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看着杜晚歌:“最近温氏有个晚宴,如果小歌愿意的话,可以来做客。”
杜晚歌笑了笑,没回答,可以看成是默认也可以看成礼貌拒绝。
主要取决于眼前人如何认为。
温太太属于健谈的,和杜晚歌有说有笑,聊起古代文学有来有往,旁人都插不上话,只能一直默笑。
两人看上去简直是一对关系极好的姐妹。
或者说,众人心里更认为是婶婶和侄媳。
杜鹊南没有多说什么,甚至看也没有看杜晚歌一眼。
看上去并不在意杜晚歌是死是活,亦或者是嫁给任何人。
『男三是不是很讨厌女配姐,他见女配姐在饭桌上成了焦点,话都不说一句了,懒得理她。』
『估计是吧,原著最后就是他说放弃女配姐的,任由黎司期把女配姐弄死,这个家伙属于和黎司期半斤八两,都不咋在乎女配姐。』
一顿饭吃得众人心思各异,送温氏夫妇离开后,杜恪把所有人叫去书房。
『这算是女配装得最久的一次了,还好装住了,杜家的生意也保住了。』
在去书房的路上,大家都坐电梯上三楼。
杜晚歌想回趟房间再去书房,走的是楼梯,下到二楼和一楼的楼梯间时,看见杜鹊南正在台阶下点烟。
猩红的一点夹在硬朗指节间,高大的身影有种疏离的上位感,衬衫领口解开几粒扣子,轻熟但阅历感强。
杜晚歌本来想换个楼梯下。
却听见杜鹊南的声音低沉响起:“站住。”
杜晚歌的脚步停住在原地,但她也没有下去,而是背对着杜鹊南。
只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直到停在她身侧,那种窸窣的声响就像是隐隐催命的鼓点。
她总感觉来者不善,缓缓转过身,就看见杜鹊南在点烟。
他手里的烟熄了,又低着头,宽大的手掌略护着火,点燃那根薄荷烟。
他长指将S.T.Dupont的火机盖拨上,薄方体的火机发出轻轻一声“哒”的关盖声。
点燃了烟,他不抽,就静静看着她。
冷脸的压迫感强得杜晚歌浑身发毛。
感觉这人可能下一秒就会掏刀捅她。
杜晚歌微微往后退,靠着墙,扬起一点笑意,慵懒道:“表哥,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然而他却出声了,低沉的声音很薄情,仿佛根本不在意:
“想嫁去银行?”
她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挑衅地扬起朱唇笑笑:“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刚刚温太太形容的温耀,我还挺有兴趣,而且温氏银行算是真正的顶级豪门了,在沪城你还能找出多少家?”
杜鹊南的身影却一下子逼近,将她抵在墙面和自己的身体之间,低沉的声音呢喃:“所以呢?”
杜晚歌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她反而笑容愈发张扬无度,明明是仰视着他,但那张美艳的脸庞像是居高临下,却又充满女人味:
“这不是挺好的吗,杜家的人,联姻是必然,你会娶门当户对的千金,我当然也想嫁给门第显赫的子弟,总不能因为我是外孙女,就厚此薄彼吧?我难道就不能借杜家的东风攀高枝?”
杜鹊南捏着烟的手猛地收紧,似乎要把烟掐断。
杜晚歌还挑衅道:“表哥,没看出来你挺排外啊,连一个表妹都容不下。”
她艳若桃李的面庞像一把美人刀,要人性命割人喉管的利器,只要信了她就会丧命。
挑衅的话过火。
杜鹊南手里的烟落在法式图案的瓷砖上,他一手用力按住她瘦薄的肩,眼神浓郁又晦暗,里面的暗潮汹涌是谁都无法看清,说出的话淡漠:“杜晚歌,玩够了吗?”
『杜鹊南是不是特别讨厌女配姐回来,还是觉得她在作践自己?』
『莫名其妙,和温家联姻怎么算作践自己,感觉就是特别讨厌她吧』
她刻意挑战他的底线,猫眸含笑,浅色瞳孔像艳阳一样张狂桀骜,偏偏又带着女性的娇媚:
“没有玩够,我还想找一二三四五个,最好慢慢挑慢慢选,从这些豪门子弟里选一个身世最显赫,长相最出众的,毕竟我觉得我很漂亮足够优秀,足够嫁给他们。”
杜鹊南握在她肩膀上的手更用力了,但他却不说话,只是盯着她。
她微微歪头:“哥哥,你叫我杜晚歌不叫我乌歌,是不是因为和你同姓,你觉得我们更亲近一点?”
