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她爸爸亲自上门来带她回去。
谢屿洲随性懒怠地坐在沙发上看书,并没有插手管上一管的意思。
谢二爷虽然平日里看着儒雅温和,但毕竟也是谢家人,骨子里依旧带着谢家的强势,见谢容漾始终不为所动,便准备让人强行把她带回去。
这时,慵懒散漫的声音响起。
“二哥。”漫不经心的桃花眼抬起,谢屿洲慢条斯理地开口,“让他们出去。”
蓄势待发的保镖瞬间不敢轻举妄动,不约而同地朝着谢二爷看去。
谢二爷面色略有犹豫。
下一刻,清晰的咳嗽声传来。
谢二爷当即让人都出去,谢容漾也趁此机会躲到了谢屿洲的身后。
彼时的谢屿洲不过才十八、九岁,还是个少年,却让谢容漾多了不少底气。
仗着有她小叔在,谢容漾淡定从容,条理清晰地和自己父亲谈判。
听到女儿那句“我不想我的人生永远被家族所束缚”,谢二爷沉默了良久。
最后谢容漾还是跟着谢二爷回去了,但此后谢家再没阻止她在娱乐圈闯荡,却也没给她提供任何优待。
不过没两年谢怀礼就不动声色地创办了现今闻名整个娱乐圈的嘉阳娱乐,并收购了谢容漾的签约公司。
有了弟弟的保驾护航,谢容漾的星途走得也就更平坦了。
去年还在金橘奖上获得了视后提名。
粉丝一直感慨容漾遇上了个好东家,黑粉则造谣容漾是和嘉阳的高层有不正经的交易关系才能让公司如此捧她。
殊不知容漾确实是和嘉阳总裁有着不一般的关系,但却是谁也想不到的亲姐弟。
黎秧心中感叹万千,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戳戳戳。
黎秧:【峤峤你有没有跟容漾要签名?】
霍峤:【没有。不过她给了我另外的东西。】
黎秧:【什么东西啊?】
霍峤:【名片。】
把玩着手中的名片,霍峤有几分走神。
震动的手机将她的思绪拉回。
黎秧:【容漾怎么会给你递名片?】
霍峤敲字:【她想签我当艺人。】
霍峤长相精致漂亮,放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里也丝毫不会逊色。
原身上大学的时候,也有星探想要挖掘她进演艺圈当明星,却被心高气傲的原身给拒绝了。
她可是堂堂霍家大小姐,怎么可能进娱乐圈当一个任人评头论足的戏子?
没等到黎秧的回复,谢屿洲就先从浴室里出来了。
墨色的浴袍衬得男人的肤色越发地白,或许是被水汽蒸的,微翘的眼尾勾勒着浅浅的粉,头发湿漉漉的,几滴水珠顺着脖颈缓缓滑落,周身透着些许懒意,像是个魅惑众生的男狐狸精。
“谢太太。”吹风机被递到了霍峤的面前,男人略沙哑的嗓音漫不经心地响起,“礼尚往来。”
霍峤:“……”
您这个礼尚往来会不会有点牵强?
霍峤正犹疑时,男人忽然低声咳嗽起来,面色越发苍白,眼尾却更红了。
男人身体本来就不好,头发湿着很容易引发感冒。
霍峤没再有任何迟疑,接过吹风机,把男人按坐在床上,半跪着帮对方吹头发。
“呼呼――”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吹风机工作的声音。
没想到男人的头发还挺细软的,摸起来并不刺手。
手指不经意触碰到男人的耳朵,有些微凉,但还挺软的。
霍峤莫名有些心痒痒,借着拨弄头发的机会又摸了两下男人的耳朵。
在她得寸进尺想要捏一捏的时候,男人低沉透着微哑的声音陡然响起:“谢太太,适可而止。”
霍峤:“……”
心虚地将手远离男人的耳朵,迅速帮谢屿洲把头发吹干,插头一拔,跳下床去浴室里放吹风机。
看着镜子里脸红的女孩,霍峤撩起水洗了把脸,企图让脸上的温度降下去。
美色误人啊!
在浴室里待了两分钟,确认脸颊上的红晕褪去,这才走出来。
谢屿洲已经上了床,正靠坐在床头看书。
霍峤面不改色地走过去,脱掉鞋上床,背对着男人躺下。
她摸出手机准备玩一会儿再睡觉。
黎秧给她回了消息。
黎秧:【那峤宝你自己的意思呢?】
对于艺人这个职业,黎秧并不像其他千金小姐那么鄙夷,毕竟黎家以前就是个小门小户,黎父年轻的时候还去工地搬过砖扛过水泥。
黎秧用玩笑的口吻:【峤峤你要是真进娱乐圈当艺人了,那我可要做你第一个粉丝。】
霍峤弯着眉眼笑了笑,在手机屏幕上敲字回复:【好啊。】
又聊了些别的话题,黎秧那边有点事,道了声峤宝晚安就结束了聊天。
霍峤打了个哈欠,放下手机准备睡觉。
“谢太太。”男人磁性微低的嗓音带着几分蛊惑,不紧不慢地唤她。
霍峤:“?”
