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慢些,咱们有事好说!”
自知已经得罪了郎琢,告饶是没有用的,只能用奸猾的法子来换得和平商谈的机会。
已经到了坡下丛林茂密之地,无处可去,郎琢捏着北笙的脖子转了个身,让她背抵在一棵大树上。
“你既拿我当猴耍,已将我心寒透,还要与我说什么?”
血污的袍裙“哗啦”一声撕下一条来,将她的伤臂紧紧裹了。
北笙刚要张口,一个“谢”字还没来得及吐出来,郎琢的手已经勾住了她不堪一握的腰,埋头吻了下来。
手掌上下游离,顺着被树枝刮破的破衣口子探来进来,抚上脊背……
郎琢此刻就是一个强盗野兽,哪里有半点朝廷重臣的持重模样。
他本不想如此对待她的,只怪她太放肆,不将他放在眼中。
昨晚挑逗他也就罢了,偏偏事后无事人一般,不认账了。
如今看见他还想逃,屡次三番动他的底线,怎还能饶她?
郎琢单手解开领口的扣子,顺着脸颊埋头往深处而去。
北笙奔逃这么久,又失血过多,早已没了抵抗的力气,连推他一下都胳膊软的使不上劲。
心中慌乱不已,又不敢大喊大叫招了人来,恐惧加上委屈,竟呜咽哭了起来。
泪珠子掉在郎琢的脸上,郎琢又顺着泪痕吻上了她的泪眼,轻柔低喃:“昨日不是胆大得很么,今日此处僻静无人,怎么放不开了?”
“我错了!大人饶了我……”
哭啼啼的告饶没有浇灭郎琢的心火,反而搅得他更加歪念侵身。
温热的手又往上向两处要害探去……
北笙浑身一麻,整个人霎时僵硬。
“郎琢!我要杀了你!”
她已经怒到极点,既然告饶无用,那就与他拼命吧。
雨点般的拳头砸在郎琢的肩头,胳膊上的箭伤反而都不觉得疼了。
她越是砸的狠,郎琢便越是张狂,双手该去不该去的地方全走了一遍,那双唇该亲不该亲的也都亲了。
原以为是衣服上熏的药材味,待闻上了肌肤,才知那是从肌理散发出来的香味儿。
郎琢心头已经是说不出的靡艳浮躁,想更狠的欺负她,看她今日到底能不能杀了他。
自幼苦读,经常通宵达旦的努力才走上了高台,别人只看他年纪轻轻就是一朝首辅,二十余年的辛苦却无人问津。
今日便放肆一回又能如何?
正好师父在京中,他就求了师父向安国公府提亲,娶了北笙,不正好皆大欢喜?
再继续便是更过分的事儿,北笙连哭都无声的时候,郎琢停了下来。
捏着她的肩膀一个转身让她面树而站,快速了脱了自己的官袍盖在了她的头上,不顾北笙还在嘤嘤哭泣,捏着她的脖子往山上而去。
她可没有那么乖觉,郎琢让她做啥她就做啥。刚才吃了如此大亏,在郎琢停下来的那刻她就已经想着如何报复了。
虽头上盖着衣裳,然垂头余光能瞥见斜坡上躺倒的尸体上还插着箭。
顺手拔一支下来,一个转身就插在了郎琢的身上,她也没看清是插他哪儿了,反正是插在他的身上了。
听见郎琢一声痛叫后,便掀开衣服拔腿就跑,一口气上了山坡,沿着大路死命跑,也不知此路通向何处。
一箭刺在郎琢胸口上,郎琢只觉得自己断了两根肋骨,疼的半蜷了。
“北笙……”
郎琢如身坠悬崖想抓藤条之人,他伸手去抓北笙,然她到底从他手中溜了。
她跑啊跑,直到口干身累跑不动了,才不跑了。
堤畔下面就是一条清粼粼的河,北笙下去喝了两口后洗了一把脸,然后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躺下来,如溺水复活之人一样大口吸气。
刚才的事好似做了一场大梦,不敢信自己遇刺了,更不敢信郎琢会对自己胡作非为,最后险些失身。
她举起手盖在脸上遮阳,发现手抖得停不下来。
刚才刺了郎琢一箭,大脑快速的运转也想不出接下来该怎么办?郎琢怕是做鬼都不会放不过她了。
此时虽有些后悔,但若再来一次的话,她还是会这么做。
她在河边躺了良久,终于想出了个对策,此时去凤阳怕是会和郎琢的人撞上,去京城郎琢也会找来。
津淮应该已经平安了,她便暂时没什么挂心的。
伸手摸一下,腰间的钱袋子还在,不如就去离凤阳最近的潞州,先在那边安顿好后,托人联络颜陌来帮她。
待休息的有一丝力气了,她才走到大路上来。不远处她和津淮因避难丢下的马匹正漫无目的的吃着草。
北笙左右看看无人,便走过去费力的跨上马背往潞州而去。
第81章 山上还有刺客?
