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总, 您好。”林老板汗颜地道,“安总, 我今天是来赔不是的,小女不懂事,得罪了安总……”
“是不太懂事。”安璃表情温和,开口却不太客气,“不过我不是她的父母,没有义务对她进行三观矫正教育,所以您来找我怕是要失望了。”
安璃开门见山,一点也不含糊,年纪轻轻久居上位,压迫感惊人。林老板额头上浸出汗珠:“安总,还请您高抬贵手,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她。”
安璃失笑:“林老板,您真的误会了。我说过我没有义务替林落落的父母教育她,她也不在我这,您真的找错人了。”
林老板却执著地道:“可是她昨天整夜没有回家,她还能在哪儿呢?”
秘书路上堵车,去到小巴黎的时候,被告之林小姐已经不在这里了,又得知林落落居然给安璃下断片药,他简直当场要昏过去。他认定是安璃带走了林落落,一夜没睡,到处求助。他那些“朋友”一听说对方是安家大小姐,不是说帮不上忙,就是装死,最厚道的也就是劝他来“认错”。
所以他一大早就来“求情”了。
安璃无奈,只觉得这也是需要普法的对象。
她扣押林落落干什么?她堂堂一个上市企业副总裁,公然非法囚禁,还要闹得人尽皆知,这不是授人以柄吗?虽然这里的确是个小说世界,但也没有那么离谱。她不可能像书里那样“天亮王破”,动动手指让风林电器破产,也不会以暴制暴,用下作的手段报复回去。
她只是刚好是个总裁而已,不是脑残。
“林小姐居然没给你打电话?”安璃有些诧异,怪不得林老板大早上堵到他公司来要人,“可能她怕你知道会责备她吧。放心,别人会给你打电话的。”
林老板还没想到“别人”是谁,手机就响了。安璃示意他先听一听,林老板局促地按下接听键,几秒钟后,脸色一变。
他尴尬地看着安璃:“安总,我、我不知道……”
“什么‘总’也不能无视法律,”安璃笑得很和煦,“去吧,听听警察叔叔怎么说。”
她当然不会自己处置,她只是让留守的保镖报警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向警方反应,并且建议他们好好查一查林落落的药是哪儿来的,合不合法。
林老板连声道谢,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艾米不解:“安总,就这么算了?”
昨天的事她已经知道了,居然给安总下药,当安氏是软柿子吗?
“他还会回来的。”安璃淡淡地道。
这种人她见多了,不见棺材不落泪,林落落那种性格完全是家里人惯出来的。今天遇见的是自己,比他们有钱比他们势大,所以才会认错,可他们也不觉得自己真错了,只觉得是安璃小题大做,势大欺人。
她不是好端端的,没有被害到吗?林落落还说,门外安排那两个人,就是想吓唬吓唬她,没想真“怎么样”她。
她信,小姑娘能有什么坏心思,可一旦林落落的算计得逞,试问,会有人听她解释吗?
安家大小姐彻夜未归,就算什么也没发生,安兴国也能作一万篇文章砸死她。今后的路她将举步维艰,大好局面一朝瓦解。
虽然,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她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那个林落落这么驾轻就熟,干这种事肯定不是第一次了。”安璃进了电梯,转过身,“通知法务部,给我查干净了,再找找苦主,然后一并起诉。”
投放危险物品、教唆犯罪这些是跑不了了,药品肯定是非法的,也得查查来路,说不定还推荐给过别人,免费的还好,如果收了钱,那就是分销……啧,更严重。
“也不用一下子出结果,罪名不够就拖着,让她在拘留所受受教育。如果有其他受害者,告诉他们,打官司的钱,全由我们出,条件只有一个,就是不接受和解。”
“对了,我们也不接受。”
姓林的不问,可不是她不说啊。
艾米眸光一闪:“明白了,安总。”
电梯门关合,艾米低头在群里@了一下法务部——家人们,来大活了。
安氏法务,从无败绩!
……
十五楼到。
安璃一出电梯,迎面就撞见了刚从于大海办公室出来的安兴国。后者面色不虞,似乎谈的不怎么顺利,一看到安璃,又想起上次的不欢而散,有一瞬尴尬。
“大侄女,可算找到你了,回来这么多天了,一直想给你接风洗尘呢。”到底是老油条,表情调整得很快。
“没风不用接,尘也早洗完了。”安璃不太走心地笑了笑,“倒是伯父,怎么还没回加拿大,那边挺忙的吧。”
安兴国脸色微微一滞。
谁不知道加拿大的项目早就是个空壳子摆设,近期就要出售,他再不回来,安氏的羹是一勺也别想分到了。
“对了,你父亲也要回国了,你们父女很多年没见了吧。看到你成长得这么出众,他一定很欣慰。”
安璃一怔,回过头:“你说什么?”