她疑惑地转头,与男人面对面,杏眸微眨:“你还没睡?”
“嗯。”谢屿洲淡应,声音懒洋洋的,“睡不着。”
霍峤不明所以,这里是男人从小住到大的房间,按理说对方应该不会因为认床而睡不着。
顿了顿,她给出建议:“要不您数羊试试?”
谢屿洲短促地低笑,伸出手:“过来。”
霍峤警惕:“做什么?”
谢屿洲没回答,长臂一伸就将她捞了过去,偏淡的音质低低哑哑地响在女孩耳边:“谢太太在怕什么?”
霍峤被男人禁锢在怀里,稍一抬头就有可能和对方的唇来个亲密接触。
混杂着药味的沐浴露清香在她鼻息间萦绕,霍峤的身体只僵硬了两秒就放松了下来。
抱就抱吧。
反正男人不能泄阳,也对她做不了什么。
“我不怕。”霍峤的目光落在了男人近在眼前的喉结上,“怕的人应该是五爷您吧?”
“嗯。”谢屿洲面不改色地承认了,“所以需要抱着谢太太才能安然入睡。”
霍峤:“……”
她抬起头想要给男人一个白眼,额头却猝不及防地与一抹温热擦过。
霍峤顿时就愣住了。
谢屿洲眸底掠过一丝暗色,低声开口:“这可是谢太太先动的额头。”
一句话就将自己摘得清清白白。
霍峤回过神来,闻言颇为无语地瞥了男人一眼:“那我代替我的额头跟您道个歉?”
谢屿洲嗓音慢倦,调子拖得有些长:“我代替我的嘴唇接受谢太太的道歉。”
第38章 玉牌,不会是情书吧
翌日。
霍峤一觉睡到自然醒。
身边的位置是空的,显然谢屿洲已经起了。
赖了三分钟床,霍峤才慢吞吞地爬起来。
窗帘没拉开,些许光线透过厚实的窗帘投射进来,给昏暗的房间带来了几分光亮。
也让霍峤看到了坐在U型沙发上摆弄手机的男人。
霍峤微诧,没想到男人竟然并没有下楼。
该不会是在等她吧?
“早安,谢太太。”谢屿洲微微偏头朝她看过来,淡淡的光影落在那张俊美如俦的脸上,莫名增添了几许诡谲的妖冶。
“早。”霍峤将白嫩的脚丫放进拖鞋里,起身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像往日一样洗漱护肤,这间向来只有谢屿洲一人生活气息的浴室里一夜之间就多了不少女士用品。
洗漱完,霍峤又去衣帽间换了身衣服。
等她和谢屿洲下楼的时候,谢家所有人都在餐厅里等着。
餐桌上摆满了各式早餐,却无人动筷,显然是在等她和谢屿洲。
霍峤忽然有些心虚。
她是不是起得太晚了?
下一秒,她的肩膀被身旁的男人搂住。
谢屿洲淡淡地开口:“抱歉,我们起晚了。”
闻言,霍峤面色微怔,转头朝着谢屿洲看去。
明明是她一个人起晚了。
男人却把自己也算了进去。
她心里渐渐浮出一个猜想。
谢屿洲是特意在房间里等她一起下楼的。
大嫂温和地笑:“没有。我们也刚起没多久。”
其实不然。
谢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早上七点就得到餐厅用早餐。
乔遥这个平日里总是作息颠倒的家伙到了老宅都不得不强打着精神爬起来吃早餐。
谢屿洲虽知道这个规定,但他行事向来随心所欲,从不为谢家这些条条框框所束缚。
所以这些规定到了他这里就和摆设无疑。
谢屿洲揽着霍峤的肩膀在餐桌前落座。
谢辛月态度亲切地笑问:“峤峤,昨晚睡得还好吗?”
霍峤点了点头,回答道:“挺好的。”
早餐的气氛还算轻松和谐。
谢辛月等人还要去上班,吃过早餐后就离开了。
不过在走的时候,留下了给霍峤的见面礼。
最后就剩老爷子一人还没给见面礼。
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朝着福管家看了一眼。
福管家会意,转身离开了一会儿,不多时就捧着一个精雕细琢的礼盒回来。
“照顾好小洲。”老爷子不苟言笑地落下一句。
霍峤慌忙应道:“我会的,父亲。”
亲手接过老爷子给的见面礼,她这个谢五爷太太的身份也彻底坐实了。
离开谢家老宅已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
坐在车里,霍峤的腿上就放着谢老爷子给的那个礼盒。
看了眼身边闭目养神的男人,霍峤犹豫了须臾,终于还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打开了这个礼盒。
红色的绒布上方静置着一块玉做的手牌。
手牌上雕刻了繁复的花纹,似腾云驾雾的龙,在背面则是一个清晰的谢字。
这是谢家的玉牌?