李简在凤阳简单休整后,正约同凤阳县县令周责率领一众人往山中而来,结果一路都是郎琢的人送来伤员和刺客,这才知道安国公的千金遇刺了。
一行人急忙跑来接应,半道上碰到郎琢的马车,一问车夫,才知郎琢也受了伤。
然车内只有靠在斡风肩头疼得钻心的郎琢,却无徐二姑娘。
李简隔着车窗问斡风:“不是说还有个徐二姑娘么?她人呢?”
斡风能说什么?敢说什么?什么也不敢说。
青阳带了两个属下进凤阳城安置徐家受伤的护卫,他和车夫两人则将马车赶在了大路上,正坐在车辕上一直等着郎琢和徐北笙。
他们半晌没从坡下上来,等听到坡下有脚步声传来,一转头就看见衣衫凌乱的徐北笙,一副慌不择路的模样,好似身后有鬼追。
他正要招呼徐二姑娘上马车,但二姑娘好似没有看见他,直冲冲就跑了。
斡风登时觉得情况不对,跳下车辕急忙往坡下去找。
到坡下时,就看见郎琢官袍不见,白色的中衣胸口晕开一大片血迹,一手扶着树木险些站不稳。
斡风当时就惊呆了,攥在手里的剑险些掉在地上。
愣神后,立刻冲过去将郎琢扶住,急吼吼得问:“大人怎么回事?”
大人那时额头恶汗直冒,面上没有丝毫血色,一手扶着流血的胸口,斡风问了什么,他也疼得说不出来。
蓝色的官袍落在地上,斡风躬腰捡了起来,官袍上倒是干干净净,一点血污都没有。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搞不清大人是在何种情况下脱了自己的外袍,又在何种情况下受了伤,还有那跑掉的徐北笙,为何疯了似的逃。
心里隐隐觉得有可能是徐北笙刺伤了大人,但因平时大人对徐北笙太过微秒,斡风一时不敢乱猜。
只将人扶上了坡,扶进了马车里,叫车夫赶紧送大人去凤阳。
半道上就和李简的队伍碰上了。
斡风有想让李简带人去寻寻徐二姑娘,但又一想还是等进了凤阳后,让青阳带上自己人去寻稳妥些。
毕竟二姑娘那副狼狈模样让京师府衙的人看见不好。
斡风只道:“二姑娘有人照应,我们先进城,一切待大人好起来了再说。”
李简和凤阳县令只好就急急掉转马头,跟着郎琢的马车进了凤阳城。
到了县衙门前,斡风扶着郎琢从马车上下来,李简还有凤阳县令周责一个抱胳膊一个抬腿,还有乌泱乌泱的一群人簇在郎琢周围,慌慌乱乱将郎琢抬了进去。
青阳刚陪着县衙的几个衙役将那两个刺客审问了一遍,刚从牢里出来回到院中,就撞上郎琢被人抬了进来。
惊得手上的案宗都掉在了地上,回过神来立刻冲过去,一看郎琢伤在胸口上,急急问:“山上还有刺客?”
