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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聿安也学着她的样子趴在桌子上和她面对面，他抬手将她脸上的碎发撩至耳后。
“为什么这么说？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她摇了摇头，说出来的却尽是丧气话：“也不是，只是我发现其实我妈也没说错我，我确实没什么统筹能力。如果不是有她全程给我兜底，我绝对会把婚礼搞得一团糟。”
“怎么会呢？明明你做什么事情都很有条理啊。柳姨做事比你老练是因为她曾经主办过很多云宜牵头的宴会，你只是缺乏经验而已。”
姜书宜抿了抿唇，忽然又跟他说起了另一件事。
“周小鱼，我发现我妈最近好像一直在教我怎么去当一个豪门贵妇，还有怎么去做一个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可是我做不到，也不想做。”
她每说出一个字，她便紧盯着他的脸，不想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周聿安听完只愣了一下，随后便紧蹙眉头表情困惑地问她。
“你为什么要学这个？这个根本不适合你。”
她说：“不适合我吗？可是你现在在初颜任职，未来必定高升。周叔叔和榕姐的意思都是未来想要把它给你管，所以你真的不需要一个为你理家事且疏通人脉的背后的女人吗？”
周聿安只认真地望着她，眼底既不见被她揣测逼问的愤怒，也不见一丝一毫的心虚。
“姜书宜，你成为不了那样的女人，我也不想当那样的男人，你不明白吗？”
姜书宜眨了眨眼睛，眼底渐渐氤氲起了一层水雾。
他继续说：“我爱的是向往自由的你，就像大学的时候一样，我不可能也永远不会试图把你拴在身边。你只需要做你想做的，就够了。”
“对不起……”她为自己尖锐的刺而感到愧疚。
周聿安只包容地笑着为她拂去眼角的泪珠。
“没事的，你就应该这样永远爱自己，只有这样才不会受伤。”
他知道自己的心理问题反复无常，所以总是在无形间让她迁就和委屈自己。
因此周聿安才格外地庆幸她在深陷情爱时还能保持清醒地爱自己。
姜书宜知道自己脾气很怪又霸道，她要求她爱的人永远是爱她的，只要受伤她就会慢慢缩回爱人的触手。
对柳女士、对他都是。
所以很多时候柳女士以爱之名给她灌输很多不利自己的思想时，她只会烦躁，只会想逃。
这次柳女士试图改造她来为周聿安的未来铺路的举动，看似是为了姜书宜长久的富贵和生活的安慰。
但从本质上，她根本不明白姜书宜到底想要什么。
姜书宜虽歉疚刚才自己尖锐的揣测，但是她从不后悔说出来。
“你要永远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他轻轻笑着答应：“我会永远记得并且做到。”
姜书宜转瞬间破涕为笑。
她专注地盯着他的眼睛说：“吻我吧，周小鱼。”
周聿安抚摸着她的侧脸，阖眸顺从地吻上她的唇。
他的吻很轻很珍重，姜书宜只感觉自己的心尖猛地一缩。
她在内心承诺：只要你一直这样爱我，我就会为你让步的。
第47章 母女
夜里。
姜书宜侧躺着依偎在他怀里，和他讲起了自己与柳女士的小矛盾。
其实很多时候，柳女士和她都是观念上的摩擦。
她爱姜书宜的方式有问题，姜书宜就会觉得压抑和痛苦。相应的，姜书宜又很爱她，顺从的同时意味着下一次更冲动的叛逆。
这样的母女关系好像是无解的，因为姜书宜明确的知道柳女士是爱她的，只是爱得奇怪，柳女士不可能改，但是姜书宜也不可能改。
她枕着他的胸膛将这些话唠叨来唠叨去，把自己都念得昏昏欲睡了。
和他相比，周聿安的家庭关系就简单多了。
胡女士是个和善的母亲，更别说周聿安出生时小产还是她幺子，所以是无条件疼爱的。
要不是有周妤榕在旁监督着和他自身性格原因，被溺爱着变坏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小时候周聿安就爱往姜家跑，恨不得吃饭睡觉都在那，说是半个儿也不夸张，所以他同时又对柳女士的性情很熟悉。
在他看来，柳女士是个相夫教子的一把好手，她要是在职场上也能发光发热。
但她又莫名很知足，只愿意经营着氧颜那一家美容机构，分店都只不过才两家。
很多理念上她是无情冷漠的。
对孩子，她唯恐他们长大后会变成社会毒瘤，所以早早地便想扼杀在摇篮里，于是对幼儿园时的他们便开始科普宪法。
对公司，在确定姜书宜不喜欢且不乐意沾手公司事务之后便抓着姜时泽上手，大学忙得要命还要给他塞双学位的课程。
对于丈夫，她又是温柔小意的，一个多么复杂的女人啊。
