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有更多的证据。
不过荣嫔对此深信不疑,那拉氏呢?如果那拉氏知道这些,有没有可能供出皇后呢?
见钮钴禄氏相信了她的话,清音松了一口气。她将这些告诉钮钴禄氏,除了可能得到证据外,也存有让她拉拢那拉氏的心。
那拉氏毕竟和赫舍里有恩怨,如果钮钴禄氏去拉拢她,只要有足够的筹码,以那拉氏的性子,很可能会临阵倒戈。
清音回到钟粹宫,先去看了赛音察浑,敲打了保姆和乳娘。
“近来后宫不大安稳,钟粹宫难保有人动了心思。只是本宫眼里揉不得沙子,别的倒罢了,若阿哥有个万一,你们一个也别想活。”清音说了狠话,见她们各个神色郑重,又让绿芙赏赐了众人。
一个巴掌一个枣,这一招她用的很熟。
保姆和乳娘退下后,清音又单独和康熙派来的两位姑姑,嘱咐她们最近一定要格外留心,防止赛音察浑遇到危险。
两位姑姑原本是康熙特意培养的,本来是准备放在御前自用。两人自从派到钟粹宫照看小阿哥,就意识到皇上对阿哥十分看重,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荣主子放心,小阿哥的吃食玩具、衣衫被褥奴才每日都仔细检查,定不让小阿哥遇险。”章姑姑也意识到后宫风向不对,心神紧绷起来。
“荣主子放心,奴才会看护好小阿哥安全,不让人有机可乘。”姜姑姑也郑重道。
安顿好赛音察浑身边的人,清音回了寝殿休息,今天的赏红虎头蛇尾,自然就没有了聚餐。
因此清音立刻叫人传膳,午膳十分丰盛。因为已经入春,膳房的蔬菜水果种类也多了起来,能做出的饭菜花样也多了许多。
今日除了几道汤品点心,清音还点了辣子鸡,红烧排骨,香椿炒鸡蛋,莴笋炒肉。
这个时节香椿才刚刚发芽,采摘的是芯子上的那一点,因此十分嫩滑爽口,搭配鸡蛋是一绝。
她刚刚用完饭,康熙派梁九功来让她去一趟御花园。
“梁总管可知是什么事?”清音有些惊讶。
今天佟妃刚刚发生了这种事,康熙应当没有兴致谈情说爱啊。
“荣嫔去了就知道了。”梁九功脸上挂着笑,走到门口时,悄声道,“皇上让娘娘在御景亭等待。”
清音心中一动,已经猜到康熙要做什么。御景亭就在假山后,能看见今天佟妃出事的地点。
看来她上午的话虽然被赫舍里的到来没有给采纳,却被他听进去了。
今日万里无云,碧空如洗。
御花园杏花含羞、海棠娇艳,春风拂过,纷纷扬扬在空中飘舞。
清音带着绿芙来到御景亭,在亭中等待了一会,就见康熙的身影出现在假山前。
“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清音出来迎接。
“免礼。”康熙眉宇间带着一丝愁绪,对蜜蜂的调查没有结果,但香粉却有了些线索。
香粉是走纳兰明珠的路子送进宫的,这本没有什么问题。
前朝后宫素来紧密相连,佟国纲和佟妃,索额图和皇后,遏必隆和钮钴禄氏,只有纳兰明珠没有送人入宫。
因此纳兰明珠选择在扶持已经进宫的那拉氏,乃是人之常情。
可是这香粉明着是纳兰明珠夫人觉罗氏送的,实则是赫舍里夫人绕了几个弯子透露给觉罗氏,转送到了那拉氏手中。
这事竟然又和皇后扯上了关系。
他不由想起荣嫔说看见那拉氏害佟妃,当时因为证据不足,他没有审问那拉氏。但是此时,他不得不再去确认。
如果那拉氏真的故意暗害佟妃,她不过一个贵人,哪来这么大的胆子,而且害佟妃对她并无好处。
一定是有人指使。
再联系到香粉和皇后有关,这个人就呼之欲出了。
如果真是皇后,她为什么要毁了佟妃?
是因为佟妃对她不敬,还是因为承祜的死?
如果是前者,她未免太过恶毒;如果是后者,那皇后就太疯狂了,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猜测,竟然故意毁掉佟妃。
她还是自己认识的赫舍里吗?
他真的能期待她生下嫡子后,做一个正常的皇后吗?
