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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觉得这个人有点熟悉。
直到他受邀去向家别墅，却在半路察觉刹车失灵，好巧不巧，转角处忽然迎面撞上一人——
那人神色没有半点惊慌，非常平静的转过了头，与他四目相对，等待死亡的到来。
正是向晚柠。
于阙舟看清了她是谁，还没惊诧她如今的模样和平时表现出来的娇纵恶毒截然不同，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车撞上对方。
……
等到于阙舟睁开眼，他看向屋内的吊顶，白炽灯晃得他眼睛生疼，令他忍不住伸手去挡，却发现自己的手再一次缩回到了六岁的时候。
于阙舟去厕所洗了个脸冷静一下，好一会，这才冷笑出声。
他现在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重生了三次，感情都是死在了同一个人的手里。
于阙舟仔细回想着每一世的结局，发现自己的车都是在遇上向晚柠的那一刻莫名不受控制，然后直直的撞了过去。
难不成向晚柠身上装了磁铁不成？吸得这么精准！
于阙舟暗自磨牙，开始重新规划起自己这一世的路来。
他比前世要先一步开创了舟游娱乐，又暗自投资了几个科技研发，开始接触向氏集团，和向池淞交好，开始等待向晚柠的出现。
但这一次的发展出乎了他的意料。
于阙舟先是意外听到了向晚柠的心声，得知了她的真实想法，也发现向晚柠这个人实在是个傻瓜，一切只会按照剧本上来，并且演技极差。
前世她到底是怎么糊弄过那些人的？他想不通。
他又因和向家关系密切，得知了世界真相和那超出常人认知的力量——只有女主能制造出的力量。
能够造出五感共通、身临其境的全息技术，打破真实与虚幻的壁垒，超出现有科技水平发展的技术，并非只是将它当做“游戏”这么简单。
首先就需要先将控制终端的程序做好。
瞧，向知念这不就是在研发全息技术的过程中，把系统这个超智能有智慧的AI研究出来了吗？系统与自己绑定，就好像是加载进了一段程序在他脑海里，让他觉得被注入了一股力量。
于阙舟回神，连忙将向知念所在的地址告诉了身边的人，几人没有耽搁，先是报了警，又启动私人飞机，按照系统给的地址前进。
他在心里问着系统：【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不能因为我是初生系统就小瞧我】系统得意洋洋：【毕竟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时间的程序都是一致的，我本就是程序的一部分，当然知道了！】
于阙舟因它这句话眸光一闪，没有说话，心中却想：改天让它闻闻向晚柠身上的气息。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在心里想的话我能听见】系统愤怒道：【我不是狗！】
……
“用知念做人体实验，当真是以为自己身处Z国就万事无忧了吗？！”坐上私人飞机后，向池淞神色郁郁，想要增加向家的砝码，于是先一步开口问：“系统能查到奥尔科特家族其他违法资料吗？”
于阙舟转述了系统的回答：“不能，因为奥尔科特家族里还有比它更厉害的系统。”
这话一出，向家人都沉默了下来。
“知念创造的系统已经这么厉害，那奥尔科特的系统还得有多厉害？”墨音忧心问：“难不成有改天换地的本事吗？”
“难怪网络无法查询对方的踪迹。”向庭烨说着，心里憋着一口气，正要再说点什么时，听见于阙舟的手机三番两次的震动，不免疑惑：“谁找你，有急事吗？”
说到这里，他长叹了一声，语气满是歉意：“抱歉阙舟，将你牵扯进来。”
于阙舟摇了摇头，并不在意被牵扯进来的事情，他和向家的关系本就非同寻常，更何况，他也想弄明白向晚柠身上的秘密。
他看了信息，又道：“是向晚柠发来的。”
沉宴漓自坐上飞机后便一直没出声，心中惦记着向知念。整个人都异常暴躁。
他听见于阙舟的话，这才反应过来，声音沙哑：“这件事就不要告诉她了，少一个人知道，知念就少一分危险。”
沉宴漓还有未尽之意：不要将向晚柠再牵扯进来，她也会更安全一些。
墨音沉默了两秒：“也好。”
就在大家纷纷商议瞒着向晚柠时，于阙舟抬眸，宣布了一件很残酷的事：“晚了，她已经知道了。”
“向知念给她发送了讯息。”
没接到讯息的未婚夫·沉宴漓：……
没接到讯息的向家人：……
于是私人飞机临时掉头，重新飞回了A市。
——
向知念发给向晚柠了一个链接，里面涉及各种加密符号，难以通过寻常的手段打开。但这对系统来说小菜一碟，将它重新梳理后导入电脑，一个视频便弹了出来。