所以周聿安思索着她们俩的相处模式，最后只能得到一个词总结。
“近臭远香，你看你之前在国外留学的时候不就好好的。”
姜书宜琢磨了一下，心想好像是这个理。
她说：“那你以后晚上早点过来接我，我也不想跟我妈吵架，吵架很烦人的。”
“好。”周聿安安慰她说：“再过几天应该就能放假了，到时候我们一起解决婚礼后面的事情。”
姜书宜没想到这么快，脸上不免挂上喜色。
“榕姐身体好了？”
心里算了算，也快有一个月了。
周聿安点头，“好了，安安前几天已经能出院了，就是瘦小了点，还要精心养着。”
姜书宜纳罕道：“安安还那么弱，榕姐能放心回公司上班吗？”
“没，大姐的意思是先居家办公。况且实在不行就让副总顶上，毕竟我爸说不能让你们家一直操持婚礼的事情，不像话。”
虽然周聿星这抽空帮忙安排男方的准备，但是他本来就有画展在身上，忙得很。
都说有钱排解万难，但是这种事情还是要自家亲手操持才行。
姜书宜没说什么没事的话，毕竟一直操劳的是柳女士，而她确实很累的。
“珀润离了你们就转不了了吗？”她气鼓鼓地用头撞他。
周聿安也无奈呢。
“这就是家族企业的麻烦事。”
姜书宜啧了一声，表示：“反正我是绝对不会进公司的，反正云宜也成不了家族企业。”
因为有关医疗器械制造，云宜早在很久以前有注入了国有股。
姜家。
姜时泽选择敲响了母亲书房的房门。
里面的人出声：“进来吧。”
姜时泽推门而入，便看见窗台边柳女士正躺在摇椅上在读一本书。
护眼的昏黄灯光下，她围着一条米色的披肩。
人是不能不服老的，纵使柳女士面容上并不见多少老态，但是在看书时她还是选择戴上了一副老花镜。
见是他进来了，她便摘下眼镜合上了书本。
姜时泽将一杯红酒放到了她手边的桌子上。
过了五十岁，不知怎的睡眠问题就找上了她，所以每晚睡前她都会饮小半杯红酒助眠。
柳女士指了指不远处的椅子，说：“坐吧，说说看，找我有什么事？”
姜时泽轻轻一笑坐下说：“找妈谈谈心不行？”
她略带气性地哼了一声道：“你们兄妹俩都一个样，没事求我都不愿意找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柳女士自问对儿女掏心掏肺，事事细心，但偏偏他们俩长大后都不喜欢跟她亲近。
儿子因为公司还好，少不了要和她联络，这几年长大了关系也缓和了不少。
女儿呢，刚过十八岁翅膀就硬了，愣是要往南美飞。
她能怎么办？她虽挂心他们，却又不愿意阻拦他们，只能望着小女儿飞走了。
姜时泽垂首说：“妈，其实这么多年我和书书都已经长大了……”
她抢过话头：“你是长大了，在公司也能独当一面了。可书书没有，永远咋咋呼呼的，安定不了。”
“妈！”姜时泽伸手按住了她的手。
柳女士这才认真地望向儿子的脸，她觉察了一点苗头。
“时泽，你是想要跟我谈心？”
姜时泽无奈点了点头，他缩回手放松地倚着自己的椅子，而对面即是他的老师也是他的母亲。
“妈，其实书书已经长大了。您不是知道她大学四年里和朋友们一起在南美四处探险的事情吗？她其实已经具备独立的本事了，只是您一直不放心罢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为妹妹打抱不平来了？”
柳女士并没有生气，随着儿子年龄越大，母子间也在慢慢和解他年少时的不解与委屈。
他是她的第一个孩子，是他给了她当母亲的机会，也因为他比姜书宜出生早，所以踩了不少新手母亲挖下的坑。
这样谈心的夜晚，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柳女士拢了拢披肩继续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想说我最近对书书太严厉了是不是？”
姜时泽点头，他说：“书书本就是一个不爱受委屈的性格，从前二十三年里您都没有成功改变她，又何必要在这几个月里压着她呢。物极必反，何必为了小事伤感情……”
她叹了一声气，“这些话我何尝不知道，可是时泽，可怜天下父母心。”
“书书才二十三岁就已为人妻，别看两家人从前就亲近，但那是作为合作伙伴和朋友。这成了亲家，又是另一番情景与标准了。”
第48章 嗑CP
“她和聿安是打小的情分，我之所以支持她嫁过去也是因为我看得出来他对她是真心的。理性上是两家的联合，感性上我也不希望两个孩子就这样错过。”
“但是真心能维持多久谁又知道呢。我知道书书必定做不到我要求的那样，但我也只是希望给她一个选择的能力。”
柳女士撑起身起来，她裹着披肩立在窗台前，仰首便能望见一轮明月。