斡风没有说话,一众将人抬进房中,周县令很快叫来了医官,一番查看说伤口再深一寸就碰到心脏了,听着斡风和青阳倒吸一口凉气。
就连周县令和李简都吓出一身冷汗,这要是郎琢今日死在凤阳的地界上,他们二人的头也保不住了。
周责气得跺脚,出门在廊下大喊:“来人!纠集人手,速去城外捉拿刺客!”
斡风这才一下想起徐二姑娘,悄悄将青阳拉到一边,小声道:“你快去找徐二姑娘,务必将人安然送回京城。”
青阳这才晓得徐二姑娘没有跟着郎琢一起回来,一下心就慌了。
是郎大人提议要和徐二姑娘一起来凤阳查案的,若徐二姑娘有失,安国公定然不会放过郎大人!
还有,津淮和几个徐家侍卫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最快今日晚上安国公就会知道徐二姑娘遇刺的消息,定然连夜会差人往凤阳来。
若那时还没找见徐二姑娘,他们又该如何向安国公交代?
青阳不敢耽搁,详细的没有再问,叫上了几个心腹赶在周县令的人之前出了门。
医官拔了箭,敷上止血止疼的药粉,包扎好后郎琢才有了一丝力气。
他指了指斡风,斡风急忙坐到榻边上,握着郎琢的手,急切的说:“大人,我在。”
郎琢双唇翕动,忍着疼道:“北笙……去,找她……”
斡风道:“青阳已经去了。”
郎琢这才放心了三分,放开了斡风,闭上眼睛安然躺着了。
然青阳的人、周县令的人,将那座山翻了个底朝天,也都没见徐二姑娘的影子。
到了傍晚,京师府衙的热也加入了寻找,周责几乎是倾尽所有能派出的衙役打着火把找了半夜,除了牵回来几匹马,抬回来几十具刺客的尸体外,都没有找见徐二姑娘。
郎琢几乎是一夜都没睡,万分懊悔他对北笙的那番举动,若不是他将人逼得太狠,徐北笙也不至于拿箭矢刺她,更不会逃走。
斡风端了汤药进来,见郎琢坐在榻上,双手握在一起,懊恼的垂着头。
“大人,先将药喝了休息一下,说不定等大人睡醒了,二姑娘就回来了。”
详细的事斡风不敢问,只能说些起不了任何作用的安慰话。
郎琢双目紧闭,痛苦的蹙着眉,道:“她一直惦记着要离开京城,这下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斡风一怔,想说的话脱口而出:“徐二姑娘可是安国公夫妇找了十八年的女儿!”
说不定此刻安国公就在赶来凤阳的路上,若发现徐二姑娘失踪,若再发现徐二姑娘失踪和郎大人有关系,那不得撕了郎大人啊!
斡风彻底吓傻!
郎琢却无奈的闷声一笑,安国公夫妇找了十八年的女儿,视若珍宝的女儿,就这么被他气走了,不声不响的走了……
“小人让周县令张贴寻人告示!”
斡风放下药碗,才说要出去,找周县令,就听见周县令与人说着话往这边来了。
“下官已经让人扩大了范围搜寻徐二姑娘,若是今夜无果,天明之后再画像查找,若还是无果,下官就发协查文书,让周围临县及京中一起查二姑娘的下落。”
斡风一掀门帘,就看见安国公大步流星的走来,周县令亦步亦趋紧跟着,时不时抬袖擦汗!
