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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清笑着点点头，“您说。”
“你做市场工作的专业程度我们都了解了，也都很认可，但是，你是B大金融系的高材生，可是毕业后却从事和专业并不对口的市场工作，请问你是怎么做的选择呢？”
关于这个问题，颜清想了几秒，在心里打着腹稿，她刚准备回答时，会议室的门被人打开了。
来人款款落座，直接坐在颜清对面的空位上，正是为刚才缺席的主面试官――致衡总裁留下的位置。
何岚有些讶异，晏总竟然这么快就处理好了？
晏怀闻看了眼目露八卦之色的人力经理，提醒道，“继续。”
当场被抓包的何岚，再次绽放职业笑容，继续把控着流程，重新把问题问了一遍。
“毕业后从事和专业不对口的市场工作，请问是基于什么原因呢？”
颜清的视线不可避免地与对面的男人交汇，果不其然，她的头脑成功地清空了刚才的“缓存”，准备好的腹稿不翼而飞。
她有些紧张地绞了绞手指，不复方才侃侃而谈的样子。
再抬眼看去，察觉晏怀闻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温暖和鼓励，她硬着头皮说道，“我，我选择做和本专业不相关的市场工作。”
她顿了顿，但还是坚定地说，“是为了钱。”
这声音吐字清晰，在场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来致衡面试的人，大都都不会直言自己看重的是金钱，回答得更多的是看重工作内容，发展前途之类的官话。
何岚却在心里为她叫了声好。
终于有人能坦荡地说出了这个答案，打工不是为了钱，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情怀？为了历练？为了成长？也就是单纯的职场新人会信这种鬼话。
众人挤破头想要进入致衡，难道不也是为了这份与行业内相比翻了十倍的高薪吗。
但是，何岚明显感觉到了身旁的气压低了几度。
低气压的制造者正是心情忽然变得不佳的晏大总裁，周围的面试官们都是人精，暗暗猜测，是不是这位颜小姐的答案，触及了晏总的雷区。
晏怀闻确实心情不好。
为了钱，听到这个答案的晏怀闻，瞳孔缩了缩。
只不过，是因为这几个字里涵盖的苦涩之意，被他精准地捕捉到了。
稍微想象一下，就不难猜出颜清可能遭遇了什么难事，让她这么坚韧的女孩子，不得不为生活低头。
晏怀闻皱了皱眉，那缕疼惜之色已溢于言表。
颜清没有感受到气氛的变化，坦诚地继续说着理由。
“因为我急需用钱，这个既定事实没法改变，所以我没办法让自己继续做喜欢的金融工作，而且投融资行业的人才培养模式，想必在场的各位的都懂得，没个两年是成不了事的。”
“而市场部，是培养周期最短的，更多依靠个人能力，而且报酬也同样丰盛的。加上瑶城是个小地方，职位需求最多的就是市场营销了，这是我当时最好的选择。”
何岚赞同地点点头，颜清说得没错，做金融这行不仅依靠财力物力，还要依托人脉，她算得上是人间清醒了。
“虽然是情势所迫，但我也觉得自己很幸运，在接触、了解、尝试、磨炼后，我喜欢市场工作。”
颜清坦率又真诚地回答完后，何岚对她的印象分再次刷新，达到了有史以来的新高。
面试的满分是100分，她愿意给颜清99分。
扣的那一分，是人情世故，毕竟晏总似乎看起来有些不满意的样子，她总不好给出满分，打脸自家总裁。
何岚清了清嗓子，侧过身，轻声问道，“晏总，您这边还有问题吗？”
晏怀闻扫了一眼周围的面试官，语气平淡，“你们觉得如何？”
这是要当场敲定面试结果的意思？
何岚有眼色地将面试官们打得分数进行汇总，将此次面试的最终分数和结果递到了他手中。
颜清既紧张又期待地看着晏怀闻桌上的那张纸，心里暗暗着急，他怎么还不看呢？快点宣告结果呀。
而晏怀闻一直没有看那张面试结果单，而是盯着颜清衬衫衣领处的几朵小小的木槿花出神，描摹着花朵的轮廓。
不知想起了什么记忆，他的神色忽然变得更为柔软，眼里还带着微光。
现场在短暂沉默了片刻后。
晏怀闻忽然开口问道，“颜小姐，你对分管市场部和品牌部的副总经理的职位，有没有兴趣？”
副总经理？！
满座哗然，何岚更是震惊地看向总裁，惊讶的表情再也收不住。
她一边震惊，一边在心中腹诽，您这也是虚假招聘好不好啊。
她放出的职位是市场经理，现在变成直接升了一级的副总经理，这样的待遇，真是赤裸裸且不避嫌的偏爱了！
但是，没有人出来质疑晏怀闻的决定。
颜清也感觉到有些不妥，倒不是认为自己能力不足。
而是致衡集团的市场总监，本来就要比星恒的含金量更高，业务量大，团队人多，本就不是一个量级。
若是能成功获得这个职位，对她来说，已经是进阶了，她心满意足。
但没想到，晏怀闻开口就要给自己副总经理的职位。
她看向给自己抛出橄榄枝的人，那人嘴角含笑，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刚才说出了什么惊人之语。
他在等着她的回答。
既然大老板本人这么问了.......本就在工作上有十足野心的颜清，目光变得坚定。
“晏总，公司副总我当然有兴趣。”
“总裁，这有些......”
