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就是一场活生生的话剧表演,清音笑着看了一会,就感觉康熙的目光不时在自己身上打转。
只是当她转头的时候,他又故意移开目光,十足的欲盖弥彰,也不知道搞什么把戏。
等打完了板子,堂上的“老爷”就带着师爷去了后堂。
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漪莲有些奇怪:“主子,皇上怎么不理咱们,仿佛假装不认识?”
清音笑了笑:“现在本姑娘可是待字闺中,和堂上的老爷可是素未谋面的。”
漪莲问:“那如今怎么办?”
银子丢了,街上的东西都买不着了。
清音回头看了一眼“明镜高悬”的牌匾,若有所思环视一圈,就见旁边几个衙役十分明显地在眼前晃动,生怕她们看不见似的。
“咱们再去逛逛。”清音恶趣味上来,不想按照剧本来就带着漪莲往外走。
其中一个衙役急忙上前,眼神暗示:“姑娘在此徘徊,可是要报案?”
漪莲顿时明白了什么,看着清音笑:“主子,这衙役倒是未卜先知呢。”
这场戏剧演到这里,线索已经很明显了,他们在指引她去报案,之后恐怕还有后续剧情。
清音有些好奇后面的发展,接受了这个安排,笑道:“民女在集市上丢失了钱袋,的确是来报案的。”
“那请姑娘随小的进去,将案情记下。”衙役见皇贵妃应了,才松了一口气。
魏总管可是叮嘱要将皇贵妃引入衙门和“老爷”相见的,若让皇贵妃走了,只怕会扒了他的皮。
几人在班房登记时,就听外面传来一声清咳,不一会,“老爷”昂首阔步地进来了。
“小的见过老爷。”衙役十分入戏,立即起身行礼。
“嗯。”“老爷”似乎有些高冷,轻轻点头后打量了一下班房,问道,“今日可有报案?”
“有的。”衙役立即看向清音主仆,“这位姑娘丢失了钱袋,想要报案。”
“老爷”终于看向清音,似乎才发现她似的,眉头一皱:“小小女子,为何不对本官见礼?”
清音见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倒像是真的一样,被迫福了福身:“民女见过青天大老爷。”
和冷酷的表情相反,“老爷”的目光却十分炙热,一脸淡定:“与本官到后堂陈述案情。”
说着扔下表情夸张的衙役,转身去了后堂。
清音见衙役还有戏份,问道:“小哥,老爷都会亲自接受苦主报案吗?”
衙役瞬间收回惊讶的表情,笑得有些虚假:“老爷素来秉公执守,一向十分关心案情的。”
看来这个“老爷”的人设是高冷型,却偏偏亲自接受报案,其中必有蹊跷。
“姑娘请。”“师爷”抬手为清音指路,一路绕过了前殿,往后院花园里走。
清音看见影壁时,脚步迟缓表情犹疑:“此乃后院,民女不宜入内。”
身为矜持的未婚女子,怎么可以大剌剌地走到别人内院去呢?这不符合人设啊。
“师爷”却似乎早有准备,带着几分压迫:“老爷还在里头等着,姑娘还是快些。”
说着不知从哪里冒出几个丫鬟婆子,将后面的路堵死了。
竟然是强取豪夺剧本,真是刺激!
清音心头微动,装作不情不愿的样子过了影壁,路过长长的抄手游廊,就到了后花园。
此时正是深秋,后花园中茶花盛开,红的粉的错落有致,将后院点缀出几分温柔情致。
“这是…”清音在中间一株粉色茶花前停留,好奇道,“十八学士?”
十八学士素来是茶花中的珍品,花型典雅精致,就是皇宫里也是不多见的。
这个“老爷”若真是官员,有这样名贵的茶花在,只怕也是个贪官。
“你喜欢这茶花?”“老爷”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不一会就到了身后。
清音回过头,就见他已经换了一身汉服装扮,头上戴着方帽,瞧着十分斯文。
“民女见过老爷。”清音也装作不认识他,眼中带着一丝畏惧,“只是不知,民女不知何时能回去?”
“待找到了钱袋,自然就放你走。”“老爷”说着笑了笑,伸手摘下一朵茶花想插在她头上。
清音后退了一步,仿佛小白花附体,眼中愤恨:“老爷这是要强抢民女?”
“强抢民女?”康熙咀嚼了一下这句话,眼中划过兴味,“不错,本官就是要强抢民女。”
他说着将她一把拉入怀里,按住她乱动的双手,笑道:“不过若伺候的好,老爷也不是不能娶你?”