“你父亲这次会回来,给你祖父祝寿,顺便在国内住一段时间。怎么,你竟然不知道?”安兴国装模作样地道,“哎呀,他真是糊涂,这么重要的事,都没有跟你这个亲女儿说吗?”
安璃抿了抿唇,转身道:“麻烦伯父把时间告诉秘书,她会安排接机的。”
安兴国一怔:“你不去?你父亲很多年没回来了,他……”
“你确定他想见到我?”安璃回头。
说完,她转身离开。
……
经过了几次大的主动或被动的“预热”,《野门要战斗》已经上升为本季度最受期待的综艺榜单第一。首播日,晚上八点,《野门要战斗》在鹳乐平台准时播出。三天的录制资源经过剪辑后被汇编成上下两集,平台给首页推了最大的Banner,牌面十足,寄予厚望。
而节目也没有让人失望,才十分钟,弹幕就铺满屏幕。
节目的前半个小时,依旧是粉丝主场,大部分都是没什么营养的控瓶。其中以唐沁沁的水军最为凶猛,几乎到了影响路人观看的程度,连付星行的粉丝都甘拜下风。唐沁沁最近进组了,没什么通稿,宝全押在了这个节目上,弹幕简直疯了一样……
其实今天晚上,嘉宾的团队不少都已经提前买好了热搜词条,就等着借势头炒作一把,万万没想到的是,等到节目播出一个小时后,一个词条出乎所有人预料,力压一众嘉宾杀上热搜第一。
起因则是前期一直人气平平的薛南途牵着一只神奇的,有故事的骆驼入境。
没过多久,#骆驼苗苗# 的词条出现,被路人团结一心顶上热搜,连营销号也忙不迭来蹭热度——
“我单方面宣布,这个综艺他封神了!封神了!”
“什么明星,我不是来看明星的,我是来看骆驼的!”
“妈妈问我为什么看个综艺又哭又笑的,我说我的眼泪为苗哥而流。今晚,我是一枚驼粉。”
“这也太好哭了家人们,小骆驼十年寻母,动物也懂落叶归根。”
“呜呜呜呜呜我想妈妈了。”
“骆驼的故事虽然感人,但这些防沙人几代在沙漠中种树防沙,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不说了,我要去给我的梭梭树浇水了。”
节目组早有先见之明,以前提前帮西北林场的垛子开了一个叫做“垛子和苗苗”的账号,由垛子自己管理,不定期的发一些苗苗的照片,极大的满足了刚看完节目的网友的求知欲。
节目组还号召大家多多关注防沙,同时可以喜爱,但不要过多地打扰骆驼,苗苗目前生活得很好,在林场也依旧拥有一分“体面的工作”。
“垛子和苗苗”一夜之间变成了十几万分的大号,并还在快速吸引流量。管理账号的垛子却并没有申V,他觉得自己就是个普通人,苗苗就是普通的骆驼,网友喜欢他们就发一些照片,面对网友提出要捐款,他礼貌地拒绝了,表示不需要,他和苗苗,他们的家在沙漠,他们的亲人也都在沙漠。现在这样就很好。
垛子不怎么看微博,这边只关注了两个账号,一个是节目组,一个就是薛南途。
“是薛哥带苗苗回家,他能听懂骆驼的话,他是苗苗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他说。
这时候,节目组还很应景地转发了自己当初宣发时用的那张薛南途哭哭照。网友这才明白,薛二哭成那个德行是为了什么。
“我忏悔,当初不该骂薛二哭成反光板,我现在哭得比他丑多了。”
“原来薛二眼泪是为我苗哥而流,想不到花瓶还是个性情中人。”
“薛二真是被综艺之神眷顾了吧,随便牵一头骆驼都能引出这样的故事……”
“傻了吧?多明显的台本,节目组收了安大小姐的钱真是卖力啊。”
当然也有不和谐的声音,但是很快就被大流淹没。
“我不管谁收钱谁给钱,我只知道苗苗对薛二的亲昵不是假的,有本事你也去跟骆驼说话,让骆驼给你讲故事,你正主行,叫她来啊?”