清音跟着康熙来到海棠树下,就听他问:“你今日上午站在何处?”
清音知道自己的猜测应验了,便走到上午站的假山后,示意康熙往山下看。
“皇上,嫔妾就是在这里看见那拉贵人踢的石子,令张格格绊倒了。”清音神情自若。
“这里?”康熙往佟妃摔倒封地方看,的确能看见山下的场景,“你如何确定那拉氏是故意的?”
躲开蜜蜂时,慌乱中不小心踢到石头也是有的,荣嫔为何一口咬定是那拉氏故意?
清音见他神情莫测,心中狂跳:“那拉贵人是第一个逃跑的,可是中途却停了下来,直到佟妃超过她,她才踢了石头。”
那拉氏的确行为古怪,明明是第一个逃跑,却反而落在了后面。
康熙听了,往身后梁九功看了一眼,令他去核实。
“随朕走走。”康熙当先下了假山,明黄色的背影带着一丝落寞。
清音发现他情绪低落,也没有冒然开口搭话,
表面默默陪着他散步,心里却在头脑风暴。
康熙既然单独问她,就说明肯定查到了什么。他有没有查到赫舍里身上?
如果有,他会怎么处理?
康熙走了一会,见清音既不问他缘由,也不说话争宠,心情终于缓和了一些,
今天上午他没有采信她的话,她心里是不是有些伤心呢?
可是现在前朝后宫需要的是稳定,相比于佟妃是被暗害,意外的说法更有利于朝局稳定。
如果佟家知道有人暗害了佟妃,必定会报复。
拔出萝卜带出泥,那拉氏背后站着纳兰明珠,皇后背后是索额图,这三人都是大清的肱骨,一旦私底下斗起来,朝局动荡。
因此皇后反驳之后,他才顺水推舟地将之定性为意外。
前朝如此,后宫同样如此。
皇后之位不可轻动,追查下去,必定要处置赫舍里,后宫又是一场动荡。
至于佟妃,只能日后弥补她了。
这时梁九功回来禀报结果,的确和清音说的一样,当时众妃嫔一起逃跑时,那拉氏当先跑出去,后来却落下了。
她跑得慢些,单独拿出来不觉得奇怪,但和佟妃受伤联系起来,真是十分可疑。
再加上香粉之事,几乎可以肯定是那拉氏害了佟妃。
皇后,也脱不开关系。
“朕有意让你协理后宫,你觉得如何?”康熙还是决定把宫权分出去,不然皇后失去控制,只怕更加肆无忌惮。
协理后宫….
清音听见这几个字时,心跳快了两拍。
成功了,康熙相信了她的话。虽然出于某种原因,他没有将公开调查结果,似乎想蒙混过去。
但是这无疑是一个历史性的进步,她可以接触到宫权了。
在后宫里,宠爱是盾牌,宫权是铠甲和茅。有了宫权,她就可以培养自己的势力,获得基本的自保能力。
她突然有一个小小的梦想:有一天,她可以在后宫肆意刷凡尔赛,早上刷皇后,下午刷佟妃。
第31章 云雾绡
清音心如电转,脸上却受宠若惊:“皇上,嫔妾并无经验…”
康熙见她眼睛瞪得溜圆,仿佛受惊的兔子,有些好笑:“朕不是让你学了宫务吗?这段时间钟粹宫管得尚可,何不试一试?”
清音似乎被他看得脸红,微微垂眸:“可是嫔妾还要照看赛音察浑,只怕没有这个精力。”
她越是这么说,康熙的念头就越坚定。
他虽喜欢荣嫔淡泊名利,但她未免太过善良无害。如今后宫势力复杂,若荣嫔手中无权,怎么能保护好赛音察浑?
“赛音察浑自有保姆乳娘照顾,你只需注意敲打她们,赏罚分明,应当无事。”康熙抬手摸了摸她乌黑的发髻,语气放柔了许多,“清音,朕能给你的,只有这么多,你需自己立起来。”
清音心中惊讶,抬头看向康熙,就见他深邃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柔情,她不由低头笑了笑。
“皇上,嫔妾明白了。”她白皙清丽的脸颊在春日暖阳下发着光,比海棠还要娇艳,比荷花还要婉约。
康熙眉目动了动,抬手在她饱满的额头轻轻点了点,见她好奇地看过来,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他的声音醇厚低沉,几乎酥麻了耳迹。
清音忍住揉耳朵的冲动,娇嗔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娇柔:“皇上….”
