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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芷嫣乐呵呵的应了一声，奔着一面箱子墙去。
边疆艰辛，军需从没有按规定日期到。
最难的时候是他们前线在打仗，运下来的伤员却没有药用，最后是许芷嫣顶着巨大的风险从空间里取药，装作是路过草药商捐献的才度过难关。
那次，也是奠定她军中地位的里程碑。
许芷嫣快速抓完药，翻出个药炉给煎上，守药的时候，闲着慌去找军医唠嗑，中间说的口干，还抢了军医自己做的宝贝药茶泡了喝，军医气的跳脚。
“你这个兔崽子，天天就惦记着我这口喝的！”
许芷嫣笑眯眯的。
“你手艺好，药茶也好，所以我才老惦记着。”
军医翻了个白眼，“这就好了？我又不是没喝过你那的药茶，那才叫一个绝，但只见过那么一次。”
军医见到的那次药茶，还是出事前许芷嫣做的，但没多少，很快就喝完了，喝完后担心再做的话会引起身份怀疑，就没弄，没想到军医却记住了那次的药茶。
她垂眸收敛笑容。
“好货量不多嘛，都买不到了。”
“是是是，好货买不到，就来我这凑合，行吧，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来吧，这一盒都给你。”
许芷嫣震惊。
【这小老头平时抠的要死，喝他一口茶跟抢了他金银一样，今儿怎么这么爽快直接给了一盒？】
许是看出她的惊讶，军医作势要把东西抢回来，“兔崽子不想要就还给我！”
“我要，没说不要！”
在她稀罕的抱着药茶看的时候，军医冷不丁开口。
“许小将军醒了吧？”
她动作一僵，反应迅速，“你说什么呢小老头。”
军医压低声音，“我是大夫，分不清男女的话这辈子就白学了，而为什么许小将军变成你，多半是许小将军出事了，当然，确定他出事的原因还是你抓的那些伤药。”
“你伤确实挺多，但用不了那么多伤药，而且看你前期抓的药的效果，不像是你用的上，我大胆猜测，那些药是给许小将军用的，现在你笑眯眯的来抓补药，多半是许小将军醒了。”
这番话只有许芷嫣能听到，她沉默了很久很久才起身。
“药要好了，我要先走了，我们下次再聚。”
没有承认亦没有反驳。
军医勾起唇角没有追问，而是大声招呼，“茶喝完了再来找我啊。”
第212章 照顾
许芷嫣没有回头，只是抬手摆一摆示意知道了。
回到许砚卿那，他已经睡着了，她也没打扰他，在床边坐下，如同以前许多个清晨一样，静静地注视他，但以前的注视是无望的，现在的注视是值得期待的，因为他会醒。
她越看心中越高兴，抓起他的手，指腹抵在他的指骨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压着力使劲。
许砚卿本就没睡踏实，这会被她的小动作弄醒了。
“怎么变粘人了啊囡囡。”
简单一句话，许芷嫣红了眼圈。
“我想多粘粘你。”
许砚卿无声叹息，“我就在这里，不会跑，你随时来都可以看到我，不需要这么紧张的。”
这些年让许芷嫣太没有安全感了，但许砚卿有信心可以让许芷嫣回到之前的状态。
许芷嫣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身体一矮坐在床边脚踏上，下巴磕在床沿上，一双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
“我不是怕你跑，我就是习惯了，哥，我给你带药来了，这个药每天只需要喝一次，喝个一个月左右，再配合康复训练，你就可以自由行走了。”
“但是拿箭什么的你就别想了，那个怎么着也得恢复个半年。”
“那你怎么办？”
许芷嫣被许砚卿问愣了。
许砚卿看着因为惊讶放大的瞳孔，一字一句重复了刚才的话。
“我还有那么久才能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在此之间你怎么办？你已经抛弃了自己的身份那么久了，我舍不得你继续掩藏。”
这些话华荀彧也没少说过，但从许砚卿口中说出来，不知怎的，给她的效果就是不一样，她仰头嗷的一声哭出来。
许砚卿被吓得够呛，慌乱的回握她的手，说话都打磕巴。
“你，你别呀，我这，我错了我错了，都听你的，我不发表意见了！”
许芷嫣哭的眼黑耳鸣，压根没听到她哥说啥了，所以华荀彧循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能好生动弹的人瘫在脚踏上哭的一塌糊涂，瘫在床上行动困难的人挣扎着安慰人。
他哭笑不得，过去把许芷嫣提溜起来，跟给小孩洗脸一样，随手捞起手帕给人擦了一把脸，动作之粗暴，让人都忘了哭了。
许砚卿倒是急得不得了。
