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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双看他的眼神，就跟看一只开屏的孔雀似的。
雄孔雀唯有求偶时，才会竭尽全力地抖骚。卫明这是有新目标了。
新目标是谁？
林双发微信问江喜，
江喜秒回：大概是 Joyce，公司里最近就来了这么一个新的女的，还是卫明的新秘书。
新秘书？林双不悦地拧眉。
她老公有新秘书了，她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卫明回来又是只字未吐。
不过，她还是按部就班地去送小苹果，一路上见到家长老师，该寒暄的寒暄，该打招呼的打招呼，该微笑的时候，她从不吝啬嘴角上扬。
这些年，她啥都没练就，就练出了一身淡定的本事。
处变不惊，那是因为卫明经常变，惊不过来。
林双时刻扮演着一个情绪稳定的成年人，唯有……
她低头苦笑了下，唯有遇到旧情人顾许才屡屡崩盘。
林双送完孩子，回家打扫战场。
卫明用过的古龙水盖子都没有盖，这些扫尾工作自然是她这个家庭主妇的。
“叮咚！”
门铃响。
林双盖盖子的手犹豫了一下，她记得今天没有邀请客人啊！
难道是快递？
林双放下古龙水去开门，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位面容慈祥的大妈。
“您找谁？”林双把着门问，丝毫没有让人进来的意思。
“请问这是林双林女士家吗？”大妈问。
“是啊。”林双莫名其妙地点头。
“噢，是这样的。我是顾许家的保姆，我姓邓，您叫我老邓或是邓阿姨都可以。顾总让我过来替您打扫卫生，薪水他已经付过了。”大妈面带笑容地缓缓解释道。
“这……”
面对顾许的突然袭击，林双手足无措，一时间让人进来不好，不让人进来也不好，陷入了尴尬的为难。
这时，顾许的电话进来了，他言语匆匆：“林双，邓阿姨到了吗？你放心把家交给她，她是我家的老阿姨了，还是我表姨的远亲，完全可以放心。你收拾收拾，到磐石来，今天实验室有讲座，加州伯克利分校请来的教授，不听可惜。”
说完这句，顾许便匆匆收了线。
又是容不得林双拒绝的做派。
林双无奈，只得让邓阿姨进门，想着家里值钱的存折合同啥的，都被卫明藏到他妈那去了，一套空房子便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林双狠狠心，真当了回甩手掌柜走了！
重新来到磐石，林双像个学生一样，坐在会议室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讲台上的 John 教授，来自加州大学，是 MIT 计算机专业的博士。
林双在来的路上，用手机百度过他，是世界著名的计算机科学家和人工智能大师，Canny edge detector 的发明者，享有国际声誉。
这样的人，林双这辈子见一面都难，更别说把他请到自己的企业里讲课了。
但今天的林双甚至都来不及自卑，便打开笔记本，她想一只饥饿了许久嗷嗷待哺的羔羊，开始边听边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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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食堂
讲座结束后，顾许径直走向林双，约她去吃午饭。
“上次你来磐石，买了个盒饭，还没吃着。今天怎么着我也得请你吃顿大餐。”
顾许衣冠整齐，头路清爽，身上也散发着古龙水的香气。
造型团队的杰作，人民币的味道。
林双只顾埋头整理笔记，头也不抬：“你自己去吃吧。这一上午的干货，我得花时间消化呀！”
“John 教授现在常驻咱们实验室，又飞不了。你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吧？饭总是要吃的。”顾许苦口婆心地相劝。
听到这句，林双“啪”一声合上笔记本，干脆利落地起身：“那行！先吃饭！”
她正憋了一肚子问号要问顾许，比如早上那个保姆是怎么飞到她家的。
“去哪儿吃？”顾许不顾周围人的眼光，跟在林双身后问。
“老地方。”
林双夹着笔记本，昂着头自顾自地往前走。
顾许低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两颊微微一丝红晕闪过。
林双嘴里的“老地方”说得便是 P 大的澜园食堂了。
P 大食堂美名扬，甚至能吃到小龙虾。
林双坐着顾许的大众前往。
“什么破车！好歹也是身家过亿的老板，就弄个桑塔纳接送我？”
林双明知是辉腾，故意捉梗调侃。
