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胤G没有怀疑司命的话,他掏出皮影戏需要用到的工具,指着装工具的箱子,对司命说:“我告诉你哦,这个箱子是某次,三哥哥送东西时,给我的。”
司命蓦然送了一口气,他不解的问道:“一个盒子而已,难道是它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胤G摇晃着小脑袋,“没有,仅仅是因为他是三哥哥送的。皮影是大哥哥给的,箱子是三哥哥给的。他们眼下都被汗阿玛派出去完成差事,没办法过来参加你抓周礼。我带着和他们相关的东西,也算是带他们过来,给你一起庆祝了。”
司命心头一动,旋即扬起一张笑脸,原来不论身份、环境发生怎么样的变化,鼠子依旧还是那个鼠子,那个会为别人着想的鼠子。
只要他这份心不改变,那么他永远都会是自己熟悉的那个鼠子。
或许离开鼠子,也不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司命终于释怀了,于是当天夜里,司命在胤G没有邀请的情况下,破天荒的来梦里找胤G玩儿了。
胤G揉揉惺忪的睡眼,看清眼前人的样子后,立马惊喜的说:“司命,你怎么来了?是白天的皮影戏没听够吗?如果是这样,恐怕你今晚要白跑一趟了。”他指了指空无一物的身边,“我这里什么都没有,没办法给你表演皮影戏,如果你只是单纯的想听《西游记》,那我倒是可以说给你听哦。”
司命摇摇头,“鼠子,我是来跟你告别的,我要走了。”
“走?”胤G歪着脑袋,问道:“你是要出宫去玩儿?”
“不是。我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帮助你破除困境。如今破除困境的办法,已然帮你找到,我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胤G以为司命是在和他开玩笑,他摆动一下手臂,笑着说:“别闹了,司命,这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玩儿。”
他以为,司命还会像以前一样,冷哼一声,不服气的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拆穿了,真没意思,等下一次,我一定找个不会被你看出来的理由。”
可这一次没有,司命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胤G。
看的胤G心里咯噔一声,说话不禁变了语调,“司命别闹,这玩笑不好玩儿,真的。”
胤G不知道司命离开后,他会怎么样,亦或者说,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司命会从他身边离开。
眼看司命的身影越来越远,尽管胤G卯足了劲儿去追,可依旧赶不上司命消失的速度。
梦境再次归于黑暗,周围只剩下胤G一人。
他惊呼着睁开眼睛,“司命,别走!”
坐直身子,他捂着惊魂未定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还好是这只是一场梦。
梦里的无助感是那么的真实,胤G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司命不会平白无故来梦里找自己,他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自己。难道……
胤G顾不得眼下时间尚早,他挣扎着从床上起身,拿起挂在衣架上的衣服,胡乱套在身上,就要朝屋外走。
胤G眼下迫切的想要见到司命,只有亲眼确认司命无碍,才能消除他心底的不安。
然而没等胤G走到门边,苏培盛的声音便在屋外响起。
“主子,永寿宫传来消息,昨天夜里,寒风吹开了暖阁的窗户。十三阿哥受了凉气,染上风寒。章佳庶妃知你和十三阿哥最是要好,所以特地派人,过来告诉你一声,近些时日,不要过去永寿宫,以免被传染风寒。”
许是苏培盛的话,印证了内心的猜想,抬起的右手停在半空,明明与房门只有一拳之隔,胤G却又觉得它们离得那么的远。
又或许,离得远的不是手掌与房门,而是他与司命。
胤G终是没有推开房门。
良久过后,他缓缓放下手臂,“嗯,我知道了,下去吧。”
这一刻胤G才发现,他竟然连让苏培盛,去确认消息真假的勇气都没有。
胤G浑浑噩噩的过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里,他总是做梦,梦到曾经当仓鼠的时候,梦到初遇司命,司命帮他教训那些欺负他的仓鼠。
他梦到很多和司命有关的事情,可梦的最后,司命都会在胤G一声声呼喊中,越行越远,消失不见。
胤G不知道,司命梦里是真和自己道别,还是他开的一个玩笑。
终于,在半个月后的某一天,胤G得来了一个验真真假的机会。
这一日,胤G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和崽崽们一同来到永寿宫,探望大病初愈的十三阿哥。
因着章佳庶妃的精心照料,以及十三阿哥听话,肯乖乖吃药,这风寒不到半月,便已无碍。
崽崽们围在十三阿哥的摇篮前,好奇的打量摇篮里的十三阿哥,胤G却远远的躲在崽崽们后面,不敢去看十三阿哥。
他怕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冷漠的面孔,又怕看到的是和以前一样,甜滋滋的笑。
胤祺疑惑的转过头,咦了一声,“四哥,你平日里不是最喜欢十三弟了吗?怎么今日却躲在最后面,不去看十三弟呀。”
胤G讪讪的挠挠脸颊,他垂下眼眸,心虚的说着谎话,“十三弟大病初愈,身子正是弱的时候,我才从屋外进来,身上难免会粘上些许的寒气,万一传染给十三弟,害十三弟病重,就大事不妙了。”
“哎呀,还是四哥细心。”胤祺后知后觉的拍了一下脑门,“我太大意了,都忘了十三弟还在病中,我刚才在十三弟身边站了那么久,应该不会让他身上染了寒气吧?”
