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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
傅司礼被傅老爷子叫到了书房，叶小糯坐在客厅里不知所措。
佣人们来来往往，悄悄打量她。
女孩乌发粉唇，鼻梁小巧，一双杏眼又大又亮。眼下她乖乖巧巧的坐在那里，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怜爱。
叶小糯感受到她们的视线，感觉全身上下都被盯出了窟窿。
季柔和坐在她对面，眼神慈爱的看着女孩，“叶小姐，可以陪我出去走走吗？”
一道温柔的如三月春风般和煦的嗓音响起，叶小糯像得到救命稻草般，连忙点点头：“可以，可以。”
第30章 争吵
楼上
书房内亮如白昼。
傅老爷子与傅司礼面对面而坐。
傅司礼率先开口：“傅正业，你喊我回来是要我不再干涉傅司晨和傅司瑶联姻的事？”
不等傅老爷子接话，他接着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她们联姻的事我管定了！”
“阿礼.......”
“别这么喊我！恶心！”
傅老爷子话音一顿，冷了脸色：“我们傅家现在是海城首富，可其他集团也不是吃素的，要想快速发展，一直坐稳海城首富的位置，联姻是上上策。”
傅司礼不屑：“就像当初为了成为海城首富，卖自己亲女儿一样？”
提起自己的女儿，傅老爷子严肃的脸庞落寞下来。
傅司礼口中，他的女儿，傅晴，傅司礼的亲姑姑。
当初，他为了自己的事业，亲手拆散了傅晴和她男朋友，威胁她嫁给了联姻对象。
婚后，她与丈夫各有所爱，相看两厌，最终郁郁而终。
傅司礼和傅晴的关系很好，也是因为这件事，他才坚决反对联姻，担心自己的两个姐姐过的不幸福。
想到这里，傅老爷子软了语气:“司礼，我当初也是没办法，如果不这样做，就没有如今的海城首富傅家了。”
“呵，说的好听！”
傅司礼冷笑：“明明就是你利欲熏心，为了快速登上高山之巅，不惜让自己的亲女儿去嫁给一个她不爱的人。”
傅正业明明可以靠实力一步步往上走，却偏偏选择走捷径，为达目的不惜牺牲自己的亲女儿。
傅司礼对傅正业这种做法深恶痛绝，他冷声质问道:“傅正业，你不觉得你这种做法显得你很无能吗？”
“闭嘴！”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傅老爷子，他猛地站起身，严厉道：“你懂什么？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傅家，如果不是这样，你能有今天的好日子？”
有钱有地位，走到哪里别人都要敬畏傅家三分。
傅老爷子不明白，傅司礼有什么资格来质问他！
“好日子？”
傅司礼喃喃重复了一遍，然后自嘲道：“傅正业，为了你口中的好日子，你把年仅5岁的我丢到那个冷酷无情的地方，一呆就是十三年，不闻不问。”
“为了你口中的好日子，你不惜再次牺牲自己亲生孙女的幸福？就为了维持这所谓的海城首富？”
“为了你口中的好日子，你让我们姐弟三人从小失去父亲，把我和傅司晨当做一件兵器来打磨，甚至是把傅司瑶当做一件货物来培养？”
傅司礼慢悠悠的站起来，懒懒散散的抬眸望向傅老爷子：“傅正业，这样的好日子，我不屑要。”
“我要的好日子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家人幸福，而不是出卖家人，牺牲家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傅司礼的语调依旧是懒散的，漫不经心的。
可一字一句却都掷地有声。
“好！好！你不屑要！”傅老爷子咬紧后槽牙，灰扑扑的眼眸夹杂着怒火直视他：
“你不屑要，多的是人要！你以为除了你就没人能当傅家继承人？”
傅老爷子抬起手，食指指着他鼻子：“傅司礼，你以为没了傅家，你还能这么嚣张？到时候你不要后悔！”
这话就差没说，傅司礼除了是傅家继承人的身份，其他什么也不是。
傅司礼不怒反笑：“好啊，傅正业，我们拭目以待。”
“你！”
傅老爷子气急，手指开始微微颤抖，傅司礼抬手挥开他的手，淡然离去。
管家走进来，连忙扶着傅老爷子坐下。
傅老爷子坐在椅子上，眼神呆滞的盯着桌面，喃喃道：“他当真不在乎傅家？不在乎傅氏集团？”
他那句话本意是要激傅司礼，好让傅司礼不要老是和他对着干，谁知傅司礼竟然还是那么毫不在意。
为什么？
钱，地位，权利，哪个男人不想要，傅司礼为什么这么不在乎?
