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这里突然变化,原本随着神灵的消逝而沉寂的地方突然变得活跃,莱茵的目光自然也随之转移过来,有关奈罗的情报也登上了雾机关的案桌。
神,再次出现了。
得到暗线传来的消息,西泽尔眉头一挑,第一反应是暗线被发现了,奈罗故意拿这种假消息作反击。
这种违背常识的事就像告诉你太阳其实从西边升起,几岁的孩子都不会相信。
西泽尔本以为闹剧会到此为止,没想到的是,这样虚假的消息还有后续。
【祂获得了新生】
【神……我总算明白了奈罗为什么会甘为神的羔羊,祂是多么仁慈,我也……我会不会也可以得到救赎】
【原谅我,我已舍弃我的从前,我的忠诚、我的信仰、我的身体、我的一切的一切都愿奉献给神】
被派去销毁不中用暗线的下属一个接一个的一去不回,如果西泽尔也有嬴月上辈子的记忆,他大概可以在一个著名的名为葫芦娃救爷爷的活动中找到即视感。
去一个没一个,去一个丢一个。
西泽尔:???
唯一的收获就是以上神神叨叨完全奈罗化的只言片语。
西泽尔:……
难道真的有神再次出现?当时头铁如西泽尔都不由严阵以待,以为还要接受一波所谓“最后的神”之类的反击。之前被丢在档案室深处的材料被紧急翻出来,西泽尔恶补了奈罗人的世界观,知道奈罗有神灵混血,有疑似他们祖宗的残片在禁地深处,奈罗深信那玩意会复苏。
所以……
西泽尔:这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派人过去就是去送,西泽尔耐心等待敌方的到来,然后就等了个寂寞。
好消息:不知名的家伙玩崩了,直接从奈罗逃了
坏消息:奈罗人更疯了,以前主打一个内耗,不同派别为了理念打生打死,现在为了某个不知名的家伙更在乎谁疯狂撕逼,见过那个谁的都是狂信徒。
西泽尔:……
这算是好消息?
才怪。
一般的雾机关社畜肯定松口气觉得工作量减轻,跟踪追查多时几乎是第一次受挫的西泽尔可无法接受这种不上不下的结果。
怀着某种更加隐秘的心思,西泽尔没有在雾机关继续头铁,私下里一个人偷偷追查。
这是属于他的猎物,西泽尔不想其他人染指。
那个不知名的存在会去哪儿呢?
恰在此时,莱茵的老对手大夏忽然又多了一位需要重视的人物。
黑龙台的月神。
西泽尔:……
情报系新秀,哦,不对,就在消息传过来的短短时间,对方的资料已经快速迭代,新生代领头的风云人物已经上了牌桌成为可以呼风唤雨的下棋人中的一员。
西泽尔随意拉住雾机关里的一人:“你觉不觉得月神有哪里不对?”
“太天才了?”下意识回答后,说话的人显然意识到这句话有多么的扬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赶忙改口,“我莱茵天才辈出这样的人自然也少不了,月神……”说话的人纠结一瞬,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并不想说月神的坏话。
西泽尔想到奈罗人的发疯:呵呵
有点高兴又有点不高兴,那段时间,雾机关和西泽尔自己的势力都进行了严酷的训练,附近街区的怨气如果能具现化估计可以整出个百鬼夜行。
西泽尔看到下属实力的进步总算舒服了许多,他的目光再次落到月神身上。
第104章
黑龙台的月神
——短时间成为情报界传说的人物。
不论意志多么坚定, 只要进到黑龙台的黑狱,只要见到月神,情报就会丝滑流出。
有实力的人到哪里都会受到尊敬, 兼之月神姿容端丽,风姿若仙, 即使她做的是黑暗血腥的工作, 也阻挡不了狂蜂浪蝶像追火的飞蛾扑上去, 然后被她利用当成踏脚石, 就这样还要被围观的群众羡慕嫉妒,恨不得以身相代。
“白痴。”西泽尔嗤笑原本被他重视的敌人。那些蠢货像嗅到蜂蜜的笨熊一样,只知道围着月神团团转。
等等,这种情形是不是很熟悉?
西泽尔想到送一个丢一个的间谍,想到迅速消除内部分歧,至少内部分歧不再是教派行动障碍的奈罗。
“深渊教派彻底疯了……是因为”西泽尔冷笑,想到情报分析后的结论, “被抛弃了吗?”
