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七虽然说起来辈分高,但是毕竟是住得极其偏远的薛家旁支的旁支――若是不然,也不会最后一个赶过来参加丧礼的。
虽然也有想要刻意找准时间钻空子掐尖儿的意思,但是他地位到底尴尬,底气还是不足的。
他也就是想着薛老爷才死,薛王氏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一对小儿女孤儿寡母的好欺负,才想着来碰碰运气、捞点儿好处罢了。
没想到便宜没占到,还险些把老脸丢尽了,薛老七一时间难免便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
薛攀这话一说,薛姨妈也反应过来。
毕竟也是当了十几年薛家主母的人,薛姨妈很快就领会了薛攀的意思。
她也不插话,只抱着宝钗一头扑在在薛老爷棺材前痛哭,嘴里说些“老爷怎么忍心抛下我们孤儿寡母被人欺负”等语,很快就哭成了个泪人儿,可以说是跟薛攀刚刚的表现配合完美,一下就把效果拉满了。
薛姨妈一个寡妇这么一哭,旁边儿那些早就来帮衬的、原本只是站边儿看热闹的族人们未免就有些看不下去了。
女人们纷纷上前来搀扶着薛姨妈和宝钗,男人们就开始劝诫那薛老七,整个灵堂上的人完全一边儿倒地批评他这事儿做得不厚道,让薛老七愈发无地自容起来。
薛攀见火候差不多了,便又开口道:“我们也知道,七老太爷这心原是好的,但您老自个儿这么贸然上来,也没有等其他几位族老一道儿,倒是有些奇了――别是被有心人在背后嚼了什么舌根子,自己来给人家出头当枪使了罢。”
他这话就愈发有意思了,居然是有点儿在内涵薛老七被人给利用的意思。
不过这当然都是薛攀瞎说的。
他才刚穿来这么一会儿,虽然已经接收了薛蟠的全部记忆,奈何这位蟠哥儿真个儿是个酒囊饭袋,脑子里有用的信息实在有限,他少不得自由发挥一番,顺势诈一诈这位“七老太爷”了。
好歹也是多年社畜,薛攀没有吃过猪肉,也总见过猪跑。
这种大家族里头的事儿,左右不过就那么几种,随便找个说法,十有八\九总能押中一两个的。
果然薛老七听了这话,表情愈发慌张,看着薛攀的眼神儿也愈发充满了恐惧和吃惊――这真的是那个没用的不孝纨绔子蟠哥儿吗?
他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甚至还内涵自己是被人当枪使了。
虽然说这话很有点儿夸张,但仔细想想也不算是空穴来风――想到那个巴巴儿给他传话的人,薛老七的目光中露出了一丝阴狠。
居然敢算计你七老太爷,真是不想混了。
等你七老太爷回家再跟你算账。
薛老七又惊又怕,再也没有刚进门时候的气势,加上薛攀那番意有所指的话好歹让他有了个台阶下,他赶紧借机挽尊,立刻假模假式地抹着眼泪道:
“蟠哥儿真是大了,懂事了,你爹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心了……既这么着,那我就先走了,若是家里有什么需要你七爷爷的地方,只管提。”
他一边儿说一边儿准备转身出去,没成想薛攀却道:“七老太爷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呢?难道就不给我们老爷表示表示,上个礼么?”
这话一说,薛老七的脸色立刻白了――怎么着,合着他这回来不但没捞着好处,还得要往外给钱啊?
他正想着找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却见到满屋子人都在盯着他看,眼神之中俱都充满着探究和不屑,很明显是都看出来他不想给了。
薛老七愣了愣,终究还是丢不起这个脸,只得咬着牙道:“那自然是要上的。”
薛攀立刻接口道:“那就多谢七老太爷了――各位太爷叔伯们,七老太爷辈分这么大,按着规矩该是上最上等的礼罢?”
他身为薛家嫡长子,是下一任的族长继承人,这话一说出来,很明显就是要给薛老七一点儿教训的意思,谁又好不给几分他面子?
加上这薛老七今儿做的这事儿也的确不讲究,相当惹人厌烦,故此旁边儿帮忙治丧的族人们俱都点头,一叠声地道:
“蟠哥儿说的很是,正是该如此呢。”
薛攀忙拱手施礼答谢,笑着问道:“那该是多少啊?我年纪轻,不知道数目,可有哪位太爷老爷哥哥兄弟婶娘姑母们知道?”
堂上众人见他年纪虽小,但是说话做事滴水不漏,心中就很有些敬服。再加上怜他幼年丧父,小小年纪就知道为母分忧,住持大事儿,是个有担当的,不免也都起了帮衬之心。
听得他这么一问,早有个辈分不小的老人开口答话道:
“死者为大,七老太爷辈分又大,按理说,就是给个三四千两银子都不算多――咱们家里现下辈分最高的就是三房的五老太爷了,哥儿可以翻翻帛金簿子,看他老人家给多少,比着来也就是了。”
他这话一说,早有家人呈上帛金簿子。
薛攀接过来翻看了一下,叹道:“怎么诸位太爷老爷叔叔伯伯们如此客气,最上等的竟然真要三千两银子这么多啊?那岂不是让七老太爷太过破费了?”