作为人力总监的何岚，在此时出声，想要“规劝”任性的领导。
“不必说了，我知道你们的想法，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她的能力有目共睹，致衡向来是看中人才，我愿意给她一个破格任用的机会。”
明摆着偏心的晏总，给了大家一个勉强服众的理由。
“但是，这个职位也不会这么轻易地交给她。”
晏怀闻站起身来，径直走到颜清的面前。
“为期三个月，是你的试用期，在这期间，两个部门的业绩要上升5%，愿意试一试吗？”
业绩上升5%，那就代表三个月要拉来上百亿的业务。
何岚听到这个条件，果断闭上了嘴，若是颜清在三个月能达到这个要求，这个副总的位置，没有人比她更合适。
业绩上升零点几，都是很难的事。
不知前路艰苦的颜清，笑得无比明艳，“乐意之至。”
晏怀闻也随着这个笑容，笑了起来，他先朝着她伸出了右手，声音低沉清冽。
“颜清，恭喜你，欢迎你加入致衡。”
她顺着这只骨节分明又修长的手握了上去，温暖干燥，这份热度从手掌游走到心里。
颜清恋恋不舍地要松开手时，没想到晏怀闻却没有松开的打算，而是握得更紧了。
“手怎么这么凉？”
第20章 是在追求你
话音刚落，面试官们见到这个场景，不顾内心的震撼，慌不择路地纷纷选择撤离现场。
还有一位被惊到的高管，眼睛不敢乱看，结果出门时不小心撞到了门框，幸好何岚及时扶住了他。
两人离开时，何经理还不忘轻轻带上会议室的大门。
颜清没忍住，捂着嘴轻笑出了声，接触到晏怀闻有些不满的眼神，立马止住了笑，抿了抿唇。
他低着头，目光沉沉地落在她的宛若芙蓉的脸上，“我问你的话，还没回答？”
什么话？
颜清又懵了，她正思索着，感觉到手心被人捏了捏，不痛但是有些酥痒。
他刚才问自己，手怎么这么凉，她软软地开口，“刚才有些紧张，现在手不冷了。”
因为已经被你捂热了，她在心里说完后半句。
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颜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盯着他外套上的第二粒扣子。
那纽扣是贝母扣，以黑色的西装布料为底色，带着珍珠般的莹润光泽，就像他本人一样，泽世明珠。
更重要的是，这粒纽扣最靠近他的心。
颜清有一股冲动，很想摘下来偷偷珍藏，但她却没有胆子，也没有资格这么做。
晏怀闻见她默不作声，并不知道，其实她的想法早已经飞到九天云外去了。
“是不是在担心，不能胜任副总的职务？”
他沉吟了片刻，“市场部和品牌部的工作，确实有些难度，我待会儿让人把需要的资料准备好，你可以先......”
