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棠也选了个时间向他们坦白了她在当明星的事,季父季母沉默片刻后,当即表示只要她开心,他们同意她的任何决定,回家后就恶补起她以前拍过的那些剧。
她就回房间上网,追剧。互联网上,她的热度渐渐消散,又有新的人跟话题占据了网友的视线。
这期间,除了到家的那一天,她的舍友跟周衍之发了微信询问她是否到家外,再也没有人找她,大家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消失在了她的生活中。
季棠什么都不去想,彻底放空了自己,日子过得惬意又滋润,像是回到了所有剧情的开始前。
终于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深夜,耳边隐约传来海浪拍打着沙滩的声音。
这个夜静谧又美好,她久久没有入睡,叫出了系统。
“宿主?”系统的声音幽静的空间里显得十分空灵,季棠的脸在清淡的月色中显得晦暗不明。
她说:“统统,我想好了,你之前说的补偿方案,我选择第二个。”
系统说:“宿主,你确定吗?要不要再考虑考虑,距离最后一个任务不是还有一段时间吗?一旦提交申请,是不能撤回的,到时候你想反悔也没机会了。”
季棠说:“嗯,我决定了就不会后悔。”
“宿主,你不要难过。你也很清楚的,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即便你回到原来的世界,你也不是原来的你了,你的家人可能也都……”系统知道她做下这个决心有多么不易,它搜索着人类的词汇,不怎么熟练地安慰着她。
他们一起度过了40本书的时光,它知道让她努力完成任务的执念,除了活下去以外,就是对现实的眷恋。
现实世界跟书中世界是单面隔绝的,现实的人可以穿越过来,但书中之人却很难再穿越回去,只有碰上了两个世界磁场相同,才能打开通往现实世界的大门,这个概率接近于千分之一。
季棠知道它未说完的话是什么,虽然很不愿意接受,可她知道它说的都是事实,光在这个世界,她就活了二十一年,更何况在其他世界里花费的时间,两边的时间流速是一样。
“统统,别说了,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只是有时想起前世的家人时,会有那么些许难过而已,你说,我们的缘分那么浅,那么薄,连让他们看着女儿长大成人的机会都没有。”
她的声音略带哀伤。
“那你为什么选择留下?”系统不懂人类的感情,不能体会她内心的挣扎与矛盾。
季棠轻笑了一声说:“当然是因为我现在的爸爸妈妈也对我很好啊,我舍不得他们,更舍不得让他们也经历一次丧女之痛。”
如果她在这个世界不是胎穿,如果不是与他们的羁绊过深,她绝不会放弃任何回现世的机会。
系统沉默了一会,说:“那我提交了哦,宿主。”
季棠浅浅的点了点头:“嗯。”她的声音轻的风一吹就散。
她阖上了双眼,手放在了胸部上,感受着心脏的跳动。
这是她为自己选择的新生。
25号这天,季舒华一大早就起床了,桂叔告诉他,这一天会新到一批新鲜海货,让他早点过去挑选。
他去菜场买了菜,又顺路拐去了超市,买了夏音莱让他买的东西后,拎着满手的袋子高兴地往家走,在离家不远的地方,他看到了一个有几分眼熟的男子。
那人二十来岁的年纪,身材修长高大,浅棕色头发,极俊美的长相,一双绿眸在立体的五官中尤为突出。他穿着一件灰色大衣,里面是一件黑色圆领毛衣,气质清冷。
是那种一眼望过去就挪不开视线的人。
如今在滨城见到外国人是件稀疏平常的事,混血儿也常见,季舒华在心底用绘画士的转业眼光评价了下他标准的三庭五眼后,就淡定的从他身边走过。
两人擦肩而过时,男人正好转过头来,他在看到他后明显愣了一下,他疑惑地挑了下眉,往前走去。
没等他走出几米,身后传来男子略显迟疑的声音:“季,季叔叔?”
季舒华脚步一顿,怔愣了一下,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转身快步回到了男子面前,仔细地端详着他,他不敢置信地问道:“你是宴清吗,沈随的儿子,沈宴清?”
沈宴清微微鞠了一躬说:“是的,我是沈宴清。季叔叔多年不见,您跟夏阿姨过得还好吗?”
