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他们的交情有多好了。
不过那都是三年之后的事儿。
现在因着薛攀的关系,整个剧情的时间线都变了,薛攀比原著里早了三年来到了京城,更是走上了一条跟原著里的呆霸王完全不同的路线。所以冯紫英自然不认识他了。
万万没想到,他们这原本已经根本没有啥交集可能的两个人,居然还能通过柳湘莲认识。
也就不得不承认,这是不是冥冥之中,有种看不见的力量,在操纵着所谓的命运了。
薛攀看了那帖子片刻,在马六已经有些疑惑并且惶恐起来,生怕薛攀怪他多事儿的时候,叹了口气道:“既然这么着,我便就去看看罢。人家都这么正儿八经地下了帖子请我了,不去也不合适。”
马六这才松了口气,笑道:“大爷您刚刚那不说话的样子,还真的挺让人心头发紧的――小的还以为您要怪小的多事儿了。”
薛攀也笑着骂道:“我怎么不怪你呢。偏你伶俐,非得去那儿逛一圈儿,别打量我不知道你去干什么去了的。”
马六嘿嘿一笑,并不争辩,薛攀也懒得跟他多说,教他仔细着铺子上的事务,等他伴驾西巡回来要通查全年的账务等事儿都说了,马六这才答应着去了。
薛攀便也就叫人准备车马,自己更衣梳洗了一番,就带着冯紫英的帖子出门去赴宴了。
说是赴宴,其实更像是好奇地探索――毕竟,这位冯公子在原著里头也是出场好几回的人物。听说还是张友士的学生,反正就是,哪儿哪儿都有他。就是最后没有说什么结局,非常典型的神秘大坑型人物。
原本没有啥机会认识也就算了。
现在既然有这么个机会摆在他的面前,那肯定不能放过了。
再说了,人家都上了帖子请了。就算今儿不去,那改天也得去――择日不如撞日,还不如今儿去了算了。
薛攀这么一想,就立刻行动起来。反正今儿接待了半天三阿哥和十三阿哥,也把他弄得没有啥心情做别的事儿了。不如出去吃个饭,既能跟很久没见的柳湘莲叙叙旧,又可以认识几个新朋友,这是件多好的事儿啊。
再说了,这雪满楼,他也很久没去了,也该去瞧瞧了。
就这么着,薛攀一路顺利抵达了雪满楼。刚到门口,就见掌柜的麻溜儿迎接了出来:“呦!东家来了。今儿您是随便来看看,还是吃个饭再走?”
没错,这雪满楼,正是薛家的产业之一,京城里头有名的大酒楼。
当然,大酒楼是说,它开的年份长,是从薛攀他爷爷那辈儿就开了的。
说有名,则是它算是京城里一个酒楼界的奇迹传说――历史悠久的大酒楼,因着子孙不肖日渐衰败,但是某一天,忽然之间就焕发了新生,重新回到了京中大酒楼前排位置。
这种事儿,可不是奇迹一样的传说故事么。
但是在雪满楼这儿,它是真实地发生了。
这背后当然是薛攀的手笔了――他不过就是帮着创造了几个新鲜菜式,又换了酒楼的经营模式,就成功让这个苟延残喘的老牌子大酒楼焕发了生机。成为了京城里头最有名的几个大酒楼之一。
这在很多人看来可能是个奇迹一样的传说,但是在薛攀看来,不过只是现代餐饮业的奇迹了。
是的,是火锅。
捂脸,有谁不爱火锅呢。
亲朋聚会、好友重逢,各种喜事儿,哪一样离得开火锅呢。
总之,流行就是金钱啊。
薛攀稍微搞了一下酒楼的经营模式,加入了火锅、自助餐,当然还有传统的中餐,很快就给京城里的淳朴权贵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食客们纷至沓来,自然钱也就滚滚来了。
薛攀搞完了这些事儿之后,就忙着去扬州查案了。倒也一直没有时间亲眼来看看。
现在身临其境,看着爆满的客人们,倒也有种“吾家酒楼初长成”的欣慰之感。
不过今儿他是来找人的,也没有时间跟掌柜的多说,只笑着吩咐他不用招呼他,只管去招呼客人,便就自己往二楼雅座儿走。
这雪满楼堂子不小,分了楼下楼上两层。
楼下是大堂,是普通食客就餐区,热热闹闹、充满着烟火气。