“不用了，晏总，我可以的。”
颜清果断拒绝了他的好意，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说道，“我可以做到的。”
就算再迟钝，颜清也感觉到了不寻常之处，这一路开绿灯的面试，有些过于顺利，这一切的不寻常恰恰说明是与眼前人有关。
如果连入职后的事情，都要他来帮自己处理，自己岂不是太没用了。
晏怀闻听到她这么有自信的回答，眼神里的赞赏之意不再掩饰。
“是啊，颜清同学可是相当厉害的。”
听着晏怀闻叫着第一次见面，他唤自己的称呼，被夸赞很厉害的颜清小同学还有些不自在。
两人之间的气氛正好，大门忽然被推开。
人还没有进来，哽咽的声音先传了进来，“怀闻，我不答应。”
又是云衡！
她泪痕未干，像是崩溃得大哭过后的样子。
云衡在看见屋内还有其他人，尤其那个人还是颜清时，她泫然欲泣的泪珠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她的表情变了几变，当着晏怀闻的面，还是要维持住形象，不能再随便发怒。
但是，看清两人交握的手后，云衡终于控制不住表情，像是受了刺激似的，尖声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颜清这是回到B城以来，第一次见到云衡，这个小白花的长相和三年前一样，依然清纯可人，只是此时情绪非常不稳定。
但是依然，那么的没有礼貌。
“你放开！”
云衡用手指着颜清，眼珠子死死盯着两人的手，那大掌包着小手，甚至没有一丝缝隙，似是天生就那么契合。
颜清看了看身边的晏怀闻，手轻微地挣了挣，但男人明显没打算放开。
那就怪不得她了。
“如你所见，我为什么要放？”
颜清干脆举起了两个人的手，耀武扬威地在云衡眼前晃了晃，然后十分神气地挺了挺胸，满脸写着你能拿我怎么样。
而晏怀闻只在有人推门进来的时候，看了一眼云衡，还是带着被打扰的不快。
之后，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眼前的女人身上，看着她幼稚又大胆的“示威”，他心里失笑。
他纵容着她的行为，目光顺着她的动作看到了两人握住的手，也看到了骄人的弧线在眼前直晃，眸光不禁暗了下来。
云衡气急，出言讥讽，“颜清，你在老东家星恒做不下去，就来致衡找新饭碗，你不是职场女战士吗，最不耻职场潜规则了吗？那你这是在做什么？”
作为来参加面试的应聘者颜清，看着今天的主面试官那一张丰神俊朗的脸，又看了看两个人交握着的手，竟然觉得云衡说的有一些道理在。
只是这潜规则，到底是谁潜谁呀？
颜清心里一阵好笑，这女人口不择言，把晏怀闻也连带着指责上了。
但云衡怎么对自己的事情那么清楚，知道她从星恒离职，还知道她今天是来面试，颜清皱了皱眉头，有种被人窥伺着的不适感。
云衡见她不答话，自以为抓到了她的痛处，“怎么，被说中了是不是？”
随后，一双无辜的杏眼泛着水光，嘴唇轻颤，似有无尽的委屈，又像是带着愁怨和哀伤。
“怀闻，颜清这个人最是有手段和心机，她这副样子都是装出来的，你可千万不要被骗了。”
颜清内心惊叹，这“变脸”神技，她今天又见到了。
比起三年前，境界高深了不少，若不是她知道云衡的底细，还真容易被这我见犹怜的演技蒙骗过去。
晏怀闻自然也没有理会云衡的“好言相劝”，挑了挑眉，对着眼前的人揶揄道，“愿意让我潜规则吗？”
颜清嗔了他一眼，怎么在这个时候添乱。
她此刻心里想的都是要“战斗”，没有顾得上体会这句话里的暧昧。
被那又媚又烈的眼波，扫到的晏怀闻，含笑着没有再说话。
“谁说我们这是职场潜规则了，这是友好的握手环节，你没见过商务谈判吗？”
颜清一脸埋怨云衡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的表情。
谁家的商务谈判，手握得像是被502胶水黏住似的，久久不放。
云衡气得鼻孔都大了，美丽的面孔开始扭曲，变得有些渗人。
这场面，她明显落了下风，又无计可施。
她没有再过多纠缠，临走时，不死心地看了眼仍旧不为所动的晏怀闻，狠狠地摔门离开。
这间会议室又留下了他们两个人独处。
但那大手忽然放开了她的，重新垂在了笔直的西装裤线处。
突然失去皮肤相触的温热和被包裹的安全感，颜清有些不习惯地蜷了蜷手指。
这回思索着不说话的人，变成了晏怀闻。
颜清意识到了不对。
刚才云衡那么一番闹腾，又说着什么“我不同意”。
面试的前半场，何经理说晏总有事耽搁一会儿，她推想，是在和云衡见面吧。
恰好，云衡一离开，两人握着的手就放开了，他是不是要故意刺激云衡，所以拿自己当挡箭牌呢？
想通这一层的她，瞬间不快乐了，就连面试成功的喜悦也被冲淡了。
“晏总，你......”
颜清本想说什么，一脸纠结地又止住了。
晏怀闻温声问她，“怎么了？”
在别人面前无所畏惧，勇敢战斗，但唯独在这人面前唯唯诺诺，像糯米糕的颜清，颓然开口。
“没有，没什么要紧的，既然面试结束了，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我现在就回去了。”
“再见，晏总。”
一个礼貌又常规的告别。
不等那人回应，她马上转身推开门，刚要走出去，却忽然被人拽住手腕，颜清诧异地回头。
晏怀闻追了几步过来，将自己适才思考的结果告诉她。
“刚才的握手确实是像谈判，你这个比喻非常符合。”
“那这样呢？”
他再度拉起了颜清的手，这回是正经的牵手方式，十指相扣，亲密地不分彼此。
从手指尖感受到的酥麻感一直流转到了心尖，她舔舔唇，老实的说道，“这回不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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