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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太爷和王子服、王子腾很快就弄明白了薛攀叫他们这么做的用意，然后十分默契地又跟薛攀一起完善了一番细节，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王老太爷缓和了神色，看着薛攀道：“果然这个事儿找蟠儿就对了。”
王子服也笑道：“正是如此，若不是蟠儿，咱们哪里会想到这样的主意呢。”
王子腾倒是没有急着说话，片刻之后，他才道：“但如此做了之后，老太爷跟大老爷回去金陵之后倒是好办，我这里后续又当如何呢？”
薛攀笑道：“二舅舅权且放心。您只管高高兴兴外任，把差事儿办好，京城里有我呢，还有林姑父，珠大哥哥过几年也能起来，咱们都是一家子亲戚，有什么事儿都商量着来，定然不会让您一个人扛的。”
他这话一说，王子腾也高兴起来。于是书房里头顿时又恢复了欢乐的气氛。
说着话，早有人来寻他们吃饭，席间王老太爷亲自跟女眷们宣布了这个决定。众人虽然都惊讶无比，但是听王老太爷寥寥数语解释了一番，也就都接受了。
于是这个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
这顿饭吃完了没过多久，王老太爷就给康师傅上了个本子，说他年事已高，把他的爵位、差事都正式移交给了嫡长子王子服，举家搬回金陵城一边儿养老，一边儿指导嫡长子继续给万岁爷好好办差。
老爷子也是个资深演员，一番真情实感地照本宣科，直接把康师傅感动得眼泪汪汪地。康师傅一动感情，直接就赏赐了王家一堆东西，然后准了他们回原籍不提。
而王子腾也谢了恩，直接离开了京城去查边公干了――胤i表现得比康师傅还要紧张这个事儿，但是王子腾不卑不亢，有啥事儿都还是找康师傅汇报，让康师傅敏感脆弱的小心灵获得了不少安慰，倒也并没有完全把他划归胤i那一派。
王家的事儿就这么告了一个段落。
虽然说开局有些棘手，但是最后也算是平稳落地，总算是有惊无险了。
王老太爷并两个舅舅对薛攀的帮助都十分感谢，直接表现就是，又纷纷给薛攀送了不少好东西。
有银子、有铺子就不说了，甚至新继承了王老太爷家业的大舅舅王子服还专门儿给薛攀留了个特权――他有啥需要可以直接给王子服说，不方便也可以让他表姐凤姐儿转告。反正能够弄来的东西，王子服这个大舅舅一定帮他弄来，保管比之前王老太爷主事的时候更给力。
正当薛攀以为，自己可以继续置身事外，一边儿收着王家的礼物，一边儿忙活自己家里的生意和京郊那个医学院分院的建设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儿又找到了他的头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呜呜呜。努力一下，争取二更。微调细节。
第139章 迷茫
这次找上薛攀的，是康师傅本人。
自从出巡塞外回来之后，其实薛攀已经很少进宫去面见康师傅了。
因着薛攀在宫外头有很多事儿要忙。贾家、王家这些亲戚家的私事儿就不说了，便就是公事儿上，也有很多事儿要做。
比如京郊医学院分院的建设，那就是一个大工程。
再比如，临近年底，家里头的生意也得冲一冲业绩、盘点算一算账务――这些生意里头，很多虽然是薛家名下的，但是用的本钱银子很多却是从内务府领的。
既然是内务府给的银子，那当然是要给利息的。每年年底薛攀都得到内务府办交割，核算一年的账务，归还本金利息，再领出来年的本金来。
这就是所谓的内务府皇商正常的业务范围。
可以说，这里头每件事儿对一般人来说，都是非常琐碎、非常具体、需要跑断腿、累弯腰的大事儿。
但是在薛攀这里，也不过就是浪费些时间的正常事务罢了。
在忙活这些正事儿之余，薛攀甚至还有余力去办理一些自己的私事儿，这就属于非常厉害的存在了。
不过这肯定还是会占用薛攀几乎全部的时间，故此再跟之前那样没事儿就入宫就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再说，从上次薛攀一番慷慨陈词、精准戳心之后，康师傅短时间内也有点儿不想再见他了。
故此原本康师傅对于薛攀近来的动向，是十分满意并且基本是默许了的。
薛攀虽然兼任了一个二等侍卫的差事，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就是类似个特别赏赐一样的虚衔儿――总不能让薛攀真的去给康师傅当保镖吧，那还真的是不知道是谁保护谁了呢。
故此，薛攀身为皇商之子，本职工作其实一直都是替皇室宗族，主要就是皇帝本人赚钱。
