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车厢门抵挡不住攻击,彻底裂开。
‘公文包男人’站在‘戏曲男人’的身边,一双殷冷无比的眼睛看向了车厢内。
见殷裕生手上拿着一只蝴蝶,他冷冷的收回目光,自顾回到原处,按下座椅,重新看窗外的风景。
殷裕生不敢走出车厢,对比起来‘人体模型’可爱多了。
他伸出手,摊开掌心露出蝴蝶。
“你是在找这个吗?”
‘戏服男人’脸上的笑容凝滞,咧到耳边的嘴看起来像‘小丑’。
死死盯着他手里的蝴蝶,面容有几分扭曲。
手心掠过阴森的冷气,等殷裕生再次看过去,蝴蝶已经不见了。
不过,总算是把‘戏服男人’送走了。
“叮铃铃——”
还未走出第二节车厢的‘戏服男人’怔住。
只听见清脆的铃铛碰撞声音由远及近,‘公文包男人’忽然起身,就连‘人体模型’也缩回了床上。
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殷裕生皱眉,他不至于那么惨吧?
刚送走一个又来一个更吓人的?
不知何时,第三节车厢被淡红色烟雾所笼罩,迷雾之中幽幽透来强盛的威压……
眇眇忽忽。
迷雾之中,缓缓走出一只红色狐狸,它的七只尾巴足有二米长。
红水晶般璀璨的玻璃瞳,瞥了一眼车厢内唯一的人类。
随意的一眼,带着清高孤傲,傲世轻物的气息。
第48章 她会佛法超度
殷裕生觉得自己没有看错,那只小狐狸分明是嫌弃他的眼神。
局势发生了扭转。
‘戏服男人’站在那,手上还捏着那只蝴蝶。
他僵硬着扭曲的脸,不由自主的想要后退。
“不好意思,来时吞了几只阴鬼,所以慢了些。”
胡桃轻飘飘的语气传到殷裕生的耳里,随后——
“你还没死啊……”
殷裕生:!!!
这说的什么话!他怎么觉得小狐狸似乎还感到挺可惜?
殷裕生看向口吐人言的小狐狸,一时算不准她是敌是友。
火车上阴鬼见了三个,有只狐狸精好像也不是太奇怪。
只是,说好的建国以后不许成精呢?
就在这时,‘戏服男人’忽然掷出致命一击。
血红色蝴蝶纷飞,像天上飘下的雨花一样,在周围留下阴森的凉意。
而‘它’则是快速转身就要逃跑。
‘公文包男人’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只见小狐狸张开倾盆大口,与自身体积严重不符。
一跃而起,血雨蝴蝶落在她身上没有留下一丝伤痕。
‘戏服男人’扭头的瞬间,眼底充斥着惊恐。
表情停留在那一瞬间,被‘小狐狸’一口吞下!
她伸出小舌舔了一圈牙齿,意犹未尽的看向‘公文包男人’。
殷裕生的背后,‘人体模型’偷偷探出一个脑袋,正好看见那一幕,吓得立刻又缩了回去。
‘公文包男人’的脸色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他抿紧嘴唇。
然而胡桃收回了目光,似乎并没有吃掉他的打算。
小狐狸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殷裕生身前,见他一脸被惊吓到的表情,似嫌弃般晃了晃尾巴。
殷裕生:?
他居然又被嫌弃了,刚才那一幕谁看见不吓一跳?
转念一想,嫌弃也好,至少对他别感兴趣!
“我的肉很柴的,一点也不好吃!”
殷裕生说出这句话后,小狐狸眼里的嫌弃意味更浓了。
“胡桃,过来。”
清冷的嗓音穿过走廊,语气透出丝丝的无奈。
胡桃一声冷哼,优雅转身,走向虞清那边。
殷裕生听见那声音眼前一亮,眼底充斥着惊喜。
“你们终于来了,再不来我就没了……”他丝毫不顾形象的冲上前,跪在二人的脚边。
秦执、虞清:“……”
不是,他有病吧?
虞清看向沉默不语的‘公文包男人’,她问:“可以下站了吗?”
