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季棠大3岁,两人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一直到季家破产,他才跟着司机夫妇去了京市生活。
原文里的这个时候,渣爹已经知道沈宴清才是他的亲生骨肉,正想尽办法说服他回家。他倒不是突然间对他萌生了父爱,主要是怕沈宴清的母家从他嘴里听到点什么,继而疑心起他亡妻,也就是沈宴清亲生母亲的死亡原因。
此时,沈宴清的养父母跟亲生母亲都离奇离世,他很排斥回去这件事,他路过小金山,就过来重温下儿时时光。
季棠这次的任务是在重逢后,劝说男主回家,主打一个推波助澜的工具人作用。
季棠在小金山附近下了车,没让司机开到门口。
小金山有着固若汤池般的安防系统,保安都是退役军人跟雇佣兵,身手了得,夸张点说哪是一只苍蝇都进不去,季棠不敢靠太近,怕被当成可疑人员给抓起来。
她绕着别墅区外面的围墙反复踱步,不时朝门口张望着,就这样来来回回走了快五分钟,没等到男主,倒是听到了猫叫。
“喵,喵,喵……”一声又一声,很微弱的叫声。
季棠抬头一看,看到一只肥嘟嘟的小奶牛猫在墙上走来走去。
季棠很喜欢小猫,看到小猫如此憨态可掬的模样,忍不住走上前去。
她站在墙下,仰脸看着小猫。小猫趴了下来,颤巍巍地伸出一只胖爪子挠了一下墙面。
她问小猫:“咪咪,你是不是下不来了?”
“喵。”
小猫叫了一声,像是在回应季棠的话。
季棠踮起脚,伸手去够小猫想把它抱下来,但墙太高了,她一米六八的身高都够不到。她四处张望了一眼,想找找有没有可以踮脚的东西,却没有找到。
她对着小猫笑了笑,说:“咪咪,你等我一下,我去那边找找,等我找到踮脚的东西就来救你。”她的话音刚落,一双手臂从她的头顶穿过,将奶牛猫抱了下来。
季棠回头,一个男生站在她的身后。
他的个子很高,像棵挺拔笔直的松,她闻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洗衣粉味道,跟她家以前用的那个牌子味道一模一样。
他背着光,斑驳树影照在他的身上,看不清他的面容,可她还是认出了他。
季棠微微睁大了眼睛,说:“沈宴清,你不是不喜欢毛茸茸的动物吗?”
这就是季棠跟沈宴清重逢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沈宴清垂下眼睑,把猫楼进怀里摸了下后又重新抬起说:“以前是以前……”
季棠脑里不由冒出网上的梗,一个没忍住接了一句:“现在是变态?”
沈宴清看了她一眼,说:“是,现在喜欢了。”
季棠绕着他走了一圈,又凑到他跟前,伸手比划了下两人的身高,有些不服气地说:“你长高了好多啊,你现在多高?明明以前一直还我高的。”
“188。季棠,我上初中那会就比你高了,别随便篡改记忆。”沈宴清瞥了她一眼,把猫递到她面前:“摸吗?”
“摸!”季棠毫不客气地把猫搂进怀里,又是撸背毛又是撸脚垫,把猫咪都撸得快翻白眼来了,才满足地放它自由。
奶牛猫窜进草丛里,三两下就不见了踪影。季棠收回恋恋不舍的眼神,看向面前的高个男生。她清了清喉咙,正准备按照剧情请他吃饭谈谈心叙叙旧,他却忽然蹲了下来。
季棠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这还没到春节,你就想骗红包?”
沈宴清捉住她的小腿,抬头看了她一眼:“你鞋带散了。”他双手灵巧地给她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哦。”季棠身体一僵,嘴里蹦出一句,“沈宴清,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种事你提醒下,我自己来就好。”
“我知道。”沈宴清站起身,手指互相搓了下。季棠从包里掏出湿巾递给他,他垂着眼沉默了一会,抽出一张擦了擦手。
他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长,腕骨突出,指甲修剪得整齐又干净,即便是简单的擦个手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他问:“季棠,你吃饭了吗?”
季棠摇了摇头:“还没。”
“那我们一起吃个饭?”
他语气冷淡,嘴角却微微勾起。
第14章 复仇文
橙红色的夕阳挂在天边,晚霞绚烂,天气好的一塌糊涂。世界融合带来的诡异气象已逐渐平复,回忆起来像是上一世纪发生的事。
季棠坐在出租车里,盯着窗外的风景沉默。
久别重逢的喜悦过后,她跟沈宴清之间是阔别六年的空白时光。
这不是沈宴清第一次回来,在跟着养父母去了京市后,每年的寒暑假,他都会回来一趟,穿梭在旧日熟悉的街道,目光掠过,他会想起某年某月,他跟季棠路过这里,某个时候,季棠跟他在那里买过零食吃过饭。
旅行的终点往往都是小金山。其实到了以后,他也只能远远地站着看一眼门口,心里会涌起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不知不觉,过去了六年,熟悉的不再熟悉,陌生的依旧陌生。他不止一次想起季棠,想她在干什么,想知道她是否考上了心仪的学校,家里的债务还清了吗,过得还好吗……
会……想他吗?