管家叹息一声，试探道:“.....老爷子，你真的动了那个念头？”
如果真的把那个人接回来，傅司礼和傅正业的关系肯定会更加恶劣，那到时候可就真的覆水难收了……
管家担忧的看着傅老爷子，动了动嘴，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第31章 往事
另一边，季柔和与叶小糯一前一后走在后花园的一条鹅卵石道路上。
与书房里压抑紧张的氛围不同，季柔和正在温声细语的同叶小糯说着话。
“叶小姐，我能叫你小糯吗？”
叶小糯跟在季柔和身后，内心忐忑不安。
不为别的，而是因为季柔和是傅司礼母亲的这个身份。
刚才只想着逃离客厅里那令人不自在的目光，竟一时忘了季柔和的身份。
久久没得到女孩回应，季柔和没有不开心，反而又温声问了一遍:“叶小姐，我可以叫你小糯吗？”
叶小糯这才察觉到她竟然走神了，反应过来连忙回答道:“夫人，可以的，您可以叫我小糯。”
得到回应，季柔和停住脚步，回头瞧着女孩局促不安的模样，笑着询问道:“小糯，那边有秋千，我们过去休息一下，好吗？”
大概因为是除夕，一年一度的团圆夜，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漂亮极了。
清清冷冷的月光撒遍花园的每个角落，叶小糯坐在秋千上望着园内的花花草草，心里因为季柔和这个身份带来的紧张感消散不少。
“小糯，你觉得阿礼和傅家关系怎么样？”
“不太好。”
何止不太好，简直是糟糕透顶。
一想到餐厅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叶小糯就感觉胸口闷闷的，有些喘不过气。
她动了动手指，忍住要伸手拍胸脯的想法，只暗暗的调整呼吸。
季柔和莞尔一笑。
“小糯，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这话听着是在问叶小糯，可季柔和不等叶小糯回答，便笑意晏晏的开始说了起来。
“从前，有一对夫妻，他们郎才女貌，恩爱和谐。男主外，女主内，共同孕育了三个可爱的爱情结晶。”
“老大老二是两个漂亮可爱的小女孩，老三是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容貌竟然比两个女孩还要漂亮几分。
小男孩的父亲打趣他，说:这要是个女孩，长大了不知道得迷倒多少男孩儿。
季柔和笑意盈盈的看着叶小糯，“小糯，你性子虽乖巧单纯，但我相信你是个聪明的女孩，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此话一出，叶小糯哪里还不明白。
季柔和说的夫妻就是季柔和与她的丈夫，两个女孩分别是傅司晨和傅司瑶，而那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就是傅司礼！
正是因为明白，叶小糯才下意识的抗拒。
她抗拒傅司礼，连带着抗拒关于他的一切。
叶小糯垂眸，轻轻摇了摇头:“夫人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或者说，她不想懂。
叶小糯甚至期望季柔和就此止住这个话题。
可......季柔和显然不会如她所愿。
季柔和抬头，望着清冷皎洁的月光，像是透过月亮在看着什么。
“日子就这么平淡又温馨的过着，直到小男孩五岁那年，一切戛然而止。”
“那天，是小男孩大姐的十岁生日，他的父亲一大早兴冲冲地去了公司，临行前说道，今天要早点回来给自己女儿过生日。然、天不遂人愿……”
“他死了，死在一场仇家蓄谋已久的报复中。”
“明明早上那么鲜活热烈的一个人，到了晚上却变成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季柔和声音渐渐低落下来。
叶小糯心头一惊，连忙转头担心的望向季柔和。
她脸庞温润柔和，嘴角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微笑。
叶小糯难以想象这样一个温柔到骨子的女子，在面对丈夫冰冷尸体的时候，会多么的撕心裂肺。
叶小糯想，如果是她，那恐怕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夫人……”
叶小糯想开口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季柔和回头，温柔的拉过她的手，若无其事接着道:“从此，三个孩子失去了疼爱自己的父亲，因着小男孩是男孩子，所以小男孩的爷爷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继承家业。”
“但是，小男孩性子温文尔雅，待人接物彬彬有礼，他的爷爷对此很是不满。”
不满？
傅司礼以前的性子怎么了？他爷爷有什么不满的？
叶小糯紧紧抿唇，压下她想要张口询问的话，一言不发的继续往下听。
“于是，小男孩的爷爷为了打造一个满意的继承人，把小男孩送进了一个秘密部队，这一待就是十三年，等小男孩出来时，性子与之前完全天差地别。”
听到这里，叶小糯终于嘴比脑子快的问了一句：“傅司礼这十三年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花园里寂静无声，等她反应过来后已经是覆水难收。
季柔和笑意盈盈的望着她，叶小糯总觉得她的视线带了些什么。她慌忙移开视线，掩耳盗铃般的补了一句：“.......我是说……那个小男孩都经历了什么，性子变的这么喜怒无常，让人不寒而栗......”