季舒华笑呵呵地说:“好,我们都很好,囡囡也很好,前两年考上了南大呢。你呢,这几年过得……”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你父母的事,我从朋友那知道了,现在说可能不合适,但还是请节哀。”
“季叔叔,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现在过得很好。说起来,我前段时间回南城正好碰到小棠了。”沈宴清低头看了眼他手中的袋子,“季叔叔,我来帮你拿吧。”
“这什么好意思?”季舒华惊讶道,“你碰到囡囡啦,这么巧,这孩子,回来也没跟我们说一声。”
沈宴清垂眸,惆怅地说了句:“可能她忘记了。”他拎过他手中的两个袋子,“季叔叔,你家民宿在哪?”
季舒华尴尬的笑了笑,指了指不远处的红砖小楼说:“就在前面,走,跟叔叔回家去。”
进了家门后,季舒华才想起,他还没问沈宴清来这做什么,他一边叫着老婆女儿的名字,一边接过他手中的袋子放到桌子上:“宴清,你是来这边旅游的吗?”
沈宴清的视线绕着房间扫视了一圈,视线定格在那张未完成的画作上,看着那多日未见的面孔出现在画纸上,他勾了勾嘴角:“……算是吧。”
季棠这天没有出门,根据复仇文的剧情,今天就是顾家为沈宴清举办认亲宴的日子,也就是说,她就要接到那通至关重要的电话,出于谨慎心里,她哪里都不敢乱去,怕手机没电,又怕信号不好……
简而言之,言而简之,她怕发生意外。
系统说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可她却不怎么觉得,毕竟沈宴清跟她告白后,还没联系过她,谁知道会不会掉链子。
她躺在床上捧着手机上着网,可能躺太久了,刷着刷着人就打起瞌睡来,朦胧间她似乎听到她爸在叫她,说是有客人来了。
她揉了揉头发,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穿上拖鞋,打开门,朝楼下喊道:“爸爸,谁啊!”
楼下传来季舒华的声音:“你下来就知道了。”
季棠从楼上走了下来,看到季父季母正跟一个男人坐着叙旧,两人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男人则一脸乖巧,她眼珠子都快看掉下来了。
她是在做梦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
“宴清长高了不少,人也更帅了,老公,你还记不记得,他高中那会还只到你的肩膀,现在比你都高了。”
“是啊,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了不得了。对了,他可不光长个子,还是京大毕生。”
“哇,真的吗,你从小成绩就好,囡囡初中偏科,还是你帮忙给补的课。”
“阿姨,别这么说,都是我应该做的,而且小棠也很厉害,考上了南大。”
“你连这个都知道了?哎呀,老公,我不是让你别逢人就炫耀吗,怪不好意思的。”
“老婆,冤枉啊,我可没有,是……”
季棠的眼里只有那一抹灰色身影,他们说得热火朝天,她却完全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沈宴清抬起头来,两人的视线撞到了一起,他起身理了理衣服,冲她挥了挥手,神色略显拘谨:“小棠,好久不见。”
季棠的瞳孔震了一震。
她掐了一下手心,会痛。
不是在做梦。
意识到这一点后,季棠不由后退了一步,站在在楼梯上不肯再进一步,她哆哆嗦嗦地指着他说:“沈,沈宴清?!你,你怎么会来我家!”
第77章 进击的沈宴清
夏音莱还不知道沈宴清已经跟季棠重逢了,听到她的话,略显惊讶的说道:“怎么,囡囡你跟宴清已经见过了吗?”
“他两早在南城就遇上了,刚来的路上,宴清就跟我说了,所以不是我炫耀的哦,是咱女儿自个儿跟他说的。”季舒华总算找到机会把他那句话说完,他朝季棠招了招手说,“囡囡,快下来,站在楼梯上做什么。”
“哦。”季棠脚一伸迈下了一个台阶,她朝沈宴清一瞥,他依旧保持着乖巧的笑脸,她心一抖,又把腿缩了回去。
在他含笑的注视下,她多想就这样转身跑回房间,可这样会显得她很没有礼貌。
这一幕刚好被季舒华捕捉到了,他看出季棠对沈宴清的出现感到震惊,于是说道:“我刚才见到宴清时也吓了一跳,没想到分别这么多年,还能在滨城碰上。”
夏音莱接道:“宴清是来旅游的吧,宾馆订了吗,要是没有的话……”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尖叫声打断。
三人同时朝楼梯上的季棠看去,夏音莱着急的说:“囡囡怎么了?”