画面中，向知念躲在一处昏暗无光的角落里，手中举着自制的小型摄像机录着视频，隐隐能看见她模糊的五官和身后抖动的门框。
她眸中闪过惊慌之色，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咬着牙，提醒着：“不要来找我，不要来Z国。”
“他们在做人体实验，把人当做实验品，提取其中最好的基因，他们试图制造出完美的、无所不能的人类！”向知念一口气说完，喘了口气，她的脸上全是伤口，看得人心疼无比。
“我知道逃出来的方法。”向知念说着，在众人心中惊喜时，又道：“但我能感觉出，他们正酝酿着一个阴谋，我得留下来。”
这句话仿佛榨干了她所有的勇气，他们能看见向知念颤着手，将摄像头的镜头捂上。
半晌后，他们听见视频里传来了向知念哽咽的话，她也不过20岁，语气里的害怕与恐惧仿佛透过画面，让他们身临其境，体验到了与她如出一辙的惊恐不安。
过了一会，画面重新出现了向知念的身影。
她盯着镜头，仿佛看见了屏幕外的向晚柠。
向知念与她对视，似乎是觉得自己的时间所剩无几，于是终于开口问：“晚柠，你说姐姐是女主，那女主一定无所不能，对吗？”
向晚柠心口一窒。
她震惊的抬眸，环顾四周，却发现在听见这句话后，大家都没有惊讶的神色。
为什么？
难道他们也早就知道了吗？
不可能、不可能……为什么？！
向晚柠的右眼皮开始狂跳，一时竟站立不稳，她伸手撑着桌面，思绪杂乱，说不出话来。
屏幕中的向知念似是察觉到了她如今的惊愣不安，伸出手，抚摸过镜头，就像是抚过了向晚柠的头顶。
“晚柠……或许要撕毁剧本，跳出常规，你才能找到真相。”
【可是……剧本怎么能撕毁呢？】
向晚柠心中焦躁，心想：【如果不按照剧情走，会导致时间回溯，至于回溯到哪个时间节点，却并非我能控制的！】
【系统怎么会骗我？我是它绑定的任务者，做过这么多个世界的任务，它怎么会骗我？剧本怎么会能更改呢？！】
向知念的话敲碎了她的认知，向晚柠抬头看向他们，好半天，才抖着唇问：“你们都知道我是任务者吗？”
“什么时候知道的？”
向池淞缓缓开口：“你过敏去了医院的那次。”
这么早，他们这么早就发现自己是任务者了！
向晚柠一瞬间头晕眼花，既觉得难以置信，又在想自己为什么会被发现，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跳梁小丑一样，在他们面前各种演戏，却早已被对方看透。
她一时有些接受不了，在脑海里疯狂呼唤着系统，却没得到回应。
“你难道不想弄清楚为什么要完成这样的任务吗？”沉宴漓问：“你的系统为什么要你完成这样的任务，它带着什么样的目的？”
向晚柠心中一惊：【他们连我有系统这件事都知道？！】
她忽然有些疲惫，觉得自己被他们看穿，有些自暴自弃的坦白：“因为我意外死亡，所以被系统绑定，只要扮演炮灰女配，完成每个世界的任务，赚取足够的积分，我就能在最后一个世界以当前身份复活。”
于阙舟忽然问：“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死的吗？”
向晚柠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疑惑的抬头：“被车撞到，抢救失败……怎么了？”
于阙舟：……
忽然有点心虚。
“总之，我不是真正的向晚柠，我只是一个任务者。”向晚柠仍然坚持这一观点，说到这，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但与于阙舟绑定的系统却在他脑海里道：
【咦？不对呀，她的身上没有其他人的气息】
【她身上程序失控、导致她自己的时间线紊乱，只有时间回溯的气息，没有时空穿梭的味道哟～】
于阙舟一顿：“你的意思是？”
【她一直就是她啊，没有别人】系统说到这，有些苦恼：【不过她体内嵌入的程序有点来头，我没办法检测出来】
【如果有一天我检测出来了】说到这里，系统语调高扬：【我可以吃掉它吗OvO】
于阙舟：……
这种就知道吃的性格，为什么和某人这么相似？
第47章 以后就不用再走剧情了……
于阙舟将系统的话转述了出来，却并未急着改变向晚柠的想法。
他说：“这不着急，我们先理清向知念那边的事情，等到危机解除，说不定你的系统会解答你的疑虑。”
向晚柠心中一松，但思绪百千，忍不住在心中吐槽道：【为什么冒出了这么多个系统？众说纷纭，到底该听谁的？】
【哎，怎么系统跟大白菜似的？】
【不知道他们上面有没有防伪标签……】
她胡思乱想了许多，这才压住自己内心汹涌的情绪，思索起向知念说的那句“他们在做人体实验”，不由发愣：“向知念也是实验的一部分吗？”