顾许冷笑两声，说道：“有桑塔纳坐就不错了！你还记得大学时候吧，我每天拿捷安特接送你，你不也坐了？”
顾许一句话，把车里的时空一下拉到了十年前。
谁还有空聊保姆的事。
林双害怕陷入回忆，但此刻，她正奔着挥之不去的回忆去。
“大学时候，你特别能吃，车胎都被你坐爆了好几次。”顾许没觉察出林双情绪的变化，继续自说自话道。
原本有些为往事伤怀的林双，瞬间也不伤感了，一个白眼飞过去：“压强=压力×面积，初中物理怎么学的？是你车有问题，关我 P 事。”
顾许和林双有说有笑，不一会儿，澜园食堂到了。
“咦？我记得非教工的车子是不能进 P 大的，你是怎么开进来的？”林双提出了疑惑。
顾许微微一笑：“你不会真不知道吧？我现在是 P 大物理系的客座教授，每学期来分享一次课程。”
林双目瞪口呆地摇了摇头。
她和师兄的差距，岂止云泥之别？
“对了，我上回遇到你导师张老师，他还问我你怎么突然就失去联系了？当年想招你读博士都联系不上人。我说你现在是总裁夫人了，张老师叹了口气，摇着头走了。”顾许道。
林双真想拿张封条，把顾许拿张没把门的嘴给贴上。
俩人边吃饭边追忆了一下青春，足足剥了三盘麻辣小龙虾，林双才依依不舍地擦嘴起身准备走。
回去的路上，顾许又揶揄林双是饿死鬼投胎。
林双笑笑，没有反驳。
她真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自在痛快地吃过自己想吃的东西了。
“对了，你上次说要离婚，是咋回事？”
顾许特意挑了林双酒足饭饱，心情不错的时候，才敢向她发问。
“过不下去了呗。”林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顾许郑重其事地说道，“对了！说到这个，我正好有事找你帮忙！”
顾许侧头看了眼林双那张认乎其真的脸，心里发毛道：“你有事说事，别突然整这么正式，老子害怕。”
“你有什么可怕的？”林双不屑地嫌弃。
“一般别人这么和我说话，基本上就两种可能：一、找我借钱；二、找我融资。”顾许转动着方向盘，轻松地笑道。
“融资和借钱不是一回事嘛！”
林双也就在顾许面前，嘴才这么毒这么欠。
“是是是！你说一回事儿就是一回事儿！赶紧说吧，到底什么事儿求我？”
林双心里一阵潸然。
若是当年顾许就有如今的这份从容和厚脸皮，也许他俩就……
“不和你闹。我问你，磐石为什么一直不和 TX 合作？”林双问。
顾许一愣，随即笑道：“你也看出来了？”
“当然了。TX 以产品部门著称，而磐石是家提供云计算技术支撑的公司。TX 的技术，在磐石面前，那就是托儿所水平。自己做不了的东西，就花钱买呗，是个人，都能想到强强联合吧？TX 又不差钱。”林双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卫明是产品经理出身，客观地说，他的业务水平不差，P 大的本科，又去 R 大读了个心理学在职硕士。
当然了，在职读研期间，也没少用他学到的心理学知识去勾搭学妹。
不过这不重要，卫明藉着 TX 的东风，现在已经是圈内闻名的产品大牛了。
“磐石一直不缺客户。”顾许很有自信，“但也不介意多 TX 一个客户。毕竟 TX 有钱啊，多这么个合作商背书，磐石的未来更加可期。只是……”
顾许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是在林双面前顾忌提到卫明。
卫明这个人很滑头，当初他追林双，顾许就看出他动机不纯，并非发自真心，只不过是看中林双 P 大理科系花的名头。
后来在磐石和 TX 的务虚会上，他俩又见过一面。
但真就应了那句老话，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而且，卫明这些年在圈内外也不是没有负面的风评，有传言说他吃回扣总是狮子大开口，但苦于没有证据，也就无人深究。
何况，有合作就有回扣，不过是人情和折现的区分罢了。
顾许经商数年，早已褪去了迂腐的学院气，大家在商言商，只要合作愉快，回扣不回扣的，自然有下面的人去打点干净。
他要做的，就是卖最好的技术给国内的公司。
公司产品做好了，受惠的还是用户。
这种积德又赚钱的好事，他乐此不疲。
但林双想不明白的是，像顾许这样一个一心醉心学术的人，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弃学从商？
想不明白的事就问。
于是，她开口道：“只是什么？你快说呀！还有，你怎么突然从国外回来就创业了呢？我一直以为你会进研究所，将来评院士。”
顾许听她这话，”噗嗤”一声就乐了，笑道：“你开什么玩笑？屠呦呦都没评上，我能评上？得得得，咱不说那些没用的，你咋越扯越没边儿了。你找我，是不是想我和 TX 合作，然后暗中搜集你老公腐化公司的证据，好为日后打离婚官司的做准备？”
“牛逼啊。”