康熙嘴角的笑意更深,转头看了看开得正艳的一树海棠,摘下一朵插在了她的发髻上。
“果然人比花娇。”他低声赞叹了一句,“清音,希望你能永远如此。”
不要像赫舍里一样,变得面目全非。
清音见他有感而发的样子,心中一动,看来,他对赫舍里彻底失望了。
“皇上,嫔妾也希望皇上能永远如此,不忘初心。”清音含笑看着他,少年康熙还是十分可爱的,可是到了晚年却懒政,导致吏治败坏。
皇上还是勤快些好,如雍正皇帝就是累死的,才活了五十八岁。康熙就是太懒了,活到了六十九。
劳心劳力的皇帝活到七十不容易,后宫妃嫔长寿的却大有人在。皇上好好干,她一定会好好保养身体,在没有刷够凡尔赛前,活成老妖怪。
想想她的晚年生活,还要致力于炫耀自己,还真是累呢。
康熙不知道清音在吐槽他太懒,只觉得和她心意相通,心中柔肠百结:“不忘初心,说得好。”
他越看清音越觉得合自己心意,不知该如何对待她才好。太过宠爱是祸非福,太过冷落自己都难受。
“皇上,佟妃宫里着人来报,说佟妃发脾气不吃药。”梁九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打破了二人的小小世界。
康熙回过神,眉头一皱:“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一刻钟前。”梁九功见皇上难得露出笑脸,也不忍心打扰,只是佟妃宫里催了几次,他也挡不住了。
“荣嫔先回宫去。”康熙瞬间从刚才柔情的角色中脱离,表现得疏离了一些。
他最后看了一眼清音发髻上的娇艳海棠,转身往长春宫走去:“朕去看看佟妃。”
清音看着康熙的身影消失在了御花园,转头看了旁边的海棠一眼,笑了笑:“绿芙,我们也回宫。”
坤宁宫
皇后自承祜去世后,时常夜不安枕,落下头疼的病根。今日见佟妃的惨样,才好了些。
听见荣嫔协理后宫的消息时,皇后十分吃惊。
“怎会如此?”赫舍里放下茶盏,皇上竟然准备将宫权交给荣嫔?
荣嫔不过宫女出身,运气好生了个阿哥,竟然也能协理六宫?
皇上竟如此不信任她,宁愿将宫权交到荣嫔手里,也不交还给她。
莫非,今天的事哪里露了破绽?
可这次她做的很隐秘,按理来说不应该啊。
“主子娘娘,要不要找太皇太后说情?”杜若也觉得皇上做的过分了,宫权迟迟不交还,这样下去,主子的威信必定会下降。
赫舍里犹豫了一下,摇摇头:“太皇太后本就对后宫子嗣单薄不满,这些年颇有怨言。”
“若本宫去求,太皇太后虽会因祖父的功勋劝说皇上,却也浪费了最后一丝人情,须知人情越用越薄,还是留着更重要的时候用。”
“那娘娘…该怎么办?”杜若压低了声音。
她说的自然是赫舍里给承祜报仇的事,虽然皇上说是白莲教作乱,但是她们都不信。
毕竟白莲教作乱不是一两天的事,为何偏偏是钮钴禄氏和佟妃入宫后,承祜阿哥才出事。
再者,就算没有承祜的事,这两人也是皇后的心腹大患。早一日去除威胁,就早一日安心。
“佟妃出事后,钮钴禄氏必定心存戒备,要动手脚不易。”赫舍里想到钮钴禄氏持续掌管宫权,势力一步步庞大,就感觉头又有些隐隐作痛。
“娘娘…”杜若看她蹙眉,立即关切地看向她,“娘娘身体不适,不如休息一段时间?”
赫舍里轻轻摇头:“本宫哪里歇得下?”她想起什么,问道:“离承祜三七祭日还有几天?”
因为承祜并未序齿就夭折,又是得天花而死,葬礼一切从简,火化后停灵一日葬于黄花山。
他幼年夭折,往后又没有子孙祭祀,在地下该多么孤单啊。
“还有十天。”杜若说着给她到了一杯茶,“娘娘不必担心,奴婢派人到法华寺点了长明灯,又吩咐连做三个月法事,阿哥定会投个好胎。”
赫舍里的神情并未放松,反而问:“马佳氏的阿哥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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