“别看她性子倔，但是我知道她是你们兄妹中最心软的那个了。周聿安未来是不是会一直留在初颜谁也不知道，恍若她到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选择留在他的身边做一个像我一样的人。我希望她做‘我’也能做得出色从容。”
姜时泽起身步至她身旁，他坚定道：“书书是心软，但是她绝对不会选择做谁背后的女人。”
柳女士脸上顿时绽放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那就好。我只希望她能快乐，不要成为谁的附庸。”
母子间的小叙时光稍纵即逝。
柳女士舒了一口气往外走，边说着：“走吧，叫阿姨煮碗热汤，你爸爸应酬也该回来了。”
在她身后，姜时泽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在内心已久的问题。
“妈，您爱爸爸吗？”
柳女士并没有避开他的提问，反而从容转身面对他笑着回答：“爱啊，但就是因为太爱了才会怕书书走我的老路。”
曾经的曾经，她也不是那么知足的人。
姜时泽在书房呆愣了许久，等他出去的时候姜父已经回来了。
他优雅从容的母亲正对着醉醺醺的父亲一顿数落，但是数落的同时还是不忘喂他喝醒酒汤。
姜时泽在楼上看着楼下这温馨的一幕，忽然对这样看似幸福的家产生了懵懂的情绪。
对姜父，对柳女士，他二十七岁第一次开始思考。
婚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爱情，又到底有何种魔力。
隔天，姜书宜在周聿安这充满了电又神采奕奕地回姜家继续当“领导”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姜时泽跟柳女士说了什么，接下来几天她都没再对姜书宜说什么打击人的话，反而全然放手只在一旁协助，倒是让她自在了不少。
姜时泽找的人很靠谱，发过来的请帖内容一看就很有文化和涵养，词藻华丽又艺术。
反正他们俩一个艺术生一个理科生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于是每晚他们俩酒饱饭后也不干啥坏事，一起回了淮阳路的公寓就开始着手写喜帖。
亲近的全手写，稍远一点都就只需要写他们的的姓名，但是也是大工程呢。
万幸，两人当年的字都是被柳女士亲手严抓的，上得了台面。
没过多久，周妤榕又给弟弟放假了，周聿安便陪着姜书宜去寄喜帖。
长辈那边，自然是要礼数周全的，两人都在江市自然要亲自前往。
小辈这呢，则大多数两人当年四处探险从小一起的“狐朋狗友”。
举着手机拍了个请帖照片，附上地址发了个朋友圈就通通急哄哄地过来拿了，只不过，这下两人可没有全身而退。
“自从你们俩公布婚讯以后，这是约，约不出来。找吧，又找不到。这下终于被我们逮到了，通通不许走！”
姜书宜和周聿安对视一眼都有点讪讪，这几个月他们俩忙里忙外不是联络感情就是忙婚礼，是有点忽视朋友了。
因此被他们裹挟着去了会所，那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啊。
他们俩暂别“江湖”几个月，富二代队伍里就选出了新的领头羊。
女生组里的是蓝莹，也就是蓝家的小女儿，当初事先透露出他们俩婚讯的导致柳婧仪从隔壁市杀回来的家伙。
小姑娘年纪不大，心思不小，故意鼓动着大家开泳池party。
自知有愧的两人也不好说什么，便依着她们起哄换上了泳衣泳裤。
不过这几天他们俩忙着请帖的事日子过得比和尚都素，饶是她们上看下看也没看出点什么暧昧痕迹来。
姜书宜大方地撩起长发，把白皙的脖子往蓝莹眼前凑。
“小莹莹，看出来什么没有？”
蓝莹顿时不满意地跺脚：“书宜姐～”
姜书宜没好气地点着她的额头额头说：“撒娇也没用，才几岁就那么好奇？”
“我都满十八啦。”蓝莹搂着她的胳膊的时候，挤上来的身材确实丰满。
“你就偷偷告诉，你和周聿安到底有没有那个啊？”
姜书宜觑了她一眼，“你就那么想知道？”
蓝莹捂脸怪叫道：“我当然想知道啦！而且我们都想知道！”
话音一落，周围的漂亮姑娘们都是齐齐附和。
姜书宜就奇了怪了：“为什么啊？以前也没见你们对我和周聿安那么关注啊。”
蓝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因为我们以前都是暗嗑，现在你们都给我们塞糖了我们不得明着嗑嘛。”
一个年纪看起来小一点的女孩子突然挤过来全程用星星眼看着姜书宜。
“对对，安逸夫妇赛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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