据说谢家人出生时都会有一个玉牌,代表着他(她)谢家人的身份。
乔遥和乔祁年虽是外孙,但谢老爷子就谢辛月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即便乔遥他们不姓谢,老爷子也让人给三个外孙做了玉牌。
谢老爷子送她玉牌的意思非常明了。
意味着谢家接受了她这个儿媳妇。
以后但凡有不长眼的家伙冲撞了她,只要拿出这个玉牌就可以“仗势压人”。
谢屿洲也有这个玉牌,不过邀请来为谢屿洲祈福的大师说玉易碎,谢屿洲的身子骨又弱,很有可能出现玉石俱焚的情况。
于是老爷子便让人将谢屿洲的玉牌做成了金的。
谢家上上下下,独谢五爷一人特殊。
回到留鹤别墅,从谢家带回来的见面礼被方逸带人搬到了储物间。
老爷子送的玉牌则被霍峤放到了卧室。
在留鹤别墅用过午饭,霍峤正准备陪谢屿洲去医院时,保镖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个快递盒。
“太太,门口有人给您送了这个。”
霍峤不明所以,她的快递?
可是她最近没在网上买东西啊。
谢屿洲轻挑眉头:“打开。”
将封口的透明胶布撕掉,保镖打开了快递盒。
里面只有一个看起来颇有厚度的信封。
方逸看到了,头脑一热地脱口而出:“这不会是谁写给太太的情书吧?”
霍峤:“……”
风轻云淡地瞥了方逸一眼,那表情好似在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方逸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给自己的嘴上了个封条。
谢屿洲面色没什么表情,颜色薄淡的唇间轻吐出两个字:“拆开。”
霍峤没有出声阻拦,却也忍不住怀疑,不会真是情书吧?
可知道她住在留鹤别墅的人并不多。
谁会给她送这么一封信?
出神间,保镖已经把信封拆开了。
里面并不是什么情书。
而是一笔钱。
霍峤惊诧的同时又疑惑不已。
怎么会是钱?
谁给她的?
霍家吗?
这个想法一出,又被霍峤给否认了。
霍家要是想给她钱,绝不会采用这种方法。
霍峤开口问:“里面还有别的东西吗?”
保镖把信封里的钱全拿出来后,跟着掉出了一张纸条。
霍峤伸出手:“我看看。”
保镖恭敬地把纸条交给霍峤。
拆开这张像是用便签纸写的纸条,入目是一行歪歪扭扭像是小学生写的字体。
“今年的学费和这个月的生活费。钱不够了就给我打电话。”
并没有署名。
霍峤又让保镖把快递盒给她。
上面倒是有快递单,寄件人那里写着柳宴京的名字。
看了眼保镖手中拿着的钱,霍峤已经大致猜出是怎么回事了。
这是原身的亲哥寄给柳若萱的钱。
柳家并不知道抱错孩子的事,所以柳宴京一如既往地给柳若萱寄学费和生活费。
柳若萱来京都上大学之前,与柳家亲近些的人都不同意。
因为光是学费一年就要交6000块钱,还有日常花销的生活费,林林总总一年至少要花费两万多块钱。
这几乎是一个农户人家几年的积蓄了。
众人一致认为柳若萱就在最近的省市随便上个大学就行,反正女孩子拥有再高的学历也没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要嫁人生子。
柳若萱捏紧了拳头,瞪着这些所谓的“亲戚”的眼神里满是怨毒。
她阴恻恻地说自己可以申请助学贷款,不用柳家出钱。
大家便七嘴八舌地说“贷款不用还吗”“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把钱省下来给你大哥娶个媳妇不好吗”诸如此类的话。
柳宴京坐在马扎上抽烟,还未抽完,就把烟往地上一扔,鞋尖碾了碾烟身,一锤定音:“你去读,学费和生活费我来搞定。”
后来柳若萱果真如愿来到京都上大学,并再没回过村子。
可柳宴京每月给她寄的钱却从未断过。
如今柳若萱回到了霍家,自然不会再缺钱花。
要知道霍母给她买的一套衣服就是十几万,根本不缺柳宴京给的这点钱。
所以柳若萱就让人把柳宴京寄来的这些钱给霍峤送了过来。
这也是在提醒霍峤,她已不再是霍家大小姐,而是个身份低贱的农户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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