在这一点上，薛攀做的一直很不错。至少，那么多皇商里头，他的业绩怎么也能排到前十吧。
至于为啥不是第一，那不是因为，他这段时间搞了很多基建嘛。
基建那可都是要很大的前期投入的，投入的多了，就显得赚的少了点儿。
但是过了前期的建设期之后，就会进入迅速赚钱的时期了。
而且，赚钱这种事儿，就算薛攀真的很擅长，前期也不能表现得过于突出了不是。不然那还怎么从康师傅那儿骗钱，哦，不是，是拉赞助呢。
基建这种事儿，原本就是应该走国库拨款、找专人负责的。现在薛攀自己亲自上手干了，要康师傅出点儿资金那也是应该的吧。
对此，他是毫无压力，随时随地都会开口提要求的。
康师傅也习惯了这一点，他们俩的相处也一直都是如此轻松愉快的。
所以薛攀也从来没有想过，好端端地，康师傅又会忽然召他入宫。
但是话虽然如此，既然已经接到了康师傅的传召，薛攀也不能不去。
故此他麻溜地换了一身衣服，就跟着前来传旨的太监进宫了――这次来的还是之前来过的小太监，余福海没有来，那可能这回说的并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儿？
薛攀一边儿如此猜测着，一边儿进了宫，跟他之前预料的一样，这次面圣的地点是在乾清宫的暖阁儿――就是康师傅平时休息的地方。
不是上书房，也不是南书房，就是老爷子的卧室，或者说是起居室，这就……
再看看这到早不晚的时间，薛攀心里不免又有了些底――看起来康师傅今儿找他果然是要聊些非正式的私事儿吧，这气氛看起来这么轻松，莫不是又要谈个心啥的？
薛攀一念未了，康师傅已经发了话：“薛蟠来了，过来坐。”
薛攀忙请安施礼，然后乖乖走过去，斜签着身子坐在了康师傅下首。
到了这个时候，薛攀才发现康师傅的表情十分不悦，不但不悦，而且多少有种厌烦迷茫的感觉。
他手里头拿着的是个奏折，薛攀正准备很识趣儿地避开视线，没成想康师傅直接把那个奏折递到了他的手里道：“行了，别躲了。朕叫你来，就是想让你看看他们都写了什么狗屁不通的玩意儿的。”
说到这个，康师傅似乎愈发生气，居然差点儿把那本儿奏折摔在地上。还是看在薛攀已经坐过来了，才勉强忍住，叹息道：“这里还有几本儿，你都一起看看罢，真是要气死朕了。”
薛攀忙恭敬应了，双手接过了那几本儿奏折，一一翻开看时，却是底下几个大臣们的联名上奏。
说的内容也很简单，大意就是废太子最近德行有失，做了哪些事儿。
底下一、二、三、四列得都很清楚。
然后就说，国不可一日无太子，催康师傅立新的太子。
跟着就开始推荐各自站队的阿哥们。
主要就是八阿哥，另外三阿哥也有几票。
另外几本奏折，则是刚好相反，列举了八阿哥、三阿哥等人的问题，然后把废太子夸得天上有底下无，反正最后的中心思想也是要复立太子。
总之，没有太子是不行的，这么空悬着肯定要出事儿。
这一点倒是所有大臣们一致的观点。
薛攀将每本儿奏折都翻了一遍，这才都合上了，还给了康师傅。
见他只是看完了却仍是一言不发，康师傅便就问他有啥感想没有，薛攀这才叹了口气道：“微臣愚钝，并无什么想法。”
这话一说，康师傅倒是笑了：“哦？你怎么会没有什么想法？你不是一向想法颇多，还一肚子歪理的么？”
薛攀苦笑道：“那些不过都是些雕虫小技，博万岁爷一笑而已。哪里上得了什么台面儿，倒让万岁爷见笑了。”
康师傅叹息道：“这倒是你谦虚了。不过，不说你了，朕也很是迷茫，事情到底为何变成这副模样――先前你不是也说，只要废了太子，秘密立储，就可以避免此种事儿发生的么？”
薛攀不慌不忙道：“万岁爷说的甚是。原本这事儿不会如此，但既然现在已经如此，那便就说明，这个事儿，还欠点儿火候。”
康师傅一听，倒是愣住了。
虽然隐约感觉薛攀是在同他暗示什么，但他的耐性到了这个时候也已经彻底用光了，故此索性直接盯住了薛攀道：“你不要再兜圈子了。且说说，到底是怎么个欠火候儿法。”
薛攀也不敢再废话，也直截了当道：“此事说来也简单，不过就是，立储的时候还未到罢了。”
这也就是教康师傅继续坚持的意思了。
康师傅叹了口气道：“朕何尝不知道时候未到，只是这些人每日里都要上折子催朕立太子，真是烦不胜烦……对，还有王家的事儿。王子腾是你舅舅？”
薛攀点头道：“正是微臣的二舅舅。”
见薛攀一副事无不可对人言的平静模样，康师傅愈发无奈：
“他们家老爷子直接上了折子说要告老还乡，把嫡长子也带走了。倒是把你这二舅舅给留下了，这是要划清界限啊……老王一家子不过就是些武夫，怎么会想到这个主意，莫不是，你给他们出的点子吧？”
话都说到了这儿了，薛攀也懒得再遮掩。反正他说些啥，做些啥，康师傅都是知道的，那还不如主动点儿，直接交代了。
反正，他说得也没有啥见不得人的。
果然听了薛攀的“坦白”之后，康师傅整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正当薛攀以为康师傅要大发雷霆，找他算账的时候，老爷子却忽然叹了口气，缓缓道：
