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嫔凡尔赛+10】
【宜嫔凡尔赛+10】
佟贵妃被平妃提醒,才忍住了口头的讥讽。她看着笑得正欢的清音,在心头冷笑:过了今夜,有你哭的时候。
不一会,殿中乐声一变,众人立即起身肃立。
“太皇太后驾到,太后娘娘驾到,皇上驾到。”
众妃嫔都福身行礼,脸上都挂着喜气的笑容:“见过太皇太后,太后,见过皇上,太皇太后、太后吉祥,皇上万福金安。”
等太皇太后入座,康熙才坐下说:“免礼,开宴。”
礼乐又是一变,开始传菜环节。太监们将准备好的菜肴先放在康熙桌上,请康熙先吃第一口。
康熙挥手让他们先放在太皇太后桌上:“先请太皇太后用。”
太皇太后却拒绝了:“皇帝先用乃是惯例,不可破例。”
康熙见此,就先夹了一筷给太皇太后和太后。太皇太后含笑吃下,又请康熙吃。
这对祖孙年年都来这一回,也不嫌腻。
清音看着上面子孙情深的场景,知道太皇太后应该是真高兴。康熙如此对她,应该已经完全相信她说的康皇后死因,并未产生芥蒂。
康熙用过后,传菜就到了清音桌上,她含笑谢了恩,就夹了一块意思了一下。
除夕宴与其说是宴会,倒不如说是一场表演,幸好她提前吃了东西。
正当她谢恩坐下时,却无意间碰到了桌上的碗碟,碗碟瞬间倾倒,微凉的油污瞬间在袖口弥漫开来。
清音看了一眼,手下的青花瓷碗里只剩下鸭肉,炖的汤只剩浅浅的一层,其余的全都被她的衣袖吸收了。
她记得这青花碗原来不在这个位置,看来好戏终于开场了。
此时传菜到了佟贵妃桌前,她脸上担忧地说:“荣贵妃姐姐可真不小心,竟然将吉服弄脏了。这可如何是好?”
吉服脏污不仅不吉利,还显得不恭。
太皇太后了,顿时皱眉:“荣贵妃还是去更了衣再来吧。”
康熙见此,交待梁九功:“让贵妃在西暖阁等候,派人去钟粹宫取衣裳。”
“臣妾告退。”清音离席,交待黛兰回去取衣服,跟着梁九功到了西暖阁。
“贵妃娘娘稍坐,若有事只管吩咐门口的奴才们。”梁九功吩咐上了茶和点心,就恭敬地退出去了。他在御前伺候,可不能离开太久。
清音坐了一会,就听门外传来一阵说话声,然后就有脚步声离去了。
“主子?”漪莲询问般看向她。
清音起身到窗口看了看,就见乾清宫的宫人都不见了,只有钟粹宫带来的人。若是发生什么事,她连个证人都找不到。
幕后之人只怕刻意是引走乾清宫的宫人。
想到这里,清音回头打量了一下暖阁,在书桌上停留了一眼,转头对漪莲说:“你去和小林子说,让他抓一个人。”
见漪莲目露诧异,清音又交待了几句。
“主子放心。”漪莲立即退出去照办了。
清音看着漪莲离开的背影,琢磨了一会,就起身来到书桌前坐下。
不一会,门外的碧云进来:“主子,漪莲姐姐让奴婢进来伺候。”
“可会磨墨?”清音看了桌案上的砚台问。
碧云闻言答道:“奴婢在家时伺候过父亲磨墨,主子可是要写字?”
清音笑了笑:“那就快磨吧,本宫要抄经书。”
幕后之人带走了人证,她却可以制造物证。就让她看看,这场戏究竟是谁更胜一筹。
第67章 经书
乾清宫内歌舞不绝,明亮的灯火从雕花窗棂上透出来,将红漆立柱的阴影投射在雪地上。
此时雪花仍旧连绵不绝,将白玉石阶渐渐掩盖。在殿前白雪覆盖的路上,有许多太监宫女拿着扫帚忙个不停。
“快,快些扫。”管事太监拿着手炉,刻意压低的声音透着几分急切。
他身后的宫人们冻得手发红,却一刻也不敢停。也怪不得管事着急,等宴会结束,里头的贵人都要出来,他们必须提前清扫出一条路来。
不然积雪太厚,贵人们若因此出了差错,管事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廊下的御前侍卫默默地看着这些人,有视若无睹的,也有目露不忍的。
纳兰容若天生多愁善感,就是对此不忍的那一个。只是他虽出身富贵之家,却依旧只能做一个御前侍卫,什么也改变不了。
此刻天色已经完全昏暗了,眼前只有白雪发出的光。纳兰容若看着雪地发了一会呆,就见殿内走出一个太监。
小太监低着头来到面前,脸藏在墙边的阴影里看不真切,声音听着有些失真:“可是纳兰侍卫?”