叶小糯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销声匿迹。
当着母亲的面说人家儿子的坏话，一般人都会不开心的。
季柔和却好像丝毫不在意，她依然笑着说道：“小糯，我可没说那小男孩现在的性子。”
叶小糯那话属于不打自招。
季柔和眉眼含笑的看着叶小糯。
只见，她那句话落地，叶小糯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红晕，显然是意识到了自己那拙劣的装傻技巧。
叶小糯低着头，大脑飞速运转，想着怎么找补。
但，季柔和的声音又响在她耳边：“阿礼在里面的十三年，他爷爷对他不闻不问，只是对长官说：不死就行。”
叶小糯一愣，不死就行？
这对一个刚刚五岁又凄惨失去父亲的小孩子，是多么残忍的一句话。
季柔和道：“阿礼在里面经历了什么我不太清楚，我也只是从他和他爷爷争吵中的只言片语得出来了一点点信息。”
“什么？”
叶小糯此刻已经忘了她之前抗拒知道傅司礼一切的心情。
见她主动询问，季柔和目光柔和了不少：“阿礼刚被送进去的时候，每天都期待他爷爷能放自己出去，可是随着时间越来越久，阿礼意识到了自己被丢弃在部队的事实。
从那以后，他不再期待，每天重复着日复一日的训练......”
“还有吗？”
只是训练？
如果只是训练，傅司礼的性格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季柔和点头：“就只是训练，至于训练的什么，我不清楚，阿礼和他爷爷的争吵没有提及这一部分。不过.....”
“我倒是听到了一个名字，阿礼一听到这个名字，反应很是激烈，激烈到要拿枪指着他爷爷的地步。”
叶小糯倒吸一口凉气，结结巴巴的问道：“谁？”
能让傅司礼反应这么激烈，肯定是对他很重要的人。
“我不知道具体名字，只知道他姓沈，是阿礼在部队最好的朋友。”
姓沈？傅司礼最好的朋友？
沈先生还是沈小姐？
叶小糯觉得她这个关注点很荒谬，可事实却是她竟然确实很关注这个问题.......
第32章 没收
季柔和不知叶小糯心中所想，只是接着往下道：“阿礼他爷爷对阿礼在部队的事守口如瓶，阿礼自己更是不愿提及。”
“我想，如果阿礼这位最好的朋友还活着，我们倒是可以问问他，阿礼在部队经历了什么，性格大变......”
“如果活着？”
叶小糯惊讶的捂住嘴巴，难以置信道：“傅司礼的好朋友死了？”
她怀疑她幻听了。
失去自己最好的朋友，那感觉肯定痛不欲生。
叶小糯此刻希望是季柔和说错了。
但......现实却与她的期望背道而驰，因为她看见季柔和艰难的点了点头。
“嗯。”
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可叶小糯还是听见了。
一瞬间她心脏传来一记钝痛，仿佛有人拿锤子往她胸口狠狠砸了一下，叶小糯伸手捂住胸口，脸色苍白起来。
“小糯，你怎么了？”
季柔和关心的询问：“是不是在外面坐太久，觉得冷了？”
“没事。”
疼痛只是一瞬，叶小糯松开手，垂眸盯着自己的双手有些茫然。
她好像.......有些心疼傅司礼？
为什么？
傅司礼明明做了许多伤害她的事，她听到他的经历后，竟然会有心疼的感觉？
“没事就好。”
季柔和轻呼一口气，抬手温柔的摸了摸叶小糯的头：“现在，你能理解阿礼为什么和傅家关系差了吗？”
“嗯，我能理解傅司礼和他爷爷这样的相处模式，可是……”
叶小糯欲言又止，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季柔和。
季柔和很轻易的猜透了她的心思，笑着反问她:“你是想说，阿礼为什么和我们的关系也不太好？”
“嗯。”
“阿礼从小不在我们身边…....”
季柔和叹息一声:“也许，他是不知道怎么和我们相处吧……”
傅司礼虽然嘴上不说，可通过他为傅司晨出头的行为来看，季柔和肯定，他心里是有她们三个的。
季柔和站起身，“小糯，我们出来很久了，阿礼和他爷爷应该也谈完了，我们走吧。”
“等一下。”
叶小糯紧跟着站起来，她右手摸到口袋里掏出银行卡放到季柔和手里。
“这是司晨姐给我的，我不需要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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