清音看起来有些动心,停下挣扎问道:“老爷说要娶我,将家中妻房置于何地?”
既然是“娶”,那自然是正室了。
“本官的夫人自然是十分贤惠,愿意接纳你为平妻,两人和睦共处。”康熙说着用打趣的目光看她,似乎在说,夫人就是你自己。
清音也笑了:“可我却不想和她平起平坐,不如老爷休了她?”
她说着抓住他的衣襟,好整以暇地看他。
“老爷”故意沉吟片刻,犹豫道:“贤妻难得,老爷不能做了薄情寡义之人。”
见她面露不满,又哄道:“不过夫人远在老家,此处只你一人,不需要和她平起平坐。”
“老家?”清音觉得很有意思,如此一来,竟将两个马甲隔开了,王不见王。
“娘子可满意了?”“老爷”宠溺地刮了画她的鼻尖,哄道,“若还有条件,不如先用些茶饭,边吃边谈。”
清音刚刚在街上逛了许久,只吃了些小吃,还没有用午膳,的确有些饿了。
见她没有拒绝,他转头吩咐宫人备膳,拉着她到了花园中的暖阁稍坐。
两人在暖阁亲亲热热地说了一话,又用了午膳,就到了午休时间。
花园旁边僻静的房间里。
“男未婚女未嫁,如何能同床共枕?”清音推拒,眼神却带着几分欲拒还迎。
康熙眼神幽暗下来,将她拉到怀里抱住,哄道:“既然郎情妾意,何不早日亲近,也好快些生个大胖小子?”
“老爷有了我不够,还想要大胖小子?”清音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胸膛,咬唇忍笑。
果然暴露了,他心里其实还想再生儿子的。
康熙没有回答,含笑看了她一眼,就一把抱起往床边走:“夫人莫急,老爷这就来生大胖小子。”
清音见他动了真格,赶紧求饶:“老爷饶了我,奴家累得很呢。”
昨夜劳累了半宿,今天又来,清音很怕肾亏。
“夫人莫慌,老爷很快的。”康熙说着挥手打下了床帘,将她的衣襟拉开。
正在清音纠结要不要拒绝时,就听外头管家来报:“老爷,少爷来了。”
“少爷?”清音立即意识到是胤礽来了,顿时推拒康熙,“快将他请进来。”
康熙无奈起身,整理好衣服:“少爷怎么找过来了?”
这场戏是哄清音开心的,可没有胤礽的份。
他打开门,魏珠才发现情况不对,他似乎扰了皇上和皇贵妃的好事。
他低头请罪:“太子爷一路打听皇贵妃过来的,奴才拦不住。”
太子可是皇上的宝贝疙瘩,谁也不敢得罪,就让他找过来了。
说话间,外面就传来一阵动静,只听胤礽问:“额娘在哪呢?”
“太子爷,皇上也在呢。”门外的太监不敢让他闯进来,又不敢拦,急得快要哭了。
“汗阿玛也在?”胤礽的脚步停下了,似乎也发现了不对,“那孤在外头等。
清音此时也穿好了衣服,走出了房门:“让太子进来相见。”
不一会,胤礽就到了眼前,见康熙脸色不佳,收敛喜色打了个千:“给汗阿玛请安,给皇额娘请安。”
“快起来。”清音让他起身,见身后小德子手上捧了许多东西,问道,“刚刚在哪里玩呢?”
胤礽悄悄看了康熙一眼,康熙瞪他一眼:“看朕做什么,回你额娘的话。”
就这么一个儿子,还能打他咋的。
“是。”胤礽答应了一声,笑着对清音说,“儿子在街上逛了一会,给额娘买了些东西。听说阿玛和额娘在这里,就过来请安。”
“都买了什么?”清音说着让胤礽进房,小德子将东西放在桌子上,胤礽一一打开当她看。
“瞧这个面具,十分有趣,额娘喜不喜欢?”胤礽拿起一个老虎面具戴上,又翻到一个盒子打开,“这冰糖葫芦也不错,额娘尝尝?”
“额娘都喜欢。”清音拉着他坐下,让人上了茶,对康熙说,“胤礽孝顺得很,光想着给我买的东西,自己倒没有几样。”
【康熙凡尔赛+1】
“这些都是寻常的玩物,也就他看得上眼。”康熙说着看向无知无觉的胤礽,气得喝了一大口茶。
买东西就光惦记额娘,就没有一样是给他的,不孝子。
清音得了凡尔赛,也意识到了什么,问胤礽:“可有男子喜欢的东西?”
