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淡的接过,道谢,然后摇头:“不用。”
她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手指勾住帘子拉开。
白秀勉是挤着时间过来的,腿上放着电脑,带着蓝牙耳机,偶尔说两句,他在与人视频会议。
照顾虞清的事交给了杜云君。
楼下大厅,蓝屏上机器声音介绍着拍品。
怕虞清等的无聊,杜云君找着话题说了些新消息。
馥心花,无叶无果,只开花的一种稀有植物,生长于沙漠之中,采摘后需要用特殊的方法保存。
而它的保存时间最长不会超过一周,便会枯萎凋零。
目前为止,真正找到的馥心花不过十株。京江拍卖行背后的老板偶然得了一株,传出消息到现在已经炒到了天价。
杜云君声音有隐隐激动:“我觉得这株馥心花,不出意外就是我们要的。”
太珍贵。
虞清没有说话,她握紧茶杯,若有所思的看着楼下。
杜云君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悲伤,难以诉说的难过,她朝楼下看去。
屏幕上是一支很普通的毛笔,给人一种灰扑扑的感觉。
摆地摊两元店里随处可见的那种。
但这里是京江拍卖行。
“这应该是件古董。”杜云君按下按钮,拍下了这件拍品。
三楼的起拍价有规定,按一次灯是五百万,这样普通的毛笔没人会抢。
还有不少人笑话大冤种。
尽管猜测是老物件,到底也不值这个价。
京江拍卖行的办事效率很高,这边刚刷完卡,就有人把毛笔送过来。
杜云君拿着长方形红木盒,放到桌上,声音温和:“云医生,送给你。”
早上去接人的时候虞清说过喊她云医生就可以。
一直想着事的虞清这才抬头,面上有几分恍惚。
许久,才冷冷道:“谢谢,不过……从诊金里扣。”
虞清看杜云君只叫了一次价也没想太多,漆黑的瞳孔一如既往的平静,却带上些许坚定。
杜云君沉吟片刻,没有拒绝:“好。”
后面的时间里杜云君没再说话。
她性格敏锐,看出虞清心情不太好,只是不知道原因。
扫了眼桌上的红木盒,或许跟这个东西有关。
陆陆续续的几件拍品过后。
最后一间压轴拍品登场,画面上显示出的是一个木盒,屏幕右侧写着馥心花的介绍与起拍价格。
‘馥心花’的起拍价五十万,一株。
一楼和二楼的人心知争不过三楼已经主动放弃,嘈杂的商讨声音噤无,会场内众人都默契的安静下去。
静静等待三楼大佬们的腥风血雨般的抢夺。
物以稀为贵,其实多数人对馥心花的真正作用都不了解。
白秀勉合上电脑,摘掉蓝牙耳机走过去,“怎么样了?”
杜云君回头看他,脸色不是很好,“叫价到一千万了。”
起拍价才五十万,一千万完全超出她的预算。
而且馥心花并无照片,光看一个木盒,里面到底是不是虞清要的,尚未确定。
“这样,”白秀勉看着楼下跳跃的数字,从容不迫,“继续,我们不能错过任何可能性。”
杜云君看着他,微微颔首。
她嫁入白家快二十年了,老太太对她很好,亲手交给她掌家的权利,她自然愿意以真心换真心。
虞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拍卖的事交给白家处理她很放心,目光看着桌上的红木盒。
这里面装的毛笔其实一点也不普通,它有自己的名字。
‘绛骨毛笔’。
是她的本命法器。
她想不通副本里一直跟在她身边的绛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绛骨的状态,是回到了最初模样。
她因为穿进别人的身体,能力被封印,绛骨又经历了什么被打回原形。
虞清没想太久,馥心花的拍卖已经结束,她暂时歇下心思。
白家不出所料拍下馥心花,最终成交价三千万。
等侍者将木盒送过来,虞清打开看了一眼,确定是副本里见过的,“白先生,杜小姐,是它没错。”
白秀勉跟杜云君对视一眼,双方都很激动。
“云医生,特效药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当然。”虞清淡淡点头。
约定好的时候在明天,虞清告别之后独自回到酒店。
复腾酒店共九十八层,虞清住在顶楼总统套房,跟两室一厅没什么区别。
此时,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指尖修长打开木盒的锁扣,里面安静躺着一支灰色毛笔,眸光渐冷。
“绛骨…”
少女轻声呼唤,毛笔仿佛有生命般腾空而起,浮在半空中,笔顶朝上,笔头向下,笔管光滑。
由骨头制作而成的毛笔在等待主人重新握住它。
讲实话,虞清不是很想碰它,那代表她的封印会解除。
她不太想见妖魔鬼怪,做个普通人挺好。
“回去。”
又是一声,笔管晃动一下,绛骨委屈的绕着她转了一圈,又停在她面前。
“3、2………”
“啪嗒——”
绛骨毛笔回到自己该待的地方,木盒自动上锁。
从九十八层往下看,一览众山小。
霓虹灯闪烁,各种广告招牌亮灯,夜间九点十分。
虞清一手搭在窗台,纤细的手骨支着下颚,俯览整座城市,心如止水。
第12章 独门针法
来京城的目的是医治白老太太,却不曾想遇到了‘绛骨’。
虞清开始好奇,既然绛骨跟过来,那她的生死簿不会也来了吧?