于是他知道了,那种感觉是想抓又抓不住的惆怅。
车子在一个红绿灯前停下,晃眼的红色染红了两人的瞳孔。沈宴清回过神来,侧首看了季棠一眼。
她的变化挺大的,个子高了,人也更漂亮了,就是穿衣风格……还是那么的活泼开朗,像个小太阳。
沈宴清蜷缩了下手指,问她:“叔叔阿姨都还好吗?”
“他们还不错,我爸已经从破产的阴影中走出来了,跟我妈努力工作呢!”
“那你呢?在哪里读大学?”
“南大,我们省排行第三考进去的,我厉害吧!”季棠靠在椅背上:“你呢,现在在干什么?”
男主的家世背景,成长经历,她从书里知道了一二,她是明知故问,不想一上来就走剧情戳他伤疤,想循序渐进地步入正题。
“和朋友一起开了家公司。”
“这里?”
“不是,京市。”
“创业很辛苦吧。”
“还好,我们是互联网公司,我朋友比较辛苦,他负责跑业务,我负责提供技术。”
“哦哦。”季棠沉默了几秒,“什么时候回南城的,要在这边待多久?”
“不知道,可能来了就不走了。”沈宴清垂下眼睑,盯着自己的手掌看,“那个人来找我了,让我回去。”
他被收养的这件事从来就不是件秘密。
车内的空气突然变得凝重了起来。
季棠张了张口,手指蜷缩了一下,没有再出声。
沉默间,车子停在了一个胡同口,司机回头跟他们说:“到了,一共18块,支付宝还是微信?”
“支付宝。”沈宴清抢在季棠前面扫码付了款。
两人下车,往胡同里走去。
他们去的是一家小吃店,专门做炸串、麻辣烫,以前摆在他们中学门口,季棠偶然吃了一次后就走不动路了,每到周末放学就会跑过去吃,回家后就吃不下饭了。那段时间,她家的厨师还以为自己手艺变差了,为此郁闷了好久。
后来东窗事发,被她妈逮了个正着,残忍没收了她的作案工具——零花钱。她就敲沈宴清竹杠,让他请她吃。
不过次数也不多,因为很快她家就破产了。
近几年各省市都在创建文明城市,怕影响到市容市貌,不让摆摊了,小吃摊摊主就在老街胡同里租了个店面,生意依旧红火,季棠偶尔会过来吃一顿,过个嘴瘾。
他们去的早,屋子里还有一些空着的位置。两人点好菜,选了个靠墙角的座位,面对面坐了下来。
房间里开着空调,暖和和的,季棠脱了外套叠好放在边上的凳子上,转身见他看着自己,便问:“你不热吗?不脱外套的话,等下出去可能会冷的。”
沈宴清动手整理了下衣襟:“不热。”
季棠托着腮打量着他,这是重逢后,她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他。
面前的男生,棕色碎发,五官立体,轮廓深邃,表情冷淡,介于少年与青年的青涩感还未彻底褪去。
当目光对上时,她脱口而出:“诶,沈宴清,你戴了隐形眼镜?眼珠怎么变黑了?”
沈宴清的手微微一顿,点点头:“嗯。戴着能省些麻烦。”
季棠嗯了一声,道:“也是。”她偏了偏头,有些遗憾地说道,“但你的眼睛真的很好看,跟大海一样,不露出来可惜了。”
听到这句熟悉的话,沈宴清下意识地想去摸自己的眼睛,手刚伸到一半又放了下来,他抠了下手指说:“那下次见面,我不戴了。”
沈宴清不喜欢自己的长相,更不喜欢这双眼睛。
他跟别人长得不一样。
混血的容貌,棕色的头发,碧绿的眼睛,使幼小的他成了孩童跟大人嘴里“怪胎”、“杂种”般的存在,时常要受到别人的围观,遭受各种非议,还会被人孤立欺负。
最重要的是,它让幼时的他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从懵懂时起就要接受自己不是爸妈亲生儿子的这个事实。
成年以后,他干脆戴上了隐形眼镜,省得有些好事者对他的身世刨根问底。
季棠蹙了蹙眉,随后笑了:“沈宴清,怎么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这样,老是我一有意见,你就妥协。你觉得方便就戴着啊,为什么我一说就不戴了。”
沈宴清抿了抿嘴,他开口:“我……”
“两位手拿一下,你们的麻辣烫来了。”老板娘爽利的声音打断了沈宴清的话,她的手里捧着两碗满满当当的麻辣烫,“特辣的哪位?”
季棠举了举筷子,兴奋地说:“我的!”