“小舅你别那么粗暴啊，瞧瞧囡囡的脸，都红了！”
许芷嫣虽然晒黑了不少，但和军中汉子比起来还是白皙的，这会脸红起来，还是能看清楚的。
华荀彧心虚了一下。
把人放下。
“对不起啊囡囡，小舅下手重了，来，你自己再擦擦，把泪痕都擦干净，要不然等会你的脸得绷的疼。”
许芷嫣麻木的接过帕子胡乱擦了一把脸。
木着脸爬上床，跟个蘑菇一样，抱着膝盖蹲在许砚卿身边，眼神哀怨的看着华荀彧，华荀彧被看的遭不住了，别过头做几次深呼吸才转过来。
“囡囡，想吃糖葫芦吗？”
边疆吃食少，尤其是糖葫芦这些小物件，基本只有过节过年才买的到，偶尔运气好，才能在不年不节的时候见到。
许芷嫣果然被吸引到了。
但她犹豫一下还是拒绝了。
“我去买不好。”
【我现在可是小哥，一定要维持好小哥的形象！】
许砚卿被妹妹弄得心软软，“囡囡去吧，穿上你的衣裙，出去买个糖葫芦玩玩吧。”
许芷嫣愣了一下，“衣裙？”
“对，我已经醒了，我会慢慢的接手，囡囡你可以好好做自己了。”
他打定主意让囡囡做回自己。
许芷嫣迟疑了。
手绞着膝上的衣服。
喃喃道。
“还是别了吧，我换衣裙，他们也会认得我的，到时候怎么办啊。”
听到这，华荀彧叹气，“囡囡，其实这么多年来，他们都知道你是女子，但因为认可你的能力，心里大概知道砚卿是出事了，这才顺着你的意思演。”
许芷嫣震惊。
“我以为……”
【我以为自己演的挺好的啊。】
只不过也对，女子和男子的身形本就有差异，即使她的身形比不少女子要高挑，但也不够看。
许芷嫣低头呼出一口气。
“好。”
许芷嫣回到自己的住处，从衣箱深处翻出一套衣裙，这是她最喜欢的裙子，但这三年来，她连看都没看过一眼，今天是她第一次把衣裙翻出来，仔细处理好褶皱，慢慢的换上。
看着镜中自己，她有些恍然。
【好久没见过这样的自己了。】
她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才踏出屋门上街。
也许是老天爷要让她做回自己，她没走几步就遇到了熟人，是几个士兵，他们看向她的眼神都带着惊讶，但她还没做出什么反应，他们就把惊讶收起来，自然的跟她打招呼。
“卿妹，上街买东西呢？是不是要买糖葫芦啊，就在前面的路口。”
许芷嫣没想到他们是这个态度。
【他们不觉得奇怪吗？】
“不觉得。”
得到回答的许芷嫣，这才意识到自己下意识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士兵神情认真。
“我们虽然是第一次和许小将军共事，但不是第一次见许小将军，我们知道他长什么样，知道他的一些基本情况，所以你第一次出现在我们面前，就知道你是假的了。”
“很多人私底下都说许小将军做逃兵去了，但后来，我们看到了你的努力，也多多少少知道许小将军的情况，我们都选择帮你隐瞒，今天你以裙装示人，是因为许小将军醒了吗？”
尊重都是相互的。
许芷嫣没有世家小姐的娇贵蛮横脾性，对每一个人都是诚心的尊重，且脑子聪明，再危险的境遇，她总能给出一个好的办法，免除了许多人的性命之灾。
所以潜移默化之下，他们选择帮她隐瞒，再加上边疆人烟稀少，基本都是自己人，这件事就这样藏了三年，直到今天。
许芷嫣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但未语先红了眼。
半晌才出声。
“谢谢。”
细弱的声音有着明显的哽咽。
几个当兵的还是第一次应付这样的场面，安慰到话语略显僵硬。
第213章 感激
许芷嫣被士兵们僵硬又真诚的安慰逗笑了。
“好啦，我没事，就是太感动了。”
士兵摸了摸后脑勺，“有啥好感动的，这些都是我们该做的，好了卿妹，赶紧去买糖葫芦吧，再不去就没有了。”
“好！”
许芷嫣小跑几步又回头。
“哦对了，我叫许芷嫣，你们可以叫我嫣妹！”
说完她回身小跑着离开，这次没再回头。
心心念念的糖葫芦很好吃，从嘴里甜到心里，让接下来的日子也染上了几分甜，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而许芷嫣自从上次在士兵面前以女装露面后，就时不时穿上一回，姿态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僵硬，到现在成了自然随性。
大家伙也像是她一直这样示人一般，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某天，一位副将竟然还给了她一匹布。
颜色鲜亮，触手柔滑。
“我猜嫣妹你怎么没几套衣裙，这个是我们上次打了胜仗赢来的，那次能赢，也多亏了你出谋划策，这个你该拿着，别客气。”
许芷嫣跟他也挺熟的，就压根没打算客气。
“那谢谢了！”
