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偷跟大哥说过这件事,但大哥说我记错了,让我以后也不要再这么说。”
“我知道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大哥被骗了,他也不相信我。”赵黄鸭低声说,幼小的脸上有一种超乎年纪的沉静:“但他们都骗不过我的眼睛,我什么都知道。”
李文溪都听呆了,这是什么剧情。她抓抓脑壳:“你说真的?那赵黄牛又是什么来历?他混进你家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呀。”赵黄鸭无辜地说,“不过我猜,他是想要从我大哥那儿拿到什么东西。”
李文溪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你说的这个东西……”
“对啊,应该就是姐姐你拿到的那个。”赵黄鸭撇了撇嘴,“我大哥一穷二白的,可能就这点秘密值得他惦记啦。”
李文溪:嘶。
怎么说呢,感觉不太好,有一种麻烦临头的强烈预感。
赵黄鸭往前凑了凑,抱住李文溪的胳膊,对她说道:“所以现在大哥死了,我得急着走。赵黄牛根本不是我哥,谁知道他想干什么,准没安什么好心。姐姐,你快把我送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也行。
李文溪琢磨着,如果赵黄鸭这丫头的话是真的,那么如她所说,赵黄鸡在世的亲人就只剩下了她一个。那么她无疑是这个任务之中最为重要的关键NPC,左右着剧情走向。
必须得好好保护起来。
于是李文溪朝她露出了亲切的微笑,答应道:“好啊,你先跟我回旅店待一会儿,晚上就送你出镇。”
至于去哪儿,得等她再多得到点信息之后,分析分析再决定。
她们在楼上这待了也有快十分钟了,周围什么异常也没有,楼下来往的人群里也没有看见赵黄牛的身影。
李文溪觉得应该安全了,于是把赵黄鸭一搂,翻身从楼上跳了下来,拉低帽檐朝着旅店走去。
走在街上,发现除了四处巡逻的卫兵外,街道两旁的墙上多出了许多闪着淡淡蓝光的白纸,隔一段路就贴一张。
大概是刚贴的,很多玩家和NPC都凑过去看。
李文溪倒是知道那是什么,她可太知道了。
通缉令嘛。她自己就上过很多次呢。
这种加了特殊摩德阵纹的纸,被称为通缉单,在一地将信息通过特制的笔墨写上去,在整个光明帝国全帝国范围内都是可以串联互通的。
比如萨尔德斯镇这边将通缉名单贴出去,附近的村镇、所属城市里的政务处就会同步生成通缉名单,也给张贴出去。
总之就是全城通缉。
李文溪先是心头一紧,但又想到她自己全程都蒙着脸还穿着一身黑,应该没啥事。但她还是下意识地过去看了一眼,然后她就惊住了。
李文溪眼神好,老远就看见那通缉令上写的名单,分明都是一些一看就是玩家的名字啊。而且这份名单还特别的长,黑压压密密麻麻的好几页,蔚为壮观。
我去,都是谁啊这么牛,还这么多人,都干什么了?开服一周不到上通缉令,比我当年还生猛啊!
李文溪睁大了眼睛,匆忙之间用瞻仰的目光扫了一眼名单,让我来看看都是些什么人:“猪肝炒面、黑麻烤饼、料圆宦溆А…一口一个娃、深海云间……”
呃,罪名是……伙同盗匪,攻打城池?
啊?什么意思?这――
李文溪困惑地又震撼地倒抽了一口气,这届玩家,真猛啊。
第45章 Chapter 45
其实神迹大陆这游戏里的通缉令也不难解决,最简单的方法,只要站在原地别反抗,直接束手就擒被抓捕就行了。
被抓了,被羁押起来,等着法庭的NPC们审判。当然,能背上通缉令的罪,审判结果肯定也只能是一个死字。该死,那就死一死,死完除了极少数的特殊情况,这份通缉令就算了结了。玩家重新做人,继续该咋玩咋玩。
这也是绝大多数的玩家们会选择的办法。毕竟人上了通缉令,地区声望直接变成仇恨,城都不好进,还怎么玩?
就算有的反应快能力强当场跑掉了,找个地方卸了装备清了背包,减少损失之后也会自己跑回去,认个罪引颈就戮。
当然,也有一些比较倔强的个别人,认为我命由我不由天,你们这些刁民凭什么审判我,拒绝任人宰割坚决反抗到底的――比如上辈子的李文溪。
她当年花了整整一个多月跟这游戏的这份通缉机制斗智斗勇,也摸索出来了很多规则规律。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点,这游戏的判定标准其实并不是你“做还是没做过”,而是你“有没有被发现”,也是在那时候被她所发现的。
还有一条,就是玩家的罪名其实是可以被“赎去”的,只要找对了方法。比如立功,或者找到某个正确的NPC,给予足够的好处“商量商量”,通缉令也是能够被撤销的。
李文溪上辈子就是走的第二条路。
但是这些事萌新玩家们却是不知道的。既往网游们的上帝视角模式很容易就将很多人的思维都带入了误区,意识不到这游戏的机制和大家所习惯的“系统判定”有着本质的区别。
自由的神迹大陆嘛,开局一条命,全凭你摸索,反正官方不引导也不提示。
李文溪站那儿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咦,镇上最近发生的大事好像就昨晚她自己搞出来的那一桩吧。
而且一下子上榜这么多人……
所以,这些不会全都是被她发的那条帖坑过去的玩家吧?