“果然如此。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干了，这到底有什么意趣儿。”
康师傅的声音充满着疲倦和迷茫，甚至不是用的疑问句，而是陈述句――这就表示他根本就不是有啥疑问，而纯粹是有种看透真相、深感无奈的意思了。
也是，就为了个皇位，亲兄弟之间都争抢成这样，朝臣们也纷纷站队，每天吵吵嚷嚷、逼着他这个皇帝做决定，实在是让人厌倦。
不但厌烦，还很让人生无可恋――朕还没死呢，你们就想着找新主子了，还几乎是所有人都这样，真是累觉不爱，想要毁灭世界了怎么办。
偏偏这江山还是祖辈们辛辛苦苦地打下来的，也是他用了很多心力维系建设起来的，得来实在不易，若是真的毁在这个夺嫡大战里，也实在可惜。
害，就是难受……
薛攀见康师傅一副烦气到快厌世的模样，索性直接给他下了一副猛药，非常大胆地提议道：
“既然如此，万岁爷何不干脆就‘漠然置之’？”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精修了一下，上章有些细节调了一下，不影响主体剧情。
第140章 想通
薛攀这话一说，康师傅直接愣了。
“何为‘漠然置之’？”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终究还是没忍住，顺口问了出来。
薛攀看着康师傅，果然见他眼中又露出那种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或者说，懂了也装作不懂，非得等着人给他掰碎了、喂嘴里的表情，不由得有些蛋痛。
就，当爷当习惯了的典型反应了属于是。
对此，薛攀倒也不以为意，反正他穿过来也已经有几年，康师傅是个什么性情，他早就已经心中有数了。
反正该配合的时候，还是得配合的，毕竟，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为此，薛攀也十分乐意在不太麻烦的时候配合一下子。
比如现在。
他才不信康师傅不懂这个四字成语的意思呢――这甚至都不能算什么生僻的词儿，直接看字面意思也能理解的到啊。
但是这老头子非得搁那儿揣着明白装傻，这就挺没有意思的了。
不就是想要他说得再清楚明白些？
最好是帮这位万岁爷把想说又不好直说的心里话都给说出来吗？
行吧，他说还不行吗。
于是薛攀索性又坐下来细细给康师傅掰扯了一番，甚至连到底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攻略都给细化了。
说白了，就是个放置普雷的方针策略。
现在大臣们也好，阿哥们也罢，都盯着太子这位子，这是肯定、也是不可避免的――说得好像原来有太子的时候就不这样似得。
皇帝之位的争夺，那一向是血腥而残酷，但又是不可避免的。
有太子的时候，所有阿哥们的矛头都是对准太子的。
废了太子之后，大家就开始陷入了混战状态。但这不过就是把这个矛盾从水面之下弄到了水面之上而已，其实反倒是因着全都摆在了明面儿上而更好控制了。
康师傅显然也发现了这个好处，故此他沉寂了这么些日子没有动作，就是在看哪些人是哪个阵营的。
到了现在，康师傅显然是已经把该摸排清楚的情况都摸排清楚了。
也差不多就到了该动手的时候了。
当然，他是不能再用“党争”的理由去处置那些儿子和追随他们的大臣了。
毕竟，现在没有太子，每个阿哥理论上都有成为太子的希望――大阿哥除外。
自从康师傅把他放出来，恢复了他直郡王的爵位，又带着他去塞外走了一圈儿之后，很多人曾经以为大阿哥又起复了。
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从塞外回来之后，康师傅就又把这位大阿哥“打入冷宫”了――就在回来的第二天，康师傅又把人家给圈禁回去了。
虽然这位大阿哥还是顶着直郡王的头衔，却也并没有啥用，还是只能乖乖蹲回他的府邸，没事儿都不用进宫请安，差事儿更是一个都没有……
跟没有放出来之前，没有任何区别吗。
愤恨之下的直郡王少不得又在后院儿里头努力耕耘，转年少不了又要给康师傅添几个孙子孙女……
围观了康师傅是怎么对待大阿哥的之后，包括废太子在内的其他阿哥们少不得又绷紧了精神――皇阿玛真是老当益壮，现在不玩儿鳌拜，改玩儿他们这些儿子们了。
还是皮紧着些，机灵点儿，千万不要做第二个大阿哥的好。
在这种情况之下，各位阿哥们可以说是各显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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