她乐颠颠的抱着布回去对着镜子在自己身上比划，越看越满意，刚想去找个裁缝做身衣服，一转身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
她浑身一僵。
下意识要整理仪容，但自己在边疆多年，早就没打扮了，这会也只能捋捋鬓发。
可不管她什么样，在李闻瑾心中都是最美的，只见他快步上前，一把把许芷嫣圈入怀中，下巴磕在她颈窝里，呼吸扑在她颈侧，惹出一片红。
她乖巧回抱。
“闻瑾……”
“还知道我是李闻瑾，那还记得我是你未婚夫吗？整整三年，要不是我得到消息说边疆出现了一个人称嫣妹的人，我压根不知道你在哪里。”
李闻瑾情绪明显不对劲，但是理智还在，一直在尽力压制声音，不让她被吓到，殊不知这样的他，让许芷嫣更加愧疚。
【对不起，我知道我这三年很任性，但我没办法的。】
在当时的她的认知下，那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即使从头再来，她也会那么做的。
“闻瑾，很抱歉，我以后出门，会经常给你写信的。”
许芷嫣知道李闻瑾细心，担心说太多会暴露，这三年给人的信很少，基本两个月才一封，且信内内容有限，这也就怪不得他这次知道一点她的消息，就马不停蹄跑来了。
可她的道歉并没有让李闻瑾放心，反而让他觉得她是在避重就轻，但他心知肚明再问也不会有结果，便顺着她的意思说下去，然后转头去找华荀彧询问。
看着躺在床上的许砚卿，李闻瑾回头看向华荀彧。
“扬州府没有收到任何关于许砚卿受伤的消息，传回去的皆是捷报。”
言外之意，就是觉得边疆隐瞒了事情。
华荀彧示意李闻瑾先坐下。
“我们确实瞒了很多事情，比如，传回去的捷报里，屡立奇功的许小将军不是许砚卿，而是许芷嫣假扮的许砚卿，砚卿本人，昏迷三年，刚醒不到半个月。”
李闻瑾万万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
难怪一向在意外表的囡囡，刚刚的穿衣打扮是那样的，就连肤色，都没那么白皙了。
他沉下脸。
“囡囡还小，她不懂事，要用这样的办法粉饰太平，你这个做舅舅不知道阻拦吗？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就没有半分后悔吗？”
“后悔与否，事情都结束了，而且囡囡的性格你也知道，一旦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被更改。”
这话李闻瑾无法否认。
但那口气却松不掉。
“这些年囡囡是不是过得特别苦？”
“接触从来没接触过的领域，肯定会辛苦，你也看过捷报了，她的苦都是有价值的。”
华荀彧不是单纯溺爱孩子的长辈，在他看来，有得必有失，虽然许芷嫣很苦很累，但一切付出都有了回报，是值得的。
李闻瑾没再说什么，简单慰问了许砚卿几句，问清楚他接下来的计划就起身离开。
……
许芷嫣已经找到裁缝，把布料送过去了，这会正在看兵书，这本兵书是边疆历代将领传承撰写的，很厚，但她已经看了快一半了，光是用来记笔记的本子，都记了好几本了。
李闻瑾看她坐在那认真阅读的模样，突然觉得心中酸酸的，特地去厨房弄了杯参茶，才进屋。
“喝点参茶补补吧囡囡，我觉得你的气色不太好。”
多年殚精竭虑，即使许芷嫣自己有注意身体，还是会有变化。
许芷嫣合上书接过参茶。
“谢谢。”
“什么时候跟我要这么客气了？”
许芷嫣抓着杯子的手用力了几分，脸上表现出几分急切，“想什么呢，不是跟你客气，就是习惯了说这个了！”
“好别着急，我就是开玩笑的。”
等她喝完这杯茶，李闻瑾才再次开口，“这些年是不是很苦很累？”
此话一出，许芷嫣就知道李闻瑾什么都知道了，她把杯子放到一边，如以前一般主动投入他的怀抱，圈着他的脖子撒娇。
“说不苦都是骗人的，但我觉得每一分苦都是值得，你看，小哥成为状元后的第一个任务，成绩很突出，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小哥是一个优秀的将领，娘他们也会觉得欣慰的。”
【娘和许自赢和离后，虽然外公外婆明确表达了对娘的爱护不变，但没住在一起，很多事情鞭长莫及，有些杂碎经常明里暗里恶心人。】
【现在我两个哥哥都是状元，当了官且做出了成绩，那些人顾忌哥哥们，肯定不会再恶心人了。】
有句话叫寡妇门前是非多，华容不是寡妇，但遭遇的事情和寡妇差不多，可是她性格在那，从来不把这些事情和家里人说，所以许芷嫣心疼也不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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