冥府难不成也———
虞清捏紧骨指,珉了下唇。
真是晦气!
…
隔天一早,虞清走出酒店,白家派来的司机等在门口。
下了一晚的雪,公路两旁有清洁工在铲雪,途径公园还能看到一个个精致的雪人。
来接她的是之前跟去鹤城的司机,名赵舟进。
他正坐在车上取暖,透过车窗看酒店大门,见清冷高挑的少女走出来,他忙不迭下车。
等虞清走近他不免多看几眼,好奇询问:“云医生,昨晚没睡好?”
虞清钻进车里,阳光透过云层折射进去,清冷眉眼下有浅浅乌青。
“睡得晚。”
赵进舟有些诧异,他启动车子:“云医生可以在车上睡一会,到地方我叫你。”
虞清轻微颔首,转眸看向车外的繁华大道。
一个晚上没睡,她的精神仍旧很好。
就是这副身体确实弱,要换成她自己的,连黑眼——啊呸!
可恶的绛骨扰人心智。
半个小时后市医院到了,虞清穿过大厅按下电梯。
“叮——”
这个点来医院的人很多,VIP电梯直达高级病房,原以为不会有人,没想到里面站着二人。
她走进电梯,背对着两个男人,神情冷漠。
少女带着口罩,只余下一双蕴着寒光的眼睛,眼尾上扬,黑发随意挽成一团,上面绑着草莓熊发圈。
很快,
五楼到了。
殷裕生看了眼少女拐走的方向,默默收回视线,“这人真是奇怪,看着高冷,穿着打扮却很可爱。”
他敏锐的感应到身边冷寒的视线,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回头小心翼翼,一脸讨好的笑:“……爷。”
秦执微微侧目,长了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却清冷宛如高岭之花,浑身上下都透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说出的话更是又冷又毒。
“嚼人舌根,不会长可以拔掉。”
殷裕生:“……”
你礼貌吗?
…
白老太太的病房。
白秀勉跟杜云君站在一起,霍医生跟院长都在。
要用的仪器搬进来后,原本宽敞明亮的病房变得拥挤。
虞清站在病床边,她穿着白大褂,额前碎发细心夹着,眉眼满是认真。
病床对面。
霍医生看得十分专注,偶尔低头,在他带来的小本本上记录。
他对中医研究不深,只见虞清捏住银针的手臂如月般清,纤长消瘦,扎入穴位却又快又准。
心中敬佩不已。
虞清主用中医针灸用的银针,医用器材为辅。
第一疗程,两个小时结束。
虞清拿掉医用手套,捏了捏微酸的手骨。
这套银针没她的好用,也就凑合。
她拿起桌上的病历,写下第一疗程的过程与身体变化,字迹潦草,龙飞凤舞,勉强能看懂。
虞清垂着眼睫,指尖修长,搭在病历本上翻了翻:“暂时压住了癌细胞扩散,明天我要回鹤城,我所有的研究都在实验室。”
杜云君听到虞清的话,决定去鹤城定居一段时间:“那我安排一下,把老太太转到鹤城医院。”
“不行,”话音一顿,虞清又说:“一共七个疗程,老太太的身体不适合转院,我会把这套针法治疗教给霍医生。”
冷不丁被提到的霍医生震惊的睁大双眼。
她她她说什么??!
是他空耳出问题还是幻听?
杜云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白秀勉身为白家掌权人,接受能力比她要好,已经给特助发去加钱的消息。
没出息。
在他身边院长轻咳一声,看起来镇定自若,如果他手指不抖的话。
霍医生立马回神,拿着小本本走到虞清身前,极为忐忑:“这,我真的能学吗?”
那可是清竹医生的独门针法!