这话一说,薛老七的脸色更白,不过事已至此,骑虎难下,他又是个出了名的爱面子的,只有咬着牙写了个三千两的字据,算做丧仪。
薛攀立刻命家人将那字据收了,行了答谢礼,欢送薛老七灰溜溜地退场不提。
解决掉这么一个小风波,这场丧事后面的流程就很顺畅了。
在众人的帮衬下,薛攀充分利用自己多年的社畜经验,竟将整个丧事儿处理得井井有条、十分妥帖。众人看在眼里,愈发敬服,连让他节哀的话说得都更加多了几分真心。
不过累也是真的累。
薛家毕竟是大户人家,人多规矩也多,好容易到了晚间,宾客们才渐渐散去。
薛攀送完了客,正想着松一口气,却不料一回头就见到薛姨妈正带着宝钗等在门口,对着他沉声道:“蟠儿你且过来,妈有话想问你。”
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更新。本章系统君依然没有上线(捂脸),但是赚到了第一桶金【?!不是】哈哈哈。第一次尝试男主视角言情,不知道大家喜欢不喜欢,喜欢的话一定要先收藏了咱们攀儿小哥哥鸭
第3章 惊喜
丧礼刚结束,薛姨妈就忽然要搞家庭成员内部讨论会,倒也没有太出乎薛攀的预料。
毕竟,今天一天里他的表现跟之前的薛蟠实在是太过于天差地别。
正所谓“知子莫若母”,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当妈的最清楚不过。
作为一个母亲,若是见到儿子身上出现了这种程度的剧烈变化还浑然不觉、不闻不问,那才是不正常的。
故此,薛攀很自然地答应了一声,就跟着薛姨妈和宝钗回到了正堂。
今日他们薛家已完成了薛老爷丧礼的全部流程,故此现在他们家这个正堂里的布置跟早上薛攀刚穿来的时候已经不太相同。
但是毕竟也是才刚办完事,阴森之气还是难免,呆久了总是让人不怎么舒服。
薛攀微微蹙了蹙眉,觉得还是尽量速战速决,反正薛姨妈要跟他说什么,他也差不多能猜得到。
能够掌握主动的时候肯定还是主动一些的好,省事儿还高效。他已经干了一天孝子的活计,实在是累的很,早点说完早点儿回去躺着才是正经。
见薛姨妈带着宝钗在正堂供桌前站着,薛攀便上前了一步将她搀扶到椅子上坐下,又将宝钗抱到旁边的小凳上坐好,再命人端了三碗参茶来,一人一碗,这才也在她们身边儿坐下,笑着开口道:
“妈有什么话,只管问便是。”
薛姨妈原本有一肚子话要说,但见薛攀这么一番操作,无一不体贴妥当、细致入微,恍惚竟似有了些昔日薛老爷在生时的品格儿,一时间倒是触景伤怀,瞬间红了眼圈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慌得薛攀忙上前几步,半跪在地上请罪。
原著的薛蟠在别的上面都还有限,只这孝道亲情上十分出众,尊敬母亲,爱护妹妹,都是出了名的。
故此薛攀做起这样的事情来也毫无违和感,某种程度上倒也像是全了薛蟠的孝道了。
他这一跪不要紧,薛姨妈哭得更厉害了,还是越劝越厉害那种。
场面一时间十分混乱,最后还是宝钗一边儿哭一边儿软言劝了几句,才总算让薛姨妈缓过劲儿来。只是她也没有什么兴致再问,只看着薛攀,垂泪不语。
薛攀叹了口气,觉得下次有事果然还是连过渡都省了直接自己上比较好。这位母亲大人动不动就哭起来没完的画风实在让他有点儿招架不住。
其实薛姨妈要说什么薛攀也早就猜到,无非就是问他为何如此性情大变之类。
薛攀想了想以后的安排,觉得还是有必要运作一下,先给薛姨妈打个预防针。
毕竟他跟薛蟠的性子完全不同,以后要走的路也不一样,不如一开始就把隐患一次性解决,免得夜长梦多,节外生枝。
想到了这里,他立刻端端正正跪好,给薛姨妈磕了个头,红着眼圈儿,眼中含泪道:“妈,儿子不孝,教您伤心了。”
片刻之间,他已经想出来了一个绝好的说辞。
那便是借用一下薛老爷的名义,给自己这个剧变一个合理的解释。
正所谓父子连心,他又偏巧在灵堂上晕过一回,还有什么比他是感受到薛老爷亡灵召唤,入梦跟他老人家见了一面所以才忽然懂事了更具有说服力的说法呢。
虽然说他本人不信鬼神,但是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信啊。
而且说不了这中间还真的有什么灵异之事,要不然为什么他好端端地一觉醒来就变成了薛蟠呢?