兔死狐悲?不是,他作为旁观者第三方明明应该是幸灾乐祸。
西泽尔有种直觉, 月神在大夏也呆不久的。
西泽尔不合时宜想到自己开的《娱乐报》, 若是按照戏剧的逻辑, 被众星捧月的月神应该心中也有一个“白月光”,追着对方跑才有意思。
为了“白月光”从奈罗跑到大夏,再从大夏……
去掉奈罗和大夏,剩下的是莱茵?
可能是被手下那群蠢货带偏, 西泽尔脑海里出现月神和某个“白月光”的追逐战。月神为了寻找某个人在奈罗和一群蠢货虚以委蛇,无果后来到大夏。如果这是登载在《娱乐报》上的消息, 必然在大夏也没有收获,戏剧要一波三折才好看, 最精彩的终幕也要经过多次铺垫,月神最后会来到至今未踏足的莱茵。
或许还要来一波所谓的“相爱相杀”?
西泽尔:……
西泽尔面无表情挥散脑海中越来越离奇的走向。
然后,离奇的走向居然实现了。
西泽尔手拿最新情报目瞪口呆。
盖有雾机关火漆封的情报页上是一个让西泽尔手指颤抖的消息。
在大夏搅风搅雨的月神似乎觉得被她盘得溜光的黑龙台有些没意思,工作中没有敌手的她把目光放在了更高的挑战之上。
比如,莱茵的“晨曦之星”。
西泽尔本来正为自己对月神的关注纠结。
他对月神的观感很是复杂。
依照西泽尔的工作职责,站在雾机关的立场,考虑到奈罗和大夏他确实应该注意月神。问题是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他的行动是正常的不代表他的内心同样波澜不惊。事实上,他根本不敢细想,就像心口裂了一道疤痕,他下意识回避,但是对疼痛一清二楚。
西泽尔为这份不受控制的注意心生烦躁却又无法因此发火。
现在好了,根本不用思考,不管他怎么想都必须行动,对方这是要到自己的地盘来了呀。
西泽尔既为对方对莱茵对雾机关或者说对他的轻视而愤怒,愤怒之中又夹杂着一丝说不出来又始终不曾消失的愉悦。
他要抓住那个人。
西泽尔无比坚定。
至于抓到之后要怎么样,他没有想,也不必想。
那是抓到之后的事。
*
可如果没抓到呢?
西泽尔十足的信心被现实打破。
月夜下,一道黑色的剪影悠然落在远处的高楼顶端,楼下一群严阵以待的追捕人员对她毫无影响,比起逃脱敌人的追踪,她更像是贵族小姐在夜晚慵懒漫步,如此闲适的状态实在让她的对手挫败。
比挫败更可怕的是根本没有挫败感。
西泽尔看到眼前的场景后突然感到一阵无力。
背对着月光的剪影来到开阔的顶楼后不紧不慢撑起一把红色的伞。伞骨的长度有成年人手臂的两倍,打开后可以将她牢牢笼罩在阴影里。
伞的主人并没有将它正放着打开,相反,和她闲散的状态一样,伞柄被她随意靠在一边的肩膀。
张开的红色伞面是一朵盛放的花,花朵的背景是一轮巨大的月亮,而月亮的影子里……
西泽尔的耳边传来女子的轻笑。
明明距离不近,那声轻笑却像在耳边,如同春日的惊雷在他的心头炸响。西泽尔手指轻颤,他下意识看过去,依旧只能看到某个人模糊不清的剪影,如同他藏在黑暗里的隐秘心事。
而与此同时……
西泽尔环顾左右。
周边的所有人都失去了往日的面孔。他们的表情都是如出一辙的狂热,眼睛停留的落点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就像某个工厂流水线刚刚生产出来的同批量模具,西泽尔平时并不将这些平庸的同僚放在眼里,眼下也不免因为他们的表现心中一凉。
西泽尔再次回望持伞的女人,即使看不清她的表情,心有灵犀一般,他就是听到她在轻笑。
“呼~”她笑出来的气息打在耳廓。
西泽尔的身体控制不住打了个机灵,回过神来又为自己的动作惭愧羞恼。
这就是黑龙台的月神吗?
这就是了。
想到黑龙台就想到大夏,就想到奈罗,就想到曾经的失败。这一刻,西泽尔的斗志打败糟糕的情绪,理智成功占领高峰。
他,绝对不能输!