林双都惊了。
要说这顾许不是林双肚子里的蛔虫，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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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变现
顾许笑笑，没说话。
他永远不会告诉林双，当初他之所以弃学从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卫明。
卫明当年追到林双，可谓意气风发。
篮球场偶遇顾许，顾许因为夺妻之恨自然没有好脸色。
几番扣杀，顾许大满贯，卫明几乎被他灌得毫无比分可言。
卫明打球，练得都是花拳绣腿，什么招式能耍帅，他就练什么招式。
反正在他看来，夕阳下的篮球场，不过是吸引妹子目光的秀场。
比分多少，多年后，谁特么还记得，但是泡过的妹子，却是抚之不去的记忆。
顾许不一样，他喜欢科比，拉进度条一万次，就为了看清科比的一个动作，一步走位。
篮球也是一种技术，是技术，顾许都痴迷。
那天夜幕下的球场，卫明临走前就对顾许说了一句话：不能变现的技术，就像卖不出票的 NBA，你对林双再痴情，终究也没能得到她。
卫明走后，顾许用全部的愤怒咀嚼这句话。
不能变现的技术，就不是好技术了吗？
得不到的爱人，就不是那个对的人了吗？
考不上 P 大的莘莘学子，十年寒窗就尽是白费吗？
顾许不知道。
他去了国外后，用五年时间想明白了这个问题。
不能变现的技术，未必不是好技术，但好技术，一定能变现！
至于得不到的爱人，顾许依然爱着她，这份爱，他埋在心底，无关他人。
“你到底帮不帮我？”
林双坐在副驾驶座上又娇嗔了一遍道。
她明知顾许不会拒绝的，不然以她那清高的要死的性子，绝对不会开这个口。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她算准了他。
“帮帮帮。真特么上辈子欠你的。”
顾许目视前方，心不在焉地打了个方向，磐石大厦映入眼帘。
“嗯，那行。”林双心满意足，“我介绍个人给你。回头这事儿得通过她。”
“哟？还有帮手哪？”顾许讶异地对林双侧目，“算上我，是不是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啊？”
“贫。”
林双低头将江喜的电话给了顾许，暗中安排好了一切。
话说江喜这边。
她迟迟不提离职流程，卫明明显心生不悦。
他可没心情烽火戏诸侯，江喜应该识趣。
不过这几天，他也没空多理会江喜，毕竟他最近的目光总在新来的 Joyce 身上打转。
Joyce 外貌妍好，身材傲人，又是国外回来的，作风开放。
条条都对卫明的胃口。
卫明唯一的顾忌，便是她的家世。
不过这都不是事儿，水路走不通，大不了走正道呗。
卫明积攒了这么多年的驭女攻略，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若是 Joyce 愿意，他不介意抛妻弃子离婚娶她。
毕竟，这些年，卫明已经隐隐感觉到，自己的能力已经到达了天花板，职场上想要再往上走，唯有借力发力。
林双的背景是硬伤，事业上丝毫帮衬不了他。
既然有大图谋，这回卫明反倒没有轻举妄动，甚至在办公室里，经常刻意和 Joyce 保持距离，一副秉持浩然正气的君子模样。
“米歇尔，你去 HR 那把江喜的劳动合同拿过来我看下。”
卫明吩咐米歇尔跑腿。
自从 Joyce 来了以后，卫明就很少委派米歇尔做行政方面的工作，倒是 Joyce 常常支使她去楼下拿咖啡，或是贴发票。
卫明这一喊，倒让郁郁不得志的米歇尔脸上生出了光辉。
几分钟的功夫，米歇尔便忙不迭地奉上了江喜的劳动合同。
卫明翻到其中一页，嘴角轻轻一勾，似笑非笑地对米歇尔道：“你去把江喜叫来。”
米歇尔猜是江喜的大限到了，于是叫她的时候也没有很客气，而是恨声恨气道：“卫总叫你！你快点儿！”
周围的同事都很敏感，江喜手头的业务已被架空，这时候被领导找谈话，多半是要被劝退了。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露出的，皆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江喜正在和林双发微信，听这一声呼唤，手忙脚乱地先删除了对话框，然后便走进了卫明的办公室。
“把门关上。”
卫明低头在签文件，头也不抬道。
江喜低头默默照做了，然后在卫明对面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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