楼上则是雅座,是专门给京中权贵们准备的。安静雅致,适合谈事儿闲话。
因着薛攀引入了现代餐饮业的概念,不管楼上楼下,客人都是爆满,还得提前预约才有位子。
那冯紫英显然是深谙此道的纨绔,这种新奇的吃饭方式,他接受得非常好。
因着之前已经问过了掌柜的,薛攀拿着帖子,直接就敲开了其中一间雅间的门。
开门的正好是柳湘莲,他一见薛攀,就惊喜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薛攀笑道:“人家冯大爷都亲自下了帖子,我怎么能不来呢。何况这不还有二弟你在么?只要能来,我肯定也得来啊。”
两人说笑了两句,柳湘莲便拉着他入席,跟在场的几个人厮见――坐在主人席位的那个紫衣少年便就是冯紫英本人。
但见他年纪约莫十三四岁,生得十分俊俏,未语先笑,一看就是个社牛……反正见到了薛攀,他一点儿都没有什么扭捏放不开,直接举着酒壶就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赶上了啊啊啊。晚点儿来精修一下嘿嘿嘿。
第90章 好人
虽然说,薛攀现在这个身体不过十二三岁年纪,还是个未成年,但是薛攀本人的酒量其实很不错。
不知道是不是薛攀穿书的时候酒量也跟着他一起过来了,还是薛蟠本人的酒量也很厉害,反正从年初南巡那回,喝了两回康师傅御赐的酒之后,薛攀就没有喝醉过。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他放下了“未成年”的包袱,放开了开始喝酒――毕竟这里的酒,其实更像是米酒,十二三岁喝也没有啥问题。跟现世里头那些动辄四五十度的烧刀子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所以说,要喝醉那是更加没可能了。
冯紫英也是真有勇气,居然在没有搞清楚“敌我”力量对比的情况下,就对着薛攀发起了拼酒邀请。那么结局也是可以预料到的一败涂地了。
大家都是年纪仿佛的少年人,不过只需要喝一次酒就能够熟悉起来。何况薛攀其实拥有着远比他们更加成熟的灵魂。这就意味着,他很快就能够得到他们的尊敬和爱戴――这个年纪的少年人,总是非常敏感、脆弱,既自大又自卑的。
故此,他们既会抱团儿霸凌看不顺眼的人,也会聚在一起追随自己真心认可的人。
他们对待薛攀的态度毫无疑问就是后者了。
一壶酒下肚,冯紫英已经小脸通红,舌头也有点儿大。他看着面不改色的薛攀,敬佩之情溢于言表,终于忍不住伸出大拇指对着薛攀道:
“薛大哥哥好酒量,我冯紫英今儿是服了……您以后在京城,但凡有什么事儿,只需要招呼一声,小弟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得,这是直接靠着几杯酒就又收了个小弟吗?
未免也太容易了些。
薛攀也不拿大,只笑道:“冯兄真是客气了。咱们虽然萍水相逢,但也是难得一见投缘――说什么服不服的,兄弟之间,不必如此客气,以后凡有什么事儿,大家商量着办也就是了。”
众人见薛攀谈吐风度与众兄弟不同,又自带着一番悠然闲适的气度,愈发与他亲厚。
冯紫英原本就跟柳湘莲交好,想来此前已经跟柳湘莲打听过薛攀的情况了。
故此,他比其他人跟薛攀熟悉起来更快,关系也更加亲厚,很快就已经到了称兄道弟的地步。
最好玩儿的是,论年纪,他比薛攀还大了一两岁,不过却非得要跟着柳湘莲一样称呼薛攀为“薛大哥哥”,这种奇怪的客套,也真是让薛攀有些哭笑不得了。
酒过三巡,众人早就已经混熟,正待随意聊些闲话,却忽然听得包间门外又有人笑道:“哟,这不是冯大爷么?小柳儿哥哥也在?今儿可真是热闹,怎地不叫小弟过来,也一起乐一乐?”
