋望。”
副导演当初是在包厢里一起吃饭的人,他知道自己和孟梵川的关系,眼下既然这么说,说明肯定不是宋望。
岑蓁死掉的一颗心又稍微活了过来。
她立刻就走了出去,池玉在后面没搞清状况,摸了摸脑袋,也茫然跟着往外跑。
岑蓁走出片场外就被眼前的场景呆住了。
空旷的场地上停着两辆货车,成杯的奶茶正从里面被人送出来,紧随而至的还有一份份用精致礼盒包装的甜品。
车身上打着鲜明的logo“Silver”,稍微对吃有点讲究的都会知道这是北城非常出名的黑珍珠三钻餐厅,以甜品料理闻名,时常有外地游客打飞的过来品尝。
“好家伙,竟然是Silver餐厅的甜品,我记得这家从不外送的。”
“至今对他家188一杯的镇店奶茶感到震惊,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会有人请我喝……”
“这什么甜品?艺术品吧?我往哪儿下口?”
“岑老师男朋友这是把餐厅搬过来了?”
“妈呀,好喝超好喝!!!”
身边的人一窝蜂地朝着派发奶茶和甜品的位置涌去,就连池玉也被说得心动,钻进人群想要拿一杯。
能让一家从不外送的星级餐厅亲自开着车来送镇店产品,宋望没这个本事。
岑蓁隐隐明白了什么,紧绷的心顿时松下来,知道孟梵川肯定还没走,她四周去看去找,突然被谁塞了杯奶茶到手里,“岑老师,你男朋友也太好了吧。”
岑蓁被她打断,刚要笑一笑,视线忽然就越过面前的人潮看到一个身影。
他就在不远处,很安静的一处角落,几乎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心中忽然便闪过雀跃,岑蓁收起手机,想也没想就穿过热闹人群跑过去。
她停在孟梵川面前,明明没有走多远的距离,心却怦怦跳着。
岑蓁明白那是一种难以抑制的欣喜和愉悦。
是见到他才会有的情绪。
孟梵川朝人群那头看了看,把岑蓁往里面拉进来了些,挡在一块道具板后,“不知道探班的规矩,下次一定准备充分。”
“这还不够吗。”岑蓁轻声嘀咕:“你都快把餐厅搬过来了。”
孟梵川倒是想,的确是时间太匆促,Silver那位年过五旬的白人老板在听到孟梵川说两小时内准备几百份奶茶和甜品的时候已经夸张地连说几次impossible,要是再多提其他要求,属实是有些为难人了。
“宋望呢。”岑蓁这时终于问。
孟梵川也答得简单:“走了。”
他不会跟岑蓁提宋望离开时的样子,整个人好像失语了般,面色惨白,惶恐到跌跌撞撞。
孟梵川当时淡淡对他说:“带着你的东西永远消失。”
于是别说是奶茶,哪怕是一根吸管一张纸巾宋望都不敢再留下,几分钟内抹干净了所有他来过的痕迹。
孟梵川不觉得赶走一个前男友是多么骄傲的事,他亦不屑再提。
他不过是在这样一个下午,给自己喜欢的人选了一杯更好的、更适合她的奶茶。
仅此而已。
“喝了吗。”孟梵川指岑蓁手里的奶茶问,“味道怎么样?”
岑蓁还没来得及试,插上吸管当着孟梵川的面喝了一口,真诚点头,“好喝。”
孟梵川看着她的唇,忽然起了念头,故作遗憾道,“忘了给自己留一杯。”
他这么说,岑蓁当即就转身要帮他去拿,可却被孟梵川拉住,“不用。”
目光对接,须臾几秒,岑蓁就明白了这人的意思。
外场的声音不绝于耳,暮色黄昏,他们倚靠在人声鼎沸后的墙壁下,靠得很近,却不觉拥挤。
风是冷的,牵在一起的手是热的。
他们亲密无间,仅凭一杯奶茶轻易擦动心弦。
岑蓁抿了抿唇,脸颊似有一抹红晕爬过,并没有太多的犹豫考虑,便把自己刚刚喝了一口的奶茶递到男人嘴边。
孟梵川眼底掠过满足笑意,低头咬住吸管吞咽两下,微顿,身体前倾,暧昧气息贴到岑蓁耳边:
“又亲了岑老师一次。”
第42章
宋望从片场离开时, 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和岑蓁年龄一般大,也不过是才出校园的青涩学生,因为红得早或许比同龄人多了一点圆滑世故,但那点世故远不够支撑他得知岑蓁的男朋友是孟梵川这件事。
他仓皇而逃, 几乎没有任何体面而言, 若是有粉丝在场, 那画面怕是足够脱粉一万次。
宋望觉得不可思议,觉得难以置信……怎么可能?那天来接岑蓁的不是一辆沃尔沃吗?