真笨啊。
李文溪毫无愧疚之心地想道,凑个热闹也能把自己凑没的,纯属是太蠢了,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她也没功夫在这多看,瞥了一眼就转身走了。一边走,一边心道不是我看不起人,这张通缉令估计到不了下午就能撤下来。
全都死光了,可不就撤了吗。
回到房间关上门,李文溪把赵黄鸭随手往地上一丢,快步来到床边,掀开被子检查了一下她的东西。
还好,都在。
赵黄鸭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伸着脑袋看了眼,说:“啊,这是我哥的东西。”
李文溪瞥她一眼:“你又知道了?”
“这个其实是我的兔子。”赵黄鸭指了指那只灰布兔子:“但我上次惹了我哥生气,他就给拿走了。”
她撇撇嘴:“小孩子东西都抢,真不要脸。”
说完她仰起头看向李文溪,好像指望她能把这兔子还给自己。
李文溪冷漠地:“现在是我的兔子了。”
赵黄鸭:“……”
她愤愤地说:“你拿它又没用!”
李文溪:“没用我也拿。我高兴。”
赵黄鸭被她气到,咬了咬牙。
“别的东西呢,认不认识?”李文溪指了指剩下的几样,“说说。”
“干嘛要告诉你。”赵黄鸭嘀咕,踢了一脚床腿。
李文溪抱着胳膊,朝她挑了挑眉。
“……”赵黄鸭还是识相的。她扁着嘴,一屁股爬上床沿坐着,“那堆羽毛是我哥的,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带回来一根,很久才攒到这么多。好像挺宝贝的,但我不知道有什么用。”
李文溪点了点头,伸手把那沓写了字的纸拿过来。她最想知道上面写了什么,递到赵黄鸭手里:“这写的什么?你给我念念。”
赵黄鸭拿着纸翻了一遍:“嗯……是我哥写的。但我不认识啊。”
李文溪:“你不认识?”
赵黄鸭很无辜:“我才6岁,姐姐,我不识字不是很正常吗。你都这么大了,你也不识字?”
她为了这句话得到了一个当头爆栗。
李文溪说:“姐姐教你的第一件事,形势比人强,就要学会谨言慎行。”
赵黄鸭缩着脑袋敢怒不敢言。
“你哥这写的根本不是通用语。”李文溪说,系统翻译都不起作用。
赵黄鸭玩着手指:“那我就不知道了,姐姐你找个看得懂的问问吧。”
李文溪于是放下这沓纸,又拿起那块布满刻痕的烂木牌:“这个呢,这个见过吗?”
赵黄鸭抬头看了两眼,摇头:“没见过。”
啥都不知道是吧,那我要你有什么用。李文溪皱起眉。
赵黄鸭感到压力,又仔细盯了牌面一会儿,有些迟疑,还是说道:“我真没见过,但是我哥有时候会画一些比较简单的图案,代表的意思只有他自己知道。”
“行吧。”李文溪丢下那木牌,拿起最后的那只深蓝的扁铁盒子:“这个你再说不知道,我就把你送回去。”
这句当然纯属威胁。不过也确实,如果从赵黄鸭这儿得不到信息,那她就只能转头从赵黄牛那儿下手。
赵黄鸭咬了咬唇,小脸上终于掠过了几丝慌乱。
“我……”她想说不知道,但又怕李文溪真把自己送回去,就伸出手道:“你给我看看。”
李文溪把盒子给她。
这铁皮盒是真的怪,拿在手里轻飘飘的,分明是个中空的盒子。但却又确实没有任何开口,晃一晃,里头也听不见东西碰撞的动静。
拿标识功能一扫,只显示个[蓝色盒子]。
赵黄鸭接过盒子,先拿着上下翻看了一遍,疑惑地说道:“没开口啊?”
“废话。”李文溪不耐烦了,“你到底知不知道怎么开,不知道还我。”
赵黄鸭:“……你别吵。”
她小小的眉头皱起来,两手在盒子光滑的铁皮上摸了半天,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纠结地晃了晃脚。
李文溪在旁边盯着她。
半晌,赵黄鸭一咬牙,用一种壮士断腕的语气朝李文溪伸出一只手:“你给我来一刀。”
李文溪:?
她摸出那把从王有财那儿摸来的缀着宝石的匕首,拿在手里上下抛了抛:“你确定?”