这声音极其清脆动听,又别有一番婉转之意,非常引人注意。
众人抬头看时,却见包间门口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又来了一个少年。
这少年年纪不大,看着跟薛攀和柳湘莲年纪相仿。不过他生得纤细娇俏,妩媚动人,聘聘婷婷,竟毫无男子的英武之气,倒有些像是女娇娘的形状,实在令人一见惊叹,不知如何形容是好。
他既然开口说了这么一番话,显然是跟冯紫英和柳湘莲都认识。再看在座的几位公子脸上都露出可疑的红晕,薛攀一边儿觉得有些奇怪,一边儿还是暗自感叹,没想到这世间居然有这般美少年。
这种雌雄莫辨的美感,真的是非常少见,至少薛攀自从穿书之后,还是第一回见到。
其实长得好看的少年,他也不是没有见过。不说柳湘莲了,便就是冯紫英,贾珠,甚至是他自己,也都是相貌极其出众的少年人。
但是哪怕是他们几个里长相最偏向秀美的柳湘莲,也自带几分英气,再没有一个人长成这少年这样――说实话,他直接换个女装,也毫无违和感,甚至跟他的气质更加登对一些。
薛攀心中疑惑这人是谁,却见冯紫英早起身迎了出去,一边儿走一边儿还笑道:
“琪官儿你真是讨打,前儿就派了人去忠顺王府请你。偏你说不得空儿,这才作罢。怎么又说我们不请你。这样红口白牙的,得先罚酒三壶才是,不然我们可不依……”
柳湘莲也笑了起来,一双美目看了那少年一眼,却并如冯紫英那般热络,只扫了他一眼就收了回来。然后测过身来对着一脸茫然的薛攀笑着低声解释道:“大哥,这人名唤蒋玉菡,是忠顺王府戏班里的名角儿,惯常是唱小旦的。”
薛攀这才恍然,原来是他啊――这位也是个大名人啊。
蒋玉菡么,又名琪官儿,是忠顺王爷最喜欢的优伶。不但跟冯紫英和柳湘莲交好,跟北静王和贾宝玉的关系也十分暧昧……听说将来还会娶袭人为妻,这真的是,解不开的缘啊。
当然,不是跟他。
虽然原著里跟薛大傻子也一起玩儿过一段儿,主要也是通过冯紫英和贾宝玉认识的。
不过么,薛攀还真的不好这一口儿。
说着话,冯紫英已经引着蒋玉菡入了席,好巧不巧正坐在薛攀对面儿。
薛攀见他面若敷粉,唇红齿白,一双美目顾盼生姿,一会儿看看冯紫英,一会儿看看柳湘莲,旋即又转到了薛攀身上,实在是有点儿面面俱到、交际花内意思了。
因着这算是薛攀跟蒋玉菡初次见面,冯紫英照旧要给他们做正式一点儿的介绍。
说来也奇怪,他给薛攀介绍蒋玉菡的时候,跟柳湘莲刚刚介绍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但是却在“惯常是唱的小旦”这句后头又加了一句――“柳二哥惯常扮得就是小生了――薛大哥哥,您是没见,咱们柳二哥那扮相……嘿……”
提起这个,冯紫英便就是一脸心驰神往的模样,可惜还没神往一分钟,早被柳湘莲一拳砸在肩膀上,轻叱道:“冯紫英你瞎说什么呢?我哥哥是正派人,没得在他面前浑说,仔细我锤烂你的皮……”
冯紫英吃痛,却也不敢太过放肆,只嘟嘟囔囔道:“说这个怎么就不正派了――我看薛大哥哥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倒是你在这儿瞎操心……”
他还要说时,蒋玉菡已经转过身来拉住他道:“冯大哥哥快别这么说,柳二哥哥说得没错,原本我们这种人就不配跟诸位公子爷们一路的……”
蒋玉菡这话无异于是火上浇油。他这话都还没说完,柳湘莲已经霍然起身,若不是薛攀眼疾手快按住了他,他差点儿直接把手上的杯子给摔了。
冯紫英一脸尴尬地看着这个场面,薛攀却笑了。
“怎么着,二弟今儿是还觉得冯兄这场酒席不热闹?那要不要我把掌柜的叫上来,给你重新换个屋子可劲儿造?”