内心的想法被戳穿,杜鹊南并不退后,高大颀长的身影立在她面前,犹如另一堵无法越过的墙。
她垂眸看着他握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片刻,她扬眸轻笑,妩媚又锐利:“哥哥,忘了提醒你,我有男朋友。”
〈光环+2,当前光环为4,来源:重要人物倾慕〉
『卧槽!男三你是不是疯了!』
『如果我没记错,男三现在还不知道他不是亲生的吧?!』
『我当场裂开,这感情线比女主和杜鹊南还刺激啊。』
『女配姐是怎么看出来的?还是说,她一开始就知道表哥喜欢她,我的天我裂了。』
『男二男三都喜欢女配姐,果然人格魅力是无法阻挡的,只要她不执着于黎风,哪怕有血缘也是乱杀。』
杜晚歌看见自己猜测正确,含笑看着杜鹊南。
他背影里是一面蓝色的法式彩绘玻璃,那片湛蓝浓得欲滴,蓝得没有深度,甚至像一片海,外面是墨蓝的夜空,成了无休无尽的底色。
恰巧他也穿着一件深蓝色的丝绸衬衣,杜晚歌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他一言不发,也不能出声。感觉他就像海洋馆里垂死挣扎的深海鱼。
再如何翻滚也翻不出玻璃之外,只能在自己的造浪中起起伏伏,永远被困在那里。
他用尽全力了,但是不能说任何一个字,一旦说出口就打碎了那面防弹玻璃,他会被巨大的吸力拉出鱼缸外,被干涸而死或被挂在玻璃上鲜血淋漓。
杜晚歌眸光潋滟:“表哥,如果你什么都不能说,就别在这里拦我,拦了我你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困住你自己。”
感觉到杜鹊南的手松了松,杜晚歌立刻挣脱,直接往书房的方向去。
令人意外的是,杜老爷子还没来,而杜家其他人七嘴八舌,尤其是杜长清,看起来气鼓鼓的,一看见杜晚歌来更没好脸色。
“乌歌,你知道这次你外公为什么把大家都叫过来吗?”
她不以为意:“为什么?总不能是我闯祸了吧?”
杜长清看她一脸不当一回事的样子,更是气从中来:“本来杜家的打算,是让鹧鹧和温耀联姻,你抢了鹧鹧的座位在先,又刻意拉拢温太太,你说白了都是外孙女,关系哪有鹧鹧和杜家这么紧密。”
杜晚歌一瞬间恍然大悟。
『卧槽,难怪把杜鹧位置搞那么前,我还以为杜长清单纯想压女配姐一头,毕竟杜鹧之前也不坐那么前。』
『怪不得杜长清全程黑脸。』
『嘿!杜老爷子没说她,是不是心里觉得女配姐去联姻也可以?』
而杜晚歌看向杜鹧:“表姐,你怎么想?”
杜鹧拿起欧式茶杯,咖啡热气的袅袅朦胧少女面庞:“如果你想嫁就嫁吧,温耀那种我不喜欢,我喜欢有人气一点的,不喜欢少年老成的小老头。”
杜长清听见女儿不争气,更是一肚子火。
杜晚歌嘲笑道:“三舅舅,你看人的眼光那么差,怎么就知道谁合适表姐谁不合适?表姐都说不喜欢了,
杜长清差点没暴起:“我看人眼光差?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你个小兔崽子见过多少人就敢这么口出狂言。”
杜晚歌不急不躁:“是吗,看人眼光好?比如舅舅你最近投的那些个球队和球手,我就觉得可没一个能获胜呢。”
杜长清更是脸色铁青。
胡说!
他六个里投了五个,还剩一个是以前历史成绩最差的,根本就不可能夺冠。
整整五个,怎么可能一个都不夺冠。
简直放屁。
这种情况下要是还能不赢,他就去吃屎。
第68章 谁是小三
杜长清立刻得意地嘲讽:“这件事根本不可能发生,我已经把有机会夺冠的队伍全部买了,乌歌,少在这里危言耸听。”
『拉倒吧,还不是输得狗一样?』
『他为什么可以这么自信,我进来之后第一次见到比女配姐还自信的人。』
『没想到吧,我女配姐说的才是对的!你个非酋猜啥啥不对』
佣人给杜晚歌上了热茶,杜晚歌浅笑着:“三舅舅,你怎么可以这么自信的?”
她的语气和神态无疑激毛了杜长清。
他带领的子品牌一直没什么水花,甚至于跟不存在似的,年年亏损,母公司也一直不看重他手下的子品牌。
投资球队是冒着坏账的风险,这是子品牌唯一的翻身机会了。
不少品牌通过投资球队获得名气,咸鱼翻身,他当然想自己也这样,而且对这次投资势在必得,寄予厚望。
杜晚歌在他的雷区蹦迪,说出那么不吉利的话,能把杜长清气个半死。
尽管知道输的机会不大,但杜长清还是一肚子火,这话太不吉利了,简直像在土地庙里砸神像:
“一回来就给所有人添堵,乌长谦就是这样教你尊敬长辈的?”