纳兰容若有些疑惑:“正是在下,你有何事?”
小太监回道:“尊夫人在那边拐角处等你,说有急事寻你。”
小太监说完,就匆匆离开,没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纳兰容若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没有多想。想到李佳氏素来不是无理取闹的,难道真有急事找他?
他这么想着,就和旁边一同值守的侍卫说了一声,往小太监说的地方走过去。
越往这边走就越安静,此刻宫人们不是在乾清宫里伺候,就是在殿前扫雪,这处拐角显出少有的僻静。
纳兰容若越走越觉得不对,脚步慢慢停了下来。若真是李佳氏有事,为何不在廊下相见,反而选择如此僻静之处?
眼见那侍卫渐渐停下脚步,似乎想转身就走,拐角处藏着的人忍不住出声:“纳兰公子且慢。”
纳兰容若本能地转头去看,就见拐角处站着一个身穿黄色华服的女子,她的面貌清丽绝俗,身姿婀娜多姿,看起来还有些眼熟。
“荣贵妃娘娘?”他俯身行礼,“娘娘怎么在此处?”
“荣贵妃”沉默了一会,说:“本宫是特地出来寻你的,你可明白本宫的心?”
纳兰容若只觉得晴天霹雳,有一瞬间想立即捂住这女子的嘴。他没想到,今夜会遇见这么要命的事。
私通天子妃嫔,乃是死罪。
他无暇思索贵妃为何要说这种话,毕竟他们素未相识。他此刻只想快些离开,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可惜已经晚了,就在他要转身之际,就见地上的阴影动了动。他瞬间朝身后看去,就见两个宫女急匆匆离去的背影。
他心沉到了谷底,无意间一扫,发现“荣贵妃”不知何时也不见了。只是她此时才逃走,只怕已经迟了。
此刻乾清宫宴过三巡,在优美的礼乐声中,康熙接连赐下菜肴,殿内谢恩声不断。
荣贵妃虽然暂时不在,菜依旧赐下了。在佟贵妃的建议下,没有放在席上,而是被宫女送去了西暖阁。
不一会,去西暖阁送菜的宫女面色惨白地进来,手中食盒原封不动。
佟贵妃的目光在食盒上的封条上划过,突然问道:“这食盒是赐给荣贵妃姐姐的吧,怎么又拿回来了?”
有佟贵妃提醒,大家的目光都放在了宫女手上的食盒上。只见上面贴着一张红色的封条,上面用清晰地写着“钟粹宫荣贵妃启”的字样。
此时封条完好无损,分明是未曾送到荣贵妃面前。
康熙见此,眉头一皱:“还不快回话,为何不将赐菜送到?”
送赐菜是皇上的旨意,抗旨可是死罪。只是她们将今晚看见的事说出来,一样是一个死。
两个宫女顿时面如死灰,重重地摔在地上磕头:“皇上饶命。”
过年本是祥和的事,轻易不会见血。这宫女却如此绝望,可见必有内情。
此时正是除夕佳节,可不能坏了气氛。
太皇太后立即道:“皇帝,将这两个宫女押到围房,再派人问话。”
康熙心中有些不安,让梁九功去看看贵妃:“你去瞧瞧,荣贵妃可安好。”
然后才让人将宫女押下去审问。
眼看两个宫女离开了,康熙却有些心不在焉,殿内的气氛变得有些沉寂。
佟贵妃见此,状似无意地提起:“荣贵妃姐姐迟迟未归,连赐菜也没有领受,莫非是出了什么意外?”
“本宫能出什么意外?”清音换了一身朱砂红绣葫芦氅衣,缓缓走到康熙面前行礼,“皇上恕罪,臣妾来迟了。”
康熙见她无事,顿时松了一口气:“快入席吧。”
清音刚刚坐下,就听佟贵妃说:“荣姐姐可知,刚刚皇上赐给姐姐的菜原封不动地送回来了?”
“赐菜?”清音万分疑惑的样子,转头看向康熙,“皇上,臣妾一直在西暖阁,并未见到什么赐菜啊。”
康熙闻言,有些愧疚:“都是伺候的奴才不尽心,才让贵妃受了委屈。”
他说着转头看向梁九功:“你去看看,若那两个奴婢敢欺上瞒下,就留待年后处置了去。”
梁九功闻言立即去了,佟贵妃却道:“荣贵妃离开许久,刚刚当真一直在西暖阁?”
清音笑着道:“妹妹这话奇怪,天寒地冻的,本宫不在西暖阁在哪里?”