见众人沉默，她心里又咯噔一声，嘴上强扯起一抹弧度，眼里却毫无笑意。
“这不对啊。”向晚柠喃喃：“剧本里的向知念仿佛人形锦鲤，去哪都十分受欢迎，有向家的偏爱，也有亲生父母那边的疼爱，收握团宠剧本……”
沉宴漓忽然想到什么，问：“在你的剧本中，大家的结局是什么样的？”
向晚柠正要说出口，但仔细翻动了剧本，却忽然愣住了。
剧本上最后一页写着：
——向晚柠在疗养院里等来了向知念的七个哥哥，在他们的手段下深受折磨、痛不欲生。
……而后戛然而止。
她有些茫然的看着剧本，当初只以为恶毒女配得到教训，走到这里，她就会迎来下线，即使剧本不说，“向晚柠”最后也不会有好下场。但现在仔细看来，“向晚柠”却没有得到官方的一个结局，没有写明她是生是死。
不，不仅是她，是所有人……
向晚柠心中一凛，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却仍然抱有一点希望的说：“没有具体写明大家的结局，但是从字里行间推测，肯定也是完美结局吧？”
“什么结局才叫完美呢？”于阙舟问她：“是大家知道了世界的真相，还是大家得到了各自的幸福？”
向晚柠眼皮跳了跳，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可是我现在没有回溯，就证明剧本没有崩坏……”
从剧情上看，除了她，每个人的走向都是好的啊！
即使没有提到结局……
“有没有一种可能。”于阙舟没等她开口，就抢先一步问：“没有写明结局，就证明什么事情都会发生？”
“如果这个剧本就是它故意这么写的，让你认为大家的结局都好；故意让你完成它的任务，给你虚头巴脑的奖励；故意诱导你一步步朝着剧本上的剧情走下去，让你无力反抗。”
“我们察觉你漏出的破绽，推算出了所谓的真相，配合着你，一步步走向它编织好的剧情。”
“然后它就可以等到最后，再将我们一网打尽。”
轰隆——
恍若晴天霹雳，让向晚柠一时有些坐立难安，这种猜想太真实、太黑暗，让所有人的心情都沉闷下来。
沉宴漓又问：“既然在你的剧本里知念得到万千宠爱，那为何奥尔科特家族将知念绑走，你的剧本没有出现不对？”
他没说的是，如果不按照剧情走就会导致回溯，那为什么向晚柠的系统现在没有带她回溯？
这就涉及到了一个辩证问题。
假设向晚柠没有撒谎，那么眼下就证明一件事：系统的回溯判定标准，并不是按照有没有走剧情来判定的，这个剧本就是个幌子，因此向晚柠不需要按照剧情走下去。
如果她在撒谎，那就更证明剧本这件事在扯淡了。
但大家都知道向晚柠没有撒谎。
最后，向晚柠听大家得出结论，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委婉的告诉她：以后就不必遵守剧本上的剧情了，至于怎样会触发系统回溯，他们再慢慢研究。
向晚柠愣愣听着，看着意海里那璀璨夺目的封面，上面正写着：《假千金轰动世界》，她循规蹈矩走了二十年的剧情，现在大家告诉她——这个剧本是假的，这个任务是假的，这里面的内容其实可以不必遵守。
她可以过自己想过的人生，不必拘泥于书中的剧情。
……天啊。
那她这么多年都干了什么？！
她被养父母欺辱了这么多年不敢反抗，她进娱乐圈做了这么多违背内心的事情还要强颜欢笑，她按照剧情对旁人刻薄、给向家人下套，摸着自己过意不去的良心安慰自己道：这一切都是剧情需要。
结果现在告诉她，其实这一切都是假的？！
向晚柠心中惶然，只觉得眼睛酸涩，不由闭上了眼，不自觉喃喃：“那什么是真的呢？我还有什么是真的……”
忽然有一只手抚上了她的头。
向晚柠睁开眼，就见于阙舟用另一只手指了指她面前的一圈人，最后又将手指向了自己。
“我们。”他说：“我们都是真的。”
向晚柠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这一连串的眼泪把离她最近的于阙舟弄得措手不及，他愣了半天，犹豫着想伸手替她擦去——并没有其他含义，只不过联想到前世她悲惨的结局，又亲口告诉了她这样残酷的真相，觉得有些愧疚，顺手安慰一下。
却不曾想他的手刚伸出，旁边忽然也伸来一只手，牢牢的钳住了于阙舟的动作。
于阙舟将头一转，就看见向池淞在一旁黑着脸，似笑非笑的盯着他，将手握成了拳头：“别动手动脚的，再不放开，我这一拳也是真的。”
于阙舟：……
——
向晚柠躲到房间大哭了一场，大家坐在桌前，听着哭声穿透楼层传到他们耳边，墨音率先叹了口气，心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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