“我爸当然教我尊敬长辈了,但那也是尊敬对小辈慈爱的长辈,您不慈爱,我不尊重,那不是刚好吗?”杜晚歌气定神闲回他。
杜长清冷笑:“我不慈爱?这屋子里的长辈你尊敬多少个?对谁你都是一副要坐在别人头上的蛮霸样,少在这里胡搅蛮缠。”
杜晚歌放下茶杯,忽然起身一屁股坐到杜梅身边,抱住杜梅的胳膊,声音夹起来,乖张又娇俏:
“谁说的,二姨我就很尊重啊!不仅尊重我还要粘着二姨,谁自己没有做好长辈,跟小辈计较谁知道。”
『哈哈哈哈哈你小子!』
『好做作哈哈哈哈哈哈我的眼睛』
杜梅有些意外,转头看向杜晚歌,她眉眼带笑,娇嗲又霸道,抱着她的胳膊却实实在在,像依赖自己的妈妈一样。
心底不禁一软。
这孩子……脾气还挺傲。
非来这一出,这不得把长清气死。
长清年年拜佛年年算牌,就为了来年能转运,特别迷信这些,也不准身边的人说会输会穷这种不吉利的话。
说乌歌这是拔他的坟头草编花篮也不为过,甚至编的还是夹脚拖鞋。
杜长清还要再说,杜梅出声阻止:“行了,你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杜长清不敢置信:“二姐,上次她当众说你的项链有问题,甩你面子的事情你都忘了吗,你怎么帮她说话?”
杜梅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我不是帮她,我是看不惯你为难杜家的孩子。”
上次的事情乌歌哪里是下她的面子,如果这孩子有心让她下不来台,要的就是子公司的位置。
也不会当场就指出来她的项链是假的,让她避免了酿成大错。
是一家人还是故意找茬,她还是分得清的。
杜长清怎么就不清楚?
小歌明明是在帮她。
更何况联姻这件事情,杜鹧和温耀从小一起长大,杜鹧有多嫌弃温耀,杜长清心里没点数吗?
就唯家世论,觉得温耀出身好,往后能继承银行股份,在整个沪城也都有面子,这么有钱一定是杜鹧最好的联姻对象。
他有没有想过,鹧鹧根本就不在乎钱不钱的。
杜鹧更在乎的是感情共鸣,再加上杜鹧更倾向于搞学术,找个那么有钱的对象有什么用?
杜长清更委屈了,明明是乌歌先抢自己女儿的位置,还说不好听的话,二姐怎么还帮乌歌说话?
这次投资球队的项目对他有多重要,二姐难道不知道吗?
杜长清找茬道:“特地挑老头子摔跤之后回来,她到底对杜家是真心还是假意,二姐你难道就分不清楚吗?”
一句话说出来,整个书房都安静了。
杜如始都微微皱起眉头,杜梅更是不理解自己弟弟为什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杜晚歌的脸色也微冷。
『女配姐从头到尾哪里有这个意思?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想搞舆论战那一套是吧?』
见他不知收敛,甚至还变本加厉针对一个孩子,杜梅的表情实在不算太好看。
这就有些过了。
虽然之前她也有过这个猜测,但见到乌歌她就知道不是这个原因。
如果是想讨好家里人,拿到财产的话,那应该是小心翼翼讨好。
可她一点收敛都没有,甚至张扬得很,完全就是以前那副样子。
这种脾气只会得罪人,讨好不了人。
杜长清一个大人,看不出这些,还和孩子计较这些有的没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杜长清愤愤不平道:“二姐,谁知道这小兔崽子回来有什么目的,你和她亲近,说不定明天就捅你一刀。”
杜晚歌忍住没翻白眼:“拉倒吧,我就要和二姨亲近,我天天都要挨着二姨坐,每天都和二姨这么亲密,说我捅刀,是嫉妒我和二姨关系好吧。”
虽然这个时候的气氛不应该笑,但杜梅的唇角可疑地上扬,想拉下去却死活拉不下去,嘴角好像焊死在耳边一样。
杜长清一看她这样,再看自己高高挂起的女儿,更是恨铁不成钢。
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
杜鹧终于开口给自己爸挽尊了:“爸,你投资球队的眼光一向还可以,乌歌也就是随口一说,没必要计较这一言两语,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到时拿出成绩自然令人心服口服。”
为了哄杜长清,杜鹧甚至不惜昧良心,称他把把赌把把输的眼光为“还可以”。
以至于杜长清的自信又增长起来:“这次我必赢,杜家的人都看看,我是怎么逆风翻盘的。”
杜晚歌没忍住笑出声了。
说实话,杜长清会和她计较也是她没想到的,财阀家庭也有这样的大龄傻白甜。
杜长清这时倒稳定了些:“不信?”
杜晚歌气定神闲地反问:“既然三舅舅这么自信,敢不敢跟我打一个赌?”
她猫眸含光,桃心唇绯红,张扬又美艳。
杜长清反问:“赌什么?”
杜晚歌拿起茶杯,慢慢悠悠开口:“就赌你手里出不了必胜的战队。”
杜长清松了口气。
切,这算什么。
整整五个战队,连成绩倒二的那个他都买了,他就不信冠军还落不到他手里。
他讽刺地笑笑:“赌就赌,和你一个小孩玩,也别说我欺负你,你要是输了,只需要给舅舅斟茶道歉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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