“我真没见过这个盒子。”赵黄鸭说道,盯着她匕首寒光闪闪的刀刃有些畏惧地咽了咽口水,“但是……我在我哥那儿见过没有开口的瓶子,他跟我说那叫‘血缘封口’,是我们家世代流传的一种法阵,只有用封口人的鲜血才能开启。”
“我想,我和我哥是兄妹,如果是他封的口,那我应该能打开。”
李文溪听了二话不说,上去就给她的小胳膊上来了一刀。
虽然只是个NPC,但到底看上去是副小孩子模样,李文溪还是控制了一下力道,只给浅浅的破了层皮。
赵黄鸭还是“嗷”的一声,眼泪都流下来了。
一线血痕从她洁白的手臂上淌了下来,滴滴答答地洒在铁盒上。
起初并没有什么反应,直到聚了有五六滴血之多,铁盒面上那浅蓝的铁皮之下忽然开始浮现出了淡淡的金纹。
那金纹由淡到亮,繁复美丽,如伸展的花枝般蔓延。
“咔哒”一声。
赵黄鸭小小的手掌间,整只铁皮盒子在金纹中溶化、拉伸,金光越来越亮,逐渐化成了长长的一柄。
坏了,李文溪神情一变。
妈的这形状怎么那么像法杖啊??
再联想到赵黄鸭刚刚说“家里世代流传的法阵”,我去,不会我忙活半天这是个法师的任务吧?
李文溪一急,朝赵黄鸭伸出手,想把东西拿过来看看。
“嘶!”
却不想那躺在赵黄鸭手中时温暖又无害的金光,在被她触碰到的一瞬间,李文溪只觉得好像摸到了一块烧红的烙铁,尖锐的疼痛霎时间在指尖炸开。
疼得她眼前都发白了一下。
赵黄鸭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怎么了姐姐?”
李文溪往后退了几步,扶住桌沿,一屁股坐到桌边的椅子上。回过神一看,发现就这么一下,她生命值直接空了一半。
“……”
李文溪半眯起眼睛,盯着赵黄鸭。
赵黄鸭表情慌张,不知所措地说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呀姐姐,你没事吧?”
哼,小兔崽子。
李文溪也懒得跟她多说,一边拿药出来磕一边盯着她的掌心。那铁皮盒子这会儿已经快彻底熔完了,金光渐渐褪去,露出其下的形状。
李文溪松了口气,还好,看起来不像法杖。
……但怎么这么丑啊。
圆筒,不粗不细,一米来长,像根打狗棍。看起来黑不溜秋灰扑扑的,像朽化多年的废铁,感觉一拿起来都能掉渣。
李文溪抽了抽嘴角。
“你,放桌上。”前车之鉴,即便那金光已经散去了,李文溪也没敢再直接上手拿,而是指了指身旁的桌子。
赵黄鸭这会儿很乖巧,安静地照做了。
李文溪谨慎观察。
这铁棍一样的玩意儿静静躺在木质的桌面上,没冒烟,也没发出什么响声,好像没什么异常。
于是她试着伸出手,慢吞吞地拿一根手指上去轻轻点了一下。没变化。
应该没事了。
李文溪把这根棍子一样的东西握在手里,拿了起来。
摸着也是冷冰冰有些粗糙的质感,有点重量,感觉更像是一支废铁棍了。
李文溪拿着它,上下摸索了一遍,又甩了个标识上去。
铁棍上显示出一行莹蓝的字样:[莫里索希]。
什么意思?
李文溪打开了任务面板。她有种预感,有了。
果然,只见原本空荡荡的面板上此刻已经刷出了一条新的文字。
“光明帝国/萨尔德斯镇特殊任务(唯一):赵黄鸡的秘密。
任务详情:不明。”
第46章 Chapter 46
“这东西你见过吗?”李文溪问道。
她把这根铁棍子一样的玩意儿拿在手里慢慢地把玩着,轻轻抚摸着它的表面,冰凉而粗砾的质感。
“莫里索希”。
听起来像是神迹大陆世界里的文字直接音译过来的。
神迹大陆这游戏内部有着一套完整度极高的世界观,无论是整体版图划分、世界发展历史、不同的语言文字体系、不同种族人种的设定,还是整个社会结构的构建都异常的完善……整个体系庞大得令人心惊,不知道要经历多少年的编织、多少年的规划、多么黑科技的算法来支撑,才能达到这样堪称恐怖的完成度。
它神秘完好得就像一个真正的世界,静待着玩家们自行去探索。
而在语言的设定上,神迹大陆是以一种类似“翻译”的模式为基础的。设定中以玩家作为外来者的设定为框架,通过“系统翻译”的方式将神迹大陆原有的语言转化为玩家们的现世通用语。
而翻译过来的语言风格与说话方式大部分也会跟随玩家登录区域的通用语和语言习惯来转化,比如街道、物品、NPC的名字等等。
但也有一些东西是直接音译的,比如一些地区的地名,像萨尔德斯镇,克里兰斯大森林。也有一些是意译的,如包括光明帝国在内的几大帝国名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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