听见她的话‘公文包男人’没有意外,他点了点头。
火车上,除了在这里的三个人,与那只千年狐妖。
已经没有其他活物了。
他走到虞清身前,像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车厢内’人体模型‘悄悄钻出来,从里面伸出一颗脑袋。
感应到几股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它‘害怕的瑟缩了一下。
‘公文包男人’朝‘它’安抚的笑了笑,‘人体模型’纠结了两秒,然后露出整个身体,飞快躲在他的身后。
‘公文包男人’重新看向对面的少女。
隔了一会,他才问道:“小姐,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你是想让我替你超度这辆火车?”虞清反问。
‘公文包男人’点了点头,眼神含出丝丝紧张。
“可以。”
听见少女答应他激动道了声谢,随后走在前面带路。
火车上的阴鬼有太多,有些从迷茫到后来吞噬了人类,成为厉鬼。
有些就像‘人体模型’一样,还保持原有的纯真。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他希望的。
这边小狐狸跳进虞清的怀里,秦执同样跟上。
被无视的殷裕生也连忙小跑着跟上,他可不想落单。
恐怖片的规矩,落单的人最容易早死早超生。
殷裕生跟在虞清身后,向一旁的秦执小声询问:“那只狐狸精,是虞小姐带来的?”
他心中满是疑惑,来时也没看见虞清身边有只狐狸精啊。
玄门人还能养狐狸精的吗?
他倒不觉得有什么,就怕被有心之人看见,惹来不必要的误会。
“是不是重要吗?”秦执道。
他看了眼虞清怀里的小狐狸,对方似感觉到他的视线,慵懒的掀起眼皮看过来。
只那一眼,小狐狸浑身一震,好像有些不敢置信。
下一秒,又染上疑惑的眼神,随即无趣的转开目光。
少女抱着红色七尾狐狸,行在走廊上,悬挂的太阳倾洒而下,明明暗暗,好似亦正亦邪。
去第十六节车厢的路上,有几间车厢开着门,外面站着一些阴鬼。
他们接收到了‘公文包男人’的指示,才会出来。
“小姐,火车上的阴鬼都不是有意害人性命,起初我们也不想害人,但有的人比鬼还可怕,这才落到如今这副模样。”
‘公文包男人’诉说着,企图为其余的阴鬼说话,至少下冥府后可以少受点罪。
但冥府又岂是虞清可以管辖的?
哪怕能,她也无权为这些阴鬼开脱。
毕竟‘他们’吃了人是事实,那些人的灵魂也尽数被吞噬。
他们报了仇,却也残害过无辜之人。
虞清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但她无权替那些本无辜的人,原谅这些阴鬼,帮助这些阴鬼。
虞清不做回答,已然是最好的答案。
也在意料之中,‘公文包男人’便没再多说什么。
第十六节车厢,所有的阴鬼聚集在此,纷纷将目光落在虞清的身上。
她双手合十,唇边溢出轻声的晦涩难懂的咒文…
整个人显得肃穆庄重又虔诚无比,沐浴金光,宛似普度众生的佛女。
秦执跟殷裕生连带着小狐狸,都在第十五节车厢沉静等待。
下方。
“奶奶,你为了给我找吃的,杀了很多人,你会受惩罚吗?”
“听说杀过人的鬼要去十八层地狱受刑,我不想奶奶去,我可以替奶奶。”
老婆婆满是认真的脸上带上一抹笑,她摇了摇头。
“放心,奶奶不会有事,你认真听,仙女在念什么……”
小女孩点了点头,认真专注的看向上方的少女。
轻轻闭上眼睛,去感悟咒文,身上浅浅淡淡的金光浮现。
秦执若有所思,目光投向窗外,星星点点的金光飘向天空。
她一个玄门大师,居然会佛教的咒文,用佛法超度死去的亡魂。
看来虞清身上,有不少秘密。
第49章 过去还是现在
经过虞清的超度,连带着‘公文包男人’在内,所有亡灵都成功进入冥府。
周围的空间变幻扭曲,再次清晰视野时,他们已经站在了一片草原之上。
跟虞清讲的故事中一样,与天边连成一条金黄分界线的草原,一眼望去广阔无际,空气清新。
殷裕生怔愣住,有些呆滞的看着周围的景色。
他忽然抬头,正午的阳光倾洒而下,照在人的身上有些热意,出了一身的薄汗。
“太阳有什么好看的,还不赶紧抱我?”
小狐狸软糯的声音夹带着娇气传入耳中,阙巧生低头,一只狐狸爪子正勾住他的裤脚。
小狐狸眼神倨傲的看着他。
他沉吟片刻,弯腰抱起小狐狸,才发现秦执已经走到虞清身边了,便也朝那边走去。
正好听见秦执问了虞清一句。
“连草原也受到了影响吗?”
虞清穿着单薄的毛衣,手里拿了杯不知道哪来的柠檬红茶,饮了一小口。
“你可以理解为第二空间,我们所在的草原,或许是过去,也可能是现在。”
过去还是现在……还真不好分辨。
殷裕生刚冷静下来的小心脏再次扑通乱跳,“啥意思?都超度了,这附近还有问题?”