“五阿哥放心,小胤祥不会有事的。”章佳庶妃端着热茶从外面来到崽崽身边,“屋里烧着炭火,你们身上的冷气早已经被驱散干净,不会染到小胤祥身上。”
“那我就放心了。”胤祺长舒一口气,拉着胤G,就要朝摇篮边走。
胤G不想过去,却又不想他们看出异常,只得由着胤祺拉着自己。
章佳庶妃看着眼前和谐的一幕,慈爱的弯唇。然后把热茶一一端给崽崽们,让崽崽们祛除身上的寒气。
胤G顺势挣脱胤祺,接过热茶,对忙碌的章佳庶妃道:“章佳娘娘,我们自己能看顾好自己,你不用操心了,快去歇歇吧。”
章佳庶妃知道自己在这里,崽崽们玩儿不开,所以她也没多说什么,拿上托盘,出了里间。
胤G心情复杂的喝完手中热茶,他别过脑袋,即便已经身处摇篮旁边,他依旧没有做好,面对十三阿哥的心里准备。
他犹豫着想要转过头,去确认摇篮里躺着的人是不是司命。忽的,手上传来的温暖,惹得胤G心神一动。
“四哥。”胤祥奶声奶气的喊道。
耳边没有传来司命戏谑的声音,可胤G却蓦然松了一口气。
笼罩在额间的愁云,也因这一声四哥,全都化为乌有。
他看着床上的胤祥,胤祥脸蛋儿红扑扑的,丝毫看不出生病的迹象,一看就是被章佳庶妃照养的很好。
察觉胤G的目光,小孩儿乐的咯咯直笑。
胤祥冲胤G挥舞着肉手,“四哥,玩儿!”
小孩儿稀罕胤G的模样,看着胤祺酸了又酸。他撇撇嘴,“果然,十三弟还是最喜欢四哥。我逗了他那么久,他都没叫我一声五哥,四哥只是站在他身边,他都恨不得从床上跳起来,扑到四哥身边。”
胤G扯着唇角,笑了笑,他没有搭话,任由小孩儿拉着自己的手指玩儿。
站在二人旁边的胤T,朝胤祺边探探脑袋,好奇的问:“生气了?”
胤祺摇摇头,生气倒不至于,难受多少还是有一点的。
只是他没想到,看出他异样过来安慰他的人,居然会是胤T。
“八弟……”胤祺心情复杂,“没想到你……”
话还没说完,就听胤T接着说道:“啧,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呢,还打算看场热闹呢。这下没热闹看了,真没劲。”
?!
夸赞胤T的话还梗在喉间,像一口闷气堵在那里,上不去,下不来。
果然有些人,不能对他抱有太大的期待!
怕吓着胤祥,胤祺恨恨的蹬了一眼胤T,难得没有同他拌嘴。
没有得到胤祺的回应,胤T不由觉得无趣,便也不在挤兑胤祺,而是观察胤祥,准备在胤祥身上学习,学习惹胤G喜欢的地方。
一切看似和以前没有什么变化。
小孩儿依旧很黏胤G,他会咧开嘴,朝胤G甜甜的喊上一声四哥。还会拉着胤G,让胤G陪他一起玩儿。
时常看的胤T眼红不已。
现在的弟弟虽然很好,不仅不会挤兑他,还会乖巧的喊他四哥,但是只有胤G自己知道,他还是喜欢以前那个,絮絮叨叨喊他笨鼠子的司命。
如今的他依然是胤祥的四哥,却不是那个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去找司命求救的鼠子了。
这一年隆冬,京都发生了很多的事。
先是太皇太后崩逝,后是胤|在路上出了意外,年节前没办法赶回京都,只得留下养伤,让胤祉先行回来。
一来告诉宫里的主子们,胤|的身体并没有伤及根本,约莫等到上元节后,便能启程,回到京都。
二来,太皇太后崩逝,作为小辈的他们,理应在第一时间,从外地赶回京都。
太皇太后崩逝那天,紫禁城上空被一片阴霾笼罩,雾蒙蒙的。
鹅毛大的雪花,从天空飘落,缓缓落在京都的大地上,赶来送别太皇太后最后一程。
瑞雪兆丰年,大家都在说,这是太皇太后在用尽自己仅剩的力气,保护大清未来繁荣昌盛。
似是为了印证这一说法,远在京都数里外的西安、凤翔一带,从傍晚天上也开始陆陆续续的飘起雪花。
大片的雪花,夹杂着雨水,滋润着这片被旱灾侵害的土地。
灾民们顾不得雨水的冰冷,他们或拿碗盆,或拿手捧,或张口去接,感受雨水的凉意,在身体四散,感受着久违的湿润,滋润着干裂的唇瓣。
有了这场大雪,陕西的旱灾,终于得以解决,一个又一个的好消息,被从地方传回中央。
大臣们一个劲儿的高呼,天佑大清,天佑我皇。
只有康熙愣愣的听着他们时而变近,时而又变远的呼喊,回忆起从前,和太皇太后相处的点点滴滴。
太皇太后的教唆,太皇太后的严厉,唇瓣轻启,他低喃一声,皇玛嬷,好走。
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康熙长吸一口气,借着整理朝冠的由头,拭去了眼角那一抹不易察觉的泪珠。
再次抬眸时,康熙的脸上,已经不见任何异样的情绪,他依旧是那个威严到,令人不敢直视的皇帝。
准噶尔成功收复,又遇灾情解决,今年的年节本该大办,可太皇太后的逝世,使得宫里被一股悲伤笼罩。