冯紫英还想劝,柳湘莲已经哂然道:“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薛攀冷笑道:“我不管你之前跟蒋公子有什么过节,但今儿是冯兄的局,请的人里头也不单只有你、我,还有这么多兄弟……你寻常原不是这么个性子,今儿做的还是略过了些,着实不太好看了――要不今儿就给冯兄和你大哥我个面子,咱们喝了酒,吃过了饭,回去再慢慢说道说道这个事儿,你看如何?”
这话薛攀说得语气是轻飘飘的,但是目光却有些冷。柳湘莲看了看,不由得就打了个冷战,很快就反应过来,原是他失态了。
不过薛攀毕竟还是给他留了面子,他也就暂时按捺了下来。
也是,跟姓蒋的有什么过节,那是跟姓蒋的事儿,在外人面前使脸子也就罢了,叫大哥为难就不好了。
于是,原本众人已经做好了柳二郎又要一怒掀桌的准备,没想到他居然乖乖坐下了。
今儿太阳是打那边儿出来的呢?
还真是奇了怪了。
所以说,别人说话都不好使,就他大哥说话好使?这还真是……不要太双标了吧。
众位纨绔们看着薛攀谈笑之间就搞定了炸毛暴走的柳二郎,全部都难以置信、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蒋玉菡早红着眼眶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偏偏薛攀对着他安抚一般地笑了一笑,他愈发粉面绯红,双目含泪,最后终于在冯紫英的鼓励下,过来给薛攀敬酒了。
薛攀只能一饮而尽,愈发感觉旁边儿柳湘莲身上的寒气逼人,搞得薛攀他都忍不住侧目看了自己这结义兄弟一眼,愈发搞不明白他今儿是闹什么别扭了。
好在冯紫英很会打圆场,适时把话题引向了另一个方向,这才避免了这种窒息的气氛继续下去。
有了冯紫英的活跃,加上这蒋玉菡也非常善解人意,跟在座的众位公子都十分相熟,包间儿的气氛总算重新恢复了正常。
酒过半酣,薛攀忽然想起今儿来的目的。因问:“方才听冯兄说起,令尊乃是神武将军冯唐冯大人?”
冯紫英笑道:“正是。”
薛攀道:“不知下月西巡,冯兄同不去同去?”
提起这个事儿,冯紫英倒是来了精神。忙正色道:“薛兄问的是下个月万岁爷去西北巡视的事儿?”
薛攀笑道:“正是。”
冯紫英叹息道:“这事儿薛兄算是问着了。家父昔年曾在西北任职,此番万岁爷西巡,他确实领了圣命要负责承办其中一部分差事儿,但是,小弟么,就没有这个资格同去了。”
薛攀道:“那不知道,冯兄可曾听冯伯父说起过西北那边儿的气候如何?”
冯紫英正想着回答,蒋玉菡道:“奴家曾听王爷说过,那西北之地,最是极寒,风沙又大,薛大哥哥若是要去,务必多带厚实衣物,可千万别冻着了……”
他话未说完,柳湘莲早冷哼了一声道:“我大哥自有他家人照应服侍,哪里要你这么上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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