宋望不能接受, 却又不得不接受。
他这位分手几个月的女朋友, 一夜之间人生飞升到了他不敢想, 更惹不起的地步。
当天晚上8点,宋望在微博发了一则声明。
「近日关注到有关本人与演员岑蓁的讨论,特此声明, 我与岑蓁小姐同为北城电影学院xx级学生, 除同窗关系外再无其他, 希望广大网友停止虚构猜测。在这里也预祝电影《坠落》拍摄顺利, 票房大卖。」
宋望回去后和经纪人商量了很久, 两人都觉得眼下主动撇清关系是唯一的自救办法,他要主动解开和岑蓁捆绑的标签, 甚至从前那一段关系从此都要守口如瓶。
他孟梵川的女人哪天上头条,也必然是跟他孟梵川的名字绑在一起的。如今自己这样不知死活撞上去, 只希望急流勇退的举措能将功补过,消了那位少爷的气。
正如之前莫湘所说,网友们闲出屁来东猜西猜的破事完全没必要去管, 岑蓁一个新人都如此, 何况宋望这个已经有流量在身上的当红小生?多说一个字都会被骂丢份,甚至被对家嘲讽蹭事件热度。
所以这一则声明发出来了, 又是一波热议。
粉丝倒是挽尊说宋望尊重女性,说宋望在学校人缘好,甚至还委屈上了,说为老同学点个赞而已,就被女方粉丝扣了个蹭热度的屎盆子到身上,有激进的粉丝直接骂到了岑蓁身上,说她不知好歹,宋望都发声明了,她一点反应没有,完全不给宋望面子。
鬼知道宋望公司加班疯狂删评论的样子有多狼狈。
他们比谁都清楚,这些粉丝再多骂两句,宋望就不是从片场消失,而是从此在娱乐圈彻底消失了。
抛开宋望和岑蓁两家粉丝不谈,中立的吃瓜网友多少有几个明白人。
「不是,宋望没必要吧?多大点事啊,上热搜了?联合国知道了吗?还发声明?」
「盲猜是岑蓁的正主男朋友不高兴了。」
「笑死,都过去几天了?现在才声明,怎么,踢到铁板了?」
「只有我觉得可能是演戏吗?宋望不想公开,所以……」
「啊这?女孩子都大方承认了,他ῳ*Ɩ 不想公开?如果是真的有点渣了。」
虽然宋望撇清了关系,但网友对这件事的关注度并没有减退,岑蓁管不住网友的嘴,莫湘也说当下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有些人生来就自带血雨腥风的体质,岑蓁太年轻,这样高的起点难免不被同批小花盯着,被网友关注非议更是不可避免。
“好好拍戏,事件总会平息。”莫湘这样安慰岑蓁。
岑蓁也如她所说的去做了。她每天除了酒店就是片场,两点一线,有时孟梵川过来探班,她会在晚上抽一两个小时陪他出去走走,夜晚的小镇安静祥和,他们或是手牵手走过河边的石板路,或是停在某个无人的角落亲吻对方。
这是岑蓁每天最放松的时候。
第一部 戏就是国际名导沉淀三年,冲击戛纳的作品,要说没有压力,是不可能的。
岑蓁不在人前表现出来,因为她会用自己的方式去消化这些压力,从前是回到酒店看综艺,听别人的笑声,吸取他们的情绪和快乐。
但现在,和孟梵川的每一次拥抱亲吻都像一次高能量的充电,岑蓁会感受到更加温和的宁静感,她会在他的怀里无限放松,虽然偶尔脑中也会闪过一些消极的念头,可很快又会被当下与他在一起的快乐掩埋。
岑蓁以为孟梵川变成了她的多巴胺,但后来才明白,他是内啡肽。
像毒|药一样,明知碰不得,偏偏要去碰,挣扎着获得快乐,是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欢愉。
腊月,北城的天气进入到一年四季里最冷的时候,前几天一直酝酿的暴雨也终于倾注而下,孟梵川今天有事没过来,下午给岑蓁打来电话,却听到她浓重的鼻音。
“感冒了?”