胤礽接到暗示,反应过来:“儿子还买了扇坠送给汗阿玛,只是品质寻常,望阿玛不嫌弃。”
他从袖口掏出一个扇坠呈给康熙看,一边打量他的神色。
这扇坠是和田玉的东西,但也称不上极品,对于胤礽来说,品质的确寻常。不过天然长成了蝙蝠形状,有几分趣味罢了。
有这个台阶下,康熙缓和了脸色:“不错,算你有心了。”
几人正坐着说话,就见魏珠一脸喜色进来:“皇上,靖纯亲王福晋刚刚生了,是个小世子。”
“当真?”康熙顿时喜笑颜开,隆禧去了也快半年了,这个遗腹子总算平安生下来。
他转头看向清音,问道:“天色尚早,咱们不如去瞧瞧?”
隆禧是在南苑避暑时病故的,他的福晋身子重了,就一直留在南苑养胎。
“那自然好。”清音说着转头看向胤礽,“你也来瞧瞧新弟弟?”
胤礽立即应下了,一家三口立即出了买卖街,在侍卫太监的簇拥下从南红门出了宫。
行宫的纯亲王府就在宫墙边上,此时天气带着几分寒意,产房旁边的暖阁点了炭盆,婴儿床上铺了厚厚的被褥,就怕小世子着了凉。
床上的小世子不哭不闹,眼神呆呆地看着屋顶的雕梁画栋。
他是已经病故的理亲王,康熙朝两废两立的废太子胤礽。却不知为何没有喝孟婆汤就投胎了,此时重新变成了婴儿。
奶娘说的是满语,称呼生自己的女人为福晋,看来还是投生在大清。
通过奶娘们的对话,他得知自己是王爷的遗腹子,亲爹前几个月病故了。
就是不知道是哪一位王爷,当今皇上又是谁。
第91章 柠檬精废太子
“福晋,皇上命人来传话,要带皇贵妃和太子来看小世子。”“胤礽”正发呆,就听见宫女向这辈子的额娘禀报。
皇上?
看来这辈子的父亲虽然早亡,却很受皇上看重,究竟是哪一代皇帝呢?
“胤礽”这么想着,就被奶娘抱了起来。刚出生的时候看不清楚,朦胧间看见一片黑影靠近。
“皇上,这就是小世子。”奶娘恭敬地说。
原来在他发呆的时候,皇上已经进来了。
“小世子瞧着瘦弱,就叫富尔祜伦,长生天保佑他平安长大。”康熙打量了一下隆禧的遗腹子,见他小小一个巴掌大小,内心划过一丝隐忧。
隆禧早亡,他的独子就是继承纯亲王的不二人选。若他没有站住,只怕隆禧会断了香火。
“小世子叩谢皇上赐名。”殿内的奴才们都跪下谢恩,产房里纯亲王福晋听见了,也要来谢恩。
有皇上亲自赐名,这个孩子天生比别人尊贵几分,往后前程可期,纯亲王府就还有希望。
“弟妹快别动了,好好修养才是。”清音赶紧阻拦了她,又交代了几句月子里保养的经验,就出了产房。
富尔祜伦?好耳熟的名字。
“胤礽”苦苦思索,却因为年代久远想不起来。
“好好将富尔祜伦养大,隆禧在天之灵也能瞑目了。”皇上沉重地叹息着。
隆禧?!是七叔的名字。
“胤礽”瞬间明白了什么,自己竟然成了七叔的遗腹子富尔祜伦。后来富尔祜伦也继承了七叔的纯亲王爵位,刚刚继任不久就夭折了,自此七叔一脉绝嗣。
所以皇上就是汗阿玛!
是了,汗阿玛似乎和七叔感情深厚,对他的遗腹子自然加倍疼惜。
纵使做了他一辈子的儿子,胤礽也没有弄懂他阿玛,他看似重情却又薄情。
对裕亲王纯亲王几位兄弟,汗阿玛称得上情深意重。可他对儿子们的感情,却让人琢磨不透。
他门面上十分看重自己,自小将自己立为太子,一应待遇迥异于诸皇子,却无形中让他和其他兄弟站在对立面。
早年的大阿哥胤褆,后来的八阿哥胤禩,都是汗阿玛给他竖立的对手。
到了后来,九子夺嫡。他眼看着儿子们如同蛊虫一般自相残杀,却作壁上观,何等冷酷无情?
他对汗阿玛是既敬且畏,却不敢有丝毫温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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