季棠小声道:“没什么,刚才看到了一只蟑螂跑过去了。”她看了一眼沈宴清,朝他使了个眼色。
换成以前,她会很乐意让沈宴清住下来,可现在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她可不要跟他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这对她的心脏不好。
然而沈宴清不知道是没看到,或者是故意装作没发现,他转过头看着夏音莱说道:“是的,阿姨,我正好最近有空,就来这里旅游,至于宾馆嘛……”他意味深长地用余光扫了一眼季棠,“我正在……”
季棠深呼吸了两下,从楼梯上冲了下来,拽着沈宴清的手臂说:“爸爸,妈妈,我跟宴清有几句话要说,我们出去一下。”说完她一把拉着他朝外面跑去,一直到跑到看不见她家的红砖小楼后,她才松开了手,气喘吁吁地瞪了他一眼。
“小……”他刚要叫她的名字,就见季棠伸出手,做了个不的手势,他闭上了嘴巴,疑惑地看着她。
季棠呼吸平稳后,她站直了身子,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质问道:“为什么,沈宴清,你为什么会来我家,别想拿来这旅游这种借口糊弄我,我知道不是。”
沈宴清没想到她要问这个,他勾了勾嘴角,目光变得幽深了起来:“你真不知道吗?我为什么来你家?”
季棠当然知道,他是为她而来。可冷静下来后,她也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她为此捧着手机等他电话等了将近一个上午。
结果电话没等到,等来了本人。
而本该是宴会主人公的他出现在这里,不就意味着复仇文剧情也崩了,感情线与她无关,可剧情线不是。她才刚刚决定留下来,上天就跟她开了这么大的玩笑吗?
她舔了舔唇说:“沈宴清,你那个便宜渣爹不是在今天给你举办认亲宴,你就这样放他鸽子?”
沈宴清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他说:“你怎么知道的?”
他心底泛上一阵淡淡的喜悦。
看来,季棠比他想象中的更关心他。
季棠放下手说:“偶然知道的,你别问这么多,你这么不给他面子,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万一他记恨你,你……”
沈宴清脸上的笑意渐浓,他朝着她一步步走去,季棠被他逼得一步步向后退,一些不该出现的回忆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她局促不安了起来,周围的空气似乎也跟着变得稀薄了起来。
就在她的身体即将撞到身后的大树时,他伸手垫在了她的脑后,避免她的头装在树上,他轻笑着说道:“小棠,你不用替我担心,那个便宜渣爹推迟了认亲宴。”他学季棠那样叫顾远。
“什么?延迟了?”季棠仰脸看着他,脸上是讶异的神色,“为什么,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难怪他出现后系统也不吭声,是因为剧情虽有偏差,但还没出错。
沈宴清说:“没出什么事,就是延迟了而已,年后在办。”
他垂下眼睑,鸦羽般的睫毛遮住了他眼中的阴翳。
他一开始并不知道季棠已经回家,他先前问过她,知道她买的是26号的车票。
他知道那晚的告白吓到了她,加上他的感冒还没好全,怕传染给季棠,就忍着没去找她。等他恢复后再去南大,就被那个熟悉的保安大叔告知,学校已经放学,学生们都回家去了。
他失落的离开她的学校,等回到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机拨打了她的电话,然而还没等电话接通,他就匆忙的挂断了电话。
他突然害怕。
怕电话那头的那个人会拒接他的来电,怕她从此就不理他了。
告白以后,他再也压抑不住对她的情感。
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患得患失的情绪,比之前察觉到那三个男人对季棠的感情时还要怅然若失。
在思念与痛苦的双重折磨下,他过得很是煎熬,身体里每天都憋着一股气,宣泄不出。
在忍耐下去,他快要爆炸了。
他无数次跑去季家曾经的别墅,站在早就改头换面的门廊前,试图凭借儿时的回忆抚平心中的,却得到了适得其反的效果。
他越来越想季棠。
他现在已经知道季棠的老家在哪里,也知道她家的民宿叫什么。这也就意味着,这次他要找到她,轻而易举。
这个念头像钩子一样勾着他,终于他受不了诱惑,点进了购票软件,别说动车票,就连离滨城最近的飞机场都没票了,就在他往地图上搜索自驾的时间时,他的脑海中冒出了那些包旅游团回家的视频,这无疑给了他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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