幸好……西泽尔注视着高楼上把现在的一切当做表演的女人,她大约觉得表演将要落幕,持伞人不再居高临下欣赏为她狂乱的人群。在女人轻盈一跃从楼上跳下的瞬间,西泽尔从腰间的口袋里取出一个又一个不足巴掌大的小瓶子。
瓶子是玻璃材质,它虽然小,西泽尔手掌的空间却是有限的,待西泽尔的手掌拢在身前堆满了瓶子,腰间的布袋还只是半空。西泽尔看了看布袋又看了看手掌,下意识蹙眉,而后似乎是反应过来,他恍然大悟一般,干脆直接将双掌中的瓶子重重砸在地上。
玻璃被砸成碎片,崩裂的粉末飞扬,原本被封在瓶子里的甜腻气息在清冷的夜风中蔓延,粘稠的液体在地上流淌。布袋中的瓶子也被取出,一个又一个,甜密的气息越发的浓郁。
那是属于花蜜的香气。
西泽尔的动作虽然不小,隔着夜色和距离却并不能吸引远处女子的注意。
这也正是西泽尔想要的。
因为除了花蜜,瓶子里还有另一样东西。
玻璃瓶碎裂的瞬间,无数蝴蝶也挣脱束缚。原本吸引它们将它们困在瓶中的花蜜已经失去吸引力。
有比花蜜更重要的东西出现了。
“咦?”西泽尔的耳边传来她的疑惑。
巨大的月轮下,高楼的阴影里,裙摆在飞舞,本应该被掀翻的伞面奇迹一般不受任何影响,像一株蒲公英一般在空中比她更快的轻盈下落,也同样成为她的陪衬。
名画一般的场景突然被破坏了。
无数只金色的蝴蝶如同冲锋的战士。它们不同于人们认知中的柔弱生物,恰恰相反,当斑斓的翅膀不再是纤细的手指也可以撕碎,当细细的触须比钢针还要坚硬,当它们的全身充满近乎无解的毒性,即使它们还是蝴蝶,也不在生物链中处于弱势地位。
它们是强大的掠食者。
掠食者们发现了它们的猎物。
蝴蝶冲向从高楼上飘落下来的身影,不考虑它们的攻击性,这一幕其实也有种奇幻的美感。
在女子的注意力转移到蝴蝶身上时,西泽尔终于来到高楼下,他注视着落到地面躲避蝴蝶攻击的人影,一种莫名的兴奋在心头涌动。
每个人都有分享欲,尤其是做了一件得意之事时。西泽尔也不能免俗,因此他朗声道:“我建议月神冕下不要再挣扎了。”
停了一停,他进一步解释:“不知道黑龙台的情报里有没有金闪蝶的记录?如果您看过就该知道它们的威力。”
女子没有给他半分关注,她的视线依旧停留在蝴蝶身上。
以西泽尔惯例,这种时候他应该放出和对方切身相关的隐秘消息打破对手的心房,西泽尔皱眉后还是放弃了这一想法。
月神在奈罗那边的身份并没办法确认,就这样把还在揣测阶段的消息暴露出来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一不小心就会弄巧成拙。
毕竟,这种猜测只有他一人才有。如果是真的,怎么不见其他人有类似的说法?
一念至此,西泽尔心安理得放弃了把奈罗的事爆出来的想法。
只当是为了他在雾机关的前途。
环顾四周,发觉周围同事愈发狂热的西泽尔如是想。和那些想要靠近又避及什么没有向前的人不同,他毫不犹豫跟在一边躲避蝴蝶一边离开的月神身后,同时出声试图干扰:“不愧是魅力非凡的月神大人。”
一声明褒暗讽实阴阳的夸赞说出口,西泽尔为声音中隐约的醋意怔愣一瞬,又为自己下意识的怀疑自嘲。
醋意?他对谁吃醋?一群蝴蝶?这不是有病?
就算知道不可能,因为这种怀疑,原本应该得意的讽刺也变得干巴巴的。
“金闪蝶可是对您爱到不行。”
声调平平,完全没有用话语进攻的快乐,反而像是什么不得不应付工作的打工人,全是技巧没有感情。
西泽尔不爽皱眉,快速转换心情,试图刷新状态重新开始。
“说起来,金闪蝶也和爱情有关。”为了找到对敌的感觉,西泽尔干脆用科普做引子,说些双方都知道的东西铺垫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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