他忍不住朝四处看了看,也没见着像鬼的东西。
“胡桃会保护你的。”
虞清说着,清冷的眉目划过意味不明的情绪。
殷裕生撇了撇嘴,“就她还保——哎哟!你挠我干嘛?”
手背上多了一道爪子划破的痕迹,痛的他差点扔掉小狐狸。
胡桃一声冷哼,“你求求我,我就勉为其难的帮你恢复伤口,不然,有毒的哦~”
殷裕生脸色一僵,有毒,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才没有认怂。
“大姐,不,美女小狐狸,我错了还不行?”
“这还差不多。”
小狐狸伸出小舌,轻轻舔了舔他的手背。
殷裕生僵硬着表情,手上微热微痒的感觉,有点说不出来什么感觉。
秦执冷冷瞥他一眼:“没出息。”
殷裕生:???
…
“你们是从远方而来的朋友吗?”
三人包括胡桃在内,循着声音望去。
一个身穿外蒙服饰,骑着成年骏马的小孩,手握缰绳,正眨着一双漆黑无比的瞳孔,注视着他们。
明明刚才附近还没有人,难不成骑马过来有这么快?
殷裕生疑惑之余,悄悄离虞清贴近了距离。
小孩冷笑一声,目露嘲讽:“胆小鬼。”
你说谁胆小鬼呢!
殷裕生是想怼他的,但他没那么蠢,只会在心里暗骂一句。
不对劲的地方,不对劲的人,还是交给虞清处理。
也是,她说了小狐狸会保护他,狐狸精的能力他是见识过的。
这么想着好像也没那么害怕了,只是抱住小狐狸的手收紧了一些。
小狐狸难得没对他冷嘲热讽。
小孩眨了一下眼睛,忽然笑道:“你们是不是在找地方住啊?”
他虽然笑着,但那笑透出几分恶意。
秦执单手插在兜里,微风拂起他的衣角,浑身上下透出冷冽的气息。
一旁,虞清喝完的奶茶杯“嘎吱”一声捏扁。
“对啊,你家如果有地方睡,我们可以付钱。”
听见她的话小孩眼前一亮,却佯装无所谓道:“不用很多钱,阿布跟额吉会很欢迎你们的。”
他将自己伪装成和善的牧民,一般人还真不觉得小孩会有什么问题。
毕竟他看起来也只有七八岁啊。
…
小孩骑着骏马在前方领路,三人一狐步行跟上。
途中虞清跟他聊了几句,小孩智商不高,还真问出大概的信息。
他叫乌恩其,今年八岁,半个月前刚从几公里之外的住址,迁移到现在的位置。
阿布(父亲)是阿日斯愣,额吉(母亲)是阿吉里。
家里除了他们三个人,还养了十只奶山羊,和一匹骏马。
乌恩其的家在草原上算是贫穷,平日里也很少离家。
他说:阿布总是很忙,所以额吉一个人在家里,做了很多的活,很幸苦,自己也没有上过学。
谈话间,前方已经能看到一半的白色‘穹庐’。
在走近些,就听见外面木栏圈住的十只羊“咩咩”的叫声。
一位看起来四五十岁的女人站在旁边,手上提着不锈钢桶。
应该是刚挤完羊奶出来,她关上木栏转身。
“额吉!”
乌恩其骑着骏马飞奔而去,跳下马背,跑到女人面前。
这个距离听不见二人说了什么,只见女人抬头向这边看来,随后点了点头。
乌恩其再次跑回来,说道:“额吉说家里没有给你们住的地方,不过朋友家里有,等吃了晚饭她送你们去。”
“但是——”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没有继续下去。
然而久久得不到回应,乌恩其皱起眉头,一脸的不开心。
这三人怎么这么笨?
他都这么明显了,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吗?
殷裕生本就心存戒备,秉着不好奇,不落单的态度,当然不会说话。
秦执性格孤冷,也不是会主动交好的性格。
乌恩其看向中心位置的虞清,直觉她才是那个有话语权的人。
抿了下唇,问她:“你们,你们准备给我多少钱?”
他面色平静,但熏红的耳垂还是出卖了他的内心。
虞清点头:“你要多少?”
“你看着给吧,但是不能太少!”
乌恩其说完不好意思的背过身,“跟我来吧。”
虞清跟上,她问:“你阿布跟额吉知道你在收钱吗?”
乌恩其脚步没有停顿,脸不红心不跳:“当然知道!”
须睨,他又警告:“不许说出去!”
殷裕生在心里吐槽:骗人得小鬼。
小狐狸安静的窝在他怀里,闭着一双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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