老板娘便把辣的那碗放到了她面前,不辣的那份放到了沈宴清那边。她收起餐盘,指着不远处的酱料桌说:“酱都在那边,你们有需要就去拿,我家的麻酱评价可好了,俺老头做的,香的很。”
“嗯嗯,好的,谢谢老板娘。”季棠甜甜的应了一声,拿起一个空碗起身去弄酱料去了。
她没在意沈宴清被截掉话头的话。回来后,她用筷子把蘸料搅拌,热情的跟他说:“我跟你说,这可是我最近研究出来的独门秘方,用麻酱、芝麻酱、醋,还有香菜拌在一起,再加一点点香油,可好吃了,你试试。”
不知是热的还是高兴的,季棠白嫩的脸上泛起一片绯红,嘴巴也被辣得红通通的,看着像是一朵娇艳的红玫瑰。
沈宴清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眼眸深沉,起身脱下了大衣。
季棠一脸茫然的抬眸:“你不是说不热吗?”
他别开眼,说:“空调开太高了。”
季棠哦了一声,在她略显疑惑的眼神里,沈宴清也去弄了一碗跟她一模一样的酱料回来。
他刚吃了一口,就见季棠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凑到他脸前:“是不是很好吃?”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身体微微后倾,淡淡地嗯了一声。
季棠没发现他这细小的动作,见卖安利成功,她又低头高高兴兴的吃起菜来。
过了一会,她琢磨着叙旧叙的也差不多了,气氛酝酿的也挺到位了,便接着车上的话题,小心翼翼地开口:“沈宴清,你刚才说的那个人,是指你的亲生父亲吗?”
沈宴清放下了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季棠,眼里闪过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愫。季棠问他,他肯定要说的。
他没有说太多,隐去了错综复杂的背景,大致说他父亲发现他被掉包后,就找上门来,想让他回去认祖归宗。
低沉的声音里听不出喜乐。
原文里,沈宴清在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对沈父十分厌恶,觉得他就是个人渣败类。
季棠咬了咬唇,事关别人家事,又涉及那么龌龊残忍的事情,她也不好说太多。她就说了属于她的既定台词:“沈宴清,你亲生母亲是爱你的,她被欺骗蒙蔽了这么多年,临死前也没能见你一面,你回去看看她吧。”
沈宴清垂下眼眸,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沉默再次笼罩着他们。
吃完饭后,两人又去附近的街道逛了逛,到了七点多钟,沈宴清打车送季棠回学校。
到了学校后,季棠跟他告了别,她刚下车准备离开,他就降下车窗:“季棠,以后我能来找你吗?”
季棠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沈宴清看着她,两人就这样对视着,直到司机的声音响起。
司机问他:“同学,你不冷吗?”他的语气很是无奈,“关下窗吧,我冷。”
季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两人间原本有些沉重的氛围消散而去,她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昏黄的路灯下,女生白肤黑眸,嘴角洋溢着泛点点笑意,沈宴清攥紧车把手后又松开。他闷声道:“那我走了。”
“嗯,再见。”
车子开走后,季棠才收敛起笑容,眼里闪过淡淡的失落。
能再次见到他,她是真的高兴,这种心情无关任务。
她知道,这次见面是重逢,也是分别,他们不会有下次。之后她会接到沈宴清的电话,跟她说了声他回到了顾家,也就是他亲生父母家后,她就从这本书里退场了,往后也只是偶尔出现在他的嘴里,作为他人生中的一段回忆。
第15章 修罗场前兆
季棠拿出眼镜戴上,她刚进校门,就下起了雨。
她用手遮挡着雨丝,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乌云滚滚而来,黑沉沉地往这边扑将过来,朦胧细雨似乎有了变大的趋势。
天气预报又不准了。
季棠嘀咕了一句,她的周围,大学生们三三两两如鸟兽归巢般朝着自己的宿舍楼飞奔而去,间或夹杂着几句不文雅的国骂。
路灯在夜雨中散发着朦胧的白光,照亮了斜斜飘落的雨丝,石子被雨水点点打湿。
一小撮的人打着伞,慢悠悠地走在林荫小道上,雨中漫步,与他们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
雨水打湿了季棠的眼镜,她的眼前模糊一片,她干脆拿在了手里,打算回到宿舍楼下再戴上。
“季棠?学姐?”
季棠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一把伞撑在了她的头顶上,最先入目的是一条深绿色的工装裤,视线顺着伞柄往上,一件灰色卫衣,深色牛仔外套,再往上是一张青春逼人的脸。
是周衍之。
“你怎么在这?”她脱口而出。
问完以后,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想把眼镜戴上,可他的下一句话却打断了她的动作。
“本来想去小吃街买夜宵,下雨了,懒得去了。”季棠在他左手边,周衍之便把伞柄换到了左手,笑着说,“我刚才在校门口看到你,还以为看错人了。”他看了季棠一眼,不自然地摸了下头,“原来还真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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