“动物看人是最准的,薛二应该人还不错,看着对村民也很有耐心,倒是有些所谓的‘明星’噢,不知道在高贵什么。”
“老子只想看节目,粉丝能不能闭嘴啊,没人关注你们正主,大家只想看骆驼!”
甚至有网友自发地联动起十多天前的 #薛南途 哭成表情包#,将这个词条顶了上来,并又跟了一条 #薛南途,今夜我们都是表情包#
薛南途的微博连夜涨粉过二百万。
贺乔飞看着这波自来水,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他老大就是有本事啊,连骆驼都能“沟通”。他的猫最近夜里总是不消停,叫唤个不停,贺乔飞怀疑这毛孩子再骂自己,改天抱来让途哥给它“治治”
安璃回到家,发现薛南途还没回来,打了电话过去,是贺乔飞接的,说“姐夫还在忙”。
安璃表示知道了,就打开电视上的平台APP,独自观看节目。
一开始,看见薛南途在镜头上的各种别扭,她还会觉得好笑;看到宋灵琳,她会感慨姐姐好美好好看;看到蒋朔骑摩托,她也会由衷地赞叹这个是真的行家;等看到薛南途拿着猫铲和白猫对骂,看到付星行被骆驼吐了一身,安璃笑出声来。
只是随着他们的沙漠之旅正式开始,安璃的笑容逐渐淡去。
听垛子说着治沙人和骆驼的故事,她眼中的笑意被平静取代;
等看到骆驼缓步来到母亲的坟墓前,宛若襁褓中的孩子卧在草地上,安璃垂眸,捡起遥控器,按了静音。
手机发来一条消息,是安父的航班信息。
林老板不会教女儿,却也为彻夜不归的女儿焦急;骆驼与母亲失散十年,亦不忘记寻找亲人的归宿;现在,她的亲人也要回来了。
想了想,安璃给艾米发了消息过去:“准备接机。”
“……我也去。”
第36章 父女
安邦国的飞机晚上七点到。
安璃六点半就到了机场, 他今天特意穿了一套青色的休闲裙,头发松松地扎了一个马尾,看起来青春又有活力, 引得机场许多人侧目, 单看外表, 完全想像象不出这是一位商场上让人闻风丧胆的铁血女战神。
艾米笑着说:“安总,好久没见您这么高兴了。”
“高兴?没有。”安璃抿了抿唇, 修长的脖颈扬起,像天鹅一般,“公事公办而已, 你也是,弄这些花里胡哨的干什么。”
她指了指出口处, 那一条长长的、醒目的条幅,还有好几束鲜花。
太花哨了, 太张扬了。
“这是董事们送的,也是心意。”艾米总不好连这也推拒。
安邦国到底是名义上的“董事长”,人家要拍马屁, 她一个小秘书有什么权力拦着。何况, 她看了一眼安璃手里比脸盘子还大的向阳花束,看来安总自己也喜欢这一套。
“由着他们吧。可是……”安璃瞟了一眼不远处的大块头, 由衷地感到费解,“薛老大来干什么?”
薛南途晚上要接受采访, 来不了也就算了,他这个大伯哥来干嘛?
就见薛南迪来到安璃面前, 一脸郑重地安慰道:“小安, 你别往心里去。”
安璃:去?去什么去?
薛南迪一脸不赞同,看了一眼艾米, 又看回安璃:“这小子第一次见丈人,都敢缺席,太不像话了!什么工作这么不得了,回去我帮你骂他!”
安璃:大可不必。这就忘了你们兄弟俩水火不容的时候了。
“大哥你误会了,是我让他不用来的。”安璃解释。
薛南途还真要来的,被她拦住了。她怕万一自己和安父闹得不愉快,薛南途在现场会尴尬。
薛南迪似乎认定了她是强颜欢笑,义正言辞:“小安你放心,由我出面也是一样的,薛家对你们这门婚事是非常重视的,绝对不会让你在娘家没了面子。”
安璃哭笑不得。
薛南迪大概是怕安家觉得薛家不重视这桩婚事,想把礼数做全。想不到薛老大这人是张飞绣花,粗中有细。
两个人一边等人,一边就顺口聊了聊工作上的事,倒也让时间不那么难熬。七点半,出口处开始陆陆续续地有人出来。机场空旷,行礼箱的轮子推过地面,随着人流增加,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像火车隆隆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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