郎琢也闻声知道是安国公来了,捂着胸口的伤出门来迎。
安国公本是藏了一肚子的气,想要揪住郎琢好生问问他,这么多人来凤阳查案,唯独偏偏他的女儿不见了。
结果一看郎琢惨白的脸色,白色的中衣上还有血迹,气焰消了三分。
进了门不等郎琢见礼,就问:“到底是何人行刺?让郎大人受伤,本公的女儿失踪!”
斡风是唯一能证明刺客清白的人,此刻却不敢多言,只端着郎琢没喝的药汤退了出去。
郎琢给安国公和周县令让了座,才捂着胸口道:“捉了两个活口,嘴硬,还没吐口。但本官猜测,八成是和从前行刺太子殿下的是一拨人。”
“太子殿下昨日回京,大张旗鼓的行赏,想必有心之人已经知道是徐二姑娘和津淮公子救了太子,是以此次跟踪报复。”
安国公劈手砸在案几上,戾气滋生:“若让本公抓住背后主谋,定将他碎尸万段!”
周县令冷汗直流,险些从凳子上滑下来,刺客两番行凶都在凤阳地界上,而他若有一点点办事不力,便是渎职掉脑袋的大罪!
周县令战战兢兢问:“现在徐二姑娘下落不明,若是再落在歹人手中……”
安国公神色一下紧了,郎琢急忙道:“国公爷放心,山上的刺客本官已经素清干净,二姑娘只是一时走散,定是安然无恙的。”
周县令心惊肉跳,不住的点头,“下官一定派人严查徐二姑娘的下落。”
安国公再急再气,也存有理智,未对郎琢和周县令发火,只能派出自己的心腹一道去寻。
第82章 路遇的欣喜
当天傍晚,徐北笙一马飞奔到了潞州。
当城门上“潞州”两个石刻大字出现在北笙的眼帘时,她并没有雀鸟出笼的欢悦,只觉得自己是拴线的风筝,偶尔得空飞上了天空。
京城的繁华、凤阳城外的静谧都被掩去,眼前的是另一种新鲜的、朴实无华的景象。
她坐在马背上,注视了“潞州”二字良久,心底莫名的恓惶,自己该得一个怎样的前途,她心里没底了。
她设给赵疏和乐平王的阴谋、南音暗中设给她的羁绊,还有那个疯狂不羁的郎琢……
一桩桩一件件皆化成了对她的诅咒,在她的脑海团成一团阴云,蔽了天日,笼罩不散。
呵,北笙冷笑了一声,一扬马鞭狂奔进了城。
随他去吧,无需过多纠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最终也不过就是一条命么。
不管他人如何,她自安然处之。
腹中饥肠辘辘,臂膀的箭伤因长途颠簸也疼得钻心,潦草在路边吃了碗面,便找了个医馆清理了伤口。
尔后便在客栈一觉睡到天亮,才让掌柜烧了洗澡水,买来了干净的衣裳换好。
也不敢让父亲母亲担心太久,借来纸笔写了两封信,一封给安国公府,一封给尔雅堂。
花钱请客栈小厮跑的腿,若一早出发的话,傍晚之前应该能到达京城。明日傍晚之前,颜陌就会来找自己了。
她身上的钱不多了,若明日等不到颜陌,她可能就要流落街头了。
原以为逃离京城会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然孤身一人,举目无亲,环绕心头的是漂泊无依之感。
潞州的街头巷尾无趣的很,她一个人转悠了一天也没找到新奇的地方。
可若缩在客栈,便是那些烦心的事搅扰得她神思不清,愁肠百结。
脚步在一个卖珠花的摊位前停下,挑挑拣拣许久才选了一支合心意的别在了发髻上。
潞州厩苑(古代政府养马场)问朝廷要了一批新的鞍辔,萧勖是新任的鞍辔局正使,为了尽快熟悉政务,此次是他亲自来潞州送货。
萧勖特意请了潞州厩苑的马屯官梁颁用膳,两人骑在马上说笑着往酒楼而去,只路边摊位上的一个挑选珠花的姑娘引的萧勖目光流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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