“可能有点。”岑蓁怕他担心,“没事的,谢导下午让我提前收工,我已经在酒店休息了。”
孟梵川知道岑蓁感冒的原因,半晌没说话。
他昨天来过剧组,甚至带上帽子口罩,伪装成谢庆宗的助理,第一次进片场看岑蓁拍戏。
没想到全程体验感都很糟糕。
昨天拍的是一场李桃洗澡被恶魔偷窥的戏份,剧情是阴暗的,但谢庆宗仍希望通过光影构图等方面,将画面拍得柔和一点,去冲淡故事里压抑的那一部分。
所以零下四五度的天气里,岑蓁裸着后背,配合谢庆宗的要求,洗了擦干,干了又洗,反反复复好几次。即便开着空调,也没人受得了这样一下午的折腾。
更别说,她光滑的后背就那样暴露在众人眼里,一遍又一遍。
孟梵川没那么大度,不吃味也是假的,所以当场决定再也不会进到片场里。
他怕自己随时会发疯。
眼下也是,岑蓁因为拍那场戏感冒了,孟梵川想怪又确实不知道该怪谁,最终只能无奈叹一声,“我过来接你,去看医生。”
“不用了。”岑蓁觉得孟梵川小题大做,“一点感冒而已,睡一觉就好。”
当然,岑蓁是拗不过孟梵川的,原以为过来带她去看医生已经是小题大做,可当见到孟梵川后,岑蓁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小题大做。
十分钟前岑蓁的保姆车来接她,说是孟少爷到了,岑蓁一头雾水地被送到几公里外的一处荒郊后发现——
那人竟然动用了一架直升机过来接她。
黑色直升机外形优越,来自英国希尔的贵族品牌,亮点服务是可以根据客户的需求定制完全私人化的机舱。
岑蓁觉得不可思议,“孟先生,我只是感冒……”
“我知道。”孟梵川不以为然地抱她坐到机舱里,仿佛只是从自家后院掏了个大玩具,“难得带你回一次市区,我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路上。”
来接两小时,开回去又是两小时,等看完病可能已经深夜了。
穿制服的飞行员启程返航,直升机缓缓升空,做梦一样。
岑蓁还是觉得太夸张,“我的意思是,小镇也有医院。”
“池玉说剧组的盒饭不好吃。”孟梵川轻描淡写想要与她多点相处的渴望,“所以看完医生我们去吃顿好的。”
“……”
他总是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让岑蓁想反对也找不出理由,但眼下她也没什么好反对的,生病不舒服的时候,她承认很需要他。
非要说个一二的话,大概便是这直升机太夸张,她坐在里面俯瞰北城的天际线,总有种不现实的割裂感,那种感觉像自己反复做的那些梦,她迷失在海市蜃楼的幻境里,一时清醒,又一时茫然。
可望不可及,犹如浮游仰望宇宙,明知前方或许终究是一场蜃楼,她还是用尽力气朝前走。
“宋望还来骚扰你没有。”孟梵川的话打断她思绪。
岑蓁回神摇头,“他给我微博发了私信道歉……我没理他。”
宋望虽然发了声明,但因为之前被讨论的太久,两人的cp形象短时间内还没完全剥离,总有些磕邪门cp的网友,竟然离谱的出现了用他们名字组成的“愿望成真”cp,坚信宋望就是岑蓁的男朋友,只是男方由于经纪公司和合约的问题不能公开。
也正因为这个cp的产生,宋望又无端背上一个渣男的名声,被另一拨人追着骂,偏偏团队半个字都不敢反驳。
“其实我觉得他挺可怜的。”岑蓁虽然很厌烦和他贴在一起的标签,但还是感慨,“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电影学院多的是进校门就目标明确的学生,比如顾影,大一就开始参加各种富豪圈子的社交,各种饭局上当陪笑的交际花,只为他日进圈打基石做准备。
但宋望不是这样的,他也曾是对表演有信念感的人,会花几周的时间看外语原本的表演工具书,会为一个班级内部的话剧去找相关工作体验角色。
他也曾经纯粹过。
后来的事谁也说不清,或许是签了那个以势利闻名的经纪人,也或许是走红后在光怪陆离的娱乐圈里,被浮华迷了眼。
他变成了如今这样陌生的模样。
相识一场,岑蓁终究为他惋惜了。
耳边却落下冷冷的声音,“他可怜?”
岑蓁心一跳,意识到自己一时感慨刺激到了身边这位,转过去想解释,又听到他问:
“我不可怜?”
堂堂孟家二公子,先不说没有名分地这样陪在她身边,光是每天来回四个小时的路程,他心甘情愿地走了多少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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