虞清合上病历本,轻轻抬眸,盖上笔帽,将钢笔放回胸前口袋,有些意外,“你不愿意?”
“不不不,清竹医生别误会。”院长和蔼可亲的笑着,转头却眸含幽怨的瞪向霍医生。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接收到信号的霍医生咻地站直身体,委屈他年过六十罚站军姿。
“我愿意!我愿意的!”
医者仁心,他希望所有的病痛都能被温柔相待。
又怎么可能不愿意。
“好,”虞清回身跟杜云君说了些注意事项,然后脱掉白大褂,边走出病房,“跟上。”
馥心花的保存时间还有三天,在那之前她得回实验室。
“来了来了!”霍医生连忙跟上,腹满皱纹的脸上笑容加深,精神矍铄,一双眼睛很是明亮。
为了让霍医生学习针法,院长特地腾出自己的办公室。
一整个下午虞清都在教霍医生,他记得住穴位,进针、捻转都掌握不错,只需练习方向与深度。
二人站在软硅胶人体模型前,有三分之一的穴位都扎着一根银针。
“记住我说的穴位,分清顺序,有的穴位力道不同。”
“好的。”
霍医生戴了副眼镜,捏着根银针扎入神阙穴,拇指与食指并拢轻轻捻转。
“力道不足,方向偏差。”虞清站在一旁点评。
她盖上笔帽,将一张画了穴位图的白纸递过去,“多加练习,第二次疗程在下个月,我相信你能做到。”
身为医生最开心的就是听到别人说相信二字。
“好的,”霍医生笑了笑:“特效药研制成功后,可以第一时间告诉我吗?”
“可以。”
虞清没有拒绝,她跟霍医生互相加了微信,通讯录好友又多一个。
“云医生明早几点航班?”霍医生抬手,按下电梯,“我去送你。”
“不用,下次还会见面的。”
“叮——”
电梯门开。
殷裕生站在电梯里,手上拎着刚买的养生粥,“霍医生?”
霍医生惊讶的看着他,“小殷,你怎么在这?”
“亲戚住院我来看望,”他眸光意味不明的看向虞清,总觉得霍医生对她的态度太毕恭毕敬了些,“这位是?”
霍医生:“哦,这是病人的家属。”
“走了。”男人冷冽的嗓音带着丝不耐烦。
殷裕生还想说点什么,听到这声,他收回打量的目光:“霍医生,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霍医生点点头。
殷裕生他认识,旁边这男的他应该不认识,但他总觉得有几分眼熟。
第13章 他的脑子是不是不太好使?
秦执穿着黑色大衣,肩膀沾了几片雪花,融化后的雪水透着冰冷的寒气。
垂下的眼睫又长又密,眼中没什么情绪波动,却掩饰不去浑身上下杀伐果断的气场。
从头至尾,连半分视线都不曾移开给别人。
殷裕生脚步生风似的追上去,连着解释自己不是事多,只是好奇。
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拐进最里面的病房。
外面寒风凛冽,半空飘洒着雪花,虞清双手插进口袋保暖。
等她坐车离开,霍医生才转身进入医院。
忽的脚步一顿。
他说那人怎么分外眼熟,那位……来这干嘛?
——
虞清到酒店楼下买了杯奶茶,期间白家的一千万诊金已经汇到她的账户。
她也算体验了一把小富婆的愉悦。
明天一早六点的航班,她洗完澡就准备睡了。
酒店房门忽然敲响了三声。
虞清开门。
男人依靠在门边,走廊微弱的灯光罩在他的身后,帽檐下细碎的刘海遮住眼睛,隐隐绰绰看不清长相。
“你怎么在这?”
顾时白斯文俊逸的面上带着温和的笑,“碰巧经过,顺路买了份甜品,给你送过来。”
虞清接过,精致的包装盒里散出蛋挞的香味。
她身上穿着冬季睡衣,纯白带粉色条纹花边,显得人娇小可爱了许多。
少女抬头,眉眼轻微含笑:“谢谢。”
顾时白微微怔住,下一秒反应过来伸手扶住门框,“不请我进去坐坐?”
虞清神情微敛,握住蛋挞的手一紧,本能的后退两步。
顾时白:“……”
这时候,他是不是该高唱两句老薛的歌?
顾时白这个人狂妄不羁,远没有表面看着温和。
其实顾家原本的继承人是顾时白,但他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放弃了继承权,反而做了一名心理医生。
虞清没有在病人档案中看到顾时白的名字,而是在微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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