佟贵妃意味不明地说:“听闻荣贵妃十分喜欢诗词歌赋,偶尔出去赏景吟诗也未可知。”
清音笑了笑还没有回话,旁边平妃突然说:“说到诗词,臣妾记得荣贵妃娘娘十分喜欢纳兰词,如今贵妃的宫女嫁入了纳兰家,可见缘分颇深呢。”
平妃这话,无疑是在暗示些什么,康熙顿时不悦:“纳兰家的婚事是朕所赐,平妃这话何意?”
清音见此也笑道:“是啊,平妃妹妹这话本宫听不懂,可以说得明白些吗?”
平妃面上惶恐,起身道:“皇上恕罪,臣妾只是听说了些风言风语,这才失言了。”
“风言风语?”太皇太后顿时问,“什么风言风语?”
平妃有些为难,半晌道:“那日纳兰侍卫进宫,说..说.贵妃娘娘精通几何,连宫里的洒扫宫女都会几何。”
这就是外臣窥探宫帷,襄王有意。
“臣妾还记得,荣贵妃十分仰慕纳兰侍卫的才学,这才将贴身宫女赐给了他。”
这就是神女有心。
平妃这话十分有技巧,凭空捏造的事竟让她说的有鼻子有眼。若不是肯定自己根本和纳兰侍卫不熟,清音都有些怀疑自己了。
“放肆。”康熙听了这话,顿时将酒杯扔到平妃身上,脸上带着沉闷的怒意,“身为天子妃嫔,竟学市井妇人搬弄口舌,污蔑贵妃,你该死。”
见皇上如此暴怒,平妃脸上惊恐地跪地请罪,心中却松了一口气。皇上此时越是维护荣贵妃,等审问结果出来就越是厌恶她。
“来人,将平妃…”康熙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梁九功神色凝重地进来。
“皇上…”梁九功走到康熙身边,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伴随着梁九功的禀报,康熙的脸色忽青忽白,最后定格为铁青。
他的语气十分平稳,却散发着浓浓的杀意:“可审实了,没有被人收买?”
梁九功摇摇头,看向下首荣贵妃时神色带着几分匪夷所思。
皇上对她恩深意浓,堪称三千宠爱于一身。不提皇上,就说为了太子,荣贵妃也不该背叛皇上啊。
“荣贵妃,你刚刚究竟去了何处?见了谁?”康熙已经顾不上场合,看向清音的目光带着刺痛。
见康熙几乎要相信这场设计,清音心里叹了一口气。但凡男女之间,是最容易生出嫌隙的,何况她和康熙之间的信任就如纸一般薄。
不过到了此刻,清音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她开始做出的安排一直基于猜测,如今证实了她的猜测是对的,事情就还在掌控之中。
她这么想着,面上苦笑:“皇上不信臣妾?臣妾当真一直在西暖阁,并未出去,也未见过什么人。”
佟贵妃见此,顿时道:“荣贵妃说自己没有出去,可有证据?“
她这么问着,心中却在得意地笑。她早已让人将西暖阁的宫人支开,就是为了这一刻,这下荣贵妃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贱人,让你得意,让你狐媚皇上。今晚就让你万劫不复,等着吧,凄惨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她这么想着,就听荣贵妃道:“证据?臣妾有。”
“什么?”佟贵妃太过震惊,没有忍住脱口而出的惊呼。
康熙顿时皱眉看了她一眼,眼神带着几分暗沉。
清音心中暗笑,脸上却很委屈:“臣妾在西暖阁坐了片刻,就想着今日年节,没什么能给皇上的,不如抄经给皇上祈福。
“一直到宫女把衣裳送来,臣妾一直在抄经,中途没有迈出西暖阁大门一步。”
她说到这里,顿时流下泪来:“没想到歹人设计,令皇上疑心,为皇上祈福抄的经竟然成了证据。”
她说着将经书从衣袖中取出来,看向康熙的眼神十分受伤。
康熙心头一刺,亲手接过经书翻了翻,顿时疑心顿消:“荣贵妃的确没有离开西暖阁。”
这经纸是专供乾清宫的,后宫妃嫔根本没有,不可能事先抄好。况且字迹十分新,应该刚抄好不久。
佟贵妃顿时质疑:“光凭这几张纸,皇上就断定荣贵妃没有说谎?”
康熙没有理她,转头将经书递给太皇太后看:“皇祖母请看,这经书足有半部,荣贵妃离开仅有半个时辰,若中途离开,就不能抄写这么多。”
只怕荣贵妃是一刻都没停,才能抄下这么多经书。
太皇太后放下经书,神色凝重:“皇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既然荣贵妃未曾离开西暖阁,那赐菜为何没有送到?”
刚刚皇帝那般愤怒,可见是有人看见荣贵妃在别处做了不妥之事。这经书又证明荣贵妃未曾离开西暖阁,这岂不是十分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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