毕竟这红楼梦的原著也是带有玄幻元素的。
不说剧情里僧、道、仙各类角色轮番粉墨登场,连各种神器法宝也是此起彼伏、层出不穷,稍微借用一下这个设定也未尝不可。
于是,一个“慈父灵堂托梦教子”的故事就这么出炉了。
作为多年社畜,薛攀平日里沟通的工作没少做,故此讲个故事这种事儿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什么难度。
何况他现在也渐渐融入了薛蟠这个角色,讲述中多少带了几分真情,自然就更是动人了。
他这一开口,薛姨妈和宝钗果然都渐渐听住了。到动情之处,母女俩不免又悲痛大哭,薛攀也少不得安抚了一番,等到故事讲完,这个事儿也就算这么过了。
薛姨妈和宝钗对此都深信不疑。虽然都又大哭了一场,哭过后倒是都觉得薛老爷如此安排十分妥帖,以后薛家的生计也并不需要她们俩担心,反倒是把心病去了不少。
薛姨妈擦着眼泪又感叹了一番“蟠儿大了”之后就准备回去休息。
她到底是薛家主母,连日来筹办薛老爷的丧礼早让她累得够呛,只是她之前并没有人可以倚仗,故此一直不敢松劲儿,强撑着一口气硬扛罢了。
现在见自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竟然像是一夜长大,说话做事判若两人,很像是那么回事儿了,薛姨妈难过之余也安心不少。她也终于感觉到了疲累想要歇息,故此便也教薛攀宝钗两人各自回去安歇了。
薛攀也忙宽慰了她几句,就带着宝钗告退了。
他本想把宝钗送回房里然后好赶紧回去躺平,没想到宝钗眼巴巴地又跟出来,牵着他的衣角怯生生地问了句:“哥哥,老爷可有什么话留给我吗”?
薛攀一愣,看着小姑娘哭红的眼睛,少不得又将她抱在怀中柔声安慰了几句。
宝钗现年不过才九岁年纪,搁现代还是个小学生,却不幸就没了父亲,实在可怜。薛攀作为她的嫡亲大哥,自然得担起“长兄如父”的责任来,好好照顾她长大。
好在这小姑娘真的聪明又可爱,是个惹人疼的,薛攀很快就融入了这个亲生大哥的角色,很自然地照顾起她来。
他耐心哄了宝钗一会儿,见她的情绪平复了不少,便又亲自送她回房,嘱咐丫头们好生服侍她睡了,这才终于能够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开始想自己的事儿。
他刚刚跟薛姨妈和宝钗把事情都说开了,其实也多少借机了解了一点儿薛家现在的情况。
薛蟠他爹薛老爷是薛家的长房嫡长子,刚成年的时候就继承了他爷爷在户部的官职,还有最重要的那个世袭皇商的差事。
薛老爷接手这个差事后,兢兢业业干了十几年下来,虽然没有他爷爷紫薇舍人薛公那么牛,但是好歹也算是个守成之人。
但是事情到了薛蟠这辈儿么就……
想到原著里头薛蟠的表现,还有刚刚薛姨妈的那一番疑问担忧,薛攀忍不住扶额感叹,这位蟠哥儿可真是个人才啊,三代的积累他一个人就造光了,现在把这么个马上要烂的摊子留给了他,还真的不是一般的挑战。
按照原著剧情,就是因着薛蟠这个长房唯一的嫡系血脉不成器,他二叔薛二老爷又是长期出海给圣人采购的销售总监,根本顾不上家里,薛家才会日渐式微,飞快地衰败了下去。
现在薛攀成为了薛蟠,如果他作为这个集团的继任董事长也立不起来,那薛家这万贯家财还是迟早药丸。
好在薛攀也是打工多年,董事长这个职位虽然没有做过,但是可以学呀。
第一要紧的事儿显然还是得继续摸底,那明儿就先把家里头的员工都拉来见面开会好了(不是)。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
就算再着急也不能抓瞎,一口吃不成个胖子,还是得按部就班慢慢来。
总感觉好难的样子,要不要考虑找个并购方啥的,直接变现算了?
想到这些事儿,薛攀的心绪愈发繁杂,第一次感觉到了有钱人的烦恼。
他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了自己房里,婉拒了漂亮侍女小姐姐们的帮忙洗浴服务,自己简单洗漱了之后,换了衣服就直接躺倒在了床上。
明明已经很困了,薛攀却有些睡不着。最后见时间实在已经不早,才一边儿思索着明天开会的内容和接下来的安排,一边儿开始努力寻找入睡的感觉。
半梦半醒之际,他冷不丁忽然听到脑海中响起了一段欢快的电子音:
“宿主您好!我是‘惊喜商城’系统,很高兴与您相遇,请问需要现在绑定吗?”
啥?
薛攀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然躺在卧室之中,外部环境并没有什么改变。
难道说这又是个梦?
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那电子音已经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恭喜宿主绑定‘惊喜商城’系统,请接收您的新人大礼包。”
“――恭喜您获得极品装备‘风月宝鉴’……自动绑定成功。”
啊这?
什么?
风月宝鉴?
这么刺激的吗?
不是,你也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啊喂?
薛攀有点儿无语地吐槽了一番,当然照旧还是没有收到系统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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