没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找刺激,今年年节,一切从简。
守完岁后,崽崽们围坐一团,哈欠连天,各个困得脑袋直点地。
胤G拍了拍困顿的脸颊,晃晃悠悠从座位上起身,“不成了,我熬不住了,你们继续熬吧,我是要先行一步,回屋睡觉了。”
胤祉向来对自己高标准要求,尚书房规定,卯时前三刻进尚书房温习功课,都不算晚。
崽崽们基本都是卡点进尚书房,只为胤祉,寅时才到,他的身影便会准时出现在尚书房内,风雨无阻。
康熙曾不止一次因为胤祉的勤劳,而当众表扬他,并让崽崽们以他为榜样学习。
崽崽们确实按照康熙的话,向胤祉学习了一天。然后他们一致表示,睡觉不睡觉的不重要,以他们为绿叶,衬托胤祉这朵红花,并让红花被康熙看到,这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第二天,一个个心安理得的赖在被窝里,直到快要迟到才悠悠醒来。
急匆匆的踏着星光,进了尚书房。
也正因如此,为了能让自己第二日顺利起来,且精神十足,除去不可抗力的因素外,胤祉从来都不熬夜。
一见胤G要离开,他便也坐不住了,“依我看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起向汗阿玛请安,不如我们趁早回去休息,才是最要紧的。”
胤祺急了,好不容易等到年节,可以休息一天,而且次日起来不用去尚书房,不好好玩耍一番,怎么对得起这一日的假期。
更何况在好几天前,他就想好了今天晚上要玩儿什么,他怎么可能同意胤祉的提议。
“我说三哥,反正现在离给汗阿玛请安,又没剩几个时辰,你回去兴许还没洗漱完,就该起来了。浪费这个时间干嘛?还不如我们一起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胤祉斜了胤祺一眼,拉上胤G,不带一丝犹豫,“四弟,我们走。不然又被五弟拉着去玩儿。那些无聊的游戏了。”
“怎么能叫无聊呢?它们多有意思啊。”
胤T歪着脑袋,露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奶声奶气的说:“确实挺有意思呢。某一年都把大哥,和太子哥哥玩儿睡着了呢。我说五哥,我建议你去找太医院的太医们,多交流交流你的游戏,兴许对治疗宫里娘娘们的失眠,起到非常厉害的效果。”
胤T是懂内涵的,胤祺的脸当即就黑了,他阴沉道:“老八,别以为我听不出,你是在嘲讽我。”
胤T无所谓的摊摊手,“被你看出来是我的不幸,再者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胤祺被他这副态度气的不轻,“你……”
眼看两个人剑拔弩张,俨然要掐起来的样子,胤G和胤祉忙上前拉开两人。
作为他们几个当中年龄最大的胤祉,不免要充当起见家长角色。
先是教育胤祺,后是教育胤T。
一番折腾下,那仅存的困意,也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托胤祺的福,回去睡觉是肯定睡不着的了。
无奈的叹一口气,胤祉拉上胤G,又重新坐回座位上。
“五弟,要我们留下来可以,但如果是要我们留下来,玩儿那些个无聊的游戏,是断然不可能的。”
胤G附和的点点头,“我的想法和三哥哥是一致的。”
胤祺没办法,只得退而求其次,“那好吧,我们就呆在这里聊聊天,等一会儿到时间了,再去给汗阿玛他们请安。”
说着,胤祺勾勾手,把几人招呼到自己跟儿前,神秘兮兮的说:“哎,你们知道吗?喀尔喀三部不日要派人,来我们大清了,据说是为和亲而来。”
喀尔喀是敦多布的家乡,而敦多布又是胤G的好朋友,听到是和朋友相关的事情,胤G自然是竖起耳朵听,生怕错过一点儿重要的消息。
胤祉皱起眉头,“你这是从哪儿听得,为什么我们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得到?”
听到这话,胤祺自豪的扬起小下巴,“那当然!我是谁?我可是无所不能的胤祺!这世上有什么消息,是我不知道吗?”
胤T见不得胤祺露出这副样子,总觉得十分欠揍,让人忍不住,想怼他一顿。
心里这样想,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五哥,我说你该不会